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版時間:2008-12 出版社:重慶出版社 作者:孔慶樂 頁數(shù):2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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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是一句沉甸甸的古訓——千夫所指,無疾而終?! ∈且槐鸀鯚蔁傻呢笆住獧M眉冷對千夫指?! ∈且晃恍埕耵竦恼婷褪俊m萬千人吾往矣。 是一曲甜膩膩的假民謠——妹妹你坐船頭,哥哥在岸上走——《纖夫的愛》?! ∏Х蛩福瑸槭裁淳蜁o疾而終?我從小就不明白,至今也還是不明白。幸虧了這不明白,我得以皮糙肉厚,每每在千夫所指的長坂坡上,七進七出,即使血透了征袍鎧甲,也只當是洗個櫻花浴。 然而我并非不知道,千夫所指,已經(jīng)點翻了無數(shù)的好漢,正如我的一首詩里所寫:“平原上,網(wǎng)翻了無數(shù),雄獅猛虎?!狈蚀蟮模凶髋H赓u了;瘦小的,剁成細餡,蒸得上好包子,賣與華老栓和祥林嫂們。我親眼看見,千夫的彈指神通,如機關槍布成的火網(wǎng),掃射著一個又一個爆破組。董存瑞、黃繼光、馬特洛索夫、張志新、布魯諾……全都倒下了。我只是不相信,難道就不會有例外?或者是故意蒙騙住自己的理性.以不相信為借口,企圖硬撲上去,撲出一片彈孔中的黎明?所以周大哥才說:“忍看朋輩成新鬼,怒向刀叢覓小詩?!?/pre>內(nèi)容概要
本書是“北人醉俠”孔慶東的精選作品集,文字風姿天縱、激越淋漓、鮮活跳躍、生猛可樂。溫情蛤蟆功、觀點流星錘、工作掃堂腿、讀書六合拳、原創(chuàng)倚天劍、風波瘋魔爪、零碎八卦掌、九班擒拿手、媒體互搏術、印象大挪移,招招精彩、拳拳流暢,像初讀《47樓207》那樣,讓人不醉不歸。作者簡介
孔慶東,人稱“北大醉俠”,北京大學中文系教授,央視“百家講壇”著名壇主,新浪文化博客首席博主。1983年白哈爾濱考入北京大學中文系,后留校任教。曾被評為“北大十佳教師”之首?! ∈嗄陙?,孔慶東博士先后寫出當下中國罕見的酣暢淋漓、嬉笑怒罵的痛快文字,其《47樓207》、《笑書神俠》、《千夫所指》、《空山瘋語》、《口號萬歲》、《四十不壞》等書一直暢銷不衰,為當今影響最大的思想者之一。 孔慶東文集: 《超越雅俗》 《誰主沉浮》 《47樓207》 《空山瘋語》 《井底飛天》 《獨立韓秋》 《口號萬歲》 《四十不壞》 《金庸評傳》 《笑書神俠》 《千夫所指》 《正說魯迅》書籍目錄
溫情蛤蟆功三十年前的月亮多情最數(shù)王憐花記得那人同坐難舍天下眾朋友能不滿心歡?七星聚會觀點流星錘帝國主義的乏走狗孔子論廟災我手執(zhí)鋼鞭將你打什么是學問泯滅人性的分數(shù)國劇運動哪兒的大米好吃?傳聞的偏差工作掃堂腿2005年總結讓所有的日子都來吧跟“獨行的豬”先生談談在人代會上的發(fā)言人大日記深深的海洋北大的工人讀書六合拳啊,平型關人間何處覓詩情紀念恩格斯真真假假兩難知閱讀札記原創(chuàng)倚天劍生命在于靜止嗎?慶東舊體詩四首我為世界悲為兒女取名風波瘋魔爪語文問題才女與悍婦漢語的悲哀給師兄道歉民主的代價不敢說吳清源聽我唱段十三親再一次出發(fā)零碎八卦掌嗨!兄弟姐妹們,歡迎與我同上賊船!冬至如果你是一線陽光九班擒拿手孔老師出題東博傳奇——2 1世紀第一部接龍小說(節(jié)選)想念花果山媒體互搏術孔慶東新浪訪談幽默與幸福——《開壇》兩則孔慶東解讀東北人人民網(wǎng)在線訪談關于讀書、高考印象大挪移江湖寂寞聽孔慶東講魯迅老孔的衣食住行老孔啊老孔章節(jié)摘錄
溫情蛤蟆功 三十年前的月亮 昨夜重逢老友,濃睡不消殘酒?! ∧X袋跟隔壁吳老二似的,不用上弦就自己發(fā)抖?! 《拍隂]見面了。哈爾濱市進化小學現(xiàn)如今已經(jīng)不存在了。金子般的童年,數(shù)不清的歡笑,陽光燦爛的20世紀70年代,都隨著火鍋的熱氣裊裊回映在空中。魯迅說:加二斤酒,十個油豆腐,辣醬要多?! ∪A兵還是那么帥,典型的東北美男子。當年我們?nèi)V挥兴粋€人——學校出錢給買了一雙釘鞋,140元—4個人的工資啊。他是我們校的飛人。那時我們班跑得快的很多:胡波啊、楊長生啊,但都跑不過華兵。胡波有一回賽后猛喝涼水,結果喝炸了肺,結果也沒什么事兒。擱現(xiàn)在,家長還不得要學校賠個三五十萬哪。華兵1994年12月31日夜,夫婦倆煤氣中毒,搶救6個小時,回來了。生活真好,看世間萬物,寸寸都活著。我也說了十七年前的事兒,九死一生堪笑慰,芙蓉國里盡朝暉。 酒闌人散,回來一頭攮到床上,就回到了三十年前。張愛玲說的三十年前的月亮,照著我失重的肉體,漂浮在奧菲莉亞的河上。朱自清說:“秦準河的波太明了”,那就是多瑙河或者萊茵河吧?!抖噼Ш尤侵薜木瘓蟆?、《寧死不屈》、《腳印》……你們看過嗎?小胡同學說:快去看海報,來了個新電影——月去刀??!孔慶東大笑:哈哈,是腳印!我們翻進二十三軍司令部的高墻去看電影,如果被衛(wèi)兵抓住,就冒充將軍們的孩子。一次衛(wèi)兵審問我:“你爸哪單位的?”我說作訓處的。又問姓什么,男子漢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說姓孔。衛(wèi)兵大吼一聲:“出去!作訓處沒有姓孔的。”后來就改變對策,直接說我爸是三野的,衛(wèi)兵聽不大懂,往往放行??梢淮稳タ础对萎吢丁?,為掩護同學又被抓住,審問我的是穿四兜軍裝的中年軍官,一聽我爸是三野的,頓時不屑地說:“三野的跑這兒撒什么野?這是四野,懂不?”我一聽也火了:“四野有啥了不起?不就是林禿子的部隊嗎?我爸他們?nèi)笆谴蚧春5?,上海、南京都是我爸他們打下來的,我爸見過陳老總。你穿四個兜牛個啥呀?我長到你這么大,我穿八個兜!”那軍官一聽笑了,說進去吧,小王八犢子真他媽牛!其實我爸是后續(xù)渡江部隊,沒有參加過攻城。我心里是很佩服四野的,從我爸的談話里也可以聽出,他們老三野的對四野也是英雄相惜的?! ∪昵暗脑铝?,照在哈爾濱冰封雪飄的大街小巷上。我們滑著“腳滑子”風馳電掣,那是一種介乎冰刀和滑雪板之間的滑雪工具,現(xiàn)在的孩子們都不會做了。我們上午讀書,下午玩樂,有時去學工學農(nóng)學軍。夏天揀榆錢,冬天積肥。我五年級時,承包了一個近郊生產(chǎn)隊的牲口棚,成了積肥超千斤的模范。劈拌子、挖菜窖、脫坯、蓋小棚子……一個市民的全部勞動技能,我們從小就掌握了。我對華兵說:“這算不算素質(zhì)教育?相當于小提琴幾級?”姜昆也是在黑龍江兵團學會了劈柈子,一次他在電視上徒手表演,別人怎么也猜不出那是什么動作。我最喜歡劈老榆木疙瘩,把盤根錯節(jié)的大樹根最后劈成冰棍般大小,堆成一座小山,渾身汗出如雨,鄰居們無不夸贊?! 〉善渌?,不是我的強項。我的同學各具特長,也各有各的意趣。騰小甦后腦勺是平的,我們叫他“板兒頭”,他爸是師長,他家老吃大米飯炒土豆絲。程濱他爸好像是團長,南方人,一次威脅兩個兒子說:你們再不聽話,我就把米飯都吃光!程濱他媽一次給我們班代課,用山東話朗讀《小英雄雨來》,大家都笑,我卻覺得這么念更有味道。張少銘家住通訊營那邊,喜歡講故事,但有個口頭禪:“完了之后呢、完了之后呢……”董巨峰的名字跟我的名字聲調(diào)一致,上課又不專心,老師一叫我,他就慌里慌張地站起來。李老師厭煩地說:“誰叫你啦?光腚騎摩托——你得瑟啥呀!”李老師說話有時候不大文明,但對學生心腸很好的。我們最喜歡的恐怕還是王樹香老師,人字俱佳,對學生有威有慈,大字報寫得整整齊齊,從不霸占其他班級的墻壁。 會吹黑管的是于凱,寫字特別好的是于子軍,生字老師讓寫一行,他卻寫十行。他姐姐叫于抗美,我說這名字不好聽,“抗美”就是“愛丑”的意思,他姐聽了十分自卑,見了我總是很沮喪。魏瑞祥和闞秀朋是我的死黨,我跟他們的事跡以后要專門寫成小說的。焦洪山住在“小草房”那邊,他爸用山東話喊他吃飯:“洪山——家來!吃燒餅——蘸紅糖!”我們經(jīng)常模仿著戲弄焦洪山。栗榮亮的事跡我已經(jīng)寫過了,我們班最淘氣最馬虎的同學,犯過嚴重的“政治錯誤”。我上大學后一次回哈,給家里買煤,煤廠的營業(yè)員正是他。他很激動地指揮手下,給我多裝了不少又大又亮的鶴崗優(yōu)質(zhì)煤。臨別時他對我說:“老孔,聽說你們北大一畢業(yè)就是工程師啊,一拿就一百多塊。沒啥說的,別忘了哥們兒啊?!薄 『蟀胍诡^疼,醒了一陣兒。找不著四肢五體,就又睡過去。小時候夢里要上廁所,找到一個,上面寫個“女”,又找到一個,上面寫個“女”,急得要命。后來想起有家鄰居的煤棚子上寫個大大的“女”,不知他家從哪兒偷來的。那時從單位往家拿邊角料沒人笑話,但破壞公共設施則屬于下作。馬路對面是公交車庫,我們經(jīng)常去惡作劇,把無軌電車的“辮子”給拽下來,但從來沒有破壞過電車?! ∑饋沓粤艘坏寻杓t棗,頭還是暈。三十年前,哈爾濱兒童公園有全國唯一的兒童鐵路,圍著公園整整一圈,從站長司機到票務乘警全是小學生。還有旋轉木馬,一上去就轉得天翻地覆,世界宛如萬花筒。忽然木馬停了,木柯爛了,乃發(fā)現(xiàn),下崗的下崗,上訪的上訪,喝血的喝血,喝湯的喝湯。于是模仿某大師,俺也創(chuàng)作一首古詩如下:江雨霏霏江草齊,六朝如夢鳥空啼。無情最是臺城柳,依舊煙籠十里堤?! 端疂G傳》云:今番又醉得不小可。便把山門關上,把閂拴了。俺卻道:古寺無燈憑月照,山門不鎖待云封。阿巴拉古! 多情最數(shù)王憐花 昨天課前,向學生推薦了王憐花的《江湖外史》,透露了一點“我跟王憐花不得不說的故事”。王憐花是我1983年秋天考進北大后第一個“親密接觸”的人——我們床挨著床。32樓416是間大宿舍,共住10人,五張上下床,三張靠著墻,兩張并排矗立在中間。我住清平的上鋪,王憐花住小文的上鋪,我就這樣,跟這位白白凈凈的福建帥哥王憐花,床單挨著床單,相隔咫尺地成為哥們了?! ≌f出王憐花的真名,那也是上世紀80年代響當當?shù)谋贝蟛趴?,就是蔡恒平——寫詩的時候叫恒平。許多人都贊賞他的小說《上坡路和下坡路是同一條路》,其實他的詩寫得更入理入情。小蔡普通話很差,花發(fā)不分,肉漏不辨,經(jīng)常努力地卷著舌頭說:“今天他媽的真不像發(fā)!食堂的辣個棍棒漏丁,發(fā)了我四個一毛錢,居蘭沒有幾塊漏!”我就教他說繞口令:“大花碗下扣個大花活蛤蟆?!毙〔陶f得口水直流,還是說成了一片“發(fā)罰法發(fā)”。這個對他太難,我命令他干脆每天早晚就練“活佛”兩個字。于是早上我還沒睜眼,就聽耳邊有個聲音說:“活活,活活?!蔽揖突盍恕M砩衔覄傄凰?,耳邊那個聲音又說:“佛佛,佛佛。”我氣得簡直要立地成佛了。 不過小蔡有時候普通話卻說得格外流暢。一個是朗誦自己的作品時,一個是跟女生套近乎時。蔡恒平是1967年出生的,比我小三歲,可能是我們班最小的。我格外欽佩班里的幾位1967年出生的同學,他們差不多都是才子才女,除了小蔡,還有黃亦兵、黃心村這“二黃”以及湖南狀元楊君武等,好像都是屬羊的。他們的智力對于今天的城市孩子們來說簡直就是神話。小蔡覺得我是語文權威,經(jīng)常問我這樣寫是不是病句,那樣寫節(jié)奏好不好。而我們班的詩歌權威臧力卻不搭理我那一套語文教條,我一批評他的病句,他就惡狠狠地說:“什么病句?老子這叫象征!”而小蔡特別謙虛,總是拉著我說:“老孔,你再聽一遍?!庇谑撬蛯χ皯衾收b道:“不要說明天多美好,不要說陽光正燦爛……”我看著他頎長的側影,看著金黃的陽光緩緩貫注到他羊脂般的少年的臉上,再看看宿舍里的各路豪杰們,覺得這就是北大中文系啊,這些就是我們祖國最有才氣最有理想的青年啊。一種天真的幸運感、幸福感,洋溢了全身。 小蔡并不覺得自己小,他很有俠氣,很幽默。他自封為司令,封我為他的保鏢。他說想找某女生談談,問我怎么辦。我說:“借書唄?!毙〔萄劬σ涣粒骸氨gS,你真聰明!”從此他就經(jīng)常不在宿舍了。 遺憾的是,小蔡因病休學一年,回來時就成了84級的了。但那時的北大,各年級住在一樓,同學交往都是打通年級的。從80級到87級,我都有交往。而小蔡很快就成了整個中文系的大俠之一,披件軍大衣,帶著個同樣瘦高的女孩子,到處談詩歌、談武俠,后來又喜歡上了喝酒。我現(xiàn)在常跟人解釋說我算不得什么“北大醉俠”,比我能喝酒比我更仗義的北大哥們至少還有幾十位,王憐花就是其中翹楚??纯赐鯌z花寫的武俠文字,那才是我真正想寫的東西。我身在學院,寫出來的東西難免有酸腐之氣。其實我讀武俠完全是受了小蔡、清平、徐衛(wèi)、曹永平他們的影響,今天看看王憐花的《江湖外史》,更感到他們是用一顆詩人的心去感悟武俠,他們是武俠的真正知音?! ∥覀儼?0多人里,有當年全國各省的高考狀元9名,榜眼探花好幾噸。但最有才華的一些同學并沒有繼續(xù)讀研究生,僅就我們宿舍來說,像四川狀元徐永、蘇州老東西清平、天津才子小文,還有現(xiàn)在大名鼎鼎的阿憶,再加上這個詩酒風流的王憐花,假如他們都讀了碩士博士,那我孔慶東到北大門口修理自行車,并不是過分謙虛的笑話?! 督馐贰返囊r里,寫著“本書獻給蔡花花小姐”——那是小蔡的寶貝女兒。我早說過,北大這些貌似風流倜儻的才子,其實都是熱愛家庭熱愛生活忠孝兩全慈悲仁厚的封建余孽。恰如本書封面寫的“既生金庸,又生古龍”,我們的江湖是何等的美妙啊。 前天在山東大學講座后,一位在我博客上罵過我的教授拉著我的手再三向我道歉,說是誤會了我的思想。他那真誠的表示使我非常感動,我說博客上的事情,何必這么當真。我沒有受到傷害,人家卻這么歉疚,我不禁想到王憐花說的:“究竟是誰和誰笑傲江湖?”于是脫口一句:自古春風傷往事,多情最數(shù)王憐花?! ∮浀媚侨送 〉巧夏虾降腃Z6220航班,夾在紅男綠女大包小裹的隊伍里往前走,忽然身后的空姐叫住我,把我安排到了頭等艙。我以前也坐過頭等艙,但都持的是頭等票。今天居然持普通票而享受頭等艙,心中頓生腐敗之感,不禁惴惴焉。想起赫魯曉夫母親的一句話:“兒呀,這克里姆林宮的生活好是好,可共產(chǎn)黨要是打回來,咱可咋辦哪?” 拋下了領導和同事,獨自坐到頭等艙,三位空姐便輪流前來噓寒問暖,格外垂青。原來該機組竟然都是我的粉絲,我一進機艙便被認出,機長遂命令將我隔離起來,單獨囚禁也。 起飛后,自然免不了為各位空中天使簽名,不過餐飲都給了我雙份。我其實一份就飽了,但想起頭天課上講的魯迅《在酒樓上》,呂緯甫為了不讓阿順姑娘失望,硬是灌下了足夠自己吃一天的一大碗養(yǎng)麥粉,我也就不枉人家的心意,把兩份都吃了。個子高高的空姐問:“孔老師再來份兒米飯吧,牛肉的。”我連忙作揖:“飽了,飽了,真的不要了?!毖劬α亮恋哪莻€空姐說:“我和我老公都喜歡讀你的書,也喜歡看你的講座。我們機長一會要來找你請教呢?!薄 〈蠹s飛了一半,機長來了,是個活潑的小伙子。我們談了些大學和讀書方面的事。飛機要下降時,他很有責任感地站起來,回到駕駛艙去了。 我在韓國的時候得知,飛機在頭等艙不滿員的情況下,機組可以安排普通乘客移坐過去。但今天對我的優(yōu)待,顯然是因為他們發(fā)自真心對我的喜歡。我從小就是“名人”,在我所生活的每一個圈子中,都受人矚目,時間長了就煮得麻木了。但近年來此類情況的出現(xiàn),使我暗自悚然,我隱隱覺得受之有愧。我真值得這般厚待嗎?我想起博客上一位朋友批評我的話:因為你是孔慶東,所以你就不能發(fā)火!我當時心理上并不接受,憑什么我孔慶東就不能我行我素地活著?但此時此刻,我理解那位朋友的心情了。他,還有跟他一樣態(tài)度的朋友們,并不是對我苛刻,而是真心對我寄予了某些希望。我如果堅持不從普通艙移到頭等艙,那未免多少有些裝蒜,他們并不因為我賴在普通艙就把我混同于其他乘客,除非他們沒有認出我。我必須承認我現(xiàn)在不完全是“我”,而是那個似我非我的“孔慶東”了。說句矯情的話:我恨“孔慶東”?! ∪欢覅s真的愿意坐普通艙,正如我喜歡騎自行車,喜歡坐公交車,喜歡吃小飯館。我特別喜歡我們哈爾濱的美女穿著幾萬元的水貂皮草,提溜著蒜茄子去擠公共汽車。我上大學時就寧住十人的宿舍而不住六人的,后來有了跟留學生同住雙人間的機會也放棄了。我太愿意坐在三教九流的兄弟姐妹之中了,感覺那真叫“如坐春風”。用東北話說:“一塊堆兒坐吧,裝啥王八犢子啊?!薄 ‰S手翻翻空中雜志,恰看到蘇軾寫的《點絳唇》:“與誰同坐,明月清風我?!碧K老大似乎不喜歡跟人同坐,但我喜歡。那么我愿意與誰同坐呢?金農(nóng)有首題呵詞日:“記得那人同坐,纖手剝蓮蓬?!焙妹赖囊饩?。我也曾有過那樣同坐的人——當然不只是纖手,粗細胖瘦黑白的都有。但是一個個都漸行漸遠了。我最要好的兄弟——高三八時代的同桌肖麟,已經(jīng)鶴歸千日了。正應了我大學時寫的詩:“當年滿座風流子,幾許明宵共泛舟?”如今,欲與三五老友月下同坐,已經(jīng)是十分奢侈的事了。怪不得我那么喜歡到小飯館里吃拉面、吃涼粉、吃肉串,原來我是要與他們同坐——與那些粗聲大氣的民工、蓬頭垢面的民婦,我從他們的歡笑打鬧中看見了我的朋友,我由此知道我切實地活在人間。編輯推薦
讀《千夫所指》像初讀《47樓207》那樣,讓人不醉不歸。圖書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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