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版時間:2009年11月 出版社:當代世界出版社 作者:[日]乙一 頁數(shù):335 字數(shù):127000 譯者:龔?fù)袢?nbs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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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nèi)容概要
因為一場意外失去左眼的高二女孩菜深,也同時喪失了記憶。 在接受眼球移植手術(shù)之后,她的左眼竟開始頻繁出現(xiàn)另一個男孩的過去記憶,包括他死亡之際所見到的最后影像。 因為沒有過去而與現(xiàn)實生活格格不入的她,於是決定前往男孩的世界找出害死他的兇手。但是,在那個地下室等待她的,卻是暗黑澄澈而令人心痛的,愛的記憶……
作者簡介
乙一(Otsu Ichi.1978- )日本福岡縣人,豐橋技術(shù)科學大學畢業(yè)。
1996年以《夏天·煙火-我的尸體》獲得第六屆“JUMP小說·非小說大獎”出道,迅速獲得許多讀者和前輩作家的關(guān)愛。
作品領(lǐng)域橫跨恐怖、推理、純愛,是日本當代最重要的大眾小說家之2003年以《GOTH斷掌事件》獲得第三屆本格推理小說大獎。
書籍目錄
眼的記憶·前 1章 2章眼的記憶·后 3章 4章 5章
章節(jié)摘錄
眼的記憶?前1那只烏鴉之所以會說人類的語言,是因為它從前剛好住在電影院的屋檐下。還是雛鳥的時候,它經(jīng)常邊吃父母帶回來的蟲,邊透過墻壁的窟窿看放映的電影。它和其它兄弟姐妹不同,就是喜歡看電影。原本只是因為好玩而背下電影臺詞,沒想到卻因此學會了人類的語言。后來電影院被拆,烏鴉不得不離開熟悉的故鄉(xiāng),就在這時候它遇見了女孩。這時的烏鴉已經(jīng)是只成鳥了,父母和兄弟姐妹早已不知去向,只剩它獨個幾整天在城里四處游蕩。山腳下有一棟大宅邸,氣派的大門圍繞著藍色的屋墻和廣大的庭院,大宅旁聳立著一株高大的樹木,樹枝的形狀非常適合落腳。于是那天,烏鴉決定在那兒稍事歇息。距離烏鴉停留的樹枝再稍稍過去一點就是二樓的窗戶,烏鴉卻過了好一會兒,才發(fā)現(xiàn)窗邊坐著一個女孩。大部分的人類只要一看到烏鴉靠近,立刻驚叫出聲,但女孩似乎沒察覺到身旁烏鴉的存在。烏鴉花了點時間觀察女孩。這是它第一次這么近距離看人類,女孩有著小巧的臉蛋,草莓般紅潤的唇,安安靜靜地坐在窗邊的椅子上發(fā)呆。烏鴉原本想拍幾下翅膀引她注意,又改變了主意,因為它知道要吸引人類注意有更好的方法。“嗯哼!”烏鴉故意咳出聲?!罢l?”女孩嚇了一跳,微弱的聲音里混雜著不安與困惑。這時烏鴉才明白為什么女孩一直沒發(fā)現(xiàn)自己就在她身旁。一般來說它若靠得如此近,烏鴉黑色的身影一定會映在人的眼瞳上,但女孩的眼窩里卻是空空蕩蕩,那里頭不見眼球的存在,小巧的臉蛋上只有兩個深沉的黑洞。這樣是不可能看得見東西的。那正好,烏鴉心想。既然對方看不見自己,應(yīng)該能夠成為很好的聊天對象。烏鴉自從學會人類的語言,也曾好幾次試著對人類開口,雖然很想實際練習學會的句子,但因為聽過太多成了炸雞的同類的悲慘故事,它其實不愿意太接近人類。但是女孩看不見,那她便不會知道自己是鳥類,也就一定愿意和自己說話了。“那兒的小姑娘,你好嗎?”烏鴉裝著人聲說?!罢l?有誰在那里嗎?”“別怕,我不是壞人,只是想和你說說話?!迸拇芭缘囊巫诱酒鹕?,伸長了小手在房里四處走動,看來是在找尋聲音的來源?!澳阍谀睦??到底在哪里?”窗戶是敞開的,于是烏鴉拍了幾下翅膀飛進房間里。女孩的房間非常漂亮,擺著許多美麗的洋娃娃,還有小花圖案的壁紙和柔軟的床鋪,房間中央有一張圓桌。烏鴉輕輕停到椅背上?!罢垊e找了,我只是想和你說說話?!迸⒂谑欠畔码p手,到床邊坐了下來?!澳愕穆曇袈犉饋砗貌豢伤甲h呢,和以前聽過的說話聲都不一樣,很奇妙的嗓音。不過,你的規(guī)矩不大好喔,進房間之前應(yīng)該要先敲門呀。”“真是抱歉,我連刀叉都不會拿,禮儀更是早就忘得一干二凈了?!薄罢娴膯??那你都怎么吃飯呢?”“當然是不用手,直接用嘴啄食了?!薄澳阏媸莻€怪人?!迸⒌哪樕辖K于露出了笑容。從那天之后,烏鴉只要一有時間,都會來找女孩聊天。起初它只是單純想練習人類的語言,但過了一個星期,慢慢地它開始覺得和女孩聊天是件很快樂的事。然而,烏鴉總覺得女孩看上去和其他的人類很不一樣。其他的人類常會幾個朋友湊在一塊兒,朝烏鴉丟石頭。女孩卻總是獨自一個人坐在窗邊,任臉頰享受吹進房里的徐徐涼風。烏鴉一直停在樹枝上望著這樣的女孩,總覺得她的神情有些寂寥。于是烏鴉開口了。“小姑娘。”這么一句話,宛如寒冬中忽地吹進一陣暖風,女孩的臉上露出了開心的笑容?!鞍ρ?,你這人真是講不聽呢,又忘記敲門了?!彼穆曇袈犉饋聿幌裨谏鷼?,反而更接近一種親密的問候。對烏鴉來說,這真是件窩心的事。打從它破卵而出,從不曾感到這么愉快過。因為它的父母只會喂它吃蟲子,從來不會唱歌給它聽,兄弟姐妹也只是擁有那些毫無個性可言的鳥類本能罷了。烏鴉一邊回想從前在電影院看過的眾多電影,一邊編故事說給女孩聽、逗她開心。烏鴉跟女孩的聊天內(nèi)容,盡是些瞎掰的事。打一開始烏鴉就決定不跟女孩提自己的事情,也一直隱瞞自己不是人類而是鳥類的事實,所以烏鴉不但出身背景是虛構(gòu)的,連人生經(jīng)歷也胡謅一通?!靶」媚?,為什么你的眼窩里沒有眼球呢?”有一天,烏鴉這么問女孩。女孩裝作不甚在意的模樣,像在敘述某件奇聞似的說:“這個呀,是在我很小的時候發(fā)生的事情。有個星期天,爸爸媽媽牽著我一起上教會,那里的彩繪玻璃很漂亮喔,我就一直盯著看。實在太漂亮了,我睜大了眼睛一直一直望著,但沒想到不應(yīng)該這么做的。彩繪玻璃突然破掉,碎成了無數(shù)的碎片。我不知道為什么會發(fā)生這種事,可能是有人朝那里丟石頭,也可能是小隕石掉了下來,總之那一瞬間我什么也沒想,只覺得成了碎片的彩玻璃好漂亮呀。”烏鴉想起了漆黑的電影院里,灰塵在光束中閃爍的景象。“然后下一秒鐘,我的雙眼就被碎玻璃刺傷了。右眼是藍色的玻璃,左眼是紅色的玻璃。雖然馬上送進醫(yī)院,但聽說醫(yī)生為了止住血,不得不把我的眼球取出來。我的雙眼最后看到的景象,就是從上方撒下無數(shù)的彩色玻璃映著陽光閃閃發(fā)亮的樣子。那畫面真的很美喔。”這時,有人敲房門?!靶」媚?,謝謝你陪我聊天。我要走了?!睘貘f無視女孩的挽留,急忙拍著翅膀飛出窗外。不過它并沒有飛遠,而是停在緊臨大宅的樹枝上頭。從房里是看不見這個位置的,而烏鴉從這兒卻能夠聽得見房里的說話聲。房門打開,烏鴉聽見有人走進房間。“我聽到說話的聲音,剛剛有誰在這里嗎?”這位想必是女孩的媽媽。烏鴉沒能看見女孩臉上答不出來的困惑表情。它總是無聲地進入房間,有人進房時便立刻回避,只是這樣一個聲音般的存在。不知道在那孩子心中,自己是怎么樣的形體呢?這只鳥類心想。烏鴉離開了樹枝,展翅高飛上天。陰霾的天空下,只見灰色的城鎮(zhèn)。它想讓女孩看得見東西。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烏鴉滿腦子都是女孩的事。 提到眼睛失明的事,女孩總是裝作不在意,仿佛看不見也是理所當然似的。但是,每當烏鴉述說虛構(gòu)的故事,講到遼闊的草原或是奇妙的生物時,女孩總會浮現(xiàn)“真想親眼看一看呢”這種神往不已的表情?!白罱?,我連夜里做的夢都是漆黑一片了。”烏鴉想起女孩曾經(jīng)語氣黯然地這么說過。不過,女孩說完后隨即轉(zhuǎn)為愉悅的聲音,開始聊起她最近摸過觸感最舒服的東西,仿佛決定不讓悲哀的心情被察覺。對她來說最開心的事,就是仔細地觸摸、感受各種物品,宛如將紅酒含在口中細細品味?!靶」媚?,你怕黑嗎?”女孩想了一會兒,輕輕地點點頭。飛翔在滿覆烏云、隨時都將下雨的天空,烏鴉心里浮現(xiàn)一個念頭。只要能讓女孩再一次感受光與色彩,即便世界染上血腥也在所不惜。要能看得見,就必須有眼球。烏鴉拍動它黑亮的翅膀飛出了大宅,前往城里收集眼球。2烏鴉停在面包店的屋頂上,俯瞰著下方。面包店的后院里種了青翠茂密的樹木,粗壯的枝干宛如肌肉結(jié)實的人伸長了手臂。其中一根樹枝上綁了繩索,下方系著一個輪胎,這是面包店主人為了五歲的兒子,在某個星期天架的。面包店的小男孩臉頰紅通通的,頂著一頭卷發(fā)的模樣非??蓯?。小男孩單腳勾著輪胎秋千來回擺蕩,烏鴉目不轉(zhuǎn)睛盯著他瞧,這時店里傳來男孩媽媽的聲音。“該睡午覺了喔,不要再玩了,快回二樓去?!泵姘甑男∧泻那锴б卉S而下,進屋里去了。烏鴉飛離屋頂,輕輕落在吊了輪胎的樹枝上,這個位置剛好可以望進二樓窗戶觀察房里的狀況。它看著面包店的小男孩進了房間躺到床上去。好,就決定拿這個男孩的眼球了。保險起見,在確認小男孩睡著之前,烏鴉只是靜靜等著。終于,烏鴉黝黑的眼瞳里映入男孩發(fā)出輕微鼻息、胸口上下起伏的影像。烏鴉輕飄飄地穿過開著的窗戶飛進房間,房里滿是烤面包的美味香氣。面包店的小男孩睡得很沉,完全沒察覺披著暗黑羽毛的鳥類正悄悄接近枕邊。烏鴉的尖喙刺穿男孩閉著的右眼皮,叼出了他的眼球。因為是送給女孩的禮物,它格外小心翼翼地銜著。這時,面包店的小男孩從睡夢中醒來,他僅存的左眼看見了烏鴉,大聲驚叫:“媽媽!烏鴉咬走了我的眼睛!”聽見兒子的叫喊,男孩的媽媽連忙沖上二樓,而面包店的男孩則憤怒地拼命想抓住烏鴉。烏鴉奮力拍著翅膀躲開追捕,旋即飛出窗外逃走了。黑色的尖喙銜著小孩的眼球,烏鴉在空中趕路,朝女孩所在的大宅奔去。烏鴉從敞開的大宅窗戶飛進了房間,卻發(fā)現(xiàn)女孩趴在桌上哭泣。烏鴉想出聲喊她,才想起自己嘴里還叼著眼球。于是它把那顆滿是鮮血的眼球暫時先放到房間中央的圓桌上?!靶」媚?,怎么哭了呢?”女孩雙肩顫抖,抬起臉來面朝烏鴉的方向??磥硭軌驈穆曉吹姆较?,大致抓出說話者所在的位置?!拔艺媸莵G臉,居然被你看到我在哭的樣子?!迸⒛樕系膬蓚€黑洞,盈滿了美麗的淚水。只要女孩的臉龐輕輕動一下,眼淚便從眼窩里滴落,仿佛從裝滿了水的杯緣溢出一般。烏鴉不禁覺得這實在太美了?!拔液秒y過喔,你看房間正中央不是有一張圓桌嗎?”烏鴉望了一眼剛才在上面放了血淋淋球狀物的那張桌子。“桌上不是有個花瓶插著花嗎?我一直以為花瓶里的花是新鮮嬌嫩的藍色花朵啊?!睘貘f一看,插在花瓶里的,是早已枯萎的紅色花朵?!皨寢屗_了我。我一直深信那是藍色的花,因為媽媽是這么告訴我的呀。”“小姑娘,你喜歡的是藍色的花?”女孩點了點頭?!叭绻羌t色的,她這么告訴我就好了,沒有必要騙我啊。要不是剛才爸爸到房里來看到跟我說‘這些紅花都枯了?!疫€會繼續(xù)被蒙在鼓里……”真不想看到女孩哭泣的面容。烏鴉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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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花燦爛處,似是故人來 曲辰我曾經(jīng)在臺灣獨步出版的乙一作品集總導讀中,用「傳奇」稱呼乙一,這當然是基于他的創(chuàng)作水平與作品所能帶給人的感動與震撼而選用的語匯。但在見過作者本人幾次之后,我忽然質(zhì)疑起自己的這個稱呼是否恰當。跟乙一第一次見面是在臺灣,當時除了我跟他之外還有獨步出版社的編輯、日本出版社的編輯,以及一干等等要一起上臺座談的與會嘉賓。當時的他顯得相當靦腆,特別是眼睛總往桌子與自己的腳下瞧,怯生生的。但當時我的心情也頂多就是「啊果然乙一真是個好害羞的人」,然后心頭猛喊「卡哇伊」而已。但在2008年的本格推理大獎特別獎頒獎典禮上,我才覺得我好像看到了比較真實的他。那是在九月中的東京,雖然已經(jīng)是末夏但天氣依舊炎熱,我跟友人因為要去附近的花店買花恭賀臺灣的推理前輩傅博得獎因此而遲到,等到?jīng)_進會場時,主持人已經(jīng)開始致詞了。我偷偷摸摸的撥開人群,打算找個角落的位置站著,正當我越過二階堂黎人、蘆邊拓、綾辻行人、有棲川有棲的身后時,忽然在會場的角落發(fā)現(xiàn)了乙一的蹤跡。他一個人孤零零的站著,雖然眼睛與耳朵都好像在注意臺上的致詞人,但不知道為什么,我就是可以從他的手扭曲的程度看出他很不自在。而在臺上的致詞與頒獎告一段落,大家自在的聊天時,他則顯得更為不安。以他的身分或地位而言,在這種屬于日本推理界的場子基本上是不可能沒人跟他打招呼的,但他往往只能如小動物般略表響應(yīng)之后就慌忙的逃開,一直到看見了我們?;蛟S是因為在臺灣見過面而且有密集的相處了一段時間,乙一很高興似的跟我們打招呼,雖然只是閑聊,但他明顯自在許多,而當有人后來湊過來跟他寒暄時,卻又看得出他身體的僵硬,甚至是像螃蟹的側(cè)身移動到對方身邊去,乍看之下有些好笑。但在那一瞬間,我忽然了解了,為什么乙一的小說總是可以觸動我們心中某塊最柔軟最為人所不知的地方。就好像〈夏天、煙火、我的尸體〉里的五月一樣,一直想要接近阿健與彌生兄妹倆,甚至把心中最深的秘密都告訴了彌生,即使被彌生推下了大樹而死,卻還是好奇的觀看著他們,而那種觀看、好奇與擔心卻也化成了讀者的觀看、好奇與擔心。乙一老早就在漫長而寂寞的成長生活中了解到,人心不是過于單純的黑或白,但他也沒有辦法理解每個「他者」究竟是怎么看待彼此的,于是他躲在故事的縫隙中,引導我們從不同的是也理解世界,于是才能迎來〈夏天、煙火、我的尸體〉中那溫柔而令人顫栗的結(jié)局。同樣的,〈優(yōu)子〉的故事盡管發(fā)生在「那場大戰(zhàn)結(jié)束不久」的日子,但充滿著日式風情與幻想小說的氣氛的這篇作品,卻只是因為主人與清音內(nèi)心的錯接,而造成了悲劇的成立。這也確立了乙一的作品風格,往往是在現(xiàn)實與幻想間尋找接點,而無法創(chuàng)造出一個純?nèi)患芸盏氖澜纾ú蝗?,他的輕小說就不會那么的具有日常性風格了)。在我看來,乙一靠著書寫來理解這個世界,而我們靠著閱讀他的小說來知道人心的形狀,他就像故友一般,在我們寂寞的時候絮叨出屬于人心的那份柔軟?;蛟S乙一會成為傳奇,但那就留給后人去仰望吧,對與他身處同一個時代的我們而言,與他同行,便是一種幸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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