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西1949

前言

　　寫這部長篇小說的起因是一次酒桌上的閑聊。我的一個朋友說起他父親在湘西剿匪的經歷，還說起他父親遺留下一部小說底稿……　　遺稿《野菊》，作者仰山。遺稿是一疊泛黃起皺的信箋紙，從大量的勾畫修改可以看出作者所傾注的心血，從已經褪了色的藍色鋼筆字跡可以看出年代的久遠?！?956年”，是作者為這部小說底稿標注的時間。距今，已經整整半個世紀?！　⊙錾剑俏业呐笥涯吆频母赣H倪進的筆名。倪進，曾任第四野戰(zhàn)軍第47軍保衛(wèi)部預審科預審員。47軍，曾在1949年南下進駐湘西地區(qū)時肩負剿匪重任；湘西，曾歷經數(shù)百年匪患。　　夜已深，燈火闌珊的北京的夜，卻久久不能靜，就如同我的心。我的思緒，在試圖透過這疊泛黃起皺的手稿，回到那個似乎已然久遠的年代?！　∠掳噔忢懥恕Ｍㄓ崋T老趙今天特意把鈴搖得又快又響又長，每逢過節(jié)會餐，他都是這樣拼命地搖。總務室發(fā)戲票的窗口圍滿了人，左邊小黑板寫著“今晚電影《馬蘭花開》；京劇《唐明皇游月宮》；文化館八時舉辦化裝舞會，希望同志們各顯其能積極參加”?！　〗稚媳韧狒[，合作社的露天攤子五光十色，保靖洋東梨、廣東香蕉、東北蘋果應有盡有；吉首農具廠為農民趕制的新式農具，一車車穿過馬路，沿著川湘公路連夜開往各縣。大街上，到處都是擠著買貨的人群。頭上纏著青色帕子的苗族農民們，選足了自己需要的肥鴨后，匆忙趕路回家，一個個臉上發(fā)出了芙蓉般的笑容?！　∵@是《野菊》的開篇?！　〖依镆粋€人也沒有，桌上留下一個字條，寫著“等你好久也不回來，我和孩子上街去，一會兒就回來。飯菜都在烤爐里。吻你。筠”。我心里不免暗暗發(fā)笑，老了老了還一個勁地吻你吻你。可也別說，將近四十歲的人怎么能說老呀！

內容概要

　　湘西，一個美麗而神秘的地方。它孕育了賀龍、沈從文、黃永玉、汪曾祺、宋祖英……這里風景如畫，是中國少數(shù)民族聚居最多的地方之一；這里民風曠野，趕尸、落洞、巫蠱等，充滿了神秘色彩；這里是孫中山所說的“中國盲腸”，300余年的土匪橫行，讓“湘西匪患”成了一個專用名詞?！　?949年前后，為了完成建國大業(yè)，面對湘西107晚余眾的土匪，四野王牌47軍從林海雪原直奔這片蠻荒之地，身負重任并受毛澤東親自表彰的“南工團”秘密南行，十年的剿匪戰(zhàn)斗宏大展開。原47軍軍長曹里懷痛惜回憶：“在湘西留下了3000人，平津戰(zhàn)役也沒犧牲這么多?！?/pre>


作者簡介
　　倪進，生于東北、長于亂世的青年學生，困頓茫然之間，毅然投筆從戎加入解放全中國的洪流作為戰(zhàn)士、持槍直擊國內最頑劣的土匪；作為報社特約通訊員，執(zhí)筆記錄下點滴戰(zhàn)斗生活，然后就有了一部創(chuàng)作于1956年的中篇小說《野菊》，　　朱新開自幼隨父母成長于軍營，內心對軍人有著天然的敬意十年的警察經歷，又十年的記者生涯，不僅積累了生活閱歷，亦磨礪了紙端文筆拜讀前輩倪進50年前的遺作《野菊》手稿，繼而激起強烈的崇敬心理與創(chuàng)作欲望，也就有了這部長篇小說《湘西1949》。


書籍目錄
第一章　投敵陰謀第二章　機智訊問第三章　險遭暗算第四章　疑似敵特第五章　受困伏擊第六章　潛入匪區(qū)第七章　明爭暗斗第八章　奉命撤離第九章　收槍禁閉第十章　女軍醫(yī)探視第十一章　再受密令第十二章　誘捕劣紳第十三章　夜行擒敵特第十四章　奔襲追逃第十五章　日籍炮兵第十六章　戰(zhàn)地醫(yī)院第十七章　苗族妹子第十八章　秘密糧庫第十九章　身份遭疑第二十章　勇探趕尸路第二十一章　反被敵擒第二十二章　短刀連斃命第二十三章　智斗女匪第二十四章　友軍伏殺第二十五章　秘密情報員第二十六章　女匪逃逸第二十七章　違命另行第二十八章　力伏水匪第二十九章　外籍間諜第三十章　朝鮮籍戰(zhàn)友第三十一章　臨危再出擊第三十二章　試勸頑匪第三十三章　解救女兵第三十四章　戰(zhàn)地情仇第三十五章　短兵相接第三十六章　月夜襲敵穴第三十七章　對峙悍匪第三十八章　搏命反攻第三十九章　生死追擊第四十章　尾聲后記1后記2


章節(jié)摘錄
　　第一章　投敵陰謀　　1949年對蔣匪幫來說，是他們在大陸上滅亡的一年。4月，我人民解放軍以破竹之勢，突破了國民黨在長江天塹以南的大量集中的軍事部署，把盤踞在兩湖的白崇禧、宋希濂匪部打得粉碎。剩下的敵人，狼狽地沿著川湘公路逃往四川，又重整匪部妄圖以重慶為防御堡壘，踞天險做最后掙扎。我第四野戰(zhàn)軍綏遠部9月初入湖南，18日就解放了湘西重鎮(zhèn)——沅陵。為了配合第二野戰(zhàn)軍兄弟部隊全殲白匪，部隊沒有歇氣地派遣了兩個師沿川湘公路進入四川，僅留一個師的兵力鎮(zhèn)守湘西三個專區(qū)——沅陵、永順、會同。　　一天，柯山正參加研究永綏縣（今花垣縣）反革命分子燒毀三孔橋的會議，通訊員走來說胡部長找他。于是離開會議室向后院走去?！　》块T開著，從門外望去，十幾張椅子散亂地放在那里，紙煙的煙氣在棚頂下爬動著，好像剛散會。司令部偵察科聶科長也在那里，正和胡部長談著什么?？律胶傲寺暋皥蟾妗本妥哌M去了?！　≡揪筒黄堁孕Φ暮块L，此時的臉色似乎更加凝重，他拉了把椅子讓柯山坐下，在側面審視了一會兒，問道：“楊清熙是你們南工團的學員吧？”　　經過數(shù)次戰(zhàn)斗，特別是數(shù)月預審工作的歷練，已經讓柯山沉穩(wěn)許多，他用余光掃視一下胡部長，“是?！薄　　八炎兺稊沉??！焙块L轉到桌子正面坐下，直視著他。　　柯山猶豫了一下，緩緩從槍匣中抽出駁殼槍，掉轉槍口朝向自己，放到桌上推向胡部長，“在南工團，我們被編在一個中隊。武漢分配工作后，他到了永順軍分區(qū)軍管會。因為工作原因，我們曾經有過幾次配合。最后一次見面是20天前?！薄　『块L緩緩將手放在駁殼槍上，又推向了柯山，隨后說道：“楊清熙已經被抓獲。除了他，還有和平軍官訓練班鄧德乾等13人?！薄　】律綄屖栈貥屜?，暗暗松了一口氣?！　∽鳛檐姳Ｐl(wèi)部預審科預審員，柯山參與了和平軍官訓練班部分人員策劃潛逃的前期偵破工作。這個訓練班專為國民黨縣、團級以上的投誠、被俘人員開設，有600余人。那天，一名警衛(wèi)戰(zhàn)士發(fā)現(xiàn)有部分人員頻繁出入廁所，待天黑后，在墻縫中發(fā)現(xiàn)一張策劃潛逃的字條。經過鑒定，系鄧德乾的筆跡……　　柯山猜測，自己后來被抽調去參與永綏縣三孔橋被燒毀案的偵破工作，應該與鄧德乾案牽扯到了楊清熙有關。　　“楊清熙的大哥楊清明、鄧德乾和匪首周興三人，曾是‘湘西王’陳渠珍開辦的南華山軍官培訓處的同學。周興現(xiàn)為國民黨永綏縣自衛(wèi)團團長，你參與偵破的三孔橋被燒毀案與他有著直接關系。楊清熙便是在為他和鄧德乾進行聯(lián)絡。”胡部長說著，從公文包中抽出一份文件?！　】律浇舆^來，原來是一份《國民黨湘西防戍部隊編制名錄》。　　“這套湘西防戍部署是白崇禧的杰作。”胡部長說?！　?949年4月渡江戰(zhàn)役后，作為國民黨華中“剿總”總司令、素有“小諸葛”之稱的白崇禧，率部以衡陽、邵陽為中心進行防御，企圖依托湘江之水，背靠桂滇黔，構成一條東起粵北之樂昌，西至湘西之芷江的半弦形湘粵聯(lián)合防線。　　柯山仔細看著這份名單，上面的一些人，他曾在和平軍官訓練班和湘西行署公安處勞改隊中打過交道。　　胡部長探身用手指劃過“暫11師”，定在了“師長張平”處，說道：“我139師、141師奉命配合二野入川作戰(zhàn)后，被打散的湘西土匪武裝乘我軍僅有140師駐守之機，正在加緊聯(lián)絡，意圖相互策應進行反攻，一方面以永綏縣為中心切斷我后方補給線——湘川公路，以周興最為猖獗；一方面攻取我軍部所在地——沅陵，以張平最為囂張?！焙块L直起身，目光嚴峻地說道，“另據悉，臺灣方面派來一個特務小組，已經和匪首張平、周興取得了聯(lián)系。你的任務——”　　柯山立即起身立正，接受命令?！　　皵U大情報線索，摸清周興、張平匪部的情況，以適機予以殲滅，確保湘川公路的暢通?！焙块L擺擺手讓柯山坐下，口氣緩和下來，“前一段時間，抽調你去參與三孔橋被燒毀案的偵破工作，我想你現(xiàn)在已經很明白了，一是楊清熙參與了組織叛變投敵活動，需要你回避，另外，也是在考察你在緝捕周興過程中的表現(xiàn)。希望你有一個正確的認識?！薄　】律叫闹械撵@才一掃而光。這畢竟不是正規(guī)部隊間的正面拼殺，特殊時期的特殊戰(zhàn)場，造就了敵我間明爭暗斗的特殊態(tài)勢，這對任何人都是一次惱人的考驗。此時，他反而有了一股被充分信任后的輕松感?！　　爸罏槭裁催x擇你嗎？”胡部長的臉上此時才露出一絲笑容?！　】律叫闹幸灿行┢婀郑驗榘凑展ぷ鞣止?，他所在的保衛(wèi)部主要負責我軍內部人員違紀涉案的偵破工作，以及國民黨投誠、被俘軍官的審查管理工作，而直接部署執(zhí)行剿匪工作的應該是司令部偵察科。　　“你在預審科的工作中，已經對敵人的整體情況有所了解，特別是最近直接參與了對永綏縣周興匪部的調查，這是選擇你的主要原因。同時，敵方人員對你還不熟悉，也便于開展工作。另外，”胡部長遲疑了一下，“通過前一階段的審干工作，組織上了解到你曾經有過探案的經歷?！薄　】律降男挠蛛S之一沉。他的父親是一名前清秀才，曾出任黑龍江省依蘭縣縣府師爺。他除了受過父親嚴格的初級國學教育，對緝盜斷案自然也是耳濡目染。后來考入日偽統(tǒng)治時期的哈爾濱大陸學院，東北戰(zhàn)亂又令其輟學回家。幾經輾轉，1948年參加了國民黨長春市的警察招考，并做過半年的派出所副所長。解放前夕，又因戰(zhàn)亂自動脫職，投奔妻子在北平的娘家。當從報紙上得知中國人民解放軍南下工作團正在招生后，便在第一時間報名?！　　敖M織上相信你能夠經受住考驗并圓滿完成任務。具體工作由聶科長布置，我先走一步?！焙块L站起身，將大手在柯山的肩上拍了一下?！　　氨ＷC完成任務！’啊山立正答道，然后轉向聶科長，笑了。　　“你先看看這份報告，咱們再詳細談?！甭櫩崎L向柯山招招手說?！　】律浇舆^來一看，原來是一份偵察簡報：　　1949年10月，臺灣派來一個特務小組，即湘西鳳凰特區(qū)特派組，專員組長張冕、組員楊文華（是否代名不詳），攜手提式電臺一部，潛入我永綏縣圍城鄉(xiāng)一帶，行動不定。他們勾結永綏縣圍城鄉(xiāng)葛藤寨鄉(xiāng)紳吳顯貴，以解放前的“八鄉(xiāng)聯(lián)合剿共委員會”為基礎，秘密組織“苗族自衛(wèi)反共友聯(lián)社”，吳顯責任社長，下設委員38人?！　　顒犹攸c：（1）吳顯貴以下38名委員，自稱“苗族領袖”、“開明人士”，以我民族政策為擋箭牌，耍弄兩面派手腕，表面上分別在各鄉(xiāng)成立并主持“支前委員會”、“歸勸委員會”為我工作，其實質系以此公開身份為苗聯(lián)社活動。（2）以永綏縣自衛(wèi)團團長周興為首，聚集匪徒千余人四處竄擾，并作為苗聯(lián)社的基本武裝。（3）借以往民族隔閡，挑撥民族關系。以自衛(wèi)為名，強迫苗族群眾購買槍支，組織地下武裝，妄圖在本年12月27日發(fā)動暴亂。（4）派遣人員打入我政府部門，搜集我軍政情報。　　柯山看到“12月27日”，暗暗心算還有20天時間，然后將簡報交還給聶科長?！　　皠偛藕块L提到的張平，想必你已經相當了解了?！甭櫩崎L說。　　柯山點了點頭，“古丈魔王張平”的名號，自他來到湘西以后便時有耳聞?！　÷櫩崎L起身倒了杯水遞給柯山，說道：“在解放湘西的戰(zhàn)役中，狡猾的張平主動避開我軍鋒芒，率部逃進古丈、保靖一帶的大山里，擁兵覷視我軍部所在地——沅陵。因此，你的首要任務是偵察并適時緝捕近期非?；钴S的周興，以切掉張平的一個臂膀，確保湘川公路的暢通。”說著，他走到南墻拉開布幔，一幅巨大的軍用地圖展現(xiàn)出來。聶科長手指劃過一條曲轉紅線，“這是湘川公路，這是永綏縣?！薄　牡貓D上可以看到，永綏縣位于湘川黔三省交界處，與四川的秀山、貴州的松桃對峙成三角形。在湘西境內，永綏縣背靠所里（今吉首市），左鄰鳳凰，右傍保靖、古丈。等高線顯示出這里高山連綿，海拔千公尺以上的山頭一個接著一個，而川湘公路宛如一條人體動脈，蜿蜒曲轉地沿著山谷通過永綏直達四川。如果敵人在這咽喉地區(qū)暴亂得逞，把公路切斷，那么整個西南部都將癱瘓?！　　澳壳?，周興急于招兵買馬，活動頻繁，逐漸由暗處走到明處，這對于咱們來說是一個有利條件。”緊接著，聶科長加重了語氣，“近期，臺灣方面派遣特務小組到了永綏，可見對其戰(zhàn)略地位的重視，同時也勢必會引發(fā)其它潛伏特務組織的聯(lián)動。”　　“我的下一步工作是什么？’’柯山有些躍躍欲試了。　　“你先看一下鄧德乾、楊清熙的案卷，擬一個更有針對性的訊問提綱，然后與永綏軍管會的呂延科長聯(lián)系一下，讓他們那里做好準備。不過，對外依然要以調查三孔橋被燒毀案為名義。具體出發(fā)時間另行通知。對了，司令部給你抽調來一名苗族戰(zhàn)士，他是永綏縣人，對當?shù)厍闆r比較熟。”聶科長將一疊卷宗遞給柯山，然后說道，“派出去的偵察小分隊又被打了伏擊，我先去看一下，你有什么事交待給小汪就行了?！闭f完，便急匆匆地走了出去。　　看完案卷，柯山將訊問提綱擬好封上，交給在外屋等候的偵察科通訊員小汪，隨口問道：“聶科長還沒回來？”　　“沒有?！毙⊥粢贿吔舆^信封，一邊嘟囔了一句，“這已經是第五次了，你說怪不怪。”　　顯然，他是在說偵察小分隊遭伏擊的事。　　近期，土匪襲擾是常有的事，不過偵察分隊的行動歷來十分謹慎隱蔽，即便是遭遇戰(zhàn)，也不至于會吃這么大的虧，但是居然先后5次遭到伏擊，確實有些怪。因為要趕去軍部通訊科與永綏方面聯(lián)系，所以柯山也沒有細想，況且這也不屬于他的職責范圍?！　】律降搅送ㄓ嵖茀s被告知：電話線路又斷了。他只好拿著通訊科的條子向郵政所走去。由于軍用線路經常遭到敵人的破壞，因此有時不得不占用民用線路?！　∴]政所在沅陵城南，背靠一個小山坡，坡頂豎著一根高高的電報天線，因此遠遠地就能認定郵政所的方位。　　門外坐著個年輕女子，一身苗族婦女的裝束，格子花布頭帕，土布小襖，藍色刺繡百褶裙。她看到柯山走來，停下手中的刺繡活計，有些羞澀地笑了笑，算是打了招呼，然后扭頭向屋內“唉——”了一聲。　　隨即，一名矮胖男子迎了出來，臉上滿是微笑，點頭哈腰地說道：“我是這里的所長劉忠教。大軍同志，有何貴干？”　　柯山將條子交給對方，客氣地說了聲“打擾”，然后走進郵政所。迎面是一個高高的柜臺，柜臺上放著一部手搖式電話機，里側靠墻是一部電報機，斜上方墻上釘著一個多格木櫥，零零散散放著十幾封信件。柜臺外貼墻的長條凳上，坐著一老一少兩名當?shù)剞r民模樣的人，那個老頭兒有五十多歲，少年有十五六歲，看樣子是祖孫二人，見柯山近來便起身討好地笑一笑，出門走掉了?？律綗o意中看到他們的褲腳掛著點點泥痕，就像是起早趟了露水，可是腳上的布鞋卻很干凈……　　露水？12月天哪能有露水？柯山大腦中閃了一下，不過，昨天倒是下了一場小雨。　　此時，劉忠教正忙不迭地拆下電話，將柯山請進了里面的小房間，找到線頭接好電話，又忙不迭地走出郵政所，將大門反關上。　　稍微適應了一下，柯山才看清這是個小雜物間，四面是厚厚的石砌墻，關上房門，只有開向外間的一個小窗口透進些許亮光?！　】律巾樌嘏c永綏方面聯(lián)系上，對方稱：已經抓獲一名燒橋案犯?！　∽叱鲟]政所，柯山覺得大腦深處時不時地冒出些想法，可是一時又抓不住，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一眼，只見劉忠教不知從什么地方轉出來，似乎朝他這邊望了一眼，然后慢悠悠地走進郵政所。那名女子依然在認真地繡著花?！　　?/pre>



媒體關注與評論
　　作為當年47軍保衛(wèi)部預審科預審員，本書作者之一倪進留下了剿匪戰(zhàn)斗的真實記錄，經另一作者朱新開的精彩改編，讓你身臨其境，酣暢淋漓而不能自拔　本書可以說是近年來少見的長篇軍事作品　　——《集結號》作者 楊金遠


編輯推薦
　　親歷者筆下的湘西剿匪記，《集結號》作者楊金遠傾力推薦，建國60周年軍事揭秘之作?！　?009年最令人回味的長篇軍事小說！　　1949年，趁47軍主力部隊赴川黔參戰(zhàn)之際國共兩軍在長江以南形成焦灼態(tài)勢，素有“中國盲腸”之稱的大湘西地區(qū)亦是戰(zhàn)事吃緊。臺灣派遣特務吳剛（化名張冕）、楊文華欲聯(lián)絡湘西地方武裝、國民黨潛伏特務、惡霸豪紳，煽動不明真相群眾發(fā)動暴亂。柯山臨危受命，帶領苗族戰(zhàn)士小石，輾轉在湘西中心地區(qū)——沅陵、所里（現(xiàn)吉首）、永綏（現(xiàn)花垣）、古丈、辰溪、鳳凰等地，展開秘密偵查緝捕行動……　　作為當年47軍保衛(wèi)部預審科預審員，本書作者之一倪進留下了剿匪戰(zhàn)斗的真實記錄，經另一作者朱新開的精彩改編，讓你身臨其境，酣暢淋漓而不能自拔　本書可以說是近年來少見的長篇軍事作品?！　　都Y號》作者 楊金遠　　　　前言　　寫這部長篇小說的起因是一次酒桌上的閑聊。我的一個朋友說起他父親在湘西剿匪的經歷，還說起他父親遺留下一部小說底稿……　　遺稿《野菊》，作者仰山。遺稿是一疊泛黃起皺的信箋紙，從大量的勾畫修改可以看出作者所傾注的心血，從已經褪了色的藍色鋼筆字跡可以看出年代的久遠?！?956年”，是作者為這部小說底稿標注的時間。距今，已經整整半個世紀?！　⊙錾剑俏业呐笥涯吆频母赣H倪進的筆名。倪進，曾任第四野戰(zhàn)軍第47軍保衛(wèi)部預審科預審員。47軍，曾在1949年南下進駐湘西地區(qū)時肩負剿匪重任；湘西，曾歷經數(shù)百年匪患?！　∫挂焉睿瑹艋痍@珊的北京的夜，卻久久不能靜，就如同我的心。我的思緒，在試圖透過這疊泛黃起皺的手稿，回到那個似乎已然久遠的年代?！　∠掳噔忢懥恕Ｍㄓ崋T老趙今天特意把鈴搖得又快又響又長，每逢過節(jié)會餐，他都是這樣拼命地搖?？倓帐野l(fā)戲票的窗口圍滿了人，左邊小黑板寫著“今晚電影《馬蘭花開》；京劇《唐明皇游月宮》；文化館八時舉辦化裝舞會，希望同志們各顯其能積極參加”。　　街上比往常熱鬧，合作社的露天攤子五光十色，保靖洋東梨、廣東香蕉、東北蘋果應有盡有；吉首農具廠為農民趕制的新式農具，一車車穿過馬路，沿著川湘公路連夜開往各縣。大街上，到處都是擠著買貨的人群。頭上纏著青色帕子的苗族農民們，選足了自己需要的肥鴨后，匆忙趕路回家，一個個臉上發(fā)出了芙蓉般的笑容?！　∵@是《野菊》的開篇?！　〖依镆粋€人也沒有，桌上留下一個字條，寫著“等你好久也不回來，我和孩子上街去，一會兒就回來。飯菜都在烤爐里。吻你。筠”。我心里不免暗暗發(fā)笑，老了老了還一個勁地吻你吻你?？梢矂e說，將近四十歲的人怎么能說老呀！　　我從孩子手上接過包袱、籃子。筠把買來的物品一樣樣拿出來指給我，說：“這是廣東月餅，每人兩塊；這是上海的鳳尾魚。我想你一定要喝點酒，這是青島的白蘭地?！彼丫破繑[在我面前，滿意地望我笑笑。”　　桌子上的食物快吃盡了，小堯爬上椅子，撲到我懷里，一股勁親我，好像有什么請求似的。我是善于了解孩子們的心情的，忙說：“我的小鴿子，你是讓我……”沒等我說完，她們已會意到了，異口同聲地說：“是的，對的，請您講故事。”從她們那愉快的聲調里，可以聽出那小心眼兒該有多急。我不能沖淡孩子們的高興，答應了她們?？墒悄切俺６鸨荚隆?、“賣火柴的小女孩”這類的童話早已講過了的，自己也覺得厭煩。說實在的，肚子里早就被她們挖空了，編一套又沒有那樣的才能，一時有點窘?？戳丝大蓿蛩缶?，那是白費，她也正等著聽故事。正在無能為力的時候，一眼看到桌上的野菊花，給我提示了線索，好像得了救命星?！　∥伊锪撕⒆觽円谎郏f：“就講這野菊的故事吧?！薄　〉?，這題目并沒有打動她們的小心眼。小慶說：“得啦！野菊有什么故事，誰還不知道它能發(fā)芽，老師早就給我們講過了。”　　“不呵，這不是故事，這是6年前的真人真事。那是——”　　之所以有這么一大段的摘錄，是想通過文字中透露出來的信息，試圖考量這部手稿體裁的性質以及還原當時的歷史背景?！　∵z稿開篇中提到的《馬蘭花開》，正是1956年由長春電影制片廠拍攝、秦怡主演的電影；文中有妻子“筠”和女兒“小慶”“小堯”等3個人物，也正符合倪進當時的家庭狀況，而他的妻子原名就叫劉淑筠（參加革命工作后改名劉酷）……這部遺稿還附有《給yien的一封信》?！　　皔ien”是誰？無從考證，但從信的內容來看，他（她）應該是一位編輯。信中有一段作者的自我介紹：我承認讀過二年大學，但是那等于吃白飯了?！驗槲易x書的時候，正是鬼子統(tǒng)治東北。日本話是‘國語’，而真正的國語每星期只有一節(jié)，語文是最次要的課程了。……愛好文學還是（19）55年才開始的。由此有理由相信，作為一名“文學新人”的倪進，在這部小說中必然會選用更多的寫實性內容。也就是說，倪進在《野菊》的開篇中，應該是給讀者描繪出了一幅真實的市井民生圖——1956年的湘西重鎮(zhèn)吉首?！　∧敲?，“這不是故事，這是6年前的真人真事”的紀實性呢？　　《野菊》共五萬余字，其主體是描述保衛(wèi)部柯干事與苗族戰(zhàn)士小石的一次剿匪歷程。倪進在《給yien的一封信》中提到：書中的主人公小石、柯干事實在并無其人，不過他們都是從很多的模特兒身上提煉出來的。而在我的相關采訪中，了解到其中一些情節(jié)確實曾經發(fā)生在倪進本人身上，不過是做了文學加工?！　〕藢@部手稿紀實性的考量，一些相關信息也引發(fā)了我的興趣。比如底稿開篇寫到的那張字條的落款——“吻你。筠”，以及《給yien的一封信》中的“我承認讀過二年大學……”顯然，倪進并非一名普通工農出身的軍隊干部，隨后的采訪和相關史料的查閱，也印證了這一猜測?！　∧瞎F　倪進，一名解放前夕從東北流亡關內的知識青年，在1949年初北平解放后，加入了中國人民解放軍南下工作團；1949年8月南下后，編入第47軍，進駐湘西參加剿匪。1951年47軍入朝參戰(zhàn)，倪進轉入地方，先后在湘西行署公安處、湘西土家族苗族自治州公安處工作。湘西地區(qū)的剿匪工作至1959年才全面結束?！　　爸袊嗣窠夥跑娔舷鹿ぷ鲌F”，這個漸為模糊的稱謂，卻隱含著一段鮮為人知的史實。　　追溯歷史，1840年以來，中國知識青年大規(guī)模直接參與推進社會進程的事件堪有幾例：1919年的“五四運動”，是一次舉世公認惠及當代的反帝反封建、思想解放和新文化運動；抗戰(zhàn)時期，千萬熱血青年棄筆投身救亡運動，其中大批青年奔向革命圣地延安；文革時期，單純盲動的紅衛(wèi)兵組織堪稱中堅力量，隨后的上山下鄉(xiāng)更是一次史無前例的大遷徙、大洗禮。相比之下，在1949年前后，無數(shù)知識青年呈建制地武裝參與新中國的建立、建設的史實，卻鮮有人知。事實上，這在中國歷史乃至世界歷史中亦堪稱史無前例，而“中國人民解放軍南下工作團’便是其中最具代表性的團隊?！　≈袊嗣窠夥跑娔舷鹿ぷ鲌F（后稱為第四野戰(zhàn)軍南下工作團），簡稱“南工團”。這是一個以青年學生為骨干的半軍事化團隊，其創(chuàng)建源于解放戰(zhàn)爭勢如破竹的局勢?！　?948年，在中共中央駐地西柏坡，中央政治局委員、書記處書記任弼時指出，奪取全國政權后將有4萬名干部缺口，并找到“中共五老”之一的吳玉章等人，要求及時開展工作。1948年7月，華北野戰(zhàn)軍成立了華北軍政大學，校長葉劍英；1948年8月，華北大學（現(xiàn)人民大學）成立，校長吳玉章，副校長成仿吾；1949年2月，華北局成立了華北人民革命大學，校長劉瀾濤。隨著全國的解放，各地也先后成立了旨在招收知識青年以培養(yǎng)新政權干部的大學，如華東人民革命大學、西北人民革命大學、江西“八一”革命大學、湖南人民革命大學、湖北人民革命大學、中原大學，以及各地的軍政大學、干部培訓學校等。　　1949年2月3日，中國人民解放軍舉行北平入城式；2月15日，東北野戰(zhàn)軍致電中央，報請在平津兩地招收一萬名知識青年參加軍隊工作，組建“中國人民解放軍南下工作團”，其中“七千學生，條件是初中以上，年齡18歲，男女均收；另三千人擬招收技術工人與職員和各種專業(yè)技術人才，由兩市委負責動員，待遇從優(yōu)”。2月26日，登報考試招生，至6月初結束，先后組建3個分團，其中一、三分團駐地北平，二分團駐地天津。譚政任總團長，陶鑄任副總團長，“實際工作由陶鑄主持”?！　∧瞎F除了公開招生外，還將東北野戰(zhàn)軍政治教導團、東北軍政大學冀察熱遼分校等作為骨干班底，并從正定抽調了1000余名華北大學、華北革命大學的學生補充進來?！　∧瞎F學員與華北大學、華北軍政大學、華北人民革命大學等學生的最大不同，是后者身著灰色粗布干部服，前者身著四野的綠色人字呢軍服，配有“中國人民解放軍南下工作團”字樣的胸標，因此在青年學生中頗具吸引力。報名者中除了在校大學生、中學生甚至大學教授外，還有因戰(zhàn)亂留滯平津地區(qū)的知識青年以及部分職員和技術人才，甚至有華北大學、華北軍政大學、華北人民革命大學等的學生自發(fā)‘轉學”加入?！　鴮W大師、哲學家馮友蘭先生時任清華大學校務會議主席，他在《解放期中之清華》中曾有這樣的記述：本學期于（1949年）三月三日起上課，學生中因參加南下工作團及區(qū)政府工作而休學者，達二三百人，現(xiàn)在在校上課的學生共一千八百余人。不過，最早被南工團錄取的是北京大學的學生，編為第一分團第一大隊第一中隊?！　∧瞎F成立后，受到了黨和國家領導人的高度重視。毛澤東主席先后兩次贈言：“忠誠團結，革命到底；今日加緊學習，將來努力工作”“軍隊向前進，生產長一寸；加強紀律性，革命無不勝”。周恩來、朱德、張聞天、王明、李立三等先后為學員們上過大課。　　7月18日，北平市各界人士在先農壇體育場舉行歡送南下工作團大會，倪進的愛人劉淑筠作為軍屬代表坐在了主席臺上。如今80余歲的劉淑筠記憶力還非常清晰，從那慈祥的外表完全想象不出她曾有過一段決不平凡的經歷?！　⑹珞?，高小畢業(yè)，這對于當時的女子來講，已經是高學歷。1950年4月，劉淑筠報名參加抗美援朝，由于丈夫倪進隨47軍駐守湘西，經組織安排，是年12月逆赴朝大軍車流，只帶了單程路費攜兩名幼女前往湘西，并參加革命工作，任職47軍保衛(wèi)部秘書科?！　⑹珞薜乃氖迨堑诙皯?zhàn)軍的干部，姑爺爺是地下黨（對外的身份是天津的一個大資本家）。她的父輩多是鐵路司機（當年張作霖被炸皇姑屯時的火車司機便是她家的鄰居）。這一紅色背景，曾經令她在為被俘的國民黨軍官、土匪“仗義執(zhí)言”后免遭處分。當時湘西匪患猖獗，她卻拒絕配槍，其個性可見一斑。　　1949年4月，四野70萬大軍分3路南下；4月21日，二野發(fā)起渡江戰(zhàn)役；7月29日一8月3日，南工團近萬名學員遞次出發(fā)，先后在河南開封、雞公山等地駐訓，少數(shù)學員被陸續(xù)抽調走，其中便有新中國第一代飛行員。大部至湖北武漢，隨后分別派往四野各作戰(zhàn)部隊以及到華中局參加地方工作。分配到四野的南工團學員每軍有二三百人，倪進繼此成為47軍保衛(wèi)部的一名干事。9月28日，南下工作團結束歷史使命?！　∨c南工團一樣，先后南下的還有華北大學、華北軍政大學、華北人民革命大學的學生。倪進的妻妹劉淑敏及其未來的愛人楊維勤，便是與1500名華北大學同學一起被編為“中國人民解放軍第105大隊”南下的。據劉淑敏、楊維勤回憶，105大隊沿途還陸續(xù)編入了中原人民革命大學、湖南人民革命大學及當?shù)馗尚５膶W生。劉、楊至湘西地區(qū)參加了組建地方政權的工作?！　τ谀瞎F學員及無數(shù)像他們一樣的熱血青年的歷史評價，恐怕借用葉劍英在“歡送南下工作團大會”上的講話最為公正，“南下工作團是你們參加人民解放事業(yè)的偉大開端。你們比前輩動身較遲，但你們面前的路更長。將來你們可以驕傲地告訴兒女，你們曾英勇地南下，參加過解放全中國的偉業(yè)?！薄　∠嫖鳌≡谀瞎F學員中，有許許多多才華橫溢的青年，比如新中國第一位電視播音員沈力，比如著名劇作家汪曾祺……　　汪曾祺的恩師，便是我國文壇巨匠沈從文。沈從文的原籍，便是湘西重鎮(zhèn)鳳凰縣。遺憾的是，當年汪曾祺隨團南下至武漢，被留下參與接管文教單位的工作，因而與恩師的故鄉(xiāng)失之交臂。否則，除了《蘆蕩火種》（后改編成樣板戲《沙家浜》），我們也許還會看到他的關于湘西剿匪的力作。不過，沈從文先生給我們留下了膾炙人口的中篇小說（勉城》，散文《湘西》、《湘行散記》?！　≡谏驈奈牡墓P下，讀者總會隨時領略到湘西那純樸粗獷野性的鄉(xiāng)情民風，以及那秀麗清新幽美的山水風光——中秋月下對歌，端午龍舟競渡，新春舞龍耍獅子放煙火；迎親的花轎，辦喪事的饒棺，泅水捉鴨子的水手……那水、竹、塘、碼頭、碾坊、吊腳樓、茶垌的街道，碧溪苴的白塔以及青山間的霧霜風雪……一經作者的濃描或淡寫，則成為一幅幅意境邈遠的水墨風景畫。這一切，通過同樣出自鳳凰縣的著名畫家黃永玉的筆表現(xiàn)出來，又會有一個更加直觀的領悟。　　即便是匪，在沈從文的筆下，也是那樣的蠻悍之中不失豪氣，卻并無匪氣——游俠者，是沈從文給出的一個稱謂。在《鳳凰》一文中，他這樣寫道：游俠者行徑在當?shù)匾擦沓梢环N風格，與國內近代化的青紅幫稍稍不同。重在為友報仇，扶弱鋤強，揮金如土，有諾必踐。尊重讀書人，敬事同鄉(xiāng)長老。換言之，就是還能保存一點古風。有些人雖能在川黔湘鄂邊境數(shù)省號召數(shù)千人集會，在本鄉(xiāng)卻謙虛純良，猶如一鄉(xiāng)巴佬。　　沈從文在15歲小學畢業(yè)后，便“隨本鄉(xiāng)土著部隊到沅水流域各地，隨軍在湘、川、鄂、黔四省邊區(qū)生活”。他曾在“湘西王”陳渠珍部任書記、司書等職，有5年時間。對于湘西，對于湘西人，沈從文因此有著毋庸置疑的發(fā)言權。然而，故鄉(xiāng)的情結及文人的情懷是否令其忽略了某些東西？總之，也有必要從另一個角度來審視另一個湘西。　　在中國的雞形版圖上，那片橫亙于雞腹地帶的山地便是大湘西，所含的地域有慈利、張家界（原大庸）、桑植、龍山、永順、保靖、古丈、花垣（原永綏）、吉首（原所里）、瀘溪、鳳凰、新晃（原晃縣）、麻陽、懷化、芷江、辰溪、溆浦等二十多個縣、市，共居住著土家族、苗族、回族、瑤族、侗族、白族等43個少數(shù)民族?！　∠嫖髋彺ā⒍?、黔、桂，系由湘入川黔的必經之地，戰(zhàn)略地位顯著，但由于這一地域山高林密溝深洞多，交通閉塞，政令鞭長莫及，歷代被視為荒蠻之地，并有諸如“匪風甚熾，安居不遑”“成群劫掠，嘯聚為患’，之類的記述。自明末始至清末民初，匪勢愈演愈烈，甚至曾被孫中山先生稱之為中國的“盲腸”。新中國成立前夕，湘西匪眾已達10萬有余。民間流傳歌謠謂之：湘西無處無山，無山無洞，無洞無匪。如此一來，“湘西匪患”似乎成了一個專用名詞?！　τ谙嫖鞯摹胺恕?，由于站在不同的立場角度，勢必會有不同的表述?？陀^的說，這里有反抗官府壓迫揭竿而起的志士豪杰，有割據一方恃強凌弱的地方武裝，也有迫于生計剪徑林莽水澤的山寇蠻賊?！　≠R龍，新中國開國元勛，出生在大湘西地區(qū)的桑植縣，“兩把菜刀鬧革命”的故事可謂是家喻戶曉。值得一提的是，1934年11月，為策應中央紅軍長征，賀龍率紅二、六軍團進軍湘西，對陣“湘西王”陳渠珍，并在大庸（今張家界）成立了中共湘鄂川黔省委、省革命委員會和省軍區(qū)，賀龍任省革命委員會主席兼軍區(qū)司令員，任弼時任省委書記兼軍區(qū)政委（正是任弼時，在1948年提出大量吸收知識青年以充實干部隊伍的主張）。當時不僅沉重打擊了地方武裝，并且改編了部分游雜武裝，隨后參加舉世聞名的二萬五千里長征。　　不僅如此。辛亥革命，湘西子弟曾行進在討袁護國軍的隊列中（賀龍曾任桑植討袁護國軍總指揮）；抗日戰(zhàn)爭，湘西子弟曾組建隊伍沖殺在戰(zhàn)場最前沿；抗美援朝，萬余名湘西子弟又隨志愿軍赴朝保家衛(wèi)國，其中兩人成為全國戰(zhàn)斗英雄，100多人立功受獎。麻陽籍戰(zhàn)士陳啟堯榮獲金日成頒發(fā)的“二級戰(zhàn)斗英雄”勛章，并受到毛澤東、周恩來、賀龍等黨和國家領導人的接見。　　本書中的“匪”，當然指的是我47軍奉命抄剿的那些武裝人員?！　‘斈?，湘西匪勢也極為復雜，盤桓于此的有被打散的國民黨正規(guī)軍，潛伏的特務組織，或堅決反共或搖擺不定的地方武裝，還有青紅幫、袍哥會等黑惡勢力等。人員有國民黨地方官員、國大代表、議員，地主惡霸，散兵游勇，山寇蠻賊，其中不乏黃埔軍校、國內名牌大學乃至有留洋背景的武裝人員，當然還有被裹挾的當?shù)剞r民。再者，湘西是少數(shù)民族聚居區(qū)，歷史原因又造成他們對“外來者”的敵視……　　這些武裝人員參與對抗的動機各有不同，將如何區(qū)別對待？他們之間既欲相互依托，又因“世仇’而暗生猜忌，將如何分化瓦解？招安反水曾是他們獲得利益的常態(tài)手段，將如何防備其在背后施放冷槍？再加上民匪不分的地域特點，我軍的剿匪任務之艱巨也可想而知。事實上，部隊的人員傷亡很大，軍長曹里懷曾痛惜地回憶道：在湘西留下了3000人，平津戰(zhàn)役也沒犧牲這么多。　　47軍中國人民解放軍第47軍，其前身是1947年組建的東北民主聯(lián)軍第10縱隊，首任司令員梁興初。（梁興初在1949年出任38軍軍長，當年打響解放湘西第一槍的正是38軍，在抗美援朝時期曾被毛澤東主席譽為“萬歲軍”）　　47軍　所屬各師的前身在編入10縱建制之前，各有不同的戰(zhàn)斗經歷。　　第139師的前身，是1930年在湘贛根據地成立的紅軍獨立第1師，歷經改編，以紅六軍團第17師建制參加二萬五千里長征，在抗日戰(zhàn)爭時期，編為八路軍120師359旅，著名演唱家郭蘭英那曲傳唱大江南北的《南泥灣》，歌頌的便是該旅的事跡。1947年9月，編為10縱第28師?！　〉?40師的前身，是1945年8月由冀魯豫軍區(qū)、359旅先遣隊和太行區(qū)的部分干部為骨干擴編成立的長春公安總隊?？傟牫闪⒑?，先后參加了北滿、西滿剿匪及解放長春等戰(zhàn)役戰(zhàn)斗。后編為10縱第29師。　　第141師的前身，是1947年在吉林省組建的東北民主聯(lián)軍東滿獨立第1師。后編為10縱第30師?！　?0縱肩負過東北剿匪任務（包括《林海雪原》的“坐山雕”原型謝文東），更有過與國民黨精銳部隊的正面交鋒。對此，東北野戰(zhàn)軍在東北三年解放作戰(zhàn)總結中，對10縱給予了高度評價：我第10縱隊（軍）奉命以黑山、大虎山構筑陣地堅守，阻攔了敵人的先頭。他們在修了兩天的陣地上孤軍奮戰(zhàn)，抗擊了五倍于我的敵軍精銳部隊，使敵人三天的進攻未獲寸進，爭取了時間，打亂了東北敵“剿總”總司令衛(wèi)立煌的作戰(zhàn)計劃，迫使敵人不得不放棄其西進企圖，為我軍造成了遼沈平原上集中主力聚殲敵人的先決條件?！　?948年1月1日，東北民主聯(lián)軍改稱東北野戰(zhàn)軍，林彪任司令員兼政治委員，高崗任第一副司令員兼副政治委員，10縱改稱東北野戰(zhàn)軍第47軍。　　1949年1月15日，中央軍委下達《關于野戰(zhàn)軍番號改按序數(shù)排列的決定》，東北野戰(zhàn)軍改稱第四野戰(zhàn)軍，林彪任司令員，羅榮桓任政治委員。47軍編入四野第13兵團建制?！　⊥?月，四野70萬大軍分3路南下；9月中旬，作為主力前鋒的38軍挺進湘西，先后解放了十余座縣城；隨后，47軍、46軍136師等部奉命進入湘西剿匪。　　10月底，47軍139師、141師奉命配合二野第3兵團入川作戰(zhàn)，湘西地區(qū)僅留建制并不齊全的140師駐守，匪患繼而泛起猖獗。倪進的《野菊》便主要以這一階段的剿匪過程為背景?！　?950年1月，47軍入川主力奉命返回湘西，執(zhí)行剿匪建政任務。至1951年2月赴朝參戰(zhàn)為止，共殲匪9萬余人。　　在我采訪和查閱相關資料的過程中，還了解到一些鮮為人知的史料。　　作為東北野戰(zhàn)軍主力部隊的47軍，當時編有日本籍和朝鮮籍（族）軍人。日籍軍人多為炮兵和衛(wèi)生兵，朝籍（族）軍人在3個師中均有在編?！　?949年初，金日成派遣朝鮮人民軍政治部主任金一秘密訪華，請求軍事支援。當時，中國人民解放軍有3個朝鮮師：164師、166師、156師。前兩師分別駐扎在沈陽和長春，后者隨四野的主力部隊南下作戰(zhàn)。同年7月20日，164師、166師分別改稱朝鮮人民軍第5師、第6師，入朝；1950年4月18日，156師加上包括47軍在內的朝鮮籍戰(zhàn)士改稱朝鮮人民軍第7師，北上入朝；10月25日，中國人民志愿軍入朝參戰(zhàn)。　　據時任47軍政治部干事、原南工團學員劉杰老人回憶，當時47軍抽調了約兩個營的朝鮮籍指戰(zhàn)員，均配備了最好的武器裝備，在沅陵集中后北上。而該軍在1951年2月入朝參戰(zhàn)時，又補充進了湘西子弟，其中便有部分罪行輕并有悔過表現(xiàn)的“土匪”，他們或直接補入部隊，或編入擔架隊和運輸隊?！　⊙a記　據楊維勤老人回憶，他在上世紀80年代初，曾參觀過47軍的一次軍史展，其中并沒有湘西剿匪的內容，甚至在場的現(xiàn)役軍人也并不了解這段軍史?！白鳛檎?guī)部隊，歷來以正面戰(zhàn)場的惡仗硬仗為榮?！睏罹S勤老人說?？梢?，是現(xiàn)代人審視歷史的角度及閱讀心理的轉變，成就了《湘西剿匪記》和《烏龍山剿匪記》。反之，文學作品又為人們重現(xiàn)了那幾乎被遺忘了的歷史片斷。然而，歷史片斷畢竟有一定的局限性，這也正是本書前言如此大篇幅交待歷史大背景的目的?！　≡诖诵枰a記的還有，南工團作為一個特定歷史條件下的特殊團隊，其學員的組成必然有一定的復雜性，面對歷史的考驗也必然會有不同的抉擇。在學員中，有因身體或視力不佳難以適應行軍任務而被勸返的，也有中途開小差臨陣脫逃的，王倬便是其中之一。1960年，王倬因偽造周恩來總理簽名騙取20萬元人民幣而被執(zhí)行槍決。據時任47軍保衛(wèi)部干事、原南工團學員孟文野、張華老人回憶，在湘西剿匪時期，曾有兩名南工團學員組織叛變投敵，事發(fā)后被抓獲。本書便是以此為引子展開全文。之所以記述這段歷史，除了欲還原當時歷史背景的復雜性，最主要的也是為了映襯絕大多數(shù)熱血知識青年，面對殘酷現(xiàn)實進行抉擇的堅定性?！　∶衔囊啊埲A老人還回憶到，在行軍至洞庭湖乘船赴常德途中，女學員郭家敏夜間不慎落水，最終連尸體也未找到，她，應該是南工團犧牲的第一人；女學員閻靜珍在湘西下鄉(xiāng)發(fā)動群眾時，被土匪槍殺。另據楊維勤、劉淑敏老人回憶，學員鄒立漢與區(qū)委書記王芝（倪進遺稿中有一個區(qū)委書記形象——王純）下鄉(xiāng)時被數(shù)百土匪圍困，鄒持沖鋒槍抗擊，不幸被俘，殘忍的匪兵將其碎尸三段，又放入磨盤碾磨；湘西當?shù)貙W生王光旭，也是在下鄉(xiāng)工作途中被土匪截殺……事實上，這些熱血知識青年在不惜流血犧牲，親手打碎一個舊世界的同時，也在用行動改造一個舊的自我。這，也是本書將要重點描述的內容之一。　　正是隨著有關史料不斷被搜集挖掘，尤其是無數(shù)熱血知識青年投筆從戎，踴躍走到解放全中國最前線的史實的再現(xiàn)，我不禁升出一股創(chuàng)作沖動。而“知識青年握筆的手拿起了槍，對陣的卻是國內最為蠻劣的匪”，如此強烈且極具戲劇性的對陣，也只有歷史之手可以如此地神來一筆，這讓我不禁將視線鎖在了湘西。當然，大前提還是倪進等前輩的經歷和遺稿，才促成了這一跨越半個世紀、超越時空的聯(lián)手寫作，也就有了這部以《野菊》為藍本的長篇小說的出爐?！　∮捎趥€人能力所限，書中涉及的史實部分必然會有瑕疵，在此希望讀者朋友予以及時指正！另外，本書為長篇小說，必然有文學虛構描寫，切勿對號入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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