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步穿過中關(guān)村

內(nèi)容概要

　　《跑步穿過中關(guān)村》有三個相互關(guān)聯(lián)的中篇構(gòu)成，共同書寫北京邊緣人物的生活和命運。他們沒有北京戶口，沒有正式工作，除了身份證，很少有拿得出手的證明，時常也需要躲躲藏藏。在某種意義上可以說，他們是這個社會旁逸斜出的那一部分，歪歪扭扭地在一邊獨自生長。比如《跑步穿過中關(guān)村》里賣盜版光碟的敦煌，比如《啊，北京》里辦假證的邊紅旗，比如《西夏》里靠與朋友共同經(jīng)營一家小書店來生活的王一丁。他們從四面八方來到北京，懷抱最樸素的理想主義和激情準(zhǔn)備大干一場或者瞎混一番，但最終以各自的失敗告終。

作者簡介

　　徐則臣，1978年生于江蘇東海，北京大學(xué)中文系碩士畢業(yè)，現(xiàn)為《人民文學(xué)》雜志社編輯。著有長篇小說《午夜之門》、《夜火車》，中短篇小說集《鴨子是怎樣飛上天的》。曾獲第四屆春天文學(xué)獎、滇池文學(xué)獎，華語傳媒最具潛力新人獎。他的作品被認(rèn)為“標(biāo)示出了一個人在青年時代達(dá)到的靈魂眼界”。

書籍目錄

自序西夏啊，北京跑步穿過中關(guān)村

章節(jié)摘錄

　　西夏　　一　　我縮著脖子打瞌睡，懷里抱著一本書。手機(jī)響了，是我的女房東，敞開嗓門問我現(xiàn)在哪兒。當(dāng)然是書店了，我說，還能在哪兒。房東說，快點，趕緊的，到派出所去。警察到處找你哪，她說，打我們家好幾次電話，我都急死了。她應(yīng)該是急了，不急她是不會舍得花三毛錢給我打電話的?！　　澳闶遣皇欠甘裁词铝?？”女房東儼然是在跟一個罪犯說話?！　∥覜]理她，關(guān)了手機(jī)。我整天待在這屁股大的屋子里，能犯什么事！可是不犯事警察找我干嗎？我還是有點毛，這里面三五十本盜版書還是有的.我看了看書架后面，沒有一個顧客。大冷的天，誰還買書！我鎖上門，外面已是黃昏，灰黑的夜就要降臨，北京開始變得沉重起來。　　風(fēng)也是黑的，直往脖子里灌，這大冷的天，我騎著自行車向派出所跑，一緊張手套也忘了拿。車很多，我從車縫里鉆過去，闖了兩個紅燈。到了派出所渾身冰冷，鎖上車子后才發(fā)現(xiàn)，身上其實出了不少汗?！　∨沙鏊锞鸵粋€房間亮著燈，一個警察在屋子里走來走去。我敲敲門?！　　澳憔褪峭跻欢?？”那警察拉開門劈頭蓋臉就問，唾沫星子都蹦到了我臉上。　　“我就是，”我對著屋里充足的暖氣打了一個巨大的噴嚏，因為房間里還有一個姑娘，我把第二個噴嚏活生生地憋回去了，“我沒犯事??！”　　“那這姑娘是怎么回事？”胖警察指著那姑娘問我，“我都等了你三個小時了。你看，他伸出手表讓我看，“已經(jīng)下班一個小時零十二分鐘了。趕快領(lǐng)走?！薄　∷屛野涯枪媚镱I(lǐng)走。那姑娘長得挺清秀的，兩個膝蓋并攏坐在暖氣片旁的椅子上，眼睛撲閃撲閃地看著我。我就聽不懂了，她是誰啊我領(lǐng)她走？　　“人家來找你的，不知從哪兒來的，叫西夏。”胖警察一只手已經(jīng)伸進(jìn)了軍大衣的一只袖子，空閑的那只手把桌子上的一張紙拉過來給我看，“你是打哪兒來的？噢，我又忘了，你是個啞巴?！薄　∥铱戳丝茨菑埣?，上面誰用自來水筆寫了一行看起來不算太難看的字，有點亂：王一丁，她就是西夏，你好好待她。　　下面是我的電話號碼，也就是房東家的號碼?！　∥矣挚戳丝茨枪媚?，高鼻梁，長睫毛，眼睛長得也好看，可我不認(rèn)識她?！　∥艺f：“你是誰？誰讓你來找我的？”　　胖警察說：“我不是跟你說過了么，她是個啞巴。”　　啞巴，我又去看那張紙條，上面的確寫的是我的名字。她應(yīng)該就是西夏?！拔也徽J(rèn)識她。”　　“我也不認(rèn)識，”胖警察說，他已經(jīng)穿好了另一只袖子，開始扣大衣最后一個紐扣，“趕快領(lǐng)走，我還要去丈母娘家接兒子，今晚又要挨老婆罵了?！薄　　熬焱?，我真的不認(rèn)識她?！薄　　吧裣梢膊皇巧鷣砭拖嗷フJ(rèn)識的，快走，”他把我往外面趕，然后去拉那姑娘起來，“再看看不就認(rèn)識了？”　　“可是我真的不認(rèn)識！”　　“怎么？”胖警察頭都歪了，指著墻上的警徽說，“這是派出所！”啪的帶上了門。然后發(fā)動摩托車，冒一串煙就跑了。　　胖警察走了，那姑娘就跟在了我身后。她是沖著我來的，看來我是逃不掉了。我推著車子走在前面，速度很慢，以便她能跟得上。她把手插在口袋里，我轉(zhuǎn)身的時候她在看我。如果她不是個莫名其妙的陌生人，在大街上遇到了我會多看她幾眼的。真的不錯，走路的樣子都好看。我把速度繼續(xù)放慢，跟她走了平行?！　　澳憬形飨?？”　　她點點頭?！　∥飨摹Ｎ蚁肫鹆诉b遠(yuǎn)的歷史里那個偏僻的名字。一個騎在馬上的國家和一大群人，會梳很多毫無必要的小辮子。太遠(yuǎn)了，想不起他們到底長什么樣子。這姑娘竟然叫了這么一個怪名字?！　　拔飨??！蔽艺f?！　∷贮c點頭。　　我還想再問問她點什么，肚子叫了。往常的這時候我早該吃晚飯了。于是我又問她：　　“餓了吧？”　　她點點頭?！　』厝プ鲲堄悬c遲了，我?guī)е飨牡今R蘭拉面館吃了兩碗牛肉拉面。熱氣騰騰的兩碗面下去了，湯湯水水的，讓我覺得在這個冬天的夜晚重新活了過來。海淀橋上的紅燈亮了，橋上車來車往。我們繼續(xù)往前走。我住在北大西門外的承澤園里，從硅谷往北走，到了北大西門時進(jìn)蔚秀園，穿過整個蔚秀園，再過從頤和園里流出來的萬泉河，就是承澤園?！　∥易獾氖瞧椒?，有點破，不過一個人住還是不錯的。之所以找了這間平房，是因為它門前有棵老柳樹，很粗，老得有年頭了，肚子里都空了，常常有小孩捉迷藏時躲進(jìn)去，一個大人都站得進(jìn)去。我就是喜歡這棵柳樹才決定租這房子的。小時候，我家門口也有這么一棵老柳樹。我喜歡柳樹，春天來了，枝條就大大咧咧地垂到了地上。蔚秀園里行人很少，一路清冷，她是個啞巴，我也懶得說話了。一大早爬起來去圖書大廈進(jìn)書，然后運回來，整理，上架，忙忙叨叨的一天。幸虧天氣冷，一直清醒著，現(xiàn)在牛肉面下了肚，身子暖起來，瞌睡也跟著來了?！　∥野炎孕熊嚪藕?，就去敲女房東的門。我想讓西夏先和她住上一個晚上，什么事都等到天亮了再說。女房東從門后面伸出個頭來，看了看西夏，又看了看我，說：　　“這姑娘是？你真的犯事了？這可怎么得了！”　　“犯什么事！”我說，“幫個忙，讓她跟你擠一夜。我屋小，她又是個女的?！薄　　八钦l？”女房東脖子伸得更長了?！　　八形飨模幌矚g說話。別的我就不知道了。”　　女房東以為我在開玩笑，對我曖昧地笑了。四十來歲的女人，多少有點神經(jīng)過敏。為了讓她同意收留西夏，我好說歹說，最后終于承認(rèn)她是我女朋友。這么說我都不好意思，我從來沒有帶女孩來過這間小屋。沒有女孩可帶。女房東說，照直說不就結(jié)了，你看把這姑娘晾在外面，都凍壞了，快進(jìn)來快進(jìn)來。真是的，對阿姨也不說實話?！　《　〉诙煸缟希飨牡那瞄T聲把我叫醒了。昨夜也沒想什么心事就睡了，結(jié)結(jié)實實的一覺。我看看手表，才早上七點。天還沒有亮開。我躺在被窩里磨蹭了幾分鐘，實在覺得莫名其妙，天上掉下了個大活人。起碼我應(yīng)該知道她的前因后果，為什么要來投奔我。可我什么都不知道，她不說。昨天晚上我在路上和拉面館里都問了，問她哪里人，誰讓她來找我的，找我干什么，她要么搖頭，要么愣愣地看著我，或者是做著我看不懂的手勢?？傊沂鞘裁匆矝]問出來，也許她多少表達(dá)了一點，但是我還是一點都沒弄明白。我從沒和啞巴打過交道。我覺得我還應(yīng)該繼續(xù)問下去?！　∥飨氖嵯催^后人更清秀了，整個人似乎都變得新鮮了。她沖我笑笑，進(jìn)了我的房間，很自然，好像她和這陌生的屋子也有不小的關(guān)系。我還站在門前發(fā)愣，用披在身上的羽絨服把自己裹緊，早上空氣清冷。整個園子都很安靜，哪個地方有幾聲鳥叫，一聽就是關(guān)在籠子里的那種鳥?！　∨繓|從門后伸出頭來，招呼我到他們家去。他們家的暖氣比我屋里的好多了。“她不是個啞巴嗎？”女房東說，表情嚴(yán)肅，聲音很重顯然在向我強(qiáng)調(diào)一個事實。說過以后可能又覺得話有點重了，立刻換了一臉來路不明的微笑，“不過人倒是不錯。不管怎么樣，有總比沒有好?！薄　∷囊馑嘉颐靼?。我笑笑，說：“阿姨，你誤會了，我不認(rèn)識她?！薄　　安徽J(rèn)識就帶回來了！你真行，我兒子要有你這手段就好了?！薄　　拔沂钦f，我們沒有任何關(guān)系，完全就是陌生人。真的?！薄　　拔也恍?，陌生人人家就這么跟你回來了？”　　“不知道誰在哪里找到我的名字和你家的電話號碼，就讓她找來了。她是誰，要干什么，我都不清楚，昨天晚上還沒來得及問出個頭緒呢。我也在納悶?！薄　?。那，這樣的人你怎么敢?guī)Щ貋?？”女房東的臉立馬長了一大截，“她會不會是裝啞巴？這年頭什么人沒有！”　　這我倒沒想到，經(jīng)她一說我覺得問題是有那么一點嚴(yán)重。我不知道她是什么人就帶了回來？我從女房東家里出來，都有點心事重重了。我簡單地洗漱了一下，從水池邊回來，發(fā)現(xiàn)西夏已經(jīng)開始做早飯了?？吹轿以诎l(fā)愣，就笑笑，指指旁邊的半把掛面，又指指正冒熱氣的鐵鍋，她告訴我我們的早飯是面條。她像是這個小屋的主人，對我的廚房駕輕就熟。這讓我倒不好開口了。我在沙發(fā)上坐下，點上一根煙，只吸了幾口，就讓它慢慢燃著，我就不明白她怎么就這樣不可思議呢?！　∧歉鶡煙艘话?，面條做好了。這個名叫西夏的姑娘把面條端到了小飯桌上，我的那碗里還有兩個荷包蛋。然后，她擺上了我在超市買的小咸菜和辣醬。她把筷子遞給我，低下頭開始吃自己的那一碗，沒有荷包蛋。我捏著筷子看她吃，梳成馬尾巴的頭發(fā)在我面前一顛一顛的。我夾了一個荷包蛋給她，她對我搖搖頭，又還給了我繼續(xù)低頭吃面條，吃得很細(xì)，一根一根地吸進(jìn)嘴里?！　∥艺f：“你到底是不是啞巴？”　　她抬起頭看我，對我的問題好像很驚訝，但是她卻對我搖了搖頭?！　　安皇菃“湍悄銥槭裁床徽f話？”　　她搖搖頭，又點點頭，神情悲凄，手里的筷子也跟著瞎搖晃起來。　　“你是說，你過去不是啞巴，但是現(xiàn)在是了？”　　她用力地點頭，示意我快吃，面條快涼了?！　∥姨袅艘豢曜用鏃l，又問她，為什么現(xiàn)在不能說話了？她還是搖頭，頭低下來，似乎我再問下去她就要哭了。她也不知道。我還想再問下去，看到她吃得更慢了，就打住了。我想算了，不管她是什么人，總得讓她吃完這頓飯。我們都不再出聲，她給我夾菜我也不出聲。夾菜的時候她不看我，動作很家常，像妻子夾給丈夫，像妹妹夾給哥哥，一副理所當(dāng)然的樣子?！　〕酝觑?，她開始收拾去洗刷。我又點了一根煙，看著煙頭上煙霧回旋繚繞。說實話，我真不知道該怎么處理這種怪事。我看看表，離書店開門還有一個小時，我想提前去上班。　　穿好衣服，我對著廚房說：“我去上班了，你離開的時候把我房門帶上就行了?！比缓笪揖妥吡耍蚁胨业囊馑?。為了把時間磨蹭過去，我決定步行去書店。那個小書店是我和一個朋友合伙搞的，不好也不壞，北京這地方的生活基本上還能對付過去。這幾天輪到我來打理。一般都是早出晚歸，中午一頓隨便在哪個小飯店里買份盒飯就打發(fā)了。剛出了承澤園，在萬泉河邊上遇到了買早點的女房東.　　“那姑娘呢？走了？”她問我?！　　皼]有，還在洗碗。”　　“那你問明白了？”　　“沒有，她不會說話。我也不想問了，也不好意思趕她走，拐了一個彎，讓她離開的時候把房門帶上。”　　“你犯糊涂了是不是？你知道她是什么人？哪有把門留給一個陌生人的！”　　“就一間小屋，又搬不走。我沒什么值錢東西?！薄　　斑@可是你說的，”女房東大概覺得很氣憤，甩了一下手里的油條就走了，“出了事別說阿姨沒提醒你！”　　能出什么事？我和窮光蛋差不了多少，小偷來了我也不擔(dān)心。但那是她家的房子.我磨磨蹭蹭地走，萬泉河結(jié)了厚厚的一層冰，我想北大未名湖里的冰應(yīng)該會更厚，每年這個時候都有很多學(xué)生在上面溜冰，我也冒充年輕人去玩過幾次。穿過蔚秀園，在北大西門那兒停了一下，看了看硬邦邦站著的門衛(wèi)，又放棄了去北大校園里轉(zhuǎn)一圈的念頭?！　∵@一天同樣乏善可陳。和過去的無數(shù)天一樣：開門，簡單地收拾一下，賣書，記賬，端到手里就冷掉了的盒飯，還是賣書，偶爾的一陣小瞌睡，坐著的時候若不瞌睡就找一奉有意思的書翻翻。我喜歡看書，什么書都看，都瞎看。因為看這個書店，日積月累竟也翻了不少的書，又加上要掌握出版界和圖書銷售行情，肚子里稀里糊涂也算有了點墨水。這是別人說的，我朋友，還有那些買書的人，比如北大、清華的一些學(xué)生，我隔三差五還能和他們侃上幾句。這么一來，搞得我多少有點自我感覺良好，就更加熱愛看書了。我也不知道我看書到底是為了什么，大概就是為了能夠得到點可以和別人對話的虛榮感吧.不知道，反正是愛看了，有事沒事就摸出一本書來，看得還像模像樣?！　∠攘烈槐K燈，再亮第二盞，三盞燈全亮起來，天就快傍晚了，我該關(guān)門回家了?！　∧翘彀砘丶乙不氐梦倚氖轮刂亍？傆X得心里有點事，大概是看書看的，那本讓人不高興的書看了半截子，心里總還惦記著。也可能是平常都騎自行車，跑得快，今天突然改步行了，一路東張西望，滿眼都是冷冰冰的傍晚、行人和車，看得讓我都有點憂世傷生了?；舜蟀雮€小時我才走到家，看到了溫暖的老柳樹的同時，也看到了溫暖的燈光從的小屋里散出來。我終于明白那個心事，那個叫西夏的女孩。門關(guān)著，我站在門前，聽到了里面細(xì)微的小呼嚕聲。她竟然還沒走。我推門進(jìn)去，她就醒了。她蜷縮在沙發(fā)上像只貓，揉揉眼站起來，打了一個寒戰(zhàn)。她對我笑笑，讓我坐下，她去熱一下飯菜。她把晚飯做好了，兩菜一湯在飯桌上。既然沒走，也只好這樣了，我坐下來，點上煙，等一桌熱氣騰騰的晚飯?！　★堊郎衔?guī)状蜗雴?，為什么沒有離開，猶豫了幾次還是算了。她的晚飯似乎吃得很開心，飯菜的味道也不錯。她的日?；膴A菜終于讓我有點尷尬了，我意識到這是晚上，我們是一對陌生的男女。這種顧忌讓我不習(xí)慣，我覺得我得讓她走了?！　「鼘擂蔚倪€在后面?！　〕赃^飯西夏洗碗，我去敲房東的門，想讓她再收留西夏一個晚上。敲了半天，門才開，女房東打著哈欠讓我進(jìn)去?！　　澳枪媚镌趺催€不走？”她問我，兩只手還在忙著手里的毛線活，眼睛盯著電視。　　“我就是為這事來的，阿姨，”我說話也變得不暢快了，“我想請你再讓她在你這兒住一晚，明天我就讓她走?！薄　　鞍パ剑媸遣缓靡馑?，我們家老陳今晚有可能回來，這就不好辦了。”　　“陳叔不是出差了嗎？”　　“是啊，出差也不能不回家呀。他在電話里說了，就這兩天，可能今夜就能趕到家。你看，總不能三個人睡一張床吧?！薄　　澳銈兗也皇沁€有一張空床么？小軍的?！薄　　澳谴埠瞄L時間沒入睡了，再說，小軍特?zé)┠吧诉M(jìn)他的房間?！薄　　澳悄懿荒茏岅愂逦幌?？”　　“小王，這個，你看我們家老陳出門這么多天了，剛回來，總得，不怕你笑話，人都說小別勝新婚。你陳叔是個急性子，你也知道?！薄　≡挾颊f成這樣了，四十多歲，正是飽滿的欲望之年。我還能說什么？扯了個幌子，我敷衍幾句就離開了。我知道她在推辭，我臨走的時候她又告誡我：　　“小王，來路不明，早晚是個禍害?！薄　∧峭黻愂瀹?dāng)然沒有回來，不過這已經(jīng)不是我的事了。我的事很麻煩，我必須和一個陌生女人同居一室，這怎么說都是件別扭的事。她在燒熱水，電視的聲音調(diào)得很小。我?guī)退{(diào)大了一些。在電視上別人的聲音里，我抓著頭皮說：　　“房東那邊今晚不方便，只好委屈你住這里了?！薄　∷c頭答應(yīng)著，好像早就知道會是這個結(jié)果。煤氣灶上的水開了，她像家庭主婦那樣去灌熱水瓶，我知道女人的事很麻煩，就告訴她哪個是臉盆，哪個是腳盆，然后就關(guān)上門出來了。我在外面找不到事干，就抽煙，打火機(jī)照見了屋檐下一溜衣服，被凍得硬邦邦的，褲管直直地站在夜里。她把我的臟衣服全洗了。我被感動了一下，除了我媽和我姐，還沒有女人給我洗過衣服。大冷的天，她洗了一大堆衣服?！　　?/pre>




編輯推薦
　　“在北京這樣龐大的都市，我們都需要相互溫暖?！薄　　　∥覀儚母鱾€地方來到大城市。　　我們?yōu)橹粋€簡單的夢想，面對一個城市獨自生存?！　　　∵@是關(guān)于一個人和很多人的奮斗，甚至是掙扎。我們曾經(jīng)都沒有城市戶口，沒有正式工作，沒有錢，但堅持著愛。我們都曾經(jīng)要對抗無邊的冷漠，都曾經(jīng)要為著一點憐憫和愛付出全部所有。因為我們從來所擁有的就不多。　　　　我們生長在這個社會的旁緣。我們拼盡全力，只是歪歪扭扭地在一邊獨自生長。　　我們和你們，從四面八方來到北京，懷抱最樸素的理想主義和激情，準(zhǔn)備大干一場或者瞎混一番，但最終的命運無人知曉?！　　　≈骷也芪能?、畢飛宇、著名批評家李敬澤聯(lián)合推薦?！　　　∽骷倚靹t臣，是代表著中國70年代領(lǐng)軍作家的名字?！　∷墙陙韲鴥?nèi)各項文學(xué)大獎的寵兒，多次獲獎，2008年獲得了華語傳媒文學(xué)大獎-最具潛力新人獎?！　　　≡摃诤Ｍ庥兄呷藲猓∧壳暗抡Z版權(quán)已經(jīng)賣出，法語、韓語版權(quán)正在恰當(dāng)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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