跟我的心去草原

前言

在很多人的眼里，內(nèi)蒙古是一片遼遠(yuǎn)而神奇的土地，它的名字總是和金戈鐵馬的想象連接在一起。但這個感覺對北方人來說至少不十分正確，內(nèi)蒙古并不遙遠(yuǎn)，它甚至地近京城，最近的草原離北京只需要四個小時車程。但正是這個原因，那些發(fā)生在草原上的往事，曾經(jīng)多次令北京地動山搖。它也真的很神奇，至今人們對它仍然充滿誤解。    內(nèi)蒙古的山是溫柔的山嶺，既不高聳入云，也不突兀險峻。除了偶有嶙峋的怪石，大部分的山，曲線柔和、氣勢博大。內(nèi)蒙古大部分土地屬于溫帶半干旱、干旱地區(qū)，降雨量小，天空明朗，陽光普照。    有些地方，如呼倫貝爾，土地平曠，視野開闊，一望無際；而有些地方，像錫林郭勒，有起伏的山巒，低低地、緩緩地隆起，又緩緩地、遠(yuǎn)遠(yuǎn)地沉降下去，形成風(fēng)景的博大之美。這博大的風(fēng)景之間偶爾閃過一個潔白的蒙古包，一群羊或一群牛悠然地吃草；或有一個湖泊，或只能算是一汪水，映著碧藍(lán)的天，風(fēng)吹動時全是細(xì)碎的銀色的漣漪；或有一條河，九曲回腸，緩緩地繞行在草原上，以細(xì)弱的清流，滋養(yǎng)遼闊的土地。    草原上生活著一個神奇、莊重而沉默寡言的民族，這就是在世界文明史上，曾經(jīng)留下濃墨重彩的蒙古民族。蒙古人并不都像世人理解的那樣豪放，很多人靦腆而溫和，像內(nèi)蒙古起伏的山一樣寬宏而博大，像內(nèi)蒙古流淌的河水一樣，不善言談，卻不停止它跋涉的腳步。    內(nèi)蒙古作為一個自治區(qū)成立于1947年，在此之前，它曾是清朝的盟旗。再往前推，它曾是蒙古帝國的一部分。再向前，許多游牧民族曾經(jīng)在這個舞臺上策馬揮鞭?！扒貢r明月漢時關(guān)”，與游牧民族的恩怨分合構(gòu)成了半部中國史。中國為它出了武將，出了能臣，出了明君，也出了亂臣賊子和昏聵無能的皇帝。    與此同時游牧民族又有自己獨立的歷史，匈奴的冒頓單于用他的鳴鏑射穿歷史，建立強盛的帝國；默棘連可汗為他的弟弟闕特勤雕刻的石碑是一部傳世的突厥文學(xué)，也是突厥人的英雄史詩；成吉思汗從草原深處走來，在歷史舞臺上熠熠生輝，他又向草原深處走去，背后留下一個世界的奇跡。    每個清晨，當(dāng)炊煙從蒙古包升起來，女主人彎著腰為家務(wù)忙碌，男主人跨上馬，拿起套馬桿去照看畜群，草原上一片安詳。狗跑過蒙古包前面的空地，剛睡醒的羊群懵懂地東張西望，牛和馬已經(jīng)醒來，走過羊群的身邊，與它們共享草場。大堆的牛糞散落在草原上，是高質(zhì)量的燃料。    這樣的畫面在內(nèi)蒙古已處在生態(tài)和人文孤島上，但是成吉思汗的背影仍在這些蒙古族牧民中間若隱若現(xiàn)。

內(nèi)容概要

本書匯編了作者近幾年寫作的四十余篇文章，分為相識、相戀、相知、相守四個部分，以戀人比喻草原，表現(xiàn)了一個女孩對草原的認(rèn)知、熱愛和思考，同時也體現(xiàn)了一位熱愛草原文化傳承和環(huán)境保護的公民對目前草原所面臨的文化和生態(tài)危機的擔(dān)憂。

作者簡介

　　舒泥 自由撰稿人

書籍目錄

序: 夢的去處
自序: 烈馬柔情的土地
相識
馬蘭花開的季節(jié)
草原，尋訪傳說
錫林河的孩子
巴爾虎的秘境
傲慢的粉絲
兩個“和親”，四個不一樣的故事
史詩《江格爾》與蒙古文化
相戀
和一個民族談戀愛
沒有草籽的秋天
京城的“蒙古音樂部落”
聽琴
謝幕
吉祥的一家
真愛無限—寫給蒙古民歌
800年之夢
當(dāng)“蒙古往事”流傳到草原以外
再回首《狼圖騰》的魅力與減色
留住游牧民族
相知
艱辛中的幸福
呼倫貝爾：草原重現(xiàn)生機的天功與人功
沒有園林局的草原
游牧人歸來
再訪奶牛村
杭蓋
布仁巴雅爾的鄉(xiāng)愁
八百擊
夜鶯之歌
我愛“黑駿馬”
給黑駿馬組合的一封感謝信
有一個美麗的姑娘
現(xiàn)在還有這種事？
相守
父親是牧馬人
華麗的草原時裝
沉默的羔羊
真實的傳說—三代牧馬人和馬
馬背上的前世今生
賽馬英雄
騎4駱駝的人離長生天近
一個朋友的一張碟
用心有力量
呼麥，蒙古的聲音
致禮明亮的星辰—悼念青巴特
陽光流淌，祖先向往
后記：我的夢土

章節(jié)摘錄

版權(quán)頁：插圖：有一天，我去一位朋友家里作客，他是個福建人，那種瘦小，白皙，精明的閩南商人。我們坐在客廳里聊天，保姆抱著他4個月大的小女兒在客廳里輕輕踱步，哼唱著眠歌，這個旋律很熟悉，我情不自禁跟著哼唱，忽然間，我發(fā)現(xiàn)我在哼唱《美麗的草原我的家》。然后我抬起頭，才意識到保姆正在用這首歌哄著孩子入眠。我很驚訝，這是首著名的蒙古民歌，雖然是創(chuàng)作歌曲，但是根據(jù)民族音樂創(chuàng)作的。其實努力區(qū)分民歌和創(chuàng)作歌曲這件事除了一些版權(quán)問題，對音樂本身并沒有什么必要。我聽過這首歌無數(shù)次了，在那些大型的晚會上，燈光雪亮，擴音器音量都推到極致，穿得花花綠綠的人在旁邊跳舞，我怎么聽都沒有什么感覺，直到有一次，我忽然間被感動了。那天，我和幾個朋友坐車去西烏珠穆沁參加那達(dá)慕，車出了赤峰向北，農(nóng)田越來越少，細(xì)密的青草順著柔和的山勢鋪展開來，暮色下大地的肌膚變得越來越完整和細(xì)膩。同車的小伙子望著窗外，用蒙古語輕聲哼唱《美麗的草原我的家》。我當(dāng)時甚至沒有意識到這是那首晚會上唱濫了的歌，而有一種“如聽仙樂耳暫明”的感覺。這就是蒙古民歌，不需要裝點打扮，不用伴奏，不用伴舞，不用燈光，不用音響，只要有愛—暮色下一個小伙子對家鄉(xiāng)的愛，遼遠(yuǎn)的大地給予她的子孫的無限溫暖、寬容、安寧和熱愛。我經(jīng)常會覺得蒙古族小伙子的眼睛里有很動人的目光，那種目光就是愛，那愛會在目光中閃爍，也會在歌唱時隨著音樂隨著歌聲向外流淌。生活對蒙古人來說是艱難而動蕩的，任何短暫的幸福都值得珍惜和擁有?！@位戰(zhàn)神絕大多數(shù)時候會靜靜地微笑著，看著飛鳥飛過頭頂，看著羊羔跳過小河，看著快樂的孩子從眼前跑過，看著年邁的母親步履蹣跚。蒼天和大地都值得愛，生靈萬物都值得愛，蒼鷹值得愛，小鼠也值得愛，野狼值得愛，羔羊也值得愛，一朵花值得愛，一棵草也值得愛。因為有愛，才有寬容、理解、尊重和尊嚴(yán)。每一個會歌唱的蒙古人心中都有飽漲的熱愛。就這樣熱愛著，一代一代的英雄可以不在乎建功立業(yè)，寧愿悄然老去。蒙古民歌真正的魅力不在于它是長調(diào)還是短調(diào)，是呼麥還是說唱，也不在于是用馬頭琴伴奏，還是用小提琴伴奏，真正的魅力在于一首《美麗的草原我的家》可以讓七尺男兒熱淚盈眶，也可以讓襁褓中的嬰孩安然入眠。一句話總結(jié)：我迷戀這片土地，但他并不在乎我。（見《和一個民族戀愛》一文）《艱辛中的幸福》（圖雅的婚事影評）這部片子的獨到之處是非常明顯的，人們雖然生活在那樣艱苦貧困的地區(qū)，但是幸福的來臨往往是反物質(zhì)的。森格買了卡車，說他不想當(dāng)牧民了，圖雅的孩子加雅跳到卡車上大聲歡呼，森格和圖雅坐在駕駛樓，對著夕陽，有無限的惆悵，也有一點點友誼和浪漫?？ㄜ嚱o森格帶來什么呢？他一心一意掙錢，為了把老婆留住，森格說買一輛卡車?yán)掀啪蜁^，他就真的買一輛，但是他要把喜訊告訴圖雅，并且告訴圖雅以后給她家拉東西免去所有的運輸費，請圖雅記住他這個朋友—他對牧民的生活和圖雅的質(zhì)樸堅強的留戀是顯而易見的。但這個對比并不很明顯，影片對森格的選擇保持著沉默，沒有批判也沒有鼓勵，因為這就是生活。另一個關(guān)于物質(zhì)和幸福的對比更為明顯。石油大王寶力爾的奔馳車載著圖雅一家向城市走去，這時候，幸福的遠(yuǎn)走還只是一種擔(dān)憂，但是當(dāng)一家人又坐著大卡車返回牧場的時候，那種幸福回歸的喜悅感染著每一個人。

后記

今天生病，在家里讀席慕容的《追尋夢土》，是多年前的《我的家在高原上》的翻版。讀到《夢境》一篇，突然很感動。一個和席慕容一路同行的東北人，忽然發(fā)現(xiàn)前面的一片草原一直出現(xiàn)在夢境里，他不是蒙古人，從小生長在臺灣，但是卻經(jīng)常夢到一片草原，無緣無故地夢到，他也無緣無故的喜歡看契丹的歷史，這就和我一樣——蒙古是我的一個夢，做了30年的悠悠長夢。    我出生在北京，我爸爸是個老北京人，雖然家族傳說中有人說我們是旗人，但是深受過政治風(fēng)波沖擊的父輩沒有一個人承認(rèn)自己是旗人。我的媽媽是個江蘇人，來自江蘇最北端接近山東的海州。這個出身和蒙古扯不上關(guān)系，但是我和他們不一樣。    我記得我第一次見到村長時他說：“我看你基因組合出了點問題！”我同意這個說法。我的媽媽身材高大，性格直率，辦事雷厲風(fēng)行，我的父親很有藝術(shù)氣質(zhì)，羞腆，且容易被愁緒打動。他們倆身上那點像蒙古人的特點很神奇地被我繼承下來，而且還不止這些。    我小的時候，喜歡讀歷史和古詩，讀古詩，就喜歡邊塞詩，姥爺教我讀“綾羅小扇”什么的我總是記不住，“大漠沙如雪”我一下子就記住了。而且總是問姥爺，要是在過去我們是不是北國人？我姥爺有一對藍(lán)灰色的眼睛，到晚年變成了黃褐色，不太黑，他總是很神往地抬抬頭，然后又很嚴(yán)肅地說：“胡扯！”    我差不多認(rèn)全字的時候就讀了5本《上下五千年》，非常有意思的是，我特別喜歡里面講的北國的歷史，尤其喜歡匈奴。漢朝和匈奴那些故事我一個一個地能記下來，而且心馳神往。我很小的時候就不喜歡霍去病，喜歡冒頓單于，我還深深地認(rèn)為漢族禮教都是對的的時候，就認(rèn)為王昭君后來移嫁給呼韓邪的兒子是應(yīng)該的，而且相信年輕的王子可以讓她幸福。后來我喜歡鮮卑，我曾經(jīng)喜歡魏孝文帝，但是他遷都洛陽和全民漢化的舉動我一直都覺得遺感。我喜歡契丹，在楊家將里我喜歡楊六郎也喜歡楊四郎，我覺得楊四郎娶了契丹公主真是幸運。我不太喜歡金，也不太喜歡清朝，不過相比之下，我最不喜歡明朝和南宋。我甚至把整段的明朝歷史都跳過去了。至今明朝歷史都是我的教科書里難補的一課。    我還記得我第一次看到“成吉思汗”四個字是在什么時候，那天我剛好看完了前一個故事，是陸游的故事，他留下一首詩“家祭無忘告乃翁”，我好感動，然后翻過篇來，我看到成吉思汗四個字，我忽然就知道陸游沒希望了。那四個字那么明亮，那么耀眼，好像我以前就聽說過，看到過，我來不及看就四處問別人成吉思汗是怎么回事。后來我看了《成吉思汗傳說》那本書，來補充《上下五千年》里那個單薄的故事，也是很小的時候看的。我媽媽當(dāng)時買了3本書《唐宋八大家的故事》、《成吉思汗傳說》、《中國古代神話傳說》。我記的，第一本，我只看了8個人的名字，并把他們背下來四處炫耀，第二本，我一字一句地看了，雖然我跟別人交流，別人都不理我，第三本我只看了前面上古時代的一些創(chuàng)世紀(jì)傳說。    我讀那些歷史故事的時候，總是很遺憾史書上那些威風(fēng)八面的游牧人出現(xiàn)了，又消失了，而他們消失的原因史書上都?xì)w結(jié)于漢族文化的優(yōu)越。我特別遺憾，所以我知道蒙古人還在的時候，就特別高興，我覺得他們是替那些消失了的古代英雄活著。與此同時，我總是問我的歷任歷史老師：“那么老師，我們這些北方的漢族人是不是游牧民族的后代？”老師總是被我問得不愿意回答。    我的夢里有個蒙古，在我不認(rèn)識任何一個蒙古人之前。    我還記得我認(rèn)識的第一蒙古人，他是我們中學(xué)的政治代課老師。他小的時候在西單的蒙藏學(xué)校上學(xué)，后來就留在了北京。他在課上說：“我是蒙古人，我不在乎別人怎么說，你們看我長這樣……”我不能理解，我覺得是蒙古人挺光榮的，怎么還“不在乎別人怎么說”呢？他確實四方大臉濃眉大眼。    我認(rèn)識的第二個蒙古人是我的初戀，他算不上是我男朋友，卻深深地打動了我的心。他和我以前以為的蒙古人那樣不同，羞腆、矜持、溫文爾雅，不過他也有激情四射的時候，很嚇人的。我失去他的原因是，我不是蒙古人，文化上不是，我融入不了他的生活。    從那時起我開始寫一本很長的小說，寫一個漢族女人和蒙古男人的愛情故事，我寫小說的時候，我認(rèn)識的蒙古人還非常有限，但是很多年以后，我重新看的時候，我寫得竟然很蒙古，那些故事是我記憶中的，我上輩子的故事。    后來我開始上路尋找。內(nèi)蒙古我去得最早的地區(qū)是科爾沁，我沒有在那里找到夢中的土地，總是看到無邊無際的玉米地。而后去了巴音布魯克，那個地方超越了我的夢境，太過了，比我的夢還要美，從此那個地方的美景成了我新的夢——一片山坡上蒙古包星羅棋布，炊煙裊裊。后來我又去了克什克騰，在那里，我第一次感覺被這片土地接納，在一個旅游點偽造的小敖包前升起了兩道彩虹，我正在向上面扔石頭，而且那天地震了，我的朋友特地打電話告訴我，地震是因為你來了。后來去了烏珠穆沁，草原無邊無際，卻網(wǎng)圍欄縱橫，然后呼倫貝爾，然后蒙古國。太奇怪了，我從沒有看到一塊土地和我夢里的土地相同，就像席慕容的朋友看見的那樣。因為每個地方都有不對，科爾沁有農(nóng)田，巴音布魯克有水壩、克旗有比蒙古包還多的旅游點、烏珠穆沁有網(wǎng)圍欄、呼倫貝爾有新耕的土地，蒙古國已經(jīng)不是我要尋找的地方……    只有我在哈拉和林登上度假村后面那座山包時看見的那條河，是個例外，沒有堤岸、沒有河道，恣意奔流，仿佛在夢里見過。遠(yuǎn)處青色的山林冒著青煙，那是每年春天都會燃起的火，近處揮動巨大翅膀的禿鷹在敖包山上盤旋，提醒我女人不要上去。    我好像是蒙古人了，我現(xiàn)在的朋友一多半都是蒙古人了，我走在這片土地上，誰也不覺得我不是，常有蒙古人冒出幾句蒙古語跟我打招呼，我愣一下然后表示不懂。    最近我又一次戀愛失敗，拒絕我的小伙子說我不是蒙古人，血緣上不是，我竟然無言以對——還真不是，我差點就忘了。    不是就不是吧，蒙古在我夢里，看來這并不是我一個人的事，今天看到席慕容這篇《夢境》時，忽然找到一個可以共鳴的人。打開我的博客，黑駿馬組合的《故鄉(xiāng)》就那樣響著，我深信草原是我的故鄉(xiāng)。祖先傳給我們的不僅有智慧、文化、性格，還有回憶。那些回憶讓生活在現(xiàn)世的子孫有時做莫名其妙的夢，一個悠悠長夢。    2010年秋

編輯推薦

《跟我的心去草原》是由知識產(chǎn)權(quán)出版社出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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