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諒時光，記住愛

內(nèi)容概要

　　査錦楠與顧思樂在西安相遇相愛兩年，隨后査錦楠決定退學遠赴墨西哥，而后賺錢供應顧思樂讀書，直至分手。査錦楠在墨西哥兩年間，顧思樂因被人陷害入獄，于是他跟査錦楠提出分手。毫不知內(nèi)情的査錦楠因為分手而傷心，嚎啕大哭間被房東攆出，流浪在外被人迷暈賣給墨西哥農(nóng)民當媳婦，受盡磨難，直至三個月后遇到現(xiàn)男友賴遠。她用三年的時間種下仇恨。當仇恨的種子開始蔓延，她回到西安展開一系列的復仇計劃。最后顧思樂因被人注射毒品而進了戒毒所，賴遠承擔了査錦楠的所有罪過，査錦楠到胃癌晚期，獨自飄零他鄉(xiāng)。在這個現(xiàn)實的社會中，人只有不斷向前奔跑，不計較時間的過往，競爭中給自己尋求一份安寧，把所有的美好都記于心中，讓自己在燦爛的日子中生活。

作者簡介

　　小寶，冬眠蛇。不想日子過得太有規(guī)律。不想熱情走的太過迅速。迷戀世間一切美好之物，含人含事。始終堅信，夢就是現(xiàn)實與虛幻之間的灰色距離。已有出版作品收錄于《冷暖空城》、《MOMENT?雨天的7毫米》、《MOMENT?早安，寄信人》等書。

書籍目錄

Chapter 1 舊地之旅
Chapter 2 如影隨形
Chapter 3 三年之巔
Chapter 4 暮光之城
Chapter 5 末日審判
Chapter 6 番 外

章節(jié)摘錄

　　11個小時6分之前，我坐上這趟北京開往西安的列車轟轟烈烈地回到我的家鄉(xiāng)。火車的輪子在夜晚轟隆隆格外清晰的響動下，如同歲月碾過的痕跡，逐條逐條地消失在我三十八號的腳板下。　　11個小時12分之后，我坐上了賴遠銀白色的奔馳s600?！　r光的差異，就像上了發(fā)條的紐帶，開始嘩啦啦地倒退。如同我們看DV時握著手中的遙控器按上back鍵，就這樣倒退五分鐘。開始播放?！　∫股奈靼?，像是被灌了鉛的池塘。各路來歷不明的霓虹燈招搖地閃爍，我斜了眼肩上的Rusangberna皮包，揚著一頭紅顏色的毛發(fā)等待著賴遠的到來。微涼的夜風，吹起我額前的留海，隔著灰黑色的蛤蟆鏡，我看到遠處更加招搖的銀白色奔馳。　　漂亮的甩尾剎車，賴遠微笑著推開車門拉我入懷?！　?ldquo;Hello，Jany。”　　我撇起嘴角，扯開他的胳膊。安靜地繞過去，坐上副駕駛的位子?！　≠囘h聳肩進車后，黑白分明的瞳眸里溢出滿滿的思念。我抓下墨鏡，終于露出我臉頰上最值得觀賞的兩顆夜明珠。是的，很久以前，顧思樂就跟我說過?！　?ldquo;錦楠，就是你這雙眼睛，在黑暗中發(fā)著透亮的光芒，才讓我找到你。”　　賴遠吸了吸鼻頭，空氣中立刻傳出重重的鼻音。我有些詫異地回過頭，這才看到他開車時，專心致志的側(cè)臉，線條干凈，棱角分明?！　?ldquo;感冒了？”　　“Yes. Are you all right？”　　“我很好。”　　“Really？”　　“恩。”　　“Jany，其實……”　　“你這不是會說國語么？裝洋腔這么長時間終于舍得恢復國籍了？”　　“Oh，sorry！因為是Jany你，習慣了。”賴遠把車子繞到二環(huán)上后，回過頭看著我，語氣彼為凝重，“錦楠，不是讓你在墨西哥等我嗎？怎么？有什么事非得回國來處理？”　　我從包里掏出一支煙，點上后，猛吸一口。對著蹙著秀眉的賴遠吹了一個美麗的煙卷，渙散的煙灰似清晨迷離的白霧般，遮上賴遠精致的有些不真實的臉頰。我舔了舔嘴唇，在賴遠猛然咳嗽的回聲中，瞇起眼睛看著車窗外昏暗發(fā)黃迅速倒退的路燈。　　“沒什么，五年前把東西落這了，這次想要親自拿回去。”　　“What？很重要嗎？”　　“Yes. At least for me is the case.”　　我們把時光機器扭回七年之前。把那條兔子發(fā)帶多轉(zhuǎn)上幾個圓圈。然后繼續(xù)將時光倒退。20歲的青春，單純的一條線，像是黃河里黑色的鯊魚。那些耀武揚威，飛揚跋扈的年代，已經(jīng)隨著時間快速地奔跑中，被落到不知名的角落里?！　〃D――不要奢望所有人都會喜歡你，那是不可能的。　　三年前，墨西哥?！　∧鞲绯橇璩咳c，北京時間十七點整，我收到消失一月之久顧思樂的短信。我獨自一人在西半球，這座馳名于歐洲，號稱“宮殿都城”，異常古老的王國，開始在半夜歇斯底里地哭泣。　　老房東用一種外星人轟炸地球的目光鎖定我十分有余，終于連著我的行李一起out出局！那個時侯，我欠了房東859.6比索房租，兌換美元80整，人民幣546.396元?！　」爬系囊癸L吹動著這個城市古老的梧桐樹，黑暗無人的街道盡頭，垃圾桶背后傳來斷斷續(xù)續(xù)的哭泣聲，時而尖銳，時而低沉。那個時候，我恨不得立即回到西安質(zhì)問那個男人，然而當那塊帶有迷藥的紗布捂上我的口鼻時，我覺得似乎一切都晚了?！　∧鞘且环N帶著鮮明的暗示與決裂。眩暈感襲來之后，我的世界一片黑暗。而從那之后，我的人生便開始邁上另外一個軌道，一個充滿惡臭骯臟不堪的生活環(huán)境。即使只有三月之久。　　2．　　而今，我再次回到西安。被賴遠安排到一家酒店后，我借口太累，就將他趕了出去。臨走時，賴遠依依不舍地吻上了我有些冰涼的唇。他口齒清晰：“錦楠，有些東西你必定瞞不過我，我希望你早些跟我回去。”　　第二天清晨醒來，端起桌上的水就灌下肚子。沖完澡，我看了眼懸掛在床前的電子時鐘，九點四十八分?！　∽叩酱扒?，看著樓底匆忙趕路的人群，我面無表情地抽著煙，煙卷卷成一圈一圈的白煙，跟著時間的推移，又一圈一圈地退散，消失。手機響起的時候，我刻意留意了一下屏幕，十點整?！　∈琴囘h的電話，他說十分鐘之后在樓下接我?！　炝穗娫捄螅覐钠ぐ锾统龌瘖y品，便開始在臉上飛快的舞動。忘記從什么時候起，開始學會用這種東西遮蓋臉上滄桑歲月留下的必經(jīng)痕跡。墨西哥城，教會我的東西，不僅只有濃妝艷抹，而我在這種日復一日的催綏中也開始學會用一種撕心裂肺的態(tài)度去完成我的很多工作，即使在三個月之后遇上賴遠，我也不曾覺得在被賣給一個墨西哥農(nóng)民當媳婦后歲月有多美好?！　∥靼驳南奶?，跟當年離開時一樣炎熱。八分鐘后，剛出了酒店大門，一股暖流就鉆進我二十七歲已經(jīng)不太年輕的毛孔里。陽光有些刺眼，架上墨鏡，我便看到賴遠的車子以一種優(yōu)雅的姿勢緩慢駛來?！　×卵钻柎虩岣哒?，空氣干燥缺氧，賴遠看到我十一厘米的細高跟鞋后，修剪整潔的眉毛果然皺成了兩條彎曲的蚯蚓。　　不可否認，他必定是想起了墨西哥城的那家薩拉時裝店。我很喜歡薩拉時裝店的時裝樣版，性感唯美，耐人尋味?！　‰x開西安五年，這里的變化不大，只是建筑更高更新，人流更大更潮?；镜穆窂蕉紱]有改變，但是路面卻以面目全非，全變成更加黝黑發(fā)亮，更加寬廣整潔的柏油馬路?！　?ldquo;吃點東西吧，這是你要的油條。”賴遠一手把著方向盤，一手將一個裝了足足有三層子的塑料袋拿兩只指頭夾到我跟前?！　∥乙幌伦泳蜆妨?！　　“嘿，既然嫌油嫌臟，你干嗎還要買？媽的！好歹這也是陜西人民一大餐點！你他媽也太沒人情了！”　　“素質(zhì)。”賴遠悠悠地從嘴巴里蹦出這倆字?！　∥易ラ_袋子，看著炸的油黃油黃的油條，一張口一大嘴巴就咬了下去，“他奶奶的，五年了，終于吃到糧食了！”　　賴遠因為我的一句話差點兒跟前邊的一輛奧迪R8親到一起。他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沒把持住，毀了形象，“Shit！”　　我幸災樂禍：“媽的，三月了，終于又聽到你罵臟話了！”　　賴遠，一直以來都是以一種高傲的姿態(tài)出現(xiàn)在我的人生中。認識三年之久，他說臟話的次數(shù)掰著指頭都不一定數(shù)的完。是手指數(shù)的完。用他自己的話說，“我是一高知識分子，從小受的教育就是：罵人可恥，打架可憎，欺人可惡；做人要講道理，不能蠻橫無理，強詞奪理。要不是因為某些原因，我才不會來這里得瑟。”　　這話聽起來挺樂的，因為他說這話的時候，是在一家我們炎黃子孫俗稱的叫做妓院的地方，而這句話出爐的前提因素是，賴遠邀請的客人被一個女人帶走?！　∷晕伊⒖叹痛凶訂枺?ldquo;那你媽有沒教你，出門在外要守人道？迪吧妓院最好別去？”沒稱他再說出什么下不了臺子的話，我抽著煙接著說了一句，“賴遠，你也別瞧不起妓女。這個世界上，如果沒有妓女，那你知不知道會多出多少強奸犯？”　　賴遠把車停好后，摟過我的肩膀，把我拖進一家裝潢奢侈的門面房。“林北，交給你了。”那口氣就跟一屠戶對一買家說，“給你，這豬免費的。”　　我還沒反應過來這門面上不是標的是“點線面”么？怎么給整一理發(fā)店了？就被人一把按到了立體鏡前的旋轉(zhuǎn)椅上！　　“賴遠，你想干什么，你給我說清楚，這怎么回事兒？”　　“你給我安靜點兒。”在我掙扎著往起站的時候，賴遠一巴掌又將我的屁股抵上了這把質(zhì)地還算上流的椅子，“査錦楠你最好給我老實點兒！”然后他轉(zhuǎn)過頭，對著身旁一嘴巴全被胡子圍成圈的男人說，“林北，就我跟你說的，把這頭發(fā)立刻給我染回來！”　　我這才搞明白，貌似丫兒把我一大早叫出來，就是為了逼我換形象？　　我吼：“賴遠，你他媽想死了是不是？你信不信老娘斃了你！”　　“少廢話！林北你快點兒！這丫頭勁大的很！我告兒你林北，你現(xiàn)在不動手，她還是會撕了我倆！橫豎都是死，你動作能不能快點兒？”　　“Shit！Bastard！”　　“我跟你說林北，這頭紅毛，全給我染黑了！”　　“賴遠，你完了！我趕明兒就回北京滅了你祖墳！你就等著下地獄跟你老祖宗叩頭吧！”　　可是我還是輸了！即使我把賴遠真當成賴皮咬了兩口，可我那頭剛?cè)玖诉€沒一個月的紅色頭發(fā)，還是變成了黑色的油漆馬路。　　賴遠咧著那嘴白色的牙齒朝我笑的幸災樂禍，我好不容易壓下去的火氣立馬就跟加了馬力的汽車憋著往出爆發(fā)一樣，噌噌噌全冒了出來?！　?ldquo;Bastard！”　　“NO NO NO！Jany，我跟你講過很多回了，李承鵬早就說過，在雞蛋中只有好蛋跟壞蛋，沒有混蛋。小學自然課沒好好上，看到?jīng)]，這就是下場。”　　“Laiye，你會后悔的。”　　3．　　女人分兩類，剩女跟勝女。對于一個快奔三，還沒有結(jié)婚的女人來說，二十七歲的年齡應該被歸列為剩女這一類?！　“凑諗?shù)學式計算，一歲到六歲，是兒童發(fā)育期，七歲到十二歲，是兒童懵懂期，十三歲到十八歲，是青春叛逆期，而十九歲到二十四歲，則是青春發(fā)春期。我赫然發(fā)現(xiàn)，我所有的青春竟然都是跟顧思樂粘到了一起，這讓我想起來連死的心情都沒了！這太恐怖了！我竟然就這樣浪費了我價值連城一去不復返的青春期！更可怕的是，我還跟一個最后將我啃得連骨頭都不剩的禽獸度過了整個青春時代！　　OH！My god！這個世界怎么了？　　我突然就想起來那個死掉的流行音樂之王邁克爾·杰克遜。這讓那群在悶熱的陽光暴曬下，還紛紛出來逛街的西安人民，恨不得揪住自個兒的頭發(fā)把自個兒扔冰箱的前提因素下，出現(xiàn)改觀性的變質(zhì)。　　賴遠終于被我無厘頭的舉動惹怒了。原因是，我把一大口的煙圈又接二連三地噴到了他怎么看怎么虛假的俊臉上?！　?ldquo;Shut up， I am driving！”　　“Yeah， so？”　　“你個瘋子！”　　“You are right！ 賴遠，這是我認識你三年來，你第一回沒有背著良心說話。”我繼續(xù)抽著煙，邊吐邊瞇眼，“賴遠，幫我查一個人。”　　“什么？”　　“蕭寒，交大畢業(yè)的蕭寒。”　　賴遠疑惑地撇我了一眼，又將目光鎖定在前方，“你要做什么？”　　“沒什么。以前老同學，敘敘舊。”　　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我是絕對不會做對我生命有威脅的事情。比如坐飛機跟坐汽車，如果有直達汽車，我會坐汽車。在汽車與火車都有直達時，我又絕對選擇后者。原因是，安全?；疖嚢税倌瓴怀鲆淮问鹿省Ｎ遗滤?。不管是什么事情，只要是對我的小命有半丁點兒的威脅，我都會第一時間選擇逃避。　　顧思樂知道我這個見不得人的秘密。每次吵架，他都拿出來嘲笑，然后，我就跟一吃了一桶辣椒面的BT一樣，面紅耳赤！看著他舉著紅旗掛著勝利的姿態(tài)，眉飛色舞?！　∫粋€成功男人的背后，必定有一個死心塌地，溫柔固執(zhí)的女人。而一個成功女人的背后，卻反而有著一個齷齪背叛，成仁惡毒的男人。這就是人生?！　∪绻腥藢δ愫茫痛碛腥艘δ?。如果有人巴結(jié)你，就代表有人想利用你?！　∵@是顧思樂教我的。雖然這是我總結(jié)出來的經(jīng)驗，但是這些東西，卻在這個男人，用來親手對付到我身上的時候，被表現(xiàn)的淋漓盡致?！　∪昵埃菞l代表分手的短信，讓我痛苦糾結(jié)了許久。當我用一種高傲的姿態(tài)揚起我的脖子趾高氣揚的踏步在墨西哥城的大街小巷時，我就對著那些曾經(jīng)出現(xiàn)在我生命中的種種磨難源源不斷地重復著一個字，殺，殺，殺……　　那些復仇的種子，似是尸體上的驅(qū)蟲滋養(yǎng)在我溫暖的靈魂中，惡心惡毒的念頭孜孜不倦地充斥著我狹小的腦顱思想！天殺的顧思樂！你怎么不去死！你為什么要活著！這個骯臟到理念，恐怖到骨子的齷齪男人！你存活著的唯一目的就是，充斥著我去復仇！充斥著我去成功！你不應該活著！根本不應該！　　顧思樂，你只適合躺在黑暗的木質(zhì)棺材里，聽著老鼠咔嚓咔嚓地啃著你的骨頭，然后跟著時間的推移，慢慢地被驅(qū)蟲污染，變成腐爛的軀殼……　　“錦楠。你說的人我找到了。”一大早醒來就被賴遠的電話吵醒?！　∥液攘丝诖差^昨晚他臨走時倒下的水，殷紅的窗簾映襯著透明的窗隙夾縫，隔著薄薄的落地窗，我突然感覺，西安今天的陽光真刺眼，刺得眼淚都流了出來?！　?．　　坐在鏡子前端詳著這張已經(jīng)開始出現(xiàn)微皺魚紋的臉，我有些慶幸，還算娃娃氣概的面盤竟然完美的掩飾掉我將近三十歲的高齡事實?！　〈┲唵蔚腡恤，淺色背帶牛仔褲，挎起賴遠送我的LV包包，我將黑色的長發(fā)挽成馬尾抵達在腦后，簡單地涂抹了一些隔離霜，便踏著僅有1cm的平板小鞋裝著嫩草，踢踏踢踏地跨進了電梯?！　∵@是賴遠老久都沒再看到的，我一個清純的跟馬一樣的裝扮。他好看的眼睛里盡是溺愛。我裝孫子，全當沒看見?！　∧衬炽y行高新分行?！　∥易谲嚴?，戴著我的蛤蟆鏡，默默地注視著來來往往，從銀行出來的各類人才。　　“就是這里。你要我找的那個蕭寒，他現(xiàn)在就在里邊坐著。”　　我簡單地回了聲，就推開車門直奔那間看起來風景很不錯的場地。我想知道，蕭寒，五年不見，你見到我的時候，會是什么樣子？　　我想，我心里惡毒的蔓藤又開始發(fā)芽了?！　≠囘h就是一禍害！在我準確無誤的判斷出那個高雅的穿著一身steknevst西裝，斜跨著milry 皮包的男人就是蕭寒的時候，他一把摟過我的肩膀，將我拽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你要做什么？”賴遠壓低聲音在我耳邊低吼?！　∥引b牙咧嘴：“混蛋，放開我。”　　“我不要。我總覺得你有什么事情瞞著我。”　　“賴遠，你丫就是一孫子，你要是耽誤了我的好事。我他媽這輩子都不嫁你！”　　我知道我話說重了?？墒窃诳吹劫囘h眼里一閃而過的悲傷后，我還是義無反顧地朝離我不遠處那個看起來華麗而優(yōu)秀的男人靠近?！　∥乙銈兌嫉玫綀髴＿@是你們欠我的?！　∥覔P起五年前我二十二歲的微笑，心里像撕了道口子一樣茲溜溜地往出溢著血，我坐在了他的旁邊，成功地將他的目光從手中黑白油亮的報紙上移到了我的臉上。　　眉宇間盡顯英氣，狹長透亮的眼睛一如五年前，他有些不可置信地張了張嘴，終于還是憋出了兩個字?！　?ldquo;小？楠？”　　我撇起一側(cè)嘴角，挑眉，“是我。査錦楠。”　　一股清淡的古龍香水味。我被蕭寒成功地涌入了他寬闊的胸膛。他有些抽噎著說著話：“小楠，你終于回來了。”　　我的下巴抵在他的肩膀。我看到了賴遠溢滿了的悲傷。他默默地轉(zhuǎn)過身，陽光相當刺眼，白色Sirkyion襯衫拉扯著他瘦弱單薄的背影，緩緩自旋轉(zhuǎn)門中消失?！　?ldquo;小楠，對不起……”　　我推開蕭寒。沒有去看他肯定灌滿雙眼的水漬：“別跟我道歉。顧思樂那邊，我還等著給他新婚的驚喜呢。”　　“你，都知道了……”　　沒有吭聲，我從皮包里取出煙，準備遞給蕭寒的時候，突然才想起，這兔崽子好像跟賴遠一樣，都是無煙擁護者。于是，我很自覺地將手又收了回來?！　↑c上吸了一口后，我默默地開口：“蕭寒，你知道從顧思樂把我蹬了后，我在墨西哥那三年是怎么過的嗎？”　　“小楠……”|　　“我恨。”　　“對不起，小姐，這里不讓抽煙，請您……”　　“哦，不好意思，我們這就走。”蕭寒陪笑著拉起我的手在保安抱歉的笑容下離開銀行?！　∥見A上黑色的墨鏡，將我被太陽刺出的眼淚，嚴嚴實實地擋了回去?！　∠肫鹉鞲绯俏遗^斗堅持不懈往上爬的那三年，我就恨不得將顧思樂狠狠地掐死！我要報復。復仇的種子已經(jīng)在我心里滋蔓成長！毒液灌進我的每一根神經(jīng)，它們在我的血管里歡樂地流暢了三年！終于要結(jié)果了！我聽到了它們的呼喚！　　恨！恨！恨！　　它們個個精神飽滿，等待著最后沖擊性的爆發(fā)！它們要開花，它們要結(jié)果！它們不甘心就這樣被淹沒！它們跟我一樣，想要顧思樂，想要所有的人，都得到報應！最好出門就被車撞死！最好變成腐敗發(fā)臭的尸體！最好永遠都不要出現(xiàn)在這個世界上！　　顧思樂！我真恨不得現(xiàn)在就讓你死！　　“小楠？小楠？”　　轉(zhuǎn)過頭，我便看到了一臉擔憂的蕭寒。我冷漠地瞅了他一眼，在心里毫無征兆地加了一句：最好連你也一起死！　　如果我當時可以聽見蕭寒內(nèi)心的呼喊，可以感覺到蕭寒一直都沒有改變的初衷，我想后邊那些密密麻麻的悲傷，那些撕心裂肺的疼痛，就都不會死拽著我不放，撕扯著我的雙腿，然后將拉進無底深淵，永劫不復！　　5．　　我開始不厭其煩地在西安的各個角落穿梭。高舉著佳能數(shù)碼相機拍攝每個角度每條街。　　閃光燈過后，那一秒鐘的停歇，將被永遠封存。　　西安跟墨西哥城一樣古老，這是一個華麗而寒冷的城市，夜晚寒風嗖凍，白晝雜亂無章。我討厭被人遺忘的感覺，所以，我身邊的每個人，都會將我牢記。包括顧思樂，包括蕭寒，也包括賴遠。我同樣討厭遺忘某些東西，因此，自始至終，我都會牢記我生命中曾經(jīng)出現(xiàn)過的任何波動。包括歡樂，包括委屈，也包括仇恨！　　賴遠還在上班。我拿手遮住火爐般的太陽，仰望這棟通天大廈。蔫綠的顏色掛著白色的窗框看起來格外不搭調(diào)。沒能按耐住稀奇，我還是很快地捏了兩張照片。照第二張的時候，蕭寒跟賴遠從相機熒屏右下角的旋轉(zhuǎn)門中出現(xiàn)?！　≠囘h很快就追了上來。即使我的跨腳頻率比穿平底鞋高出好幾倍，高跟鞋也摩擦著板磚馬路發(fā)出刺耳的聲音。賴遠異常粗魯，將我連扯帶拉地塞進他的車里后，又開始拿著抽紙瘋狂揉搓我的臉！　　我一巴掌就拍掉那只用力十足的手掌：“靠，這是臉！你個混蛋！”　　賴遠齜牙咧嘴：“這是你自找的！”　　我瞪著面前這個臉色差勁薄唇緊抿的男人，咬牙切齒?！　‰S著那兩條蚯蚓眉毛開始瘋狂糾纏，賴遠最終還是重新扯出一張紙溫柔地按上我的臉：“你總是這樣，化妝品擦這么濃，對皮膚真的很不好。”　　我推開他的手，從皮包里取出鏡子，自己動手收拾殘虐的妝容。我看著鏡子里最角落的蕭寒。詢問賴遠：“他，是怎么回事？”　　賴遠隨著我的目光望過去，沉默許久：“你別多想，我是律師，他是警察，我們在工作。”　　當我重新站在蕭寒面前的時候，我臉上那層濃厚的粉妝已經(jīng)被抹得一干而凈。像是拉扯著假面面具，我嘴角抽筋?！　≈噶酥缚恐嚧吧系馁囘h，蕭寒眼睛微瞇：“你們，認識？”　　我聳了聳肩，含笑不答?！　?ldquo;他是剛從墨西哥回來的?？磥?，你們是在那里認識的？”　　“恩。”我轉(zhuǎn)過身，看著賴遠，“他是在顧思樂甩了我之后，我碰到的最好的男人。”　　蕭寒笑得有些苦澀：“是嗎？那他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的？”我裝孫子，轉(zhuǎn)正身看著他的眼睛，“蕭寒，五年前我打西安走的時候，你就問過我跟顧思樂一句話，如果有一天顧思樂甩了我，我該怎么辦，是不是？”　　“……”　　“當時我跟你說，這是世界上最好笑的國際玩笑?，F(xiàn)在我覺得錯了。我想跟你說正確的答案。你還要不要聽？”　　蕭寒的臉皮開始繃緊。在他口袋里的手機很合事宜地作響后，他像逮著救命的麻繩般快速地接起電話?！　￡柟獯蛟谒抡麧嵉闹品?，肩膀上警察的字樣隨著臂膀的彎曲完完整整地擺在我面前。卷著透明的光環(huán)，襯著整齊的著裝，高挑地站立，如同白楊樹一般威猛挺拔。　　我突然很想笑。這樣的人？也能當警察？還人模狗樣？那我是不是也可以去某某婦科醫(yī)院做個如今超級流行的處女膜修補術(shù)，然后再繼續(xù)自欺欺人去當個處女？　　我想我要是把我這種想法說給賴遠聽的話，他肯定又會朝著我的耳根子狂吼了?！　∥矣X得我該去找個工作先調(diào)節(jié)一下我目前整日胡思亂想的跳躍性思維了。我不想整日想著那些惱人的蛆蟲，它們整天在我的腦袋里瘋狂地舞動。照鏡子的時候，我都能看到太陽穴深處那種惡心的舞姿，它們跳動地異常丑陋，沒有絲毫美感，蜷縮伸展，再伸展蜷縮……頻率瘋狂雜亂，無章亦無型?！　∥腋囘h說我不想繼續(xù)當米蟲之后，賴遠很快就給我安排了個位子。是個文秘。窒息瘋狂又讓人想入非非的職位。　　那些天，我見過最多的東西就是成堆成山的紙，密密麻麻的字，跟閃爍著熒光屏的電腦，對了，還有我的上司?！　≌f是文秘，其實差不多就是一個打字員。我的打字速度很快，因為在墨西哥城我除了跑業(yè)務外，還做著一個關(guān)于性愛的簽約作者。那個城市七十年代的老男人，他們可以不知道中國的國家主席是誰，卻都知道那本Make Love雜志中每期最受歡迎的文章是誰醞釀的?！　∥业纳纤臼且粋€比我還小兩歲的憤青青年，他具備了八零后的所有特點。處世鹵莽，行事武斷，招搖自主，惟我獨尊。這讓我想死，身邊有個小年紀的領(lǐng)導人，身為他的最得力助手，我必須去按照他匪夷所思的智商去完成我的日常工作?！　≡绯?點五十到崗，泡一杯美味的咖啡送進走廊最盡頭那間奢侈品眾多的辦公室。八點整開始坐在電腦跟前整理各個部門發(fā)布過來的信息，一份存檔，一份打印成型遞給小領(lǐng)導。十二點下班跟賴遠出去吃飯。兩點上班忙活領(lǐng)導手里又發(fā)配出來的各國文字信息，翻譯出爐，繼續(xù)回交。晚上六點，賴遠的車就駛進公司大門，接我回家?！　?ldquo;賴遠，我終于明白了一件事情。”在路過吉祥村碰到一個露著大腿依著門柱的女人后，我含糊不清地對正在開車的賴遠叨叨道?！　?ldquo;昂？”賴遠抽空將眼睛從正前方瞥出，“你又想通什么了？”　　我抽著煙，似笑非笑：“沒什么，就是覺得，我也可以坐辦公室了。”　　“就想說的就是這？”賴遠將車開到海底撈火鍋門口，皺起眉毛。　　我將煙頭掐滅，推開車門走了出去。賴遠寸步不離地緊跟在我背后，滿嘴巴問號：“你到底什么意思，錦楠……錦楠，你把話說清楚行不行……誒，你到底聽到?jīng)]……”　　我就跟一聾子似的磨練著賴遠一向都很可敬的耐心。坐到座位上，我跟服務員要了紙跟筆。　　-----life，this is it！　　“Is this it？”賴遠整潔幽黑的眉毛蹙成一團，惆悵地念著我在紙上寫下的東西，薄唇性感，緋紅而飽滿?！　?ldquo;yes，this is it。”　　賴遠，其實我想跟你說的是：人生，沒有結(jié)局，只有過程。因為每一個你認為人生該結(jié)束的地方，它都是一個新的起點。就像我覺得，墨西哥城跟西安城，它倆都是我人生的轉(zhuǎn)折，而不是結(jié)局?！　?．　　“小査，今天下班陪我去一個地方。”上司董兆霖將手中一大塌的文件扔到我鍵盤上，還沒來得及問清楚，他已經(jīng)斜身走進辦公室，關(guān)上了門?！　〔坏搅c，我便坐上董兆霖親自駕駛的本田出去辦事兒了。沒敢打電話跟賴遠吭聲，只發(fā)了一條短信，叫他別來接我了，臨時有事?？炱唿c的時候，才看到賴遠的短信慢騰騰地回過來，就一個字。　　------恩?！　《琢剡@次要去的地點是華山。當我知道這個小上司帶我來的具體目的后，我就抓狂了！　　“你在開玩笑對不對？”我曾試圖虛笑著求證過。　　可得到的答案是某人無所事事地穿著大短褲坐在地板上，迷茫的撲扇著他那雙誘人的桃花眼，睫毛卷長，似蝴蝶的羽翼，他一本正經(jīng)地看著我，棱唇輕啟：“沒有，我跟你說的是正經(jīng)事兒，這次帶你來，是讓你代替我跟那幾個客戶去爬山。”　　“可是……您，是不是真的搞錯了？”　　“沒有。”　　“還有商量的余地嗎？”　　“小査。”董兆霖站起來拍著我的肩膀，絲毫不避諱他那雙下了足大勁的手掌與我身體之間的和諧力度，“前幾天我跟賴遠出去打籃球，被那小子踹傷了腳，不然我肯定就自己去了。”　　“我知道了。董總，您甭說了，我去。”　　我想我這輩子欠賴遠的，只要是個人都看的出來。我不是個好女人，但是我是個知恩圖報的好人。從賴遠對我好的那天起，我就注定了要不計代價地去償還他。這已經(jīng)論為了我的一個最有價值的人生觀?！　《琢厥莻€不折不扣的小人，他就是賴定了我的心理因素，猜透了我的性格趨向，抓住了我對于賴遠的肆意彌補心思。所以才會勝出一疇，餿主意得逞?！　∵@讓我又開始糾結(jié)。在碰到王美子后，我感到心臟都蹦出了左胸，沖出脂肪，就光差一層皮膚，就可以立馬見到空氣。　　“這世界太小了。”　　王美子也開始感慨：“是啊，査錦楠，你還是回來了。”　　我虛笑著：“當然得回來了，好歹也是同學結(jié)婚么。”　　“同學？”王美子撐大了畫著黑色眼影的眼眶，“査錦楠，跟你認識那么久了，你什么個性我還不清楚？別裝了，說，你這次到底準備怎么修理那個負心男人。”　　我押了口茶水：“不怎么修理，人這種東西，什么都可以變質(zhì)，包括性格。”　　“好。”王美子接過我遞過去的煙，點燃，“既然你不想說那我也就不點破了。對了，你怎么會在董兆霖的手底下干？”　　我大口吸著煙：“朋友介紹的。不然，二十七歲了，我可不想在家里當米蟲。”　　王美子挑起修剪很苗條的眉毛：“米蟲？聽說你在墨西哥掙了不少錢，老實交代，到底做什么生意了。”　　突然被一口煙卡到喉嚨，我便開始猛烈咳嗽，許久，再次抬起頭，看著那雙似笑非笑的黑瞳，我笑：“哪有的事兒，我在墨西哥可是輸?shù)倪B骨頭都不剩了。”　　是的。甚至感覺連同骨髓一起被吸走。從我被賣掉當陌生人的老婆那天起，即使是被賴遠拯救出來，我也沒覺得自己還是那個完整的查錦楠?！　±?，我只是一個被隨意丟棄的垃圾而已。我真不敢想象，如果不是賴遠的出現(xiàn)，那個漫長的三個月還會延遲多久？　　幾年來，我開始養(yǎng)成一個習慣，每天夜晚，我都要拿著肥皂洗涮身體的每個部位，仿佛這樣，可以洗掉身體內(nèi)部，毛孔深處那些見不得光明的污垢。背部，胸前的傷痕，讓我永遠忘不了那段黑暗的日子。每每這時，我都會更加的厭惡痛恨顧思樂?！　?ldquo;我好像得了壓迫癥。”　　“你還得了什么病？你一次性說完。”賴遠譏諷的嘲笑我，揚起他那對好看的眉峰，嘴角抽筋，“我看你就是得了被害妄想癥，腦子里一天都裝的什么東西？”　　“你管我？一邊待著去。”　　想到這兒，我自己都開始傻笑。什么狗屁壓迫癥，都是我自個兒神經(jīng)瞎編瞎折騰。抽完煙，我就開始準備爬山要用的東西?！　?．　　當再次回到西安已經(jīng)是三天以后，累得我渾身得瑟，連死的心情都沒了。想起第二天還要上班，我就立馬爬到床上強迫自己迅速睡覺！　　已經(jīng)一個星期沒有見到賴遠了。從上回他回過那條短信后，就開始了無音訊。認識賴遠三年有余，這是他第一回在我面前這么牛B?！　?ldquo;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guān)機。”　　終于開始坐立不安。賴遠從來沒有這么長時間不跟我聯(lián)系?？催@形勢怎么說都像是跟顧思樂鬧分手的那段日子，也卻是感覺不踏實?！　⊥趺雷痈懔藗€同學聚會，要我務必到場。經(jīng)過這么多年，那些曾經(jīng)熟悉的面孔是否還像以前那么純真，我已經(jīng)開始冷笑。這個世界都在變，豈有人不變的道理？如同旋轉(zhuǎn)木馬，轉(zhuǎn)完一圈，始終回不到那個時間的旋轉(zhuǎn)。就像王美子要求帶上自己的男人或者女人，這無非只是一種生活上的攀比。N年以后，當我們再次集聚，看看誰過的最好最優(yōu)越……　　六點鐘，凱悅酒店?？墒窃谖妩c的時候，我都還沒有找到賴遠。心情煩躁，看著鏡子里的女人，我有些恨時光流逝，無法逆轉(zhuǎn)?！　∥妩c半，化完妝，頂著依舊熱烘烘的夕陽我鉆進了蕭寒的車里?！　⊥高^車窗，看著明晃晃的陽光穿過樹枝打到行人臉上。集市繁華開盡，人群鼎沸，西安這座城市的華麗似乎從來都不分時間，不分場合。只要有人，就可以撐起這座古城千古年來穿越而來的高貴?！　r光與我擦肩而過，而我卻為時光流連忘返。我笑：“蕭寒，顧思樂從來就不參加這種活動，這次也是一樣吧？”　　蕭寒探究似的瞅了我一眼，點了下頭：“恩。他工作太忙，這么多年來的同學聚會，他從來沒參加過。”　　“那你呢？”　　“我？”蕭寒又將目光對上我臉兩秒鐘回頭，“也沒有。你知道的，公安局事情繁多，我要對黨和人民負責。”　　我差點兒沒噴出來：“我不知道。我從來都不知道你還會對黨和人民負責。”　　“這你當然不知道，你去問問雁塔區(qū)的人民，有誰不知道這里有個帥氣的小伙子警察對人民忒好。”　　“你得了你！給你點兒陽光你就燦爛！狗尾巴草，再怎么長也開不出美麗的百合花！”　　“小楠，這就是你的不對了。狗尾巴草雖然開不出什么百合花，但它也開花，而且開的花，叫做狗尾巴花！”　　“你怎么沒被車撞死！”　　“那我跟你商量個事兒。等我停車，你下車后，我再去撞！行不？”　　那你就去死吧！我在心里惡毒地對著自己喊。蕭寒，你曾經(jīng)答應過我，會看好我的王子，等我回家。所以，這些年后，你要對你自己曾經(jīng)的諾言付出代價?！　∶總€人都說，我有一個王子，一個騎士。我愛王子，騎士愛我。王子很幸運，得到公主最真摯的愛情，公主很幸福，得到騎士最無私的保護?！　?ldquo;呦，這不是査錦楠么？呀。蕭寒你也來了？”　　我笑得有些僵硬，蕭寒從側(cè)面摟住我肩膀，微笑：“恩，你是邸清吧，還是跟以前一樣漂亮。”　　“哈哈，瞧你說的。査錦楠，顧思樂怎么沒來呀？今天不是要帶老公么？”　　我內(nèi)心一緊：“你什么意思？”　　“我能有什么意思呀？”說完她挽起隔壁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耀武揚威，“老公，你還沒有見過我這位同學吧？她就是査錦楠，就是那個出國去打工給她老公掙學費的那女孩兒，漂亮吧？”　　“還行。咿，那這位呢？好像在哪里見過？”　　“你是律師事務所的費安立吧。小楠，他是賴遠的員工。”蕭寒把我推出去，“她，査錦楠，你上司，賴遠的未婚妻。”　　酒店柔和的燈光下，蕭寒摟著我穿過一道道障礙，那個時候我想的最多的是賴遠，顧思樂。顧思樂就像是一根導火線，同學之間的話題在我身上永遠要牽扯上這根線，而我在內(nèi)心，總是期待拯救我出爐的不是蕭寒，而是賴遠?！　O小飛舉著杯子走過來，高挑的身姿妖艷動人，妝容好看又不失典雅。她笑著摟著我的肩膀，象征性的拍動了兩下，隨后便趴在我的耳邊低語：“錦楠，怎么？終于跟蕭寒待一塊了？”　　我笑著擺手：“哪有的事兒，只是朋友。”　　孫小飛不信了，扁著飽滿的紅唇：“怎么可能呢？這小子也忒不爭氣了吧？好歹從上大學那會兒就開始追了。”　　蕭寒可能聽到了什么，俊朗的臉上閃過一絲尷尬，也扯開嗓子喊了起來：“喂，孫小飛，好歹都這么長時間了，你怎么還那么八卦？”　　我沒有辦法去堵住別人的嘴，更何況，這些人就是以八卦私人情感為樂?！　〔痪弥?，王美子過來，瞅著蕭寒笑得一臉心酸：“蕭寒，你還是跟以前一樣犯賤，査錦楠愛的人，永遠都不可能是你。”　　蕭寒端著高腳酒杯，暗黃的酒水在他手指的來回晃動中，翻涌不斷：“這我知道，是我對不起她。”　　“這跟你沒關(guān)系！”　　“我答應別人的。”　　“你就一窩囊廢！”　　“隨便你怎么說。你老公在看著你呢，滾。”　　王美子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我坐在蕭寒的右側(cè)，安靜地一如既往。我說：“蕭寒，你沒什么對不起我的。”　　蕭寒笑了，冷俊的臉上開出一朵凄慘的花朵，連同好看的牙齒都在昏暗無助的彩燈下泛著白光：“小楠，我們都老了。”　　我總是嫌燈光刺眼，眼淚冒出來那會兒，我刻意回避去了洗手間，將門反鎖。鏡子里，女人的妝容精致高貴，黑色眼影暈染，眉毛高挑，鎖骨性感高傲，皮膚白皙干凈，我突然就開始嚎聲大哭。諾大的洗手間里，我被一直糾纏著我不放的仇恨打垮！　　我又吐了。撕心裂肺。忘記第一次覺得胃部不適是哪一天，只依稀記得，當夜嘔吐時，胃酸泛濫，恨不得將整個內(nèi)臟嘔出?！　《F(xiàn)，晚妝已花，滿臉污濁。觸涼水冰涼，我心亦涼。　　曾經(jīng)的同窗好友，彼此曾經(jīng)也都關(guān)懷有加，看時間如流水般飛逝，現(xiàn)在卻也是物是人非。沒有人能夠逃脫這個世界的潛規(guī)則，我們都被一種叫做虛榮的物質(zhì)所捆縛，淪為笑柄的背后，沒人會關(guān)注你曾經(jīng)試圖挑戰(zhàn)極限的勇氣，他們看到的只有失敗。努力變愚蠢，堅持被嘲笑。這就是現(xiàn)在?！　∥冶蛔约宏P(guān)在自己畫的圓圈里，踏不出弧線?！　☆櫵紭?，蕭寒，邸清，孫小飛……還有王美子……以及那些在我生命中走過的所有人……　　我對著面前鏡子里那張面目全非的女人大笑：査錦楠，不哭，再過兩個月就好了……　　在蕭寒拿酒當涼水喝的前俯后仰時，我回到他的跟前，看著他滿眼惆悵，一臉醉意，我這才趴在他的耳邊跟他說：“蕭寒，如果你執(zhí)意認為你對不起我，那請在我用到你的時候務必出來幫忙。”　　或許蕭寒是真的醉了，在我說完這些話后，蕭寒剛拿在手中的杯子一個不小心就滑上了桌子。聲音清脆但卻被雜亂的人聲瞬息淹沒。我看到蕭寒嘴角扯了扯，但始終沒說一句話就閉上眼倒到了沙發(fā)上?！　∵@次同學聚會，出席人數(shù)，算我二十二人。其余十四個，要么出國，要么忙工作，要么就是生活不如意，怕遭人歧視?？磥磉@個社會對我還算有一絲憐憫，這中間，我還算位居上線?！　?helli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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