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

內(nèi)容概要

　　在《刺客》中的那個時代，“義”是人生的最高境界。義士可以忍辱負(fù)重，可以淪為階下囚，甚至可以被砍頭，但是報恩的收情、大義的職責(zé)，卻任何時候、任何情況下都不會定記。《刺客》《我只是一個馬球手》《義士》《宰相難當(dāng)》《九郎》，五個故事。個個精彩：皇上、權(quán)臣與政敵之間的猜是、爭斗、陰謀可謂危機四伏、驚心動魄，而參與其中的小人物卻往往大義凜然、一諾千盒。平靜的文字背后暗藏殺機，人物淡然的外表之下，內(nèi)心激流略涌，既是變幻莫；則中的斗智斗勇，更是人性的不斷扭曲與成長。一個個發(fā)生在大唐的鮮活故事和人物，向我們傳遞著這樣的信息：困境重重，信仰和使命成為最后的救贖：歲月變遷，生活與命運仍是無法預(yù)料的重復(fù)。

作者簡介

化一，生于饑荒之年，長于物質(zhì)匱乏時期，故而好吃；長期研究中國古代生活史，慕古人之閑雅，于是好玩。南開大學(xué)漢語言文學(xué)專業(yè)出身。寫小說引讀者開心為業(yè)。文學(xué)創(chuàng)作一級。中國作家協(xié)會會員，著有長篇小說《迷人草》、《另類英雄》、《縱欲時代》、《借槍》、《代號》等。曾獲中國作家大紅鷹文學(xué)獎和中國作家百麗小說獎、長篇。小說《忠勇之家》入選中國作家協(xié)會2005年重點作品挾扶持項目，根據(jù)小說《潛伏》改編的同名電視劇正在播出?，F(xiàn)為天津作家協(xié)會文學(xué)院作家，讀書寫作蒔草玩物之余，尚有調(diào)和鼎鼐之好。

書籍目錄

刺客我只是一個馬球手義士宰相難當(dāng)九郎后記

章節(jié)摘錄

刺客1常百興已經(jīng)在太子?xùn)|宮的崇文館殿脊上伏了一個多時辰，手腳早就凍僵了。 “該死的鬼天氣?！背０倥d暗自咒罵。 這時是大唐睿宗景云二年（公元711年）正月初八，百官還都在休年假，家家戶戶也都守在暖和的地爐邊，為上元節(jié)做準(zhǔn)備，沒有人愿意在這么個滴水成冰的時候走出房門。 幸喜自臘月二十八以來沒有下雪，要么，明早怕是有人能踩著他的腳印跟到落腳處。常百興聽見一組巡查的衛(wèi)兵又從殿前走了過去，照舊是清晰可聞的踢踢踏踏的腳步聲和他們手中的長矛與鎧甲不時發(fā)出的撞擊聲。衛(wèi)兵是四人一組，每燃一刻信香，約摸是念三百聲佛號的功夫，便有一組衛(wèi)兵走過。 經(jīng)過幾夜的勘察，常百興發(fā)現(xiàn)雇主提供的情報有許多重大的錯誤：其一，雇主告訴他太子李隆基每晚都會在東宮東側(cè)的宜春宮中與太子妃一起消磨時光。常百興花費了兩個夜晚的時間才發(fā)現(xiàn)根本不是這么一回事兒，至少是在近幾日，太子一直住在東宮西側(cè)的宜秋宮中的長生殿里，而且根本沒有女人侍寢；其二，太子每晚三更之后才回長生殿，在這之前，他從起更時分起就坐在宜秋宮南的崇文殿內(nèi)，或是批閱公事，或是與值宿的侍臣們談話，從來往眾人嚴(yán)肅謹(jǐn)慎的表情上看，他們顯然不是在閑談。不過，這一切發(fā)現(xiàn)常百興并沒有告訴給他的雇主，因為他還沒有拿定主意該不該冒這么大的風(fēng)險做這筆生意。 他此時就伏在崇文殿西側(cè)崇文館的屋脊后面，仔細(xì)地諦聽著院中的動靜。他知道，與前兩次一樣，太子這會兒大約就要動身回寢宮去了。 果然，院中侍衛(wèi)們一陣忙亂，宮中的女官們?nèi)计饘m燈守在殿前。常百興盡最大限度地側(cè)過頭來，將一只眼睛露出屋脊望去，只見一個長身如鶴的青年從崇文殿中走了出來。前幾次常百興沒敢造次，只是在一邊偷偷地聽著太子一行人的動靜，今夜他無論如何也按捺不住好奇心，決定看一看太子的模樣。 遺憾的是，在宮燈微弱的光暈下根本看不清太子的面目，只看到他身著寬大舒適的常服和他們李氏皇族特有的安祥高貴的步態(tài)，以及幾十名行止小心的侍衛(wèi)。 太子在女官和侍衛(wèi)們的簇?fù)硐麓┻^右長林門進內(nèi)坊去了，崇文殿前只留下了幾名值宿的侍衛(wèi)。 如果有人說在這樣嚴(yán)密的保護之下刺殺太子而又能全身而退，打死我也不信。常百興一邊暗自嘲罵自己，一邊慢慢地支起早已凍僵了的手肘，將上身的重量移到左臂，伸出戴著熟麂皮手套的右手捻熄了身前竹筒里的信香。 當(dāng)他反轉(zhuǎn)手臂將竹筒插回到革囊里時，再一次感覺到新革囊的重大缺陷。這個新革囊比起自己早先使用的舊革囊來顯得太硬了，不但到處支支棱棱，而且總是從臀后向身前跑，使他取工具時十分的不便。他心道，如果不得不逃跑，有這么個東西在身前絆腿，就是最笨的差役也會把自己拿住。再有一點，這個革囊上插工具的絆帶兒安排得也荒謬絕倫，開鎖的如意鉤放在了最上排，這很容易就會在自己取工具時被衣袖帶出來丟失掉；而割皮箱的皮刀卻插在了悶香和信香的旁邊，他娘的，若是夏天，割破了手指還點個屁悶香？ 該走了。常百興又從身下移出了左手，讓前胸和雙腿緊貼在屋瓦上，腳尖卻不用力，只是本份地平放在那里，這是免得不留意蹬碎了屋瓦，驚動守夜人。他的兩只手將身前身后的每一寸地方都仔細(xì)摸過，看一看有沒有失落什么東西，這才像一只靈巧的暹羅貓一般起身循來路退回到殿角。仍然是像方才一樣，他將自己走過的每一片瓦都摸上一摸，確認(rèn)沒有留下任何痕跡之后，方緣殿柱而下。 常百興出來做事從不慌張，也沒有必要慌張。他相信，只要在每一個環(huán)節(jié)上都夠細(xì)心，下足了功夫，如果不是上天有意要滅他，他絕不會失手。 一連幾天到太子?xùn)|宮踩盤子，他都是沿著東宮的西墻走，因為，西墻的另一面就是皇上居住的太極宮。許是怕太子謀逆，皇上的宮城與太子的東宮之間的這道墻上竟連個角門也沒有。又因為這道宮墻是夾在兩宮之間，這里巡查的衛(wèi)兵也極懈怠。看來最強的地方正是最弱的地方，老頭子的話一點也不假。常百興想起了自己的爹，那個揮金如土，仗義疏財?shù)睦贤祪?，一生偷遍天下，死時卻家無余財，留給常百興的只是一身偷兒的技巧和他羅里羅嗦的一大堆瑣碎的經(jīng)驗之談。 不過，日后在常百興自己的經(jīng)驗中發(fā)現(xiàn)，他父親當(dāng)年每一點不厭其煩的叮嚀都是他立身保命的良方。 東宮東北面的龍首山上是大明宮。隋初興建長安城時，因為風(fēng)水的關(guān)系，他們將皇宮建在了長安城中地勢最為低洼的地方，加上城南的清明渠與城西的漕渠又都源源不斷地將渠水注入太極宮中的海池，這使得宮中潮濕不堪。所以，貞觀八年，太宗皇帝在宮城東北面的龍首山上，漢朝未央宮遺址的東面更高處修建了這座大明宮，作為頤養(yǎng)太上皇之處。從那以后，太宗、高宗、中宗等先皇在西京時都是住在大明宮。當(dāng)今萬歲此時也住在那里，因天后武則天去世之后歷中宗、韋后以至當(dāng)今，政事頻更，短短幾年間，政變就發(fā)生了四五次，所以大明宮四周的守衛(wèi)十分嚴(yán)密。 如果打算從東宮的北面出去簡直是自投羅網(wǎng)。這一點他心如明鏡。 東宮南面是天街，也就是在宮城與皇城之間的一條極為寬闊的橫街，在這里，白日里上朝的官員下值以后，整條街上鬼影子也見不到一個。因為太子的東宮在皇城的最東面，所以出了東宮的南門－－嘉福門，向東再出延喜門便是永興坊，負(fù)責(zé)東城治安的左金吾衛(wèi)就設(shè)在永興坊的西南角，與延喜門隔著一個街區(qū)。常百興當(dāng)然不會從這些個宮門中穿過，實話說出來有些個好笑，只要是在夜里，常百興回到自己的家中也必定是翻墻而過。再者說，三丈五尺高的長安宮城對于常興來講還不如一道門檻，門檻有時能在青天白日里絆他一個跟頭，而翻墻他卻從未出過錯處。 只要出了宮城事情就容易多了。大唐宵禁甚嚴(yán)，各街坊關(guān)閉坊門之后，沒有人膽敢在金吾衛(wèi)門前找罪受，所以，金吾衛(wèi)的門前除了偶爾進出的巡街兵士外，甚是冷清。從那里溜過去對他來講真是方便得很。 常百興前幾日剛剛在金吾衛(wèi)所在的永興坊內(nèi)太常樂工的住宅區(qū)里臨時租了一個小小的獨門院落，作為他夜間從東宮踩盤子回來的藏身之所。 這會兒他回去，剛好可以美美地睡上一個早覺。 2 這件危險的差事開始于十天前，也就是景云元年的臘月二十八。 “尊駕何事？” 無論何時，常百興對跟在自己身后的任何人都會大為光火，哪怕這人是自己的親爹，而這個人竟然踩著他的腳后跟，跟進客房來。 來人是個六十多歲的矮胖老者，神色坦然，衣著也很體面。他隨手帶上了客館的房門，免得門前來往的閑人向房內(nèi)窺視，然后，他客氣地向常百興點了點頭，好象他是被請上門的客人一般，徑自脫靴坐在了席上的矮幾邊，而且是毫不客氣地坐在了上首。 類似這樣的情景在常百興的生活當(dāng)中并不少見，來人或者是個莽撞的主顧，心急而又不懂規(guī)矩；要么就是個奸詐的公差，發(fā)現(xiàn)了常百興的蹤跡而又沒有證據(jù)，于是便上門勒索財物。反正是非福即禍，卻沒什么大的危險，他的心里反而安定了下來。 他與來人隔著矮幾坐下，卻沒有脫掉自己的靴子，將雙手?jǐn)n在袖筒里，手指捏住了袖中的金絲軟索。 只需一眨眼的工夫，他便可以將軟索套在來人多肉的頸上。常百興對自己手上的功夫非常自信，他可以恰到好處地使對方因窒息而昏死過去，但他絕不會將對方殺死。作為一個為自己的手藝而自豪的偷兒，他無論如何也不能殺人。這又是他老頭子傳授給他的一個重要信條。 常百興一言不發(fā)，坐在那里很安閑地盯住對方，那樣子像是正在西市里欣賞波斯人的幻術(shù)一般，雖然刺激，但毫無危險。 突然，老人深深地盯了常百興一眼，目光冰冷而銳利，這目光讓常百興對自己的自信不禁有些動搖。這位老者目光中的威嚴(yán)與氣勢是常百興從未見到過的，這目光中包含的是生死予奪，大權(quán)在握的人才會有的東西。這東西是什么常百興不知道，但他卻知道自己的脊背上已經(jīng)有些冷颼颼的了。 老人收回了目光，但沒有說話，只是伸出右手拿起了矮幾上的粗陶筒形茶碗，他將碗中的冷茶在矮幾上倒了幾滴，然后，用手指蘸著茶水寫了一個“興”字，便又注目在常百興的面上。 常百興沒有做任何表示，只是小心翼翼地用鼻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將自己有些搖蕩的心神重新安定下來，同時，他敏銳地嗅到了金錢的氣味，當(dāng)然也嗅到了危險的氣息，因為他發(fā)現(xiàn)了來人的一個重大的秘密。 老人右腕上所戴的一串佛珠讓他著實吃了一驚。 這是一串名貴的伽楠香數(shù)珠，數(shù)珠的佛頭是一顆龍眼大小的碧色珍珠。以常百興對寶物廣博的見識，他知道這種款式的數(shù)珠天下只有一串，而他高貴的主人竟來到了自己的寓所，所為何事就費人猜解了。 “尊駕在洛陽的事辦得很漂亮。”老人的語調(diào)輕緩，目光也澄凈起來?！拔襾硎窍胝堊瘃{再辦一件事?！?“洛陽那件事的主顧是您嗎？” “是的。不過這件事情更大，也更難做。這一次要除掉的是一個有權(quán)勢的女人。”說著，老人從身邊提起一個不大的包裹放在兩人之間的幾上?！百M用比上一次加五倍，一萬緡。這是定金，一千緡。” “干嘛不通過中間人找我？” “這事非同小可，知道的人都得死?！崩先酥v這話的時候神情很是自然，仿佛人的生命就如狂風(fēng)中的一只燭火，雖時都會被吹滅。 “你也一定知道，凡與我直接打交道的接頭人也同樣都得死?！背０倥d此時的神情完全可以與老人的坦然相媲美?！澳愀陕飦砻半U？” “因為你已經(jīng)認(rèn)出我是誰，你不會再殺我?！闭f著，老人穿上靴子，站起身來，道：“詳細(xì)情況我會再通知你。” “你怎么認(rèn)為我一定會答應(yīng)你？” “一個人如果能高官厚祿，光宗耀祖，他就絕不會去做殺手，反之亦然。事情成功之后，天下太平，百姓安居樂業(yè)，你也就不用再干這一行了?！?“那時我如果重操舊業(yè)，又會怎樣？”常百興極不情愿被對方逼人的氣勢所壓倒，有意回敬了一句。 “世上哪有官兵不殺強盜的？你是個聰明人，應(yīng)該明白?！?“如果，”常百興自信是本行中的第一人，而且是個關(guān)心時事的有心人，他驕傲的個性不允許自己這樣被人支使，即使來人是當(dāng)朝宰相?！拔沂侵v，如果再出來一個張柬之，來個一朝改天換日，那時我是官呢還是匪呢？” 常百興說的這個張柬之是在五年前發(fā)動政變，架空了當(dāng)時的女皇武則天，扶持中宗登基，恢復(fù)了李唐王朝的大功臣。在那一次政變中，武氏一黨和投靠武則天的寵臣張易之兄弟的大臣們幾乎全部被殺掉了。 “如果這世上還有張柬之那樣的忠臣，我便是其中的一個?！崩先寺犃顺０倥d的這一句話便有些激動起來?！拔医裉靵硌悖粏螁螒{的是黃金，而主要是一個義字－－人生之大義。為皇上盡忠，便是人生最大的義行。至于高官厚祿，美馬輕裘，那只是對功臣的酬勞而矣，并不是以利相誘?！?“有件事情我還沒有想清楚，如果我明日出賣了你們，那么高官厚祿，美馬輕裘不是來得更容易些嗎？我聽說，那個有權(quán)勢的女人可是慷慨得很?！?聽到這話老人笑了，道：“如果小興會出賣主顧的話，這世上還能相信誰的諾言呢？” 常百興起身向老人叉手深施一禮。大丈夫最重然喏，看來對方確是將自己當(dāng)成了一個名動江湖的俠客了。兩人三言兩語之下就要將大唐朝政來個翻天覆地的變化，這是何等的信任與尊重！這一切讓常百興有些熱血沸騰。 送走了老者，常百興面對著矮幾上的那一包馬蹄金時才感到有幾分緊張。方才的老者乃是當(dāng)朝的中書令、同中書門下三品，也就是當(dāng)朝宰相姚崇姚元之。他手上的那串?dāng)?shù)珠是當(dāng)年天后武則天手賜的南海貢品，如此巨大的碧色珍珠，世間僅此一粒。所以，常百興一見此手串便明白了來人的身份。 難辦的是，常百興并不是姚元之要找的那個人。他全都弄錯了。 半個月前，在東都洛陽發(fā)生了一起大案，當(dāng)朝權(quán)勢熏天的太平公主的大總管被人殺了，刺客就是鼎鼎大名的小興。沒有人知道小興的真實姓名，也很少有人見過他本人。他有一個極兇殘的習(xí)慣，凡是不經(jīng)過中間人而直接找上他的接頭人，他都會將來人殺掉，當(dāng)然，他也同樣會不負(fù)所托，將那位死者所托的事情辦好。與此同時，他還有一個狂妄的藐視官府的惡習(xí)，就是他每殺一個人都會讓官差們在那人身上或左近找到一個寫有“興”字的小小布條。 不過，小興為人極其謹(jǐn)慎，他從不為同一雇主工作兩次。顯然，姚元之并不了解小興的這一怪癖。 小興刺殺太平公主的大總管那一夜，常百興也在場。他是受一個專門收購贓物的波斯商人委托去偷盜太平公主的奇寶－－珍珠裙。珍珠裙到手后，他被大總管的尸首絆了一跤，身上沾了不少的晦氣（偷兒一行不愿見血，所以他們將血稱之為晦氣。）。 也許是他慌忙逃離洛陽的太平公主府時，便被姚元之的線人盯住了，以為自己就是小興，這才有今天這一出戲。 一萬緡就是一萬貫錢，這可是一大筆財富。人們平日里常說的萬貫家財指的就是這么一筆財產(chǎn)。有了這么一筆錢，即使是在百物騰貴的長安城里，也可以算是一個頭等財主。他有些動心了。 不論從哪一方面講，干偷兒這一行的都是些膽小的人。故老相傳，每個偷兒的師傅在傳授徒弟技藝之前，需要徒弟牢記的重大戒律之一就是戒殺人。也就是說，他們這一行的規(guī)矩是：偷竊失手時，只能自怨技藝不精或時運不濟，絕不能暴起傷人，只能相機逃走。倘若偷兒傷了人，便淪為賊，那時連贓物也沒有人肯收買，在本行之中自然沒了出路。 至于說翻墻越脊，穿堂入室，那是本行中的技能，與波斯商人穿行于西市，買進賣出諸般貨物毫無分別，所需的是膽小中生出的謹(jǐn)慎?？裢拇竽憣τ谒麄儊碚f好比是致命的毒藥，需要戒之慎之。 常百興十幾歲出道，大江南北行走了十幾年，從未失過手，也從未傷過人。不過，面對如此巨大的誘惑，如今他在考慮自己是不是該改行了。 他心中明白，偷兒改行干刺客應(yīng)該十分便當(dāng)。偷兒要做的事情是在不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將要取的物件取走，而大多數(shù)的時候，他要取的珍寶都收藏在物主的身邊或?qū)嬍抑?。如果他不是如以往一樣小心翼翼地?fù)苕i開箱，而是直接了當(dāng)?shù)貙⒊了闹魅艘坏洞趟?，大概比不驚動他而取走財物還要容易一些。 當(dāng)然，常百興明白，事情也許不會這樣簡單，但只要有一段時間的細(xì)心策劃，一定不會出錯兒。

后記

中國作協(xié)在今年初曾做過一次調(diào)研活動，聽取各地作家“深入生活”的經(jīng)驗。我在天津參加的這個會，從同行的發(fā)言中聽到了許多真知灼見，深受啟發(fā)。只是有一點，大家談?wù)摰脑掝}，全都集中在作家如何深入到現(xiàn)實生活中去，是“走出去”的問題，為此，我特地談了一個作家如何“回家深入生活”的問題。我談這個話題絕不是為了標(biāo)新立異，也不是反對“走出去”深入生活，而是根據(jù)個人的真實經(jīng)驗發(fā)現(xiàn)，其實作家在家中同樣可以深入生活，而且所涉及的內(nèi)容頗為廣泛，過程甚至可稱有趣。從普遍意義上講，作家在家庭生活中理所當(dāng)然會接觸到諸如家庭關(guān)系、婚姻、愛情、生育、親友、柴米油鹽、住房、教育等各種繁瑣的內(nèi)容，但這是生活常態(tài)，是人所共有的。我所說的“回家深入生活”，專指作家“親自動手”，為自己的作品進行實驗與實踐。這件事情說不上是本人的發(fā)明，只是我在這方面有些心得，而且與眾人的觀念有些差異，所以才想講出來，以求覓得三五知音。十二年前，我37歲的時候，放下搞了多年的中國古代生活史和近代城市史，在朋友的“誘惑”之下開始學(xué)習(xí)寫小說。一個生手寫小說，自然要選擇自己最熟習(xí)的內(nèi)容，于是我選擇了唐中宗、唐睿宗至唐玄宗開元初年這段充滿了欲望、陰謀、背叛、勇氣和希望的時期為故事背景，選擇了當(dāng)時世界上最大的國際化大都市——西京長安作為小說人物的舞臺。這段歷史中的人物、事件我爛熟于心，將虛構(gòu)人物“擲入”真實的歷史事件，以及種種編笆造模講故事的方法我也掌握了一些，然而，一個在當(dāng)代生活中最簡單不過的小事，卻成了我難以逾越的高山，那就是西京長安的“城市地理”。

編輯推薦

《刺客》在歷史的場景中閱讀今天的故事，在精彩的故事中發(fā)現(xiàn)人心的秘密。縱貫古今的練達人生，千百年來的人情世故。閱讀龍一，啟智養(yǎng)心，讓小說的閱讀成為一種心智的享受，龍一做到了。熱播電視劇《潛伏》原著作者龍一精品系列一個暗中蟄伏的小說高手，奉獻步步驚心、扣人心弦、意味深長的故事，解讀人情世故的心靈密碼。刺客、義士、膽識、一諾千金。驚險、詭異、懸疑、欲罷不能。閱讀龍一的小說，猶如飲一杯極品烏龍茶，越品越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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