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版時間:2006-1 出版社:作家出版社 作者:蘇煒 頁數(shù):3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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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nèi)容概要
山林,臺風(fēng)洪水,牛群,神怪,情欲,忌諱……在這樣狂野的背景之下,“文革”則成了一抹遠遠的荒唐的背影。此書觸及了人與自然、情欲與社會、偶然與必然(宿命)、秩序與脫序等等獨特話題。寫文革卻非“文革小說”,寫知青也非“知青文學(xué)”;寫“荒蠻”、“遠古”又并非懷舊、“尋根”,寫情欲爭扎也大別于當(dāng)今流行的“情色文學(xué)”。絕非“政治情書寫”卻處處見出社會政治的寄寓,在寫實主義的框架里卻通篇洋溢超現(xiàn)實以至反現(xiàn)實的色彩;有熱帶雨林的奇異風(fēng)情,又滲透著耐人尋味的玄奧哲思?! ∵@是一部震撼當(dāng)代文壇的不可多得的神品。
作者簡介
蘇煒,男,筆名阿蒼,中國大陸旅美作家,批評家?,F(xiàn)為美國耶魯大學(xué)東亞語文系高級講師。
書籍目錄
第一章 鬼婚第二章 山煙第三章 阿大第四章 水邊第五章 荒林第六章 寨子第七章 大水第八章 殘碑第九章 紫檀第十章 斗雞第十一章 火把第十二章 離魂第十三章 夜琴末章 蛇云附錄資料
章節(jié)摘錄
西天上盤著血色的蛇云,橡膠林像燒著了大火。路北平數(shù)了數(shù)新荒地上自己今天挖下的樹穴,報數(shù),收工,開始從班長的記工表上尋找阿芳打勾的筆跡?! 】瞻住0⒎疾灰娵櫽?。班長也從地頭兒上消失了。一揚手,他把湊過來逗趣的那個腦袋敲了回去?! ∩俳o我新聞聯(lián)播!朱弟,你不就是想告訴我,阿芳又被班長找去“一幫一、一對紅”了等等之類么? “一幫一、一對紅”是那個年頭兒的時髦叫法,或者叫做一革命談心?! 〔粚?,朱弟猴樣地笑著:阿芳讓我告訴你,今晚加菜,她要你幫領(lǐng)她的份兒,豬下水,還有白馬港拉回來的冰魚?! 【筒顩]讓我?guī)退I(lǐng)她們女人家的“份兒”呢!路北平悻悻想著。她總是這樣,恨不得連她們女生這年頭兒分配的衛(wèi)生紙、月經(jīng)帶什么的,都要讓他代領(lǐng)“份兒”,好向全世界證明她的從一而終、義無反顧,媽的。 不過,收拾起地頭兒上的挎包、書本,他心里還是為這“份兒”的代領(lǐng)資格,略略覺得松快了起來?! “嚅L讓你為“大戰(zhàn)紅五月”寫一篇表揚稿?! G那媽,我還想寫一篇《養(yǎng)豬場的喜訊滾滾來》呢! 班長是個胖子。永遠的知青標(biāo)兵。和路北平比,可算是其貌不揚。他說他不在乎,其實他頂在乎?! ∧荷械纳降郎贤现魇礁鳂拥拈L影子。他落在了隊伍的最后,有一句沒一句地應(yīng)著前面老農(nóng)工們說的葷笑話。這是每晚收工的例行功課。男女農(nóng)工們嘴無遮攔,每每把自家、他家的床上事加油添醋,說得學(xué)生哥兒們滿臉飛紅。路北平告訴阿蒼,他是那年月知青堆里少數(shù)幾個修煉得嘴上最敢放肆的。他說他現(xiàn)下鋤頭上吊甩著的挎包影子,怎么看怎么像一只母貓趴在一條瘦老狗的屁股上干著那種事體,逗得人堆里嘎嘎亂笑,都推搡著湊過來看。干完了,人家早干完了。他一邊說著,一邊走得兩個影子抖抖索索的,真像剛完事的樣子。人群里更笑得浪響。就輪上你去干一干吧!有哪位老女工--像是阿彩,尖著嗓門兒說。那,阿彩,你就同他干一干吧!人群里一陣亂喊,學(xué)生哥兒,童子雞呀!細路崽,好嫩的白斬雞呀! 遠遠傳來連部豬圈殺豬的尖叫聲?! 〉图壢の?,你們就是擺脫不了這些低級趣味。班長圓滾滾的身影忽然從后面追了過來,卻不見阿芳,匆匆就從他身邊滾了過去。朱弟湊在他耳邊說了幾句什么損話,他沒聽見?! ∷局槪室膺h離人群慢騰騰地走。你看,他們又干開了。他指著挎包鋤頭的影子,冷笑說,那老狗和母貓…… 就是在這時候,他和朱弟都同時瞅見,那老狗屁股下面,有一點什么暗紅的東西在眼前一閃?! Φ?,就是連部村頭兒那片我們剛剛走過的橡膠林。多少年后,路北平對阿蒼說,那年頭兒把所有的農(nóng)場建制都改成了軍隊編制:生產(chǎn)隊叫連,農(nóng)場叫團。整個海南島的國營農(nóng)場,就統(tǒng)稱為農(nóng)墾兵團。路北平說?! ∫黄〖t紙?zhí)樱@時候要命地刺人了他的視線?! ∷樖帜槠饋砜戳丝?,紙角兒邊上沾滿泥漬,打開,紅紙上潦草著幾行趔趔趄趄的、被露水打濕了念不通的墨筆字,覺得古怪,正要扔掉,隊長老婆球嬸已經(jīng)拍著巴掌哈哈笑著從樹林后面跳了出來。大吉大利,大吉大利呀。恭喜你,恭喜你呀。我的嫻女前世無修三生有幸呀。你阿榮兄弟來世做牛做馬也會報答你的福恩呀。你有大福大德千千萬萬不要客氣計較呀。你來你來你來洗把手擦把汗,朱弟你也別跑!你喝一口番薯酒,為了等你豬頭肉早燉爛了呀。你們廣州知青知書識禮,我的阿嫻陰間有福有運呀。你無要害怕,為人救世光明正大,你無要客氣,你已經(jīng)是自家人呀…… 什么你都可以嘲弄,但你不可以嘲弄偶然。多少年后,路北平這樣對阿蒼說?! “⑸n是在一段乏味的旅途終端,決定把路北平選擇為這部小說的主人公的。當(dāng)然,這個選擇也純屬偶然。旅途的乏味,是為著陪同一位乏味的美國教授到海南島作一個乏味的研究題目的田野調(diào)查。供職外事辦的路北平算是舊地重游,卻偏偏又是這么一個平庸透頂、乏味透頂?shù)娜?。所謂平庸,比方,一路上除了醉心于閱讀美國教授帶進來的那些港、臺書刊,向我們復(fù)述所讀到的那些千奇百怪的域外異聞,他幾乎就找不到任何別的話題。那時我說,活得沒勁透了,我干脆去寫小說吧。--寫什么呢?他隨口問。我說寫什么都行,比如就寫你吧。我當(dāng)時望著比我顯得更加疲憊不堪的他--雖然永遠西裝領(lǐng)帶、字正腔圓的。在日常人群里,他一定屬于你我都最不會在意的那一類人--話里不無戲謔?! 【褪沁@么偶然的一句話,他開始給阿蒼講他的故事。 真的,你真的不可以嘲弄偶然。路北平說。 他記不清自己是怎樣糊里糊涂被球嬸精瘦的五指抓拽著像抓小雞一樣抓進了隊長家的茅草伙房的,他也忘記了霧氣騰騰的暗影里都坐了些什么人,他是怎樣被按到了那張惟一空著的矮凳上腹空空汗津津就喝上了這通輪番澆灌的番薯酒的。他只記得紅迷迷的眼前球叔的兒子阿榮被球嬸推著向他鞠了個躬敬了碗酒,球嬸讓他跪下他不肯跪下,直到老爸隊長球叔不知何時慢騰騰走進門來他才彎下了半個膝蓋;球嬸又用鷹爪一樣有勁的五指抓捏著阿榮要他向他行一種什么禮,好像是被球叔一擺手像是行納粹軍禮一樣地止住了。球叔忽然響聲響氣地說了一句什么把他的酒意鬧醒了一半,只聽得滿茅屋的煙氣里一片混聲叫著:加菜!加菜!(夾菜!夾菜?他實在記不清了。) --結(jié)陰親?! ∵@是一大通嘔吐以后咀嚼著滿嘴爛番薯味兒跳進他空落落的腦殼里的第一個字眼兒?! 」材阊?。全連人加菜,都是沾了你老人家的光呀。 滾你媽的蛋!沒等朱弟從門邊探出頭來,已經(jīng)被他罵了回去。 床頭吐出的酸酒腐肉,連湯帶汁,早已水漫金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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