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yī)學院里的詭異事

前言

　　序　　你想學醫(yī)嗎？　　是不是覺得每天穿著襯衣配白大褂很帥？　　但你知不知道，學醫(yī)首先要拋棄的就是你的審美觀。　　以前你總是對帥哥、美女流口水，學醫(yī)以后你就是天天對著尸體眼發(fā)直。你關(guān)注的只是皮膚、深淺筋膜、肌肉、骨骼還有血管神經(jīng)，穿著衣服的活人根本提不起你半點兒興趣。再有人問你哪個姑娘怎么樣，你可能只會說她一句髂后上棘（就是腰）那兒還不錯?？吹讲∪吮瓤吹秸Ｈ诉€興奮，特別是一些不常見的病例，那比見到明星還激動。一個裸女躺在手術(shù)臺上，你卻一門心思想著馬上麻醉、手術(shù)，打開她的腹腔看看傳說中“美麗”的菜花狀腫瘤?！　∈裁醇儼滓r衣配純白大褂的帥哥全是美劇、日劇里騙人的。學校、醫(yī)院里到哪兒都是一片白花花的，遠遠望去就跟天臺上曬的床單一樣，哪有美感可言？天天上實驗課，哪件白大褂上沒有染上過小白鼠或是兔子的血？哪件大衣上找不到碘伏的痕跡？面對這樣的“帥哥”“美女”，別說會讓你有擁抱的欲望，就是直接面對都很困難?！　∈遣皇怯X得醫(yī)生都是神圣的天使？　　但你知不知道，學醫(yī)都是從殺生開始的?！　◇蛤芤_膛破肚做蛙心灌流實驗。小白鼠要用各種方法處死，脫頸、斷頭、缺氧實驗憋死、注入各種藥物毒死，一節(jié)課至少要殺死兩百只白鼠，醫(yī)學院就是白鼠集中營！兔子更慘，動靜脈插管、氣管插管、輸尿管插管等各種插管，實驗室里兔子的慘叫聲此起彼伏，可怕程度堪比滿清十大酷刑。豚鼠、貓狗什么都不放過，每個醫(yī)學院的學生手上都要沾滿小動物的鮮血才能畢業(yè)?！　〗馄适w更不在話下，系統(tǒng)解剖玩整尸，局部解剖玩器官，想要成為庖丁解牛的合格醫(yī)用人才就必須去除所有的恐怖感，受著被無關(guān)人罵變態(tài)的陰影。除了醫(yī)學，還有哪個學科入學除了背校訓還要背希波克拉底誓言，還要學習醫(yī)學倫理學？學習心理學第一課就是要先測自己心理是不是正常。你說這天使當?shù)萌菀讍?？　　是不是覺得做一個救死扶傷的醫(yī)生很有成就感？　　但你知不知道，學醫(yī)就是一條“不歸路”?！　e的學院一年只學幾門學科，而醫(yī)學院一年要學十幾科。雖然是理科，但需要背的科目比文科還要多，而且從數(shù)學、化學、物理到計算機什么都學，完全是一個文理科大綜合。在學校你受盡打擊，跌跌撞撞過了無數(shù)考試還不夠，畢業(yè)進入醫(yī)院后才發(fā)現(xiàn)在學校學的基本沒有什么用，你每天除了工作就是不斷地學習、考試。在醫(yī)院考試比學校里的還勤，見習實習考試、通科輪轉(zhuǎn)考試、臨床技能考試、執(zhí)業(yè)醫(yī)師執(zhí)照考試，以及職稱、晉級考各種考試。真應了一句“學到老、考到老”，整個就是一無休止的網(wǎng)絡游戲呀，你的一生都獻給學習、考試、升級了。剛剛在專業(yè)上建立一點兒成就感，就馬上有新知識、新技術(shù)推出。書上曾經(jīng)寫的那些常用藥——甚至是首選藥，突然有一天就被淘汰了。這感覺就跟你的游戲賬號被清空了一樣，你就只能從頭再來了?！　W了醫(yī)也不會像怪醫(yī)秦博士那樣，可以用醫(yī)術(shù)行俠仗義，甚至給自己做手術(shù)。學了醫(yī)才知道，醫(yī)學根本不是萬能的，醫(yī)生更不可能什么都能治。作為醫(yī)生，唯一的準則就是慎重、慎重再慎重。哪怕再小、再常見的病，不依據(jù)科學技術(shù)的輔助診斷都不能亂下定論。哪怕是什么鄰居大媽的頭疼腦熱，遠房表舅的腿腳不靈，你都不能隨便告訴他們是什么病，吃什么藥。最后你勸他們?nèi)メt(yī)院做個系統(tǒng)的檢查，他們還埋怨你去醫(yī)院干嗎，那態(tài)度就像蠟筆小新對肉店老板說不賣魚你家開什么店一樣?！　‖F(xiàn)在，親愛的朋友，在讀完我這番話以后，現(xiàn)在我應該問你們：　　還想學醫(yī)嗎？　　別急，再繼續(xù)往下翻，看完這本書也許你還會有不同的問題和答案?！　?hellip;…

內(nèi)容概要

　　從醫(yī)學產(chǎn)生、發(fā)展到現(xiàn)在。可以說是科學的發(fā)展史，也可以說是人類與神明的戰(zhàn)爭史。人們現(xiàn)在從不否認醫(yī)學，卻又不敢否定神的存在。而鬼神與醫(yī)學也成了近親，作為醫(yī)生，我們在故事中也常常徘徊于神與惡魔兩個極端之中。
　　每個學校里都會流傳一些奇怪的故事。醫(yī)學院也不例外，而且往往比別的學校還要變本加厲。畢竟醫(yī)學院本來就是一個多事非的地方。而醫(yī)院更是一個個生命“來”“往”最為頻繁的場所，是鏈接生與死的中間地帶，滋生了許許多多曖昧不明的傳說……

作者簡介

　　小汗，20世紀70年代出生。20世紀90年代就讀醫(yī)學院臨床麻醉專業(yè)，2000年成為麻醉師，2001年從醫(yī)院辭職，現(xiàn)為職業(yè)作家。曾游學法國，現(xiàn)為著名海外文學社團──文心社法國分社社長；遼寧省作家協(xié)會會員；《長篇小說》雜志簽約作家，專門從事小說、雜志專欄及影視劇本創(chuàng)作；小說類雜志《懸疑志》《膽小鬼》特約作家，在新浪網(wǎng)與“榕樹下”等文學網(wǎng)站都設有個人作品專區(qū)。
　　1999年開始寫作生涯?！夺t(yī)生杜明：沒有人是干凈的》為首次創(chuàng)作的中篇網(wǎng)絡醫(yī)學驚怵小說，被讀者稱之為“中國版《沉默的羔羊》”。作為自由撰稿人，作品大量發(fā)表于海內(nèi)外報刊雜志。北美洲三大中文報刊《世界日報》《僑報》和《星島日報》，澳大利亞《新海潮報》，國內(nèi)則分別登載于《華夏時報》、雜志《時尚男士健康》《男人裝》《商界時尚》。

書籍目錄

心臟偏右
殺人
醫(yī)學院里的鬼
我是傳奇
我的同桌不是人
百分百女孩
菊開那夜
我的右邊
醫(yī)生往事
醫(yī)學院里的人
后記

章節(jié)摘錄

　　心臟偏右　　“我們是雙重間諜！”　　“什么？”　　“一方面我們是上帝的使者，另一方面我們又是死神的幫兇。”　　“真的嗎？”　　“我們?yōu)椴∪酥尾≌人麄兊纳鼤r是為上帝工作，而我們?yōu)獒t(yī)學研究卻可以用活體做實驗。除了警察以外，我們的職業(yè)是唯一可以合法殺生的，是當之無愧的死神幫兇。”　　“那么？”　　“那么我們死了以后既上不了天堂也下不了地獄，醫(yī)生的靈魂必定四處飄蕩。”　　主任看著我的眼睛一本正經(jīng)地跟我說話，可是偏偏說出來的東西卻是這么滑稽。我知道他一定有事情求我，這是他的習慣——每次叫我做一些奇怪而有趣的事情時，必定會說出一套不知所謂的東西。所以這次我只是不動聲色地聽著他的話?！　≈魅蚊撓律砩系氖中g(shù)衣，又向我面前湊了湊。　　“喂，小杜，我的話你明白了嗎？”　　“不懂。”　　“明天早晨六點你來找我，我會讓你知道的。”　　主任是個奇怪的人，如果以臭味相投來說，我應該也屬于奇怪的人吧。記得我還在學校時，主任曾經(jīng)回學校教我們局部解剖課。他當著我們幾十個人的面從尸體上割下一塊肌肉纖維，然后放在嘴里咀嚼起來。當時除了我以外的人都跑到實驗室外面狂吐起來，結(jié)果實驗室里只剩下我一個人與他臉對著臉，我盯著他的嘴看了好久?！　?ldquo;那肉是酸的吧？”　　主任嘆了口氣，從袖口里拿出那塊肉?！　?ldquo;為什么現(xiàn)在的孩子都那么沒有幽默感呢？”　　后來才聽說那是主任的拿手好戲，是每次教新生時必玩的一個把戲，屢試不爽。從那時起我便認定他是個怪人，而主任也是在那時認定我是個怪人。所以當我走進他的辦公室時，他一眼就認出我了：“喂，你小子終于來實習了，你可要做好吃人肉的準備喲！”就這樣，我們成了醫(yī)院里少有的忘年交?！　〉诙烨宄?，我和主任被車拉走——車是警車，方向好像是朝著郊區(qū)。我抱著主任的手術(shù)包坐在車里一聲不吭，主任不時轉(zhuǎn)過頭來看看我。　　“沒告訴你什么事就把你叫著，怕不怕？”　　我搖了搖頭，從后視鏡里望了望司機陰沉的臉，我沒敢說“挺好玩的”?！　≈魅吸c了點頭，其實他知道我一定不會害怕。他也望了望前面的司機就沒有再說話。　　長這么大，我還是第一次來刑場。小時候我看過拉死囚的車，解放車上站著形形色色的男女，他們一律光著頭，身上掛著牌子。大學時我在解剖室看過好多死囚的尸體，死囚的尸體很好認，他們都有一個共同的特征——臉上一個碗口大的洞，那就是槍洞。每次上實驗課時我都會對著那洞想象，隨著一聲槍響，子彈射入后腦內(nèi)并高速旋轉(zhuǎn)，人的大腦馬上被攪得稀爛，顱內(nèi)壓在幾分之一秒內(nèi)極速升高。所以當子彈從臉部飛出時，人腦就像被針扎破的氣球，瞬間從內(nèi)部爆炸，鮮紅的血與白色的腦漿會噴出很遠。聽說子彈在頭內(nèi)旋轉(zhuǎn)速度太快，那兩種顏色的黏稠液體噴出時都會冒著熱氣。　　沒想到，第一次來刑場，竟然就進到了刑場的里面。初次站在刑場的感覺和第一次站在手術(shù)臺上的感覺很相似，主任說手術(shù)室是天堂之門，那刑場就是當之無愧的地獄之門了。我和主任躲在刑場里面的拐角處，主任小心地向外張望，一臉的興奮。我問主任：　　“我們來做什么？”　　“一會兒去取尸體的眼球。”　　“給那個老太太？”　　“嗯。”主任點了點頭，回頭對我說，“沒辦法，我們替人治病就是這樣——人家有能耐弄到，我們就得給人家治。”　　“哦，那一會兒槍打哪兒？”　　主任沒有回答。在醫(yī)學上死亡的定義是腦死亡，所以問這個問題多余?！　≈魅巫詈髥柫艘痪洌?ldquo;怕嗎？”我搖了搖頭，兩個人就靜悄悄地盯著刑場了?！　〗裉熘挥幸粋€死刑犯，刑場外面冷冷清清的，一切都已安排妥當。死刑犯跪在地上，身邊的警察一身戎裝，戴著大得可以遮住臉的墨鏡。一聲預備口令，警察手中的步槍對準了犯人的頭。再次聽到口令時，警察的槍瞬間轉(zhuǎn)移到了犯人的后心口?！　‰S著一聲巨大的槍響，犯人的身子一震，胸前綻放紅花。犯人斜著倒下了，警察站在那里靜靜地等待。原來死是這么迅速，想我們在手術(shù)臺上往往要站上一整天才能從死亡線上拉回一個生者。過了一會兒，有個警察探過頭來沖主任點了點。主任一拉我：“走，到我們了。”　　刑場外面已經(jīng)沒有人了，場內(nèi)也冷冷清清的。我和主任縮手縮腳地走在斑駁的黃土地上，第一次有了壓抑的感覺。尸體旁邊停了輛車，應該是用來搬運尸體的。那車正好擋住了我和主任，車上的人背對著我們在閑聊。主任麻利地戴好手套，對我比了個手勢，我們便蹲在尸體旁邊開始工作?！　∥业墓ぷ鞑⒉欢?，只是在必要時候遞個工具。我蹲在那里，眼睛看著那具尸體。他的手銬已經(jīng)被拿掉，可是手還背在身后，一條腿壓著另一條腿。他死得很安詳，好像是舞臺劇上死掉的戲子，胸口上的血跡染紅了藍色囚衣，但出血量并不是很大。突然主任抬頭問我：“你剛才看到了嗎？”我搖了搖頭。主任抿著嘴不再說話，他已經(jīng)摘下了第一顆眼球。主任把那顆眼球交給我時罵了一句，然后問我：“小杜，你剛才看見沒有？”　　我看著他搖了搖頭。主任將手術(shù)刀從右手換到左手，用右手掀開了尸體的上衣。死囚的胸口上有一個碗口大的洞，隨著尸體的輕微動彈從里面不斷地滲出血來。主任放下衣服不再說話，又開始繼續(xù)手上的動作。不過我發(fā)現(xiàn)，主任的手有些顫抖了?！　〗K于把兩顆眼球都摘了下來，主任和我都吐了口氣，仿佛過了幾個世紀，其實不過十幾分鐘。主任站起身來，從兜里拿出手帕蓋在了尸體的臉上，回身使勁拍了幾下面包車車身。那面的兩個人走過來沖主任點了點頭，開始往車上抬尸體。我和主任按原路回去，那個陰著臉的司機依然等在那里，臉上一點兒表情都沒有?！　』氐结t(yī)院，我和主任一起在手術(shù)室洗澡，兩個人都不怎么說話。突然主任問我：“喂，你看我這兒怎么了。”我走過去，看了看主任指著的地方，胖胖的胸口上什么也沒有。主任依然指著，“就是這心臟偏右的位置，是不是有一個出血點？”胸口已經(jīng)被主任搓得通紅，什么也看不出來。主任還是徑自搓著，“怎么搞的，怎么紅了？”我先洗完出去，剛要穿上白大褂時，主任在里面喊了一聲：“把那衣服扔了吧，我再給你件新的。”　　我沖洗手間里的主任喊：“主任，我們今天算是誰的使者，誰的幫兇呀？”　　沒有答案?！　±咸氖中g(shù)很成功，畢竟主任是眼科專家。老太太住在單獨的干部包間，屋里屋外放滿了鮮花水果。我一邊給老太太解開頭上的紗布，一邊聽老太太嘮嘮叨叨。“唉，這還不都是我那兒子呀！別人都是沖著他的面子來看我，我這個老太太能有幾個人心疼呀！?我兒子忙呀，天天在外面開會。我可不能瞎，要不然給兒子添麻煩就不得了了！”老太太想揉揉眼睛，被主任制止了。老太太只好把眼睛眨來眨去，“主任呀，不行，我這眼睛還是看不清楚，我怎么一點兒都看不清呢？”主任聽了連忙走過去，拿起小手電筒對著老太太的眼睛照了幾下，咦了一聲，又伸出手在老太太面前晃了晃，“能看清嗎？”老太太瞇著眼說：“看不清。”主任愣了愣，退回身子拿起了病歷。這時老太太卻喊：“看清了！看清了！這是誰買了那么多菊花，怪不吉利的！”主任又走過去，結(jié)果老太太的眼睛又是模糊一片。幾個來回過去，我和主任終于明白了——老太太只是看不清主任，對別的卻能看得清清楚楚?！　∥液椭魅位氐搅宿k公室。主任有些不高興，他懷疑老太太是故意的，但因為老太太身份特殊，所以無法對其發(fā)作。這幾天主任的心情本來就不是很好，我猜這也許跟上次的事有關(guān)。坐了一會兒，就聽到護士跑過來喊：“主任，出事了！”我和主任跑了出去，結(jié)果還是那個老太太。干部病房外站滿了人，我和主任走進病房里，看見老太太的床前站著一個人。那個總在電視上出現(xiàn)的人現(xiàn)在一臉尷尬。老太太用被子捂著自己的頭，哇哇地叫著：“你別過來，你別過來！”那人不耐煩地說：“媽，您這是干啥呀？外面好多人看著呢！”老太太不依不饒地叫著：“鬼呀，別過來！”主任走過去：“對不起，病人剛剛恢復，情緒可能不穩(wěn)定。”那個人盯著主任：“我花了這么大心思讓你給我媽治眼睛，你要是治不好，這事兒沒完！”說完那人就在一群人的簇擁下離開了，剩下主任站在那里氣得干瞪眼。　　坐在主任辦公室里，主任從兜里抽出根煙。主任辦公室只有我和主任兩個人——副主任是女人，她和別的女醫(yī)生在醫(yī)生辦公室，所以我跟主任在這辦公室里從來都是有什么說什么。我指著主任的煙說：“主任小心，在辦公室里抽煙，被院長發(fā)現(xiàn)就不得了了。”主任把煙放在眼前仔細看了看，嘆了口氣后又把它放回煙盒里，然后對我說：“小杜，你相信這世界上有報應嗎？”　　主任雖然常說奇怪的話，但大多是在開玩笑，我很少看他這么認真，所以我沒有回答?！　≈魅慰次也徽f話，就脫掉了自己的上衣——他的胸前包著一大塊紗布?！　∥覇栔魅危?ldquo;怎么了？”主任把紗布揭開，我看見里面血紅一片，有些地方都露出肉來?！　?ldquo;自從那天洗澡發(fā)現(xiàn)那個紅點以后，它就越來越大，現(xiàn)在已經(jīng)爛掉指甲蓋大小的皮膚了。”　　“怎么會這樣？主任你打破傷風針了嗎？”　　“今天上午打過了。小杜，你那天真的沒有看到嗎？”　　“看到什么？”　　“實話跟你說吧，其實那槍打在死刑犯的這里。”主任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ldquo;對呀，不是打心臟嗎？”　　主任搖了搖頭：“不，是打在了這里，就是我現(xiàn)在爛的這個地方。”　　心臟偏右的地方?！　±咸衷卺t(yī)院觀察了一個星期，恢復得基本差不多了，可是主任還是不能決定到底讓不讓她出院。雖然老太太現(xiàn)在視力已經(jīng)恢復到0.6，看東西與行動都沒有問題了，可是有兩個問題依然沒有解決，那就是老太太還是看不清楚主任，并且每一次看到自己的兒子都會大叫有鬼。最后主任還沒有怎么樣，那個大人物就已經(jīng)不耐煩了。他跑到主任辦公室把主任臭罵了一頓，當時主任陰著臉不說話，院長站在主任身邊一臉的訕笑。那個人認為自己有頭有臉屬于公眾人物，怎么也不能接受自己帶著秘書來醫(yī)院時，卻被自己老媽罵成是鬼。所以他決定接他媽出院，醫(yī)院對此沒有一點兒意見?！　±咸鲈耗翘?，是我攙著她下樓的，她還是像原來那樣愛嘮叨。老太太一邊拉著我的手一邊說：“孩子呀，多虧你們呀，我這老骨頭才能看得見?？墒俏疫@眼睛還真奇怪，怎么就看不見主任呢？主任可是好人，我這眼睛全靠他了！對了，我這幾天真的見鬼了，你們還說他是我兒子，你們凈騙我！”　　我笑著問她：“阿姨，那鬼什么樣的？”　　“全身血淋淋的，可嚇人了！胸口還有一個大窟窿，突突地往外冒著血呢！”老太太用手在自己的身上比著那個地方?！　⌒呐K偏右的地方?！　∽罱∪瞬皇呛芏?，主任經(jīng)常不在自己的辦公室里。偶爾見到他一次，發(fā)現(xiàn)他的臉跟茄子一個顏色。主任的手一直捂著胸口，有幾個護士說主任也在“效顰”，結(jié)果被主任狠狠瞪了一眼。我知道，主任胸口的傷還是沒有好。　　這兩天下午無聊的時候，我就會借著查房的機會和病人聊天。剛剛住進來的家伙是個記者，聊天時有著職業(yè)的神侃。不到一天，他就把醫(yī)院的里里外外都打聽得一清二楚。他把我拉到一邊：“聽說那個人也來過這醫(yī)院，為了他媽媽的眼睛。”記者說了那個人的名字，似乎后面還有著什么新聞。我點了點頭，記者興奮地對我說：“他死了，就在前天夜里。”　　“哦？”我有點兒不相信?！　?ldquo;你別不信，我可是當時就跑到現(xiàn)場拍照了！那天他從外地開會回來，晚上下雨，仗著自己的車是大奔，他在高速公路上硬是把車開到140邁，結(jié)果車翻了。一車四個人只有他死了，你說邪不邪！他從車上被甩了出來，正好落在路邊的鋼筋上，鋼筋扎進了他的胸口。”記者一邊夸張地說著，一邊在自己的胸口比著那個位置?！　⌒呐K偏右的地方?！　∫簿褪悄翘欤魅闻軄碚椅?，一臉的高興。他不顧護士在辦公室，就把我拉到角落里，掀開了自己的上衣：“看！好了！”　　那塊指甲蓋大的破損處已經(jīng)結(jié)了疤，旁邊的皮膚也沒有一點兒紅腫的樣子了。　　“真的。主任這下你放心了吧。”　　“可算好了，我以為這次弄不好要死呢！”　　見我笑了，主任也笑了，笑得像個小孩子。看來主任已經(jīng)開始相信有鬼、有報應了?！　『髞砟莻€老太太又回到醫(yī)院復診。我再看見老太太時，她的臉色暗淡，已經(jīng)沒有了一點兒光彩。老太太在接受檢查時徑自說著：“兒子死了，無論我怎么傷心，這眼里硬是一滴淚都沒有。人老了，心也硬了。唉，到最后還是沒有好好看一眼自己的兒子！”　　主任抬起頭，沖我一努嘴。我知道，老太太的眼睛又壞掉了。就在我們要離開病房時，老太太突然喊了起來：“主任，我能看見你了！看得可清楚了！”　　主任和我待在主任辦公室里百無聊賴，又開始抽煙了。他摸著自己的胸口說：“小杜，我知道我的胸口是怎么回事了。”　　“嗯？”　　“原來是我那天穿著一件有銅扣子的襯衣，我蹲在地上的時間太長了，結(jié)果胸口被扣子給硌出個紅點子來。是我自己太多心了，撓來撓去的，最后給弄感染了。”　　我看著主任，主任也看著我，我們都笑了?！　『髞砦覍嵙暯Y(jié)束就離開了醫(yī)院，我再也沒有見過主任。最近突然想起這件事，我給主任打了個電話。電話里主任十分高興，沒等我開口，他就大聲說道：“小杜，我昨天突然做夢，又夢到我們那天一起去刑場的情景了。”　　我問主任：“那天警察的槍真的沒有打準，子彈真的只是打在了犯人心臟偏右的地方，那犯人在被摘除眼球的時候真的動了嗎？”　　主任想了好久才說：“今天一上午我都在想這事，可是想來想去，我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不清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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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醫(yī)院是一個個生命“來”“往”最為頻繁的場所，是鏈接生與死的中間地帶，滋生了許許多多曖昧不明的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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