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癡

出版時間:2013-1  出版社:新世界出版社  作者:陀思妥耶夫斯基  頁數(shù):443  字?jǐn)?shù):526000  

內(nèi)容概要

《白癡》系十九世紀(jì)俄國大文 豪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代表作之一。
描寫了出身貴族家庭的絕色女子納 斯塔西亞常年受地主托茨基的蹂 躪。后托茨基愿出一大筆錢要把她 嫁給卑鄙無恥的加納。在納斯塔西
亞的生日晚會上。被人們視為白癡 的年輕公爵梅什金突然出現(xiàn),愿無 條件的娶納斯塔西亞為妻。這使她 深受感動。在與公爵即將舉行婚禮
的當(dāng)天。她還是跟花花公子羅戈任 跑了,最后慘遭羅戈任殺害?!栋?癡》繼續(xù)了“被侮辱的與被損害 的”主題,盡管以悲劇結(jié)局。但梅
什金公爵的純潔善良,使小說透出 光明的希望,處處閃著人道主義的 光輝。

作者簡介

陀思妥耶夫斯基(1821-1881),與大文豪列夫·托爾斯泰、屠格涅夫等人齊名,是俄國文學(xué)的卓越代表,他走的是一條極為艱辛、復(fù)雜的生活與創(chuàng)作道路,是俄國文學(xué)史上最復(fù)雜、最矛盾的,作家之一。他的創(chuàng)作獨具特色,在群星燦爛的19世紀(jì)俄國文壇上獨樹一幟,占有著十分特殊的地位。主要作品有《窮人》、《被侮辱與被損害的》、《死屋手記》、《罪與罰》、《白癡》、《群魔》、《卡拉馬佐夫兄弟》等。

書籍目錄

第一卷 主人歸來,進入上流社會
第二卷 繼承遺產(chǎn),感情糾紛不斷
第三卷 與愛有關(guān),矛盾沖突升級
第四卷 懸疑難解,風(fēng)波連綿不斷

章節(jié)摘錄

  第一章  火車上巧遇  在將近十一月底,天氣已經(jīng)逐漸變冷,但還有些溫暖的氣息。上午九點鐘左右,在華沙到彼得堡長長的鐵路上,一列火車轟隆隆地駛進了彼得堡。有濃霧的天氣是很潮濕的,天好不容易才有點亮了的跡象。從窗口向外望去,只見鐵路的兩側(cè)十步左右的地方,十分朦朧,幾乎什么都看不清。旅客中國內(nèi)乘客較多,當(dāng)然也有從國外回來的人。三等車廂里的人是最多的,乘客大都是從附近的地方出來做生意或辦事的平民百姓,很明顯大家都累了,由于整夜沒有休息好,每個人看上去都覺得疲憊不堪,沒有精氣神兒,寒氣逼人,似乎每個人都凍僵了。一張張慘白的面容微泛著枯黃,就如濃云慘霧一般毫無生氣?! ≡诨疖嚨囊还?jié)三等車廂里擠滿了乘客,在緊靠車窗的位置,有兩個年輕的男子從天微亮的時候,就這樣一直面對面地坐著。他們的穿著不是特別的講究,也沒什么行李,但兩位男子英俊的長相特別吸引別人的注意力。最終,兩個人又有了相互交談的想法。假如他們認(rèn)識并且知道彼此在此刻什么地方特別引人注意的話,那么他們一定會對在華沙駛向彼得堡的列車的三等車廂內(nèi)彼此對坐的奇遇緣分感到驚訝?! ∷麄兊钠渲幸粋€,個子不是很高,年齡在二十七歲左右,他的頭發(fā)是卷曲的,看上去是黑色的,一雙灰色的雖然小但是很有神的眼睛不時地瞇一下,他的鼻子寬大又略有些扁,臉上的顴骨高高的。薄薄的兩片嘴唇,經(jīng)常露出一種厚顏無恥的、嘲諷的甚至尖酸刻薄的邪惡微笑,他雖然尖嘴猴腮,但是他的額頭高高的,天庭飽滿,樣子看起來很漂亮,還是彌補了他的缺陷。雖然他身體相當(dāng)?shù)膹妷眩哪樕献钜俗⒛康氖撬廊税愕膽K白,這使他的臉上呈現(xiàn)出那種疲憊不堪的神情,還有在他的臉上表現(xiàn)的那種狂熱的表情和他那厚顏無恥、邪惡的微笑以及犀利、自命不凡的目光十分不協(xié)調(diào)。他身上穿著寬大的黑色面料的羔羊皮襖,看上去很暖和,所以看起來晚上應(yīng)該沒有被寒冷的空氣威脅到?! 《o挨著他坐的鄰座很明顯不適應(yīng)俄羅斯十一月份的潮濕又寒冷的氣候,所以身體顫顫巍巍,使他不得不飽受寒冷的襲擊。他穿著一件厚厚的無袖斗篷,還戴了一頂大大的風(fēng)帽。和那些在瑞典或者意大利北部冬天時人們常常穿的那種斗篷一模一樣,當(dāng)然他們使用斗篷,并非想要長途跋涉到這樣遙遠(yuǎn)的地方:從艾德庫寧開始,一直到彼得堡。因為斗篷在意大利是經(jīng)常使用而且很令人滿意的東西,但是這種打扮在俄羅斯就顯得不倫不類了。這個穿著斗篷的人是個年輕人,看上去也只有二十六七歲,他略微偏高的個子,頭發(fā)很濃密而且顏色淺淺的。幾乎是全白的楔形胡須在他略為凹陷的兩頰稀疏地長著。他那大大的而且有神的藍(lán)眼睛特別專注,但目光中卻散發(fā)著那種看似平和卻很沉重的神情,而且充滿了很怪異的表情,這讓旁人一看便知曉是癲癇病患者。但是,這個年輕人清瘦而秀氣的面龐卻是很討人喜歡的,就是因為寒冷的氣候把這帥氣的臉凍得沒有一點血色,甚至都要凍得發(fā)青了。他的所有行裝大概就僅僅是在他的手中晃動著的那個用已經(jīng)掉顏色的花布包裹起來的小包袱。他的腳上穿著一雙很厚重且?guī)е值男?。他身上所有的裝束都不是俄羅斯的風(fēng)格。身旁那個穿著羔羊皮襖有著一頭黑色頭發(fā)的年輕人,一直注視著這一切,再加上自己實在無聊,所以以一種不太禮貌而且?guī)е环N嘲笑的語氣問道:  “冷嗎?”  隨即他還聳了聳肩膀。當(dāng)有人陷入窘境時,就會有人故意用這種懶散的、沒有禮貌的嘲笑的語氣,表現(xiàn)出一種幸災(zāi)樂禍的表情?!  昂芾洌睂Ψ降故呛軜芬獾鼗卮鹫f,“但是您看啊,這僅僅是剛開始寒冷的日子,這要是到了特別嚴(yán)寒的時候,真的不敢想象會變成什么樣子。我甚至都沒有想到,這兒的十一月份竟會是如此的寒冷,我還真是有點不太適應(yīng)這樣的氣候?!薄  澳悄菑膰鈿w來的,對嗎?”  “對,我一直在瑞士?!薄  芭叮‰y怪您會不適應(yīng)……”  黑頭發(fā)的年輕人隨即吹了一聲口哨,便哈哈大笑了起來?! ≡捪蛔泳瓦@樣打開了,這個穿著瑞士風(fēng)格斗篷的淺發(fā)青年,對黑發(fā)男子提出的所有問題都給予了熱情的回答。他一點都沒有介意男子提出的問題有多么隨便、多么唐突、不禮貌和無聊。從他的回答中也可以看出來,他的確已經(jīng)出國很長時間了,他是因為治療他自己的病才去國外的,已經(jīng)在外面四年多了。他得的病是那種很奇怪的病,一種類似癲癇或舞蹈病的那種神經(jīng)上的毛病,發(fā)病的時候就會情不自禁地渾身哆嗦和痙攣,有時還會抽風(fēng)。黑皮膚的那個年輕人一邊聽他訴說著,一邊又不停地發(fā)出笑聲。當(dāng)黑臉人問道:“那現(xiàn)在治好了嗎?”而當(dāng)淺發(fā)男子回答“沒有,沒治好”的時候,他更是放肆地大笑了起來?!  鞍?!那您一定白白地花費了不少錢吧!但是,我們這里的人就是很相信國外的治療水平?!焙谀樐凶訋е荒樀闹S刺說道?!  斑@個,倒是真的?!痹谂赃呑闹心昴凶铀坪跻埠軣o聊便插話進來。這位先生從外表看起來特別窘迫,似乎是一個多年都沒有提升機會的小公務(wù)員,看上去,他怎么也得有四十歲左右,身體很健壯,凍紅的鼻子,粉刺布滿了他的整張臉?!扒д嫒f確,他們就是這樣白白地賺取俄國的金銀珠寶的?!薄  班?,你們把我的事情想錯了,”這位剛從瑞士就醫(yī)回來的病人,用低微的、息事寧人的聲音說著,“當(dāng)然,我并不是在爭辯著什么,因為我不了解全部情況,但是給我醫(yī)治的醫(yī)生卻傾其自己的所有,資助我回國的路費,并且在國外時,幾乎有兩年的時間靠他來救濟我?!薄  霸趺矗瑳]有人給您付醫(yī)藥費嗎?”黑臉男子問。  “是的,原先是帕夫利謝先生在瑞士接濟我,可是他在兩年前去世了,然后就靠我的醫(yī)生救濟,但我不能總依靠醫(yī)生啊。后來我便給這里的遠(yuǎn)房親戚——葉潘欽將軍夫人寫信請求幫助,但是我卻沒有收到她的回應(yīng),因此,我就這樣回國了。”  “那您現(xiàn)在回國要去哪里呢?”  “您是問我住的地方嗎?呃……這個,我還沒考慮,不知道住哪兒,真的……就是這樣……”  “到現(xiàn)在還沒有決定好嗎?”  兩位聽眾聽后又哈哈大笑起來?!  澳娜考耶?dāng)不會真的就僅僅是這個小包裹吧?”黑臉男子問?!  拔铱梢源蛸€肯定是這樣的,”紅鼻子公務(wù)員特別得意地應(yīng)和著這黑臉男子,“車廂內(nèi)沒有您任何別的行李,我不是說您窮是有罪的,但是這點還是不得不提出的。”  原本真的就是這樣的。淺發(fā)年輕人隨即異常急促地也承認(rèn)了這一點?!  暗悄陌偸菚杏玫臅r候,”當(dāng)二人又得意地笑了起來(最值得注意的是包裹,淺發(fā)男子本人一邊看著他們,一邊也不由地笑了起來,看到淺發(fā)男子這樣,使得他們更加得意地笑了),紅鼻子公務(wù)員接著說,“我也敢確信地打賭,這個包裹里一定沒有拿破侖金幣和特烈金幣,甚至是連一枚外國的金幣都沒有,知道我是怎么判斷出來的嗎?根據(jù)您那厚底鞋上蒙著的那個鞋罩就完全可以斷定這一點,但是……如果您的身邊要是真的有像葉潘欽將軍夫人這么一位所謂的女親戚的話,那么這個包裹也就會具有另一種意義了,但是當(dāng)然,這種情況只有在葉潘欽將軍夫人真的是您親戚才會發(fā)生。那您不會是因為自己疏忽弄錯了吧……這是可以原諒的,人在某種情況下很容易犯這種錯誤,哪怕是……由于您特別想要而產(chǎn)生的想象。”  “您又判斷對了,”淺色頭發(fā)的年輕人應(yīng)和著說,“我可能真的弄錯了,也可以這么說,由于我們的關(guān)系太遠(yuǎn)了,她幾乎都算不上是我的親戚,也應(yīng)該因為這樣,所以她沒有給我回信,但是對于她沒有回信我一點都不會感到奇怪,真的,我就知道會是這樣,只不過還抱著一絲希望?!薄  芭叮悄M不是白白浪費了郵資,嗯……但是我覺得至少您是忠厚老實的,這是值得我們稱贊的!嗯……我們都知道葉潘欽將軍,就是因為他是社會名流;還有您說在瑞士接濟您的已故的帕夫利謝夫先生,也是一位盡人皆知的人物,如果他說的是尼古拉?安德列耶維奇?帕夫利謝夫的話,因為帕夫利謝夫家就有兩位堂兄弟,而且另一位至今還住在克里米亞,那位已故的尼古拉?安德列耶維奇倒是一位很可敬的人,與顯貴們交往甚密,當(dāng)年曾擁有四千農(nóng)奴……”  “嗯,您說得很對,他正是尼古拉?安德列耶維奇?帕夫利謝夫?!被卮鹜旰?,年輕人專注而又好奇地對這位無所不知的先生打量了一番?! ∠襁@種無所不知的先生在一定的社會階層有時候是可以經(jīng)常遇見的。他們消息靈通,無所不知。他們把自己身上所有發(fā)熱的智慧、能力以及他們的好奇心都用在了了解別人全部內(nèi)情這方面上了。當(dāng)代思想家也許會說,他們之所以關(guān)注于這方面的事物,當(dāng)然因為他們?nèi)鄙俦容^重要的生活興趣和生活目標(biāo)。但是,“什么都知道”這句話所指的范圍也是有限的。誰在哪個地方上班,都認(rèn)識誰,有多少錢財,在哪里當(dāng)過省長,妻子是誰,有多少陪嫁,堂兄弟、表兄弟是誰等等,類似這樣的情況他們無所不知。這些無所不知的先生中的大部分人每個月僅僅拿著十七盧布俄羅斯的本位貨幣單位。輔幣是戈比。的工資,甚至還穿著肘部都被磨破的衣服。他們對之知根知底的人,當(dāng)然也無法想象,到底是什么興趣驅(qū)使著他們?nèi)绱速M盡心思地做這些。在另一方面,他們中的很多人又很熱衷于他們的職業(yè),而且以學(xué)會這種和別的科學(xué)一樣的知識而使他們感到驕傲,大概也就是因為他們認(rèn)為自己什么都知道,就可以提高自己的社會地位,從而來彌補自己內(nèi)心的虛榮,甚至在精神上得到了很大的滿足。從另一層面說,其實這門科學(xué)也充滿著誘人的氣息,我看到過從這門科學(xué)中來尋求自我安慰和尋求安寧目的的學(xué)者、作家、詩人或者政治活動家,更有甚者,想要憑借這些就在仕途上取得功名的以及提高社會地位的。在紅鼻子男子和淺發(fā)男子交談的過程中,黑臉男子似乎有些疲憊,打著哈欠,時不時地還漫無目的地望向窗外,甚至有些非常的心不在焉,想要迫切地結(jié)束這段旅程。他的這種煩躁焦慮的感覺有點令人奇怪:有時聽了又好像沒聽似的,有時看了又像沒看似的,有時候他莫名其妙地笑了,又不知道他在笑什么?!  跋壬F姓?”臉上布滿粉刺的紅鼻子男子突然問僅僅拿著一個小包裹的淺發(fā)男子?!  傲蟹??尼古拉耶維奇?梅什金公爵?!睖\發(fā)男子沒有做任何考慮地立刻回答道。  “梅什金公爵?列夫?尼古拉耶維奇?這個我怎么不知道,甚至我都沒有聽說過,”小公務(wù)員想了想說,“我的意思就是說,我并不是指您的姓名,我知道這個姓名在歷史上就有了,就算是在卡拉姆辛寫的歷史書里面也可以找到。但我說的是人,不知道現(xiàn)在為什么,無論是在哪兒都無法遇到梅什金公爵家族的人了,甚至一點音訊都沒有了?!薄  芭?,這個還用說!”梅什金公爵隨即回答道,“現(xiàn)在除了我是梅什金公爵家族的人,根本就沒有別的人了。依我看,我可能是最后一個。至于我父親以上的祖祖輩輩們,他們幾乎都是獨門獨戶的小地主,但我的父親是陸軍校尉。而葉潘欽夫人,我也不知道她怎么會是梅什金公爵的女兒。似乎她也是自己那一族的最后一個人了……”  “哈——哈——哈!都是自己族的最后一個了?哈——哈!您可以反過來這么說,通常擁有農(nóng)奴的小地主都是一院一戶?!惫珓?wù)員笑嘻嘻地說?! 『谀樐凶右餐蝗焕湫α艘幌?。淺發(fā)男子對于他竟然可以把一語雙關(guān)運用得這么好,表示非常的驚訝?!  澳牢艺f這話是無心的,不假思考就回答了?!痹隗@訝的同時,他也解釋道?!  班?,這個可以明白,可以明白?!毙」珓?wù)員興奮地連聲說道?!  懊肥步鸸?,在國外時,您應(yīng)該在教授那里學(xué)過什么科學(xué)吧?”黑臉男子突然問道?!  皩Φ摹沂菍W(xué)過……”  “但是,我從來沒有學(xué)過什么科學(xué)?!薄  翱墒俏乙搽S便學(xué)了一些,”公爵連忙補充說,應(yīng)該是覺得有點不好意思而表示抱歉,“因為我的這種奇怪的病,所以不主張我進行系統(tǒng)上的學(xué)習(xí),我也沒有精力那么系統(tǒng)全面地學(xué)習(xí),所以僅僅了解一點?!薄  澳悄J(rèn)識羅戈任家嗎?”黑臉男子迅速地問道?!  安唬徽J(rèn)識,完全不認(rèn)識。我在俄羅斯熟識的人很少。難道您就是羅戈任?”  “是的,鄙人就是羅戈任,我叫帕爾芬?!薄  芭翣柗??這不就是那一家羅戈任……”小公務(wù)員特別驕傲地說?!  笆堑模褪沁@家,就是那家,”黑臉男子以一種不禮貌的形式急迫地打斷了小公務(wù)員的話。實際上,從一開始他就只對梅什金公爵一個人說話,是小公務(wù)員自己插話進來,而且他也沒有對小公務(wù)員說一句話?!  笆菃??怎么會是這樣呢?”小公務(wù)員有些驚住了,幾乎要把眼珠子瞪出來了。一種溜須、諂媚的令人作嘔的表情立刻布滿了他的整張臉,甚至還是誠惶誠恐的神情。“您就是那個一個月前才去世、世襲榮譽公民、留下大約兩百五十萬的家產(chǎn)的謝苗?帕爾芬諾維奇?羅戈任的少爺嗎?”  “您這是從哪打聽到他留下兩百五十萬財產(chǎn)的,怎么知道這么具體?”黑臉男子果斷地打斷了他問道,這次,他不屑地連看都沒看小公務(wù)員一眼?!澳?,”他朝公爵眨了眨眼道,意思是在說小公務(wù)員,“他們這種人就會想到自己得到好處,知道我是謝苗?帕爾芬諾維奇?羅戈任的公子,他們馬上就像走狗似的一個勁地貼上來。我父親去世了,這倒是真的,已經(jīng)去世一個月了,可是我現(xiàn)在連靴子都沒有,就從普斯科夫被趕了出來。無論是我那混賬哥哥還是我的母親,既不給我寄錢,也不寄任何消息……什么都不寄,就像對待一條狗一樣!我在普斯科夫得了熱病,在床上整整躺了一個月!沒有他們一點消息……”  “天哪,可是您現(xiàn)在最少也能得到一百多萬的遺產(chǎn)啊,這是最起碼的?!毙」珓?wù)員興奮地說道?!  澳故钦f說看,我得到多少財產(chǎn)和他有什么關(guān)系呢!”羅戈任氣憤地又朝他點了一下頭,“無論現(xiàn)在做什么,怎么阿諛奉承我,我也不會給您一戈比?!薄  翱墒俏疫€是愿意做,愿意為您效勞?!薄  叭ツ模退隳鸀槲姨恍瞧诘姆畛械奈璧?,我都不會給您,一點都不會給您。”  “這話說的,我不用您給我,不用給,我就應(yīng)該這樣做的,我愿意為您這樣做。就算要我拋棄妻子,我也愿意為您跳舞,無論怎么樣,還是要在您面前跳舞,我的目的就是讓您滿意,讓您快樂!”  “呸,給我滾遠(yuǎn)點!”黑臉男子隨口罵了一下,“五個星期前,我也跟您一樣?!彪S后他對公爵說:“就帶著一個小包裹離開父親去普斯科夫的姑媽家,就是在那里我得了熱病,倒下了。而我的父親卻沒有等到我回來就去世了,突然中風(fēng),暴病而亡,愿死者千古。想當(dāng)初,他差一點沒把我打死。您信不信,公爵!我敢發(fā)誓,當(dāng)初,要不是我跑得快,他準(zhǔn)會把我活活打死?!薄  澳欢ㄊ裁词氯撬鷼饬税??”公爵問。其實他懷著一種特別的好奇心對這個穿皮襖的百萬富翁進行打量,雖然在百萬富翁身上和得到遺產(chǎn)這件事確實有某種值得注意的東西,但是令公爵好奇和產(chǎn)生興趣的是因為別的地方。還有,就連羅戈任本人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特別愿意和公爵進行交談,雖然他需要找人交談,但是這種感覺似乎是無意識比精神上的需求要多得多,又好像是漫不經(jīng)心多于心地忠厚,還是出于心神不定,驚恐不安。交談就是兩人對望著,隨便地說些什么。好像直到現(xiàn)在他仍患著熱病?! ≡僬f說那小公務(wù)員,他連氣都不敢多喘一下,還死皮賴臉地纏著羅戈任。他很細(xì)心地留意和琢磨著羅戈任說的每一句話,就像可以在談話中尋找到寶藏一樣?!  拔沂前l(fā)了脾氣,但是也許,我本就該這樣做,”羅戈任答道,“其實我那哥哥害得我最深,至于我的老母親年紀(jì)也大了,也沒什么說的,天天也就是看看日課經(jīng)文月書,時常還和那些老太太們坐著一起聊聊天。謝恩卡哥哥怎么決定就是什么,他說了算,可是父親的事為什么就不讓我早點知道呢?雖然那時候我神志不清,但是我還是什么都明白的,這是真的。我還聽說,他也發(fā)過電報,不是給我,是給在那里寡居三十年的姑媽。姑媽整日整夜地和那些裝瘋賣傻的修士在一起,可是她又不是真正的修女,但卻比修女更加修女。哥哥發(fā)的這個電報可把她嚇壞了,她連拆都不敢拆,直接送到公安局去了,我估計現(xiàn)在電報還應(yīng)該在那兒呢。只有科涅夫?瓦西利?瓦西利耶維奇肯幫我,把發(fā)生的一切都告訴了我。據(jù)說,在夜里,哥哥偷偷把鑄金的流蘇從蓋在靈柩的錦緞上剪了下來,說這東西很值錢。光憑這一點,如果我想除掉他的話,只要我想得到財產(chǎn),他就可能被發(fā)配西伯利亞是俄羅斯境內(nèi)北亞地區(qū)的一片廣闊地帶。了,他的這種做法可是褻瀆神圣的。喂,您這個家伙,我問您話呢!”他問小公務(wù)員,“按照國家法律,這是不是就算褻瀆神圣?”  “褻瀆神圣!褻瀆神圣!”小公務(wù)員趕忙連聲應(yīng)和道?!  斑@樣可以把他發(fā)配到西伯利亞流放嗎?”  “發(fā)配西伯利亞,發(fā)配西伯利亞!立刻發(fā)配去西伯利亞!”  “直到現(xiàn)在他們還認(rèn)為我在生病,什么都不知道呢,”羅戈任繼續(xù)對公爵說,“而我真的就是帶著沒有治好的病什么都沒說,就偷偷坐上火車回來了。我知道哥哥一定在已經(jīng)去世的父親面前說了我很多的壞話。但我當(dāng)時確實是因為納斯塔西婭?費利帕夫那惹惱了父親,這是我的過錯,是我一個人做的,我可以承擔(dān)?!薄  耙驗榧{斯塔西婭?費利帕夫那?”小公務(wù)員討好地說,他似乎又在思考著什么美差事?!  斑@個您是不可能知道的!”羅戈任極其煩躁地沖他喊了一下?!  暗俏艺娴闹?!”小公務(wù)員用非??隙ǖ目跉庹f道?!  翱纯茨耦仧o恥的樣子!叫納斯塔西婭?費利帕夫那的人那么多,您全部都知道嗎?我說您呀,是個多么令人作嘔的家伙!呵!我早知道,我說了這些后,一定馬上會有這樣的家伙死纏爛打地纏住您!”他接著對公爵說,毫不理會那個小公務(wù)員?!  翱墒?,如果我真的知道呢?!毙」珓?wù)員連忙解釋說,“我是無所不知的列別杰夫!至于閣下您,可以責(zé)備我的魯莽。但是我一定要證明我說的都是正確的。確實是有納斯塔西婭?費利帕夫那這個人的。您的父親就是因為她還曾用英蓮木拐杖來呵斥過您呢。而那個納斯塔西婭?費利帕夫那,她姓巴拉什科娃,算起來也是名門淑女、大家閨秀,也是公爵小姐之類的。但她的相好是托茨基,名字叫阿法納西?伊萬諾維奇,她僅僅和他交往,那個人據(jù)說是地主和資本家,是很多企業(yè)和社團的股東類的重要人物,因此他和葉潘欽將軍還有一段很深的交情……”  “還是小瞧您了,原來您還是有那么點能耐啊?!绷_戈任終于開始覺得驚訝了,這個還真不是普通阿諛奉承的人,“呸,真是撞見鬼,還真的是什么都知道啊!”  “哪有我不知道的啊!列別杰夫可是無所不知啊!閣下,有兩個月的時間我還和利哈喬夫?阿列克薩什卡一起游玩了的,也是在他家老爺過世。沒有我列別杰夫不知道的角落和小巷。那時候,沒有我,他過得十分困難,他因為債務(wù)而進了監(jiān)獄,而我就在那個機緣巧合的情況下結(jié)識了阿爾曼斯、科拉利婭、帕茨卡婭公爵夫人和納斯塔西婭?費利帕夫那,從他們那里,我就有機會知道了更多的事?!薄  凹{斯塔西婭?費利帕夫那?難道她跟利哈喬夫……”羅戈任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就連嘴唇都被氣白了,身體都有些抖了?!  皼]——沒什么的!確實沒什么!”小公務(wù)員似乎明白了什么,于是慌忙地連聲解釋說,“我是這個意思,就算利哈喬夫有再多的錢,最終也沒有得到她!他可不是阿爾曼斯那樣的女人,她的心里只有托茨基。晚上在大劇院或者法蘭西劇院時,她就自己一個人獨自坐著,若有所思的樣子。您還不知道嗎?那里的軍官們每天就知道說別人的閑話,可是他們卻說不出她有什么閑話。頂多也就是說:‘瞧,據(jù)說,這就是那個納斯塔西婭?費利帕夫那?!绱硕?,就算是還想要說,也沒什么可說的了!因此可以斷定,是沒有什么事的?!薄  按_實是這個樣子的,”羅戈任緊鎖著眉頭,憂郁地用肯定的語氣說道,“扎廖熱夫那時候也是這樣對我的。公爵,我第一次見她還是那次我穿著父親那件只穿了三天的腰部打縐的大衣過涅瓦大街時,那個時候她正從商店出來,坐上了等她的馬車。當(dāng)時我就像被電了一樣,渾身麻酥酥的。我經(jīng)??梢钥吹皆螣岱?,我倆的打扮截然不同,他就像個理發(fā)店的伙計一樣,眼睛上還架著一副文縐縐的眼鏡。我呢,在家里穿的是抹了油的皮靴,喝的是素湯。”  “扎廖熱夫告訴我,她是位公爵小姐,她叫納斯塔西婭?費利帕夫那,姓巴拉什科娃,她和托茨基住在一起,而托茨基現(xiàn)在想擺脫她卻不知道怎么擺脫她。也就是說,他已經(jīng)五十五歲了,他想要娶一位艷冠群芳的彼得堡的絕色美女為妻。扎廖熱夫當(dāng)時就鼓勵我說,今天如果您想見納斯塔西婭?費利帕夫那,您可以去大劇院等她,她將坐在第一層廂座,自己一個人看芭蕾??墒侨绻晃壹依镏牢胰タ窗爬?,是一定會受到懲罰的,都會因此被父親打死!可是我卻偷偷去了一個小時,再一次看見了我心中的納斯塔西婭?費利帕夫那。那天晚上我失眠了,腦海里都是她的身影,無法入睡?!  暗诙煸绯浚赣H給了我兩張五厘的債券,每張五千盧布。他讓我把它們賣掉,之后賺的七千五百盧布拿到安德列耶夫事務(wù)所去付清了,然后回來,我等您把一萬剩下的數(shù)拿來交給我。鬼使神差的我賣了債券,拿了錢,但是我沒有去安德列耶夫事務(wù)所,什么都不想,直接去了一家英國商店,用所有的錢為我心中的女神挑了一副耳墜,鉆石在耳墜上是那么的刺眼,幾乎和核桃一樣大了,我的錢不夠還欠了商店四百盧布,我講出了父親的姓名,他們相信了,就記下了賬。我拿著耳墜去找扎廖熱夫,說,‘走吧,哥們,我們這就去找納斯塔西婭?費利帕夫那’,我們拔腿就走,當(dāng)時由于太激動了,以至于我腳下是什么,旁邊是什么,我一概都不知道,也不記得了。我們徑直走進她的客廳,她親自出來見我們,我當(dāng)時沒說自己姓甚名誰,也沒說這就是我。而讓扎廖熱夫替我說:‘這是帕爾芬?羅戈任送給您的,用來當(dāng)你們昨天邂逅相遇的紀(jì)念,請您接受?!蜷_,不屑地看了一眼,隨即微微一笑說:‘那就請您幫我謝謝您的朋友羅戈任先生,謝謝他對我的深厚情誼。’說完她就轉(zhuǎn)身走開了,都沒有看我。唉,當(dāng)時要是有個地縫,我都能鉆進去!我真的是死的心都有了,但是如果說我真的想死,也是因為我回家,父親也得把我打死,也活不了?!  暗俏矣X得最使我丟臉的事是扎廖熱夫這騙子出了很大的風(fēng)頭,讓我處于下風(fēng)。我個子沒有他高,當(dāng)時穿得還像個下人一樣,所以在心里形成了很大的反差,覺得特別慚愧,就站在那兒一句話也不說。我就睜大眼睛看著納斯塔西婭?費利帕夫那,希望她可以在我的眼中讀出我對她的情誼。而當(dāng)時的扎廖熱夫打扮得很時髦,燙了卷發(fā),還抹得油亮,紅撲撲的臉色,看上去很精神,還扎了個方格子的領(lǐng)帶,滿嘴的阿諛奉承、恭維之話,我想納斯塔西婭?費利帕夫那應(yīng)該把這個該死的小人當(dāng)成我了。我們倆從她家出來后,我就馬上對扎廖熱夫說:‘嘿,家伙,從現(xiàn)在開始,我不許您再想我心中的女神。您懂嗎?’他笑嘻嘻地回答我:‘那您現(xiàn)在想好怎么和您的父親大人交賬了嗎?’其實當(dāng)時真的不想回家,直接去跳河,死了算了??墒俏矣窒肓讼?,結(jié)果都是死,還是先回家看看吧。所以我就像個萬惡的罪人一樣回家了?!薄  ?/p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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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戶評論 (總計7條)

 
 

  •   這位大師的作品很好,很有思想
  •   別人推薦的,自己感覺還好吧,不過還沒看多少
  •   這本書最大的優(yōu)點就是心理描寫很多,很細(xì)膩,值得一看!
  •   在書店看到的,當(dāng)時隨意翻了一下,內(nèi)容很喜歡。
  •   幫朋友買的,看了一下前文蠻好看。還很優(yōu)惠呢價格。推薦購買。
  •   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心理描寫還是那么獨到
  •   不錯,孩子非常非常愛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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