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看我不順眼

內(nèi)容概要

　　《他們看我不順眼》收錄了柳戀春近年來創(chuàng)作發(fā)表的24個短篇小說，其中多為公開發(fā)表的小說和省級文學(xué)刊物獲獎作品。

書籍目錄

情感守望供應(yīng)糧彼此彼此明月當(dāng)空照冬去春來野白苕許愿池二胡血宴鄉(xiāng)村回眸白日夢遠(yuǎn)去的鄉(xiāng)村遍地菜花香試驗田村長來了水里有魚社會觀察百鳥朝鳳遍地黃金他們看我不順眼誰能翻過武夷山天氣預(yù)報地主也是人香煙的弧線一頭得了胃病的豬時來運(yùn)轉(zhuǎn)會飛的自行車

章節(jié)摘錄

　　供應(yīng)糧 臨近傍晚，爸爸說：“春娃，去把籮筐拿出來！”我望著爸爸，眼里帶著一些疑問。因為生產(chǎn)隊并沒有通知分糧食啊，拿 籮 筐出來干什么呢？再說，就是生產(chǎn)隊分糧食，也基本上與我爸爸無關(guān)，總是 通知 我媽媽負(fù)責(zé)。因為我爸爸不是農(nóng)民，他與生產(chǎn)隊的事情無關(guān)。爸催促我：“去吧！”爸坐在院壩里，卷了一支葉子炯在吃。葉子煙是生產(chǎn)隊種的土煙，每家 每 年都能分上一點，以供各家男人消乏解困用。爸爸自然沒有資格分，是吃的 媽 媽那半份。好在媽媽不吃煙。這樣爸爸在家獨(dú)自一人就吃土煙，當(dāng)在外面或 者 請客的時候，就吃“經(jīng)濟(jì)”，或者“合作”，或者“川葉”?？傊职衷?外吃的都是 紙煙。一個國家人，在外面不吃紙煙總是說不過去的。很多次爸爸都對媽媽 這 樣解釋，為自己那無意義的消費(fèi)作無罪辯護(hù)。爸爸是媽媽的驕傲，也是我們 全 家的驕傲，在我們生產(chǎn)隊，只有爸爸和劉成龍是國家人。爸爸是教書的老師，劉 成龍是國營煤礦工人。20世紀(jì)70年代，作為一個國家人，是很驕傲的。意味 著 旱澇保收。不像農(nóng)民，要靠天吃飯，要靠工分吃飯。其實．媽媽是從來不干涉爸爸吃煙的，豈止不干涉，簡直把爸爸當(dāng)做菩 薩 供奉。那是個靠工分吃飯的年代。我們一家五口人，除爸爸外，有媽媽、我、弟 弟、妹妹。一家四口的基本口糧都要靠工分去分。媽媽每天的工分是八分，全 勞力才十分。按說．媽媽每天應(yīng)該和隊里的婦女一樣．只能有六分或者七分。但是，對媽媽近兩年來多拿一分或者兩分，社員們都沒有意見。這當(dāng)然是爸 爸的功勞。這功勞是在人們對國家人的敬仰和獨(dú)特的供應(yīng)糧中產(chǎn)生的。因 此，爸爸除了教書外，基本上不掙任何工分。每天回到家，要么看看書，要 么 在田間地頭轉(zhuǎn)轉(zhuǎn)。在田間地頭轉(zhuǎn)的時候，隊里的人都爭著和他套近乎。此外，爸爸最多就是在家做做飯而已。隊里人都說，這才像個國家人，種田掙工分 的事，本該我們農(nóng)民做的，如果讓柳老師來做這個，就錯了，農(nóng)民們喊著我 媽 說：“老黃，你不要讓柳老師太累著了！”我媽媽就不好意思的笑笑。這笑 的含 義不明，也可理解為根本就沒那一回事，還可理解為我的男人我不心痛誰心 痛？總之。爸爸好像成了一個公眾人物，社員們都在關(guān)心著他的一切。這讓 媽 媽既高興又驕傲?；j筐放得很高。我們的家具并不多，只有一個裝糧食的扁桶。那一挑籮 筐 就是放在扁桶上的。為防不多的糧食受潮，爸媽特意加了兩條凳子，把扁桶 墊 得更高一些。我雖然已經(jīng)長到了十歲，由于長期缺乏營養(yǎng)，我長得特別瘦小，像 猴子一樣。但在班上，沒人敢喊我的小名猴子。因為我爸爸是班主任。有次 二 班的胖子放學(xué)后。大呼我：“猴子，我們一起走！”我爸爸聽見了，狠狠地 批評了 他一頓。說學(xué)生之間不能亂喊綽號。又警告說：“以后再亂喊，就喊你爸爸 來學(xué) 校．當(dāng)眾撕你嘴巴?！眹樀门肿右豢匆娢野职志投?。小學(xué)生是最怕老師喊家 長 的。家長白天晚上都忙，要掙集體工分，到學(xué)校來就耽誤了做工，氣沖沖的 來 了，那學(xué)生肯定要遭受皮肉之苦。可是，別的學(xué)生互相之間亂喊，我爸爸都 視而 不見，像沒有聽見一樣，也不阻止。我明顯伸手夠不著籮筐。這一點，爸爸肯定也知道。但他并不幫我。他 站 在院壩里，一直看著我，看我怎么把這個籮筐拿下來。我找來一把椅子，再 拿來 一根扁擔(dān)。站在椅子上，用扁擔(dān)把籮筐撬了下來。爸爸贊許了我的智慧，他 開心 地笑了：“春娃能干！”他親呢地喊著我的乳名，這乳名是爸爸媽媽共同取 的，我 出生在三月八日，春天。春娃當(dāng)然是恰如其分。爸爸指揮著我把籮筐拿到院壩。又對我說：“你好好檢查一下！”我說：“我不會！”爸爸搖搖頭，笑了：“吃面你會不會？”我說：“我會，我喜歡！”這個時候，我知道取籮筐的用處了。弟弟妹妹一聽，在一邊也圍著爸爸說：“爸爸，我也會，我也喜歡?！卑职趾暗艿苊妹眠^來。爸爸本來是坐在椅子上吃煙的。他這一喊，弟弟 妹 妹就撲了過去。他連忙丟掉煙頭，把弟弟妹妹抱在自己的腿上，一邊坐一個。我 比弟弟妹妹大．自從有了弟弟妹妹，爸爸就很少抱我了。我特別喜歡爸爸的 體 味，暖暖的，還有煙草的味道。我也特別喜歡和爸爸睡覺，我愛睡在另一頭，抱 著爸爸的腳，聞著他腳的味道很香甜地進(jìn)入夢鄉(xiāng)。我羨慕弟弟妹妹，爸爸每天回來都要抱抱他們。有時說，陽陽又長重了，書 書又長高了點，弟弟妹妹就呵呵地笑，爸爸媽媽也笑，我在一邊倒像是成了 多 余的人。弟弟妹妹還在撒嬌：“爸爸，我餓了！”爸爸就放下他們，手一揮：“喊你 媽媽做飯?！闭f是飯．那年月誰也做不出什么來。每家每戶都一樣，凡是可以吃的，都分 來吃了。米很珍貴，其他都是粗糧，最多的是紅苕。媽媽很會過日子，把紅 苕切 成片曬干，然后再磨成面，做成饃。這樣，就避免了每天都是紅苕稀飯或者 包谷 面稀飯。稀飯也是清湯寡水的，幾粒米在鍋里翻來覆去，煮得再久，水都不 渾。媽媽做飯的時候，一般都是我打下手，我就不停往灶里添柴。做好飯后，爸 爸總 是給大家都先舀了’，再舀上自己的一碗。往往輪到他時，湯水都能照出人 影。很 多時候，特別是晚上我都聽見爸爸媽媽的肚皮餓得咕咕叫。望著我們的吃相，他總是笑呵呵地對我媽媽說：“老黃，你看看你兒女的餓癆相！”媽就責(zé)怪：“誰 叫你生這么多？”我們?nèi)置镁筒徽f話了。尤其是弟弟妹妹，他們可能感到，多 生的應(yīng)該是指他們。爸爸說：“我喜歡啊，我的孩子我都喜歡，我不怕多?！卑职?這樣一說．氣氛一下又好了起來。這籮筐是我小舅編的，農(nóng)村人一般都會編筐啊、扎掃把啊、修理農(nóng)具啊 什 么的。房前屋后，大都自己栽了竹子，竹子在農(nóng)村可是有大用場的，誰家也 離不 了。小舅送來籮筐的時候是個晚上。已經(jīng)過了吃飯的時候，但他不走，就擺 一些 家常里短。媽媽看時間不早了，就問：“黃之，你不回去嗎？”我小舅就不 好意思 的說：“走路有點打偏偏?！蹦悄暝?，人人都吃不飽，滿地找吃的也找不到，對于 一個干重體力活的人，餓得更快。我小舅的意思很明顯，連我都聽明白了。P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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