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版時間:2006年7月 出版社:中國文學(xué)出版社 作者:王秀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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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世紀(jì)到來之前,我在泉城一家幽靜的軍隊干休所辟了一間工作室,重新訂上了諸如《文匯讀書周報》、《詩刊》一類書刊。心底里的盤算是公務(wù)之余先讀一點,然后再試著寫一點,到50歲的時候,就金缽洗手,重新拾起撂下的家什,拾起已荒廢多年而又實在不應(yīng)丟棄的純粹的文字的營生??苫仡^看看,至今已是五十有余,這一小小目標(biāo)卻還遙在天邊。這才嘆服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無奈,嘆服世俗力量的堅不可摧。
相形之下,自然也就更嘆服王秀華。
這些年來,秀華并不是一個閑人。從一家單位辦公室的一般工作人員到辦公室主管,再到單位的班子成員,本職工作和人情世事想必纏繞得他一天到晚、一年到頭都不得清閑。可再見他時,他奉上的是還散發(fā)著墨香的華文出版社出版的雜文集《我在故我思》,和這一本即將出版的散文集的清樣。“秀才人情一本書”,有自己的一本書送給朋友或者捧讀朋友送上的一本書,畢竟是人生的一大樂事——并不是因為這一本書將在文學(xué)史上具有什么地位,具有了什么高深的人生哲理——而是因為彼此熟,彼此莫逆,路一起走過,苦一起受過,如果好不容易有了一點快樂,自己關(guān)起門享受,那肯定會受到朋友的指責(zé)。
高興之余又難免有些微微的嫉妒:這幾十萬字工程,如何了得!在這浮躁的喧囂的年代,秀華是怎樣保持了一個好心境,又是從哪里“偷”得那么多的時間!
記得上世紀(jì)80年代中期南方詩友柯平來信:怎么你們北方詩友一個個都不見了?咋不見了,忙唄。忙什么,不得而知。
實在說,讀書與寫作并不是一件高人一等的值得炫耀的才子佳人的事。從一開始至今,我認(rèn)為讀或?qū)懚际亲约旱囊环N興趣、愛好,就象父輩侍弄莊稼一樣質(zhì)樸艱苦的“農(nóng)活”——你若不能體會父輩站在六月連陰雨中的田頭,聽咔吧咔吧玉米拔節(jié)聲的沉醉,你就不能體味作者“新詩作罷獨自吟”的欣慰。而這種欣慰,由衷的欣慰,我是多年沒有了。所不同的是秀華有。
秀華是一個幸福的人。
正如秀華在《夢里又回黃花坡》的感喟,幸福是什么?幸福是一種純粹的感覺,是一種自己確定的參照系統(tǒng)之下對物質(zhì)和精神生活的滿足感。這里需要強調(diào)的是有沒有這種感覺,關(guān)鍵是一個參照系統(tǒng)。于是在這一參照系統(tǒng)下,在秀華筆下,我們看到了爬山人對山的癡迷,甚至在年夜,看完中央臺的春節(jié)晚會先爬一趟山再回家下水餃吃年夜飯的細節(jié)。“默默地立在那片茂密的松林里,似乎在用全身心與自然交流,似乎在用靈魂與大山對話。于鶴發(fā)童顏中透出那份安祥,那份坦然,透出一種攝人心魄的力量,使我油然生一種神圣感與敬畏感?!边@里是寫山友,也是寫自我。古人云,仁者樂山,樂山的仁者在山的懷抱中于滾滾紅塵中找到一份安寧,在默默無語地與大自然的交融中,體驗到天人合一的渾樸與純凈,——這么一種感受,不也是作者鋪開稿紙——不,打開電腦,忘情于胸中篇章時的一種體驗嗎?
“一天之中,最興奮的時刻就是在山上了!”是嗎?
我們知道,散文為無體之文,散文不是刻意為之的產(chǎn)物。散文是散漫的、自然的、質(zhì)樸的,散文未必與宏大敘事有關(guān),但必須與心靈有關(guān),與靈魂有關(guān),精神不死,詩歌不滅,一切散文應(yīng)該是心靈的呢喃,靈魂的私語?;诖?,我認(rèn)為無論詩與散文,它對人的心靈的濡染和凈化,都有著不可低估的作用。而在秀華的集子中,我喜歡他把庸常生活寫得饒有趣味的《岳母與八哥兒的故事》,(特別是文中岳母把蠅拍稱作“教鞭”的細節(jié),讓人忍俊不禁);更喜歡《大叔》、《表妹》一類篇什——因為它觸到了我們這一代人的根。由此我想到了年輕時詩友之間憑才氣寫作還是憑本能寫作的議論,想到時下泛濫報刊的如過眼煙云般制作。說到底,在生活面前,或者說在寫作生涯中,所謂才氣有時是很脆弱的,只有把思想的觸角,感情的觸角伸到生活的根部,才會產(chǎn)生出有一定份量的作品。而筆者所遺憾的是集子中的《表妹》還欠打磨,如果緊緊圍繞藥罐來寫表妹,估計情況會更好一些。想一想,表妹送給姑姑(也是作者母親)的這一罐藥汁,是用二里之外的一擔(dān)山泉水、用一垛柴草,用整一天時間在自家大鍋中從早到晚熬成的,也難怪病中的母親視若珍寶——它很稠,很粘,很苦。稠得流不動,粘得化不開,苦得很甜。它是多么富有含量的象征,感情與靈魂的象征,藝術(shù)的象征。作為詩人,秀華在散文寫作中取材、行文都富有詩意,只是在這一篇中,未提煉出來。蘇軾說“真人之心,如珠在淵”,作家與詩人的勞作,實際都是沙里淘金的活落,很苦,試想,從深淵中摘取那一顆珍珠,得須下多大的功夫!
風(fēng)花雪月,小花小草,在當(dāng)代散文中似乎成為主流。秀華反其道而行之,寫了大量有關(guān)時事的評論和人物類作品,據(jù)說他的一些評論文章還深得一些知名網(wǎng)站和一些刊物專欄青睞。在這一類作品中,我獨喜愛《王效禹在青州》。王效禹在青州,是當(dāng)年秀華告訴我的一個信息,我想寫一寫他,以后沒寫,為什么?在秀華筆下,文革當(dāng)中曾任山東省革命委員會主任的他,當(dāng)時的境遇是:“他無論到哪里都是秘密的,連自己也不知道到哪兒去,有時還得改姓,有時姓張,有時姓李,有時連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姓什么叫什么了。”作為一個時代的風(fēng)云人物和犧牲品,這位“老革命”(是不是可以這樣稱呼?)處在這么一個境況下,媒體不準(zhǔn)寫,也不準(zhǔn)報。但秀華寫了,并且寫出了一個人的浩然正氣。而讀者掩卷后揮之不去的卻是這位老頭兒在被老鄉(xiāng),老戰(zhàn)友搶回老家(這回他不用改名改姓了)時提的兩個條件:一是帶上一位生病的朋友,“二是快過年了,要一床被子?!?br />面包會有的,被子也會有的。因為有政府也有老鄉(xiāng)。在老頭兒倒運后一直到他離世,出自秀華的這一篇小文,恐怕是連我們也感到極溫暖的一床“被子”了。
與秀華交友多年,論文談詩的時候并不多,更多的時候 是給他添一些麻煩。因他在一家醫(yī)療單位供職,求醫(yī)問藥多少有些方便。事無論大小,他總是不厭其煩,竭盡全力。二十多年,他熱情如初,行走風(fēng)風(fēng)火火如初。由此,筆者悟出這么一個道理,事業(yè)無論大小、職位無論高低,但凡是干成一點事情的人,共同的特點有二:一是始終如一的熱情,二是始終如一的學(xué)習(xí)態(tài)度。如果說熱情是本性使然,學(xué)習(xí)則是一種修煉了。秀華幾十年筆耕不輟,在這里,讀書與寫作已經(jīng)成為他的一種生活形態(tài),成為他的一種生活形式,成為一種毫無功利目的興趣與癖好。不問收獲,也無須問收獲,秀華總對得起駐隊《大叔》對他的一片苦心,也對得起老師送他的那一支筆了。
穿過崎嶇坎坷的鄉(xiāng)間小道,未諳世事的秀華第一次與都市或者說現(xiàn)代文明的親密接觸,是由駐隊大叔用腳踏車馱著來的;而在他求學(xué)的童年,在他最困窘的時候,小學(xué)老師送他一支兩毛錢的毛筆。這一切,秀華都沒有忘記,也沒有辜負。是的,我們都不應(yīng)該辜負,我們都應(yīng)懂得感恩。
秀華散文出版開印在即,我寫下此文權(quán)作祝賀,就此打住。
張中海
2006年7月29日午夜于酷暑泉城
作者簡介
王秀華,男,1952年生。青州人?,F(xiàn)供職于濰坊市益都中心醫(yī)院。
撰寫電視專題片解說詞多篇,其中8篇在中央電視臺播出。在省級以上報刊發(fā)表詩歌100多首,散文和紀(jì)實文學(xué)作品30多萬字,多次獲獎。
出版詩集《那一方凈土》,紀(jì)實文學(xué)集《圣潔與罪惡》,散文集《夢里又回黃花坡》,雜文集《我在故我思》。
系山東省作家協(xié)會會員、青州市作家協(xié)會副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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