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欄胭脂

前言

前言 出版緣由: 郝曉輝曾經(jīng)的“八大胡同”被拆了。我專程去看了一下，已經(jīng)不是一年前的模樣。很多記憶中的場景早就不見了，心里略微有些酸楚。因為將近兩年的時間，我和同伴為了采訪到第一手的資料，游走在這些胡同之間，游走在這些建筑里面，游走在這獨特的文化當(dāng)中。這里的很多人、很多事，此刻都深深地印在我的腦海中。　　采訪這里的理由很簡單：其實很早以前就聽過關(guān)于八大胡同的故事，不說別的，一部《孽?；ā肪妥銐蜃屓讼肴リP(guān)注“它”了。但是它究竟在哪里，到底是哪幾條胡同，我一直都不是很清楚。后來看到媒體上炒得沸沸揚揚的“胡同游”，竟然涉及了八大胡同，我隱藏多年的好奇心再次被調(diào)動起來。究竟那是一個什么樣的地方，有著怎樣傳奇的經(jīng)歷，又有著多少不為人知的故事呢？為什么北京一家地方媒體看到有人把八大胡同開發(fā)成“胡同游”景點，竟然非常激憤地提出“別把糟粕當(dāng)成文化”？ 　　但筆者覺得該媒體的說法欠妥：八大胡同的地位、功過，當(dāng)然都由人去評說，但如果一棒子將其打死，也不妥當(dāng)。另外，如今的八大胡同，只是北京市民的生活區(qū)罷了，有什么必要去厭惡它呢？　　誠然，八大胡同作為中國歷史上著名的風(fēng)月場所，與秦淮河一樣被世人所關(guān)注。但論起八大胡同與秦淮河現(xiàn)今的地位，那可真的是不能相提并論的。如今的秦淮河游人如織，人們沉醉于那里的美景，并沒有人將秦淮河的文化稱為“糟粕”，而八大胡同則完全不一樣，破爛不堪、狹窄而不安全。　　看過這樣一則報道：前門附近的胡同里發(fā)生了火災(zāi)，但是消防車根本進不去，消防用的水管接出了上千米，仍然不能滅火。一方面是因為胡同狹窄，車輛行進非常困難；另一方面因為水管接得太長，水車的壓力根本達不到要求，所以這一次火災(zāi)的損失非常大。從這些來看，關(guān)心一下附近居民的生存狀態(tài)，也不失為一種善舉。今天的八大胡同是一個什么樣子，與過去的八大胡同相比，人們應(yīng)該提出哪些警示，對于未來，也許會有某些意想不到的價值?！　≡僬f說“糟粕”這個話題。很多人都知道“八大胡同”意味著什么，也知道這是一個解放前藏污納垢的地方，把它說成“糟粕”也許不為過，但是這種以偏概全的說法，對于某些人來說，是不公平的。但還生活在那些胡同里的老人們不會同意這種說法。雖然對于他們來說，過去的那些已經(jīng)成為回憶，但是這些回憶似乎還在眼前?！　榱俗屓藗兞私獍舜蠛倪^去，也為了對現(xiàn)在還生活在那里的人們的生存狀態(tài)作一記錄，我和同伴用了將近兩年的時間走訪了前門一帶所有的胡同，拍片子，查資料，與老人們聊天，親手繪制胡同的地圖。后來發(fā)現(xiàn)，對這些胡同了解得越多，就越有一種欲罷不能的必須傾訴的感覺。那些過去的殘片一直在腦海里揮之不去，各種情緒交雜：同情、憐憫、憤怒，有時候也有一些欣喜?！　⊥ㄟ^走訪，我們知道八大胡同是泛指，不僅僅是八條胡同的意思，它的具體位置是北起前門大柵欄以西的觀音寺街，南到珠市口西街，東起前門大街，西到琉璃廠東街。大體方位就在如今北京市宣武區(qū)的最東邊，隔條前門大街，東邊就是崇文區(qū)的地盤兒。雖然是泛指，但人們還是把其中的八條最著名的胡同羅列了出來，分別是：韓家胡同、百順胡同、胭脂胡同、陜西巷、石頭胡同、棕樹斜街、朱家胡同、朱茅胡同。因為當(dāng)時的王皮胡同、蔡家胡同和留守衛(wèi)胡同的娼妓檔次稍微差一些，因此并未被列入，但在當(dāng)年，這幾條胡同也是非常興旺的?！　÷犂先藗冋f，八大胡同在明朝的時候就已經(jīng)具備了雛形。當(dāng)時最著名的人物恐怕就是妓女玉堂春了，有人說如今的石頭胡同居委會就是當(dāng)年玉堂春掛牌的地方。但這只是傳說，無從考證?！　〉搅饲宄构賳T嫖娼。甚至在康熙年間曾頒布過這樣的法令：帶頭嫖娼的官員，斬立決，即便是被別人拉去嫖娼的官員，也要被發(fā)配充軍，流放到最遠的邊疆去。直到光緒時，嫖娼的官員也要被罰以杖責(zé)。但這條法令并沒有約束住官員，他們開始找“相公”，那時八大胡同最熱鬧的場所是“相公堂子”，也就是男妓從業(yè)的地方。直到后來徽班進京的時候，妓女才開始在八大胡同抬頭，從此一發(fā)而不可收拾，八大胡同逐漸成了娼妓的代名詞?！　‘?dāng)年北京的內(nèi)城住的都是滿族貴族，平民是不允許在內(nèi)城過夜的，所以，很多到京城辦事的人只好住在城外，一般就是在距離內(nèi)城最近的大柵欄一帶，這里有很多旅館和飯店，人漸漸多起來以后，娼妓業(yè)也發(fā)展了起來，這就是形成八大胡同的主要原因吧?！　∪缃褡咴讵M窄的胡同里，經(jīng)常聽到人們的抱怨，有的人聽說我是記者，甚至直接對我說：“能不能通過媒體反映一下我們的生存狀態(tài)??？如果這里不拆遷，可能很多房子都快倒塌了。這些危房直接威脅著生活在這里的老百姓的生命財產(chǎn)安全。如果這里再發(fā)生火災(zāi)的話，年輕人也許還好一些，歲數(shù)大一點的人想跑都跑不出去。”去過前門一帶的人可能比較清楚，這些說法一點也不危言聳聽。而如今，這里終于拆遷了，不知道那些渴望搬遷的人們心中是不是也會懷念這里？　　再回頭談?wù)勱P(guān)于“揚棄”的話題。聊天的時候，很多老人說：“年輕的時候經(jīng)歷了很多，也見識了很多。經(jīng)歷過晚清和民國，現(xiàn)在新中國也已經(jīng)這么多年了，但是許多事情都還是留在腦子里。有時候就把過去和現(xiàn)在作比較，心情很復(fù)雜。我們老了，說不定什么時候去了，沒有留下一點東西。因為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人關(guān)心這些了，很多人都對這些胡同不以為然，甚至說這些都是糟粕。但是真正了解這里的人，有誰能否認(rèn)這里的一切啊？沒有過去就沒有未來，這些也是文化啊。如果再過幾年，生活在這里的老人們都沒了，很多東西也就成了謎了。”也有的老人告訴我：“其實我根本不想離開這個地方，在這里住了一輩子了，非常有感情。雖然胡同里的房子破舊，但是這里裝載著過去啊。我生在這里、長在這里，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祖孫六代在這里住了，忽然離開的話肯定會舍不得，不過如果真的是為了改變北京的面貌，離開這里也值。雖然有人認(rèn)為這里是糟粕，但從小生活在這里，我并不這么認(rèn)為。”這些老人的話不禁讓我心頭一動?！　〈_實，在走訪過程中，我感受到了那里的一切：人們的熱情、無奈以及希望。閑下來的時候，與周圍的朋友談起，他們都勸我把這些記錄下來。否則，以后的人們就會忘了曾經(jīng)還有這樣的地方，還有這樣的事情，畢竟這里承載著一段歷史的記憶。從那以后，我就一直有一個想法，把這里的一切寫下來，讓老人們訴說他們壓抑在心里多年的感情，也讓那些對這里持有偏見的人看到這里的情況。一百多年了，這里雖然改變了很多，但是過去也像影子一樣“壓”在人們的心頭。門樓上的匾額、狹窄的房間都似乎在向未來的人們說著什么?！　〔疬w的消息傳來，當(dāng)我再去時，那些非常熟悉的街道已經(jīng)失去了一部分，還有一部分也在拆遷的灰塵里“飄搖”。斷瓦殘垣、狹窄的小巷、機器的轟鳴，短短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卻已經(jīng)物是人非，忽然間，我心里有一種被抽空了的感覺?！　〈颐﹂g走向還未拆遷的街道，找到幾個還未搬遷的老人，竟有一種見到親人的感覺。這也許就是緣分吧。在我走訪這些胡同、拜訪這些老人的日子里，不知不覺間，我們已經(jīng)建立了某種類似親情的感情。每次當(dāng)我向他們說起我想寫一本關(guān)于八大胡同的書的時候，他們都非常興奮，說將來有機會一定要送幾本給他們，一定要簽名，因為他們也出了一份力，這也是他們的見證。從那些老人的家中走出來，忽然間覺得自己好像有了一種責(zé)任：把過去的事情呈現(xiàn)出來。只有這樣，那段雖然沉痛但仍然鮮活的歷史才會保留下來，它們是城市記憶的一部分，將伴隨著城市的發(fā)展走向未來。

內(nèi)容概要

八大胡同究竟在哪里，到底是哪幾條胡同，在那里曾經(jīng)發(fā)生過什么？賽金花、小鳳仙是否確有其人其事……媒體上炒得沸沸揚揚的“胡同游”也涉及了八大胡同，并由此引發(fā)媒體的爭論，爭論的背后究竟隱藏了什么難以啟齒的東西？ 　　八大胡同作為北京歷史上最有名的風(fēng)月場所，與秦淮河一樣被世人所關(guān)注。但如今的八大胡同已經(jīng)面目全非，經(jīng)過數(shù)十年的人事變遷、拆遷改建，早就殘破不堪，甚至多有安全隱患。為了能夠讓人們更加了解八大胡同的過去，也為了對現(xiàn)在還生活在那里的人們的生存狀態(tài)進行了解，作者用了將近2年的時間走訪了前門一帶所有的胡同，拍片子，查資料，與老人們聊天，親手繪制前門一帶所有胡同的地圖，力圖將真實的八大胡同展現(xiàn)在讀者面前。

作者簡介

郝曉輝： 河北唐山人，40歲，歷史作家，先后出版了《我所知道的慈禧太后》、《我所知道的隆裕太后》、《成長課堂》等作品。

書籍目錄

前言 出版緣由第一章 湮沒在歷史硝煙中的傳說  1.賽金花拯救了北京城   2.我也懷念一下賽金花  3.給妓女喝“斷根湯”　4.同治皇帝與八大胡同　5.這一帶住過的名人比較多　6.這里曾經(jīng)魚龍混雜　7.小鳳仙的確是個奇人　8.這里曾經(jīng)非常熱鬧第二章 講述親身經(jīng)歷的往事 　1.我家隔壁就是妓院　2.我親眼看到他們橫行霸道　3.從妓院里抓走的“有為”青年　4.聽到日本人喊“花妞妞”　5.胡同里買賣家比較多　6.解放后到院子里看影壁美人第三章 糾纏在歷史與現(xiàn)實之間 　1.當(dāng)年的胡同埋葬了很多的冤魂　2.這一帶就是妓院多啊 　3.人們就是想看看過去的“紅燈區(qū)”　4.我家的院子藏過革命黨 第四章 居住在八大胡同　1.當(dāng)年八大胡同的“黑話”　2.打麻將要到八大胡同去 　3.繁榮八大胡同的不僅僅是妓院 　4.妓女就是搖錢樹，不打不搖不落錢  第五章 毛主席說：要把房子打掃干凈　1.這里曾經(jīng)挨門挨戶都是妓院 　2.把房子打掃干凈 　3.給嫖客打上“嫖客查訖”的戳兒　4.這里被拆遷真舍不得 　5.需要打掃的不僅僅是房子 第六章 看待過去最重要的是心態(tài)　1.這里早已不再是尋歡作樂的地方 　2.我對這一帶還是有感情的 　3.我真實地感受到了這里

章節(jié)摘錄

為什么一直說賽金花呢？因為她對北京有功。當(dāng)時八國聯(lián)軍在中國燒殺掠奪。有一個德國兵，喝了酒就到處敲門，結(jié)果就敲了賽金花的門。賽金花的傭人出來一看，是一個外國人，就趕緊叫主人去了。賽金花覺得事情很嚴(yán)重。因為賽金花曾經(jīng)是公使夫人，她的孩子就是在德國出生的，所以她并不害怕，非常平靜地用德語和這個人說話，問他是哪國人。那士兵回答說是德國人。賽金花問他：“知道瓦德西司令嗎？我和他是朋友，我是傅彩云?！蹦菚r候賽金花就叫傅彩云。德國兵一聽嚇了一跳，回去趕緊跟瓦德西匯報。第二天，瓦德西就派車來接賽金花。接去之后，老朋友相見，瓦德西求賽金花給他辦糧草的事情。因為當(dāng)時德國來了那么多人，沒什么可吃的，打仗沒有糧草可不行。可是賽金花提出兩個條件：一，不能傷害無辜，不能隨便殺人放火；二，保護北京的名勝古跡。瓦德西一聽，不答應(yīng)不行啊，于是就答應(yīng)了。就這樣，北京城免遭了一場浩劫，不然的話，什么故宮、天安門，早就全部被毀了。人們都知道慈禧的兒子同治皇帝很年輕就死了，但是很多人又說不清楚是怎么死的。聽我爺爺說，同治皇帝死的時候也就十九歲。那個時候很多大臣，包括一些太監(jiān)都不是玩意兒，同治還是一個小孩子，他們?yōu)榱说玫阶约合胍臇|西，金錢啊、權(quán)力啊，就用美女去引誘他，經(jīng)常帶他到蔡家胡同的妓院。同治皇帝由于年紀(jì)小啊，還不怎么懂事，結(jié)果一不小心就染了性病。其實這個病如果及時治療的話，也不至于威脅到生命。但他是皇帝啊，一個皇帝得了這種病，總是說不過去的，最后也只有死路一條。在那個年代有一個說法叫“捧上車”、“捧下車”。當(dāng)年幾乎所有的妓院里都有唱大鼓的，這些話全部都是從大鼓藝人那里聽來的。到了大年二十六七的時候，唱大鼓的就開始回家過年了，這就叫“下車”。唱大鼓的回家了，這里就會安靜好多，但人還是非常多。過年的前后，很多人兜里都有點錢了，逛妓院的人也就相對多了。像三等妓院這種地方，安靜不了幾天，一般正月初二就又開始唱了，這就叫“上車”。當(dāng)年有錢人捧唱大鼓的，可是非常有講究的。解放后很多著名演員，以前就是在妓院里面唱大鼓的。我聽說唱《楊乃武和小白菜》的一個非常有名的戲班，最早就是在妓院里唱大鼓的。我記得非常清楚，弄一個桌子，弄兩盞燈，點上蠟，又打鼓又敲鑼的，等到這些功夫做足了，也差不多凌晨了。記得那時候人們經(jīng)常說的一句話是：打茶圍。所謂“打茶圍”，就是嫖客親自或派人到妓院去點名叫妓女，或者與妓女一起喝茶聊天，或者是聽善唱的妓女彈唱一曲。嫖客進門，照例由老鴇或妓女親自端茶，由妓女親自端出干鮮果品來，行話叫做“裝干濕”，說俗點也叫“敬瓜子”，臨走的時候，就把一塊錢茶資放在果盤中，給妓女一塊錢，這叫“盤子錢”。當(dāng)然，愿意多給，更顯得嫖客有氣派。實際上這是嫖客與妓女“聯(lián)絡(luò)感情”的手段，也是嫖客選擇妓女的過程。當(dāng)時的一二等妓院里，很多妓女是非常講究情調(diào)的，聊聊才藝、唱唱小曲、喝喝茶后，才會與嫖客一起到房間里“行事兒”。更講究一點的，甚至安排的是嫖客與妓女可以講點情調(diào)的地方，讓雙方增進些感情。當(dāng)然，并不是讓他們戀愛，這樣的話，老鴇就虧了，她才不會做這樣的事情呢。因為到這樣檔次的妓院來的人，有錢也講究點情調(diào)，只有抓住這些人的心了，才能掙回更多的錢，老鴇們并不傻。如果有嫖客與妓女產(chǎn)生了感情，想讓妓女從良的話，那老鴇可就不干了。按照常理來看，嫖客能夠下決心為妓女贖身，證明這個妓女本身就有價值，如果給贖走了，那老鴇還得下力氣去重新培養(yǎng)一個新的，對她來說，不劃算。在這樣高等級的妓院里，并不是嫖客一進門就與妓女上床，是必須經(jīng)過多次打茶圍、叫局、吃花酒，所謂有了一定的感情基礎(chǔ)之后，才可以開口提留宿的。然后說說“出局”，所謂出局就是嫖客把妓女叫到家里或飯店去陪酒，價格每次一至三塊，不過，也有很多有錢人家為了顯示自己的財力，會多給妓女點錢。當(dāng)然，出局不是隨便就把人帶走的，要有憑據(jù)的，否則妓女跑了，老鴇找誰要人去??？所以還有一種東西叫“局票”，也就是叫妓女的條子，類似現(xiàn)在的收據(jù)，或者白條，總之是讓嫖客留個證據(jù)性的東西給妓院。我見過局票，覺得還挺正規(guī)的，都是印刷的條子，不是人自己寫上去的。好像一張局票一般只能叫一個妓女，如果是一幫少爺聚會的話，就出的多了，但如果在一家妓院中叫兩個妓女，也可以只寫一張局票。如果所叫妓女正在別處出局或因病不能出局，妓院老板會叫人去催，要求“轉(zhuǎn)局”，或者另派一名妓女代為出局，稱為“代局”。熟客叫局，不必當(dāng)時付錢，而是由妓院的賬房根據(jù)局票寫在賬上，稱為“局賬”，每年端午、中秋、年關(guān)之前結(jié)算，叫做“清局賬”。如果到了結(jié)賬的時候，嫖客以出門或者其他借口賴賬不給錢的，叫“漂局賬”。在嫖客圈子里，如果漂局賬，那是很沒面子的事情。妓女出局，除了事先約定的之外，一般都是先由嫖客到飯店定好了酒席，然后填寫飯店提供的局票，派人送去各家妓院。妓院接到局票，如果所點的妓女在家，就立刻派轎子把人送過去，檔次高的妓女還帶著伺候她的人，手里拿著琵琶和水煙筒之類的跟著，這也有一個說法，叫做“跟局”。身價越高的妓女跟局的人越多，而且有自己的專用轎子和轎夫，這也是這個圈子里身份和地位的象征。但如果點的是清倌人，通常就不這么辦了。一般清倌人的年紀(jì)比較小，沒多少分量，就叫一個撈毛的用肩膀“扛”著去出局。我在我們單位的圖書館就見過一張扛妓女出局的照片。我雖然從小就住這里，但這么出局的還是第一次見，很新鮮，所以印象很深。據(jù)說這種出局的情況在南方比較多。清倌人最小八九歲就出局。當(dāng)時忙于應(yīng)酬的非生意中人，往往喜歡叫清倌人的局，一是資費低，二來表示自己并不貪戀女色，只不過為了表示對對方的尊重或者應(yīng)付場面，三者清倌人剛剛開始學(xué)唱，往往唱得認(rèn)真，不像紅倌人那樣應(yīng)付了事。新中國剛成立時，政府對妓院采取的手段較為平和，以限制為主。1949年，北京市人民政府作出決定，對妓院實行四條管理規(guī)定：規(guī)定一，各妓院必須備有留宿住客登記簿，詳細(xì)記錄住客的真實姓名、年齡、職業(yè)和固定住址，并于當(dāng)日二十二時前將登記簿送當(dāng)?shù)嘏沙鏊鶄浒?；?guī)定二，凡有身著便衣而持槍嫖娼者，不得使其逃脫，必須迅速秘密報告；規(guī)定三，遇攜帶火藥、軍裝、通訊器材而留宿者，要報告當(dāng)?shù)毓才沙鏊⒉粶?zhǔn)代其存放；規(guī)定四，凡有私行召開會議者和遇有身著軍裝嫖娼者，散兵、流亡政府人員、冒充解放軍者，要向派出所報告。同時還明確要求各妓院老板做到“七不得”，即：不得做非法生意，不得打罵虐待妓女，不得誘使良家婦女為娼，不得阻攔妓女從良，不得讓有傳染病的妓女接客，不得逼幼女為娼妓，不得使嫖客在妓院里飲酒吵鬧吵架擾亂社會治安。為了掌握妓院的動態(tài)，當(dāng)?shù)毓才沙鏊€對妓女的增減和來路去向進行登記。當(dāng)時為了把嫖客轟出八大胡同，以達到治理的目的，前門外第五分局就想出了一招，在嫖客的衣服上蓋章，上面寫：嫖客查訖。這樣，肯定他以后不敢再來了，同時也起到殺一儆百的作用。沒想到，當(dāng)時正趕上有一個五十多歲的人去逛窯子，當(dāng)場被抓到了。人們看他一大把年紀(jì)，家里又有兒女，還跑來干這樣的勾當(dāng)，就在他的衣服兩邊領(lǐng)角上，一邊蓋了一個“嫖客查訖”的章。這人一看這樣，也沒心情在窯子里待下去了，轉(zhuǎn)身就灰溜溜地跑了。這招的確管用，那些嫖客們只要一見到公安局的人，馬上就有人喊：“蓋戳兒的人來了，快跑??！”于是嫖客抱頭鼠竄。幾天下來，這些人不敢到妓院去了，妓院的生意一下子冷清了。沒多長時間，一些老鴇自動關(guān)門走人，她們手下的妓女也都自謀生路了?！?/pre>




編輯推薦
《勾欄胭脂》湮滅在歷史中的傳說，講述親身經(jīng)歷的過往，糾纏在歷史與現(xiàn)實之間！1.《勾欄胭脂》講述八大胡同歷史、現(xiàn)狀，充分滿足讀者的好奇心。2. 作者曾采訪兩年，絕大部分內(nèi)容為第一手資料。圖文并茂，方便讀者按圖索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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