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的倒影

前言

《金瓶梅》研究，在20世紀80年代以后，被稱為“金學(xué)”。以1924年魯迅《中國小說史略》出版，標志著《金瓶梅》研究古典階段（明清序跋、叢談、評點）的結(jié)束；以1933年北京古佚小說刊行會影印發(fā)行《金瓶梅詞話》，標志著《金瓶梅》研究現(xiàn)代階段的啟動；以中國大陸、港臺地區(qū)、日韓、歐美四大研究圈的形式，標志著現(xiàn)代階段的全面推進；以版本、寫作年代、成書過程、作者、思想主旨、藝術(shù)特色、人物形象、語言風貌、理論批評、文化傳播、資料匯編、翻譯出版等課題的形成與展開，標志著現(xiàn)代階段的學(xué)術(shù)水平。金學(xué)，遂為當代顯學(xué)。據(jù)不完全統(tǒng)計，僅1901——2000年，中國（含港臺地區(qū)）所出版之《金瓶梅》研究專著，即達199部（國外出版之中外文專著除外）；中國大陸（不含港臺地區(qū)）中文報刊所發(fā)表之《金瓶梅》論文，多達1949篇。而且，1980年以后其專著有190部，其論文有1903篇。另在中國大陸，1985年、1986年在江蘇徐州、1988年在江蘇揚州、1990年在山東臨清、1991年在吉林長春、1993年在浙江鄞縣，先后召開了6次全國《金瓶梅》學(xué)術(shù)討論會。1989年在徐州、1992年在山東棗莊、1997年在山西大同、2000年在山東五蓮、2005年在河南開封，先后召開了5次國際《金瓶梅》學(xué)術(shù)討論會。中國的《金瓶梅》研究，經(jīng)過冷熱起伏，終于從20世紀80年代起，當仁不讓也當之無愧地走在了國際金學(xué)的前列。

內(nèi)容概要

晚明中國是個首足倒置的時代。    狂禪李卓吾透過《水滸傳》發(fā)現(xiàn)“宋室不兢，冠屨倒施”?！端疂G傳》托宋言明，宋室即明室。    怪杰金圣嘆亦由《水滸傳》見出明乃“無惡不歸朝廷，無美不歸綠林”。    甚至那回天無力的末代皇帝崇禎在《罪己詔》中也承認晚明“撫按之薦劾失真，要津之毀譽倒置”。    《金瓶梅》乃由《水滸傳》的一根肋骨生成的，但它的變異大于遺傳。    梁山好漢想在首足倒置的時代頂天立地地站起來，是非倒置的社會原則視之為大逆不道，猶如第一個站立起來的猴子痛遭庸眾圍剿一樣，他們終成悲劇英雄。    《金瓶梅》的主角西門慶之流習(xí)慣于倒行逆施，用屁股思索，用大腦立地，視首足倒置的社會原則為常規(guī)，于其間左右逢源，游刃有余，得意忘形……他（們）無法自知其為可笑之丑類。    審美與創(chuàng)作的邏輯并不完全一樣。創(chuàng)作要從無字天書中掏出有生命的藝術(shù)形象；審美則往往將藝術(shù)形象“還原”到其賴以生存的環(huán)境中去。前者致力于怎么寫，后者則追問其寫了什么。

作者簡介

石鐘揚，安徽宿松人，1976年7月畢業(yè)于安徽大學(xué)中文系且留校任教。1982年到1983年游學(xué)于南開大學(xué)中文系朱一玄先生門下。1994年獲安徽省政府所授“有突出貢獻的中青年專家”稱號，1999年破格晉升為教授?，F(xiàn)任南京財經(jīng)大學(xué)新聞學(xué)系、安慶師范學(xué)院中文系教授。在海峽兩岸發(fā)表學(xué)術(shù)論文一百余篇，主要著作有《戴名世論稿》《性格的命運：中國古典小說審美論》《文人陳獨秀：啟蒙的智慧》《天下第一刊：（新青年）研究55《神魔的魅力：考論》等。

書籍目錄

導(dǎo)言：不讀《金瓶梅》，不知天下之奇上篇　以性為命，為愛而亡——潘金蓮：晚明豪門美妾的“性”福生活　小引：在同情中了解，在了解中同情——換副眼光看金蓮　評頭品足說金蓮——身體的詩意書寫　“魔鬼的才藝”與“尤物之媚態(tài)”——身體詩意的釋放　另類的智慧與野性的天真——身體詩意的定位　“虎中美女”與“紙虎兒”——封建婚姻制度下的潘金蓮　無限風光在巫山——熱戀中的潘金蓮　愛的奉獻與妾的地位——封建妾媵制度下的潘金蓮　御夫術(shù)的藝術(shù)精神——男權(quán)主義下的潘金蓮　爭寵風云與人性弱點——潘金蓮與孫雪娥、李桂姐、宋惠蓮之戰(zhàn)　爭寵風云與母以子殤——潘金蓮與李瓶兒之戰(zhàn)　爭寵風云與妻權(quán)之威——潘金蓮與吳月娘之戰(zhàn)　悲哉金蓮：為愛而亡——潘金蓮的悲劇意義　余論：鬼才魏明倫筆下的潘金蓮及其他——翻案文章如何做下篇　無所不狂，終為性亡——西門慶：晚明新型流氓的喜劇生涯　流氓的狂歡——西門慶的行為藝術(shù)　流氓的神話——西門慶的超常功能　流氓的寓言——西門慶“新興商人”說質(zhì)疑　流氓的性戰(zhàn)——西門慶的性瘋狂　流氓的喜劇——西門慶悲劇說質(zhì)疑外篇　《金瓶》壺奧，奧在何方——從《金瓶梅》到《紅樓夢》　《紅樓夢》全脫胎于《金瓶梅》——毛澤東、陳獨秀與《金瓶梅》　《風月寶鑒》中的賈寶玉乃西門慶的青春版——從《金瓶梅》到《紅樓夢》主要參考與引用書目自跋：少不讀《紅樓》，老不讀《金瓶》編者按《金瓶梅》研究新突破之道在哪里？——金學(xué)研究七人談兼評金學(xué)新著《致命的狂歡》

章節(jié)摘錄

評頭品足說金蓮——身體的詩意書寫評頭品足，是國人的嗜好。這種嗜好，既可以是審美的，也可能是世俗的。評頭品足，多從頭說起。我今面對潘金蓮這一特殊審美對象，卻反其道而行之，從足說起。一、三寸金蓮：萬般風情始于足下潘金蓮在《金瓶梅》中出場是從足開始的。作者寫道：這潘金蓮，卻是南門外潘裁縫的女兒，排行六姐。因他自幼生得有些姿色，纏得一雙小腳兒，所以就叫金蓮（按，《金瓶梅詞話》說她“小名金蓮”，但書中并不見其“大名”）。（第一回）潘金蓮在《水滸傳》中就是“尖尖的一雙小腳兒”，那是王婆為西門慶設(shè)計勾引潘金蓮，西門慶在王婆家與之對飲時故意拂落筷子而發(fā)現(xiàn)的，只是一筆帶過?！督鹌棵贰穮s格外注重那三寸金蓮。三寸金蓮既是她勾引浮浪子弟的資本，也是她與西門慶幽會的先導(dǎo)。西門慶借拾箸之機“便去他繡花鞋頭上只一捏，那婦人笑了起來”（第四回），沒逗兩下嘴，好事就做成了。潘金蓮因三寸金蓮而驕傲，也因此而與宋惠蓮（另一個金蓮）結(jié)仇，并由此演出種種美麗的戰(zhàn)爭，直至生命的終結(jié)。三寸金蓮竟成為她女性美與情欲、性感乃至命運的象征。其實“三寸金蓮”是由中國古代男性變態(tài)的審美心理所鑄造的畸形肢體。《南史》記載，東昏侯“鑿金為蓮花以貼地，令潘妃行其上，曰：此步步生蓮花也”。從此女性被裹的小腳有雅號日“金蓮”?！芭私鹕彙敝麘?yīng)是從這里獲得靈感的。據(jù)說南唐李煜為其寵妃窅娘設(shè)計的蓮花舞是中國女性纏足之始，后來此風愈演愈烈，直至民國而止。馮驥才的小說《三寸金蓮》寫的就是那段歷史的陳跡?！叭缃鹕彙钡臉藴蕿椤靶　⑹?、尖、彎、香、軟、正”。要達到這種“境界”，被纏足的女性要承受多大的苦難，現(xiàn)代人簡直無法想象，只知時人有所謂“小腳一雙，眼淚一缸”的說法。就是這人為致殘的畸形殘肢，卻一度成為中國文人如癡如醉的嗜好，以至于形成一門特殊的學(xué)問——蓮學(xué)。品味鑒賞小腳的方法竟多達幾十種，諸如嗅、吸、舐、咬……無所不用其極。中國男性為何曾對小腳如此迷戀？說到底，恐怕來自于性幻想與性虐待兩相交織的潛意識。清來的辜鴻銘是位蓮迷，他說：“中國女子裹足之妙，正與洋婦高跟鞋一樣作用。女子纏足后，足部涼，下身弱，故立則亭亭，行則窈窕，體內(nèi)血至‘三寸’即倒流往上，故覺臀部肥滿，大增美觀?！保ㄞD(zhuǎn)引自《采菲錄》）性學(xué)博士張競生則進而說：“裹小腳的女人在行走的時候，她的下半身處于一種緊張的狀態(tài)，這使她大腿的皮膚和肌肉還有她陰道的皮膚和肌肉變得更緊。這樣走路的結(jié)果是，小腳女人的臀部大，并對男性更具性誘惑力?！鄙弻W(xué)著作《采菲錄》認為纖足可包含女性全身之美： “如肌膚白膩，眉兒之彎秀，玉指之尖，乳峰之圓，口角之小，唇色之紅，私處之秘，兼而有之，而氣息亦勝腋下胯下香味?！边€是荷蘭漢學(xué)家高羅佩說得現(xiàn)代化，他說，三寸金蓮，是以儒家風范塑造出來的女性端莊淑靜的標志，能引起陰阜與陰道特殊的反射，增強其性敏感。以致一個男人觸及女人的腳，往往是性交的第一步。西門慶所為就是證明。明人戀小腳尤甚。西門慶與金蓮相交得意時，竟以她的小鞋套杯飲酒，視為風流韻事。萬般風情始于足下。不管造就一副三寸金蓮是歷經(jīng)何等苦難，但已有三寸金蓮的潘金蓮，以明人的審美眼光（盡管其不失為變態(tài)心理）來看，她自然是位具有“魔鬼身材”的性感美人。二、簾下勾情：勾起的審美第一印象 由足往上看，金蓮之美遠不限于三寸金蓮，她早在張大戶家就“出落得臉襯桃花，眉彎新月，尤細尤彎”。（第一回）其整體形象美在“俏潘娘簾下勾情”中有淋漓盡致的描寫。因風吹落金蓮手中挑簾的叉竿，不偏不倚正打在從簾下路過的西門慶的頭上，于是他們有了首次致命的邂逅。西門慶待要發(fā)作時，回過臉來看，卻不想是個美貌妖嬈的婦人。底下的文字，則是西門慶審美第一印象中的潘金蓮：但見他黑賽鴉鴿的鬢兒，翠彎彎的新月的眉兒，清冷冷杏子眼兒，香噴噴櫻桃口兒，直隆隆瓊瑤鼻兒，粉濃濃紅艷腮兒，嬌滴滴銀盆臉兒，輕花朵身兒，玉纖纖蔥枝手兒，一捻捻楊柳腰兒，軟濃濃粉白肚兒，窄星星尖趫腳兒，肉奶奶胸兒，白生生腿兒，更有一件緊揪揪、白鮮鮮、黑、正不知是甚么東西。觀不盡這婦人容貌，且看他怎生打扮。但見：頭上戴著黑油油頭發(fā)髻，一徑里墊出香云，周圍小簪兒齊插。斜戴一朵并頭花，排草梳兒后押。難描畫柳葉眉，襯著兩朵桃花。玲瓏墜兒最堪夸，露來酥玉胸無價。毛青布大袖衫兒，又短襯湘裙碾絹綾紗。通花汗巾兒，袖口兒邊搭剌。香袋兒，身邊低掛。抹胸兒，重重紐扣香喉下。往下看，尖趫趫金蓮小腳，云頭巧緝山鴉。鞋兒白綾高底，步香塵，偏襯登踏。紅紗膝褲扣鶯花，行坐處，風吹裙?？趦豪锍姵霎愊闾m麝，櫻桃口笑臉生花。人見了魂飛魄喪，賣弄殺俏冤家。（第二回）相對于《水滸傳》僅簡略的一句介紹“是個生的妖嬈的婦人”，《金瓶梅》則重鑄了她的美貌。在這里，已不只是某個局部，而是從眉、眼、口、鼻、腮、臉、身、手、腰、肚、腳、胸乃至酮體等各個部位，全方位地展示了潘金蓮的形體美。如果排除種種雜念，靜止地觀賞這幅人體素描，宛若工筆丹青繪成的中國維納斯，煞是美麗。如同黑格爾所說：“人體到處都顯出人是一種受到生氣灌注的能感覺的整體。他的皮膚不像植物那樣被一層無生命的外殼遮蓋住，血脈流行在全部皮膚表面都可以看出，跳動的生命的心好像無處不在，顯現(xiàn)為人所特有的生氣活躍，生命的擴張?！逼鋵嵲凇督鹌棵贰分?，據(jù)傳為遼時耶律乙辛所作的《十香詞》，從發(fā)、胸、頰、頸、舌、口、手、足、陰部等十個部位，全面描寫了女性的體味，是支香艷濃郁的女性人體美的頌歌：青絲七尺長，挽作內(nèi)家裝；不知眠枕上，倍覺綠云香。紅綃一幅強，輕闌白玉光；試開胸探取，尤比顫酥香。芙蓉失新艷，蓮花落故妝；兩般總堪比，可似粉腮香？蝤蠐那足并？長須學(xué)鳳凰；昨宵歡臂上，應(yīng)惹領(lǐng)邊香。和羹好滋味，送語出宮商；安知郎口內(nèi)，含有暖甘香。非關(guān)兼酒氣，不是口脂香；卻疑花解語，風送過來香。既摘上林蕊，還親御院桑；歸來便攜手，纖纖春筍香。風靴拋合縫，羅襪卸輕霜；誰將暖白玉，雕出軟鉤香。解帶色已戰(zhàn)，觸手心愈忙；那識羅裙內(nèi)，銷魂別有香。咳唾千花釀，肌膚百和香；元非啖沈水，生得滿身香?！督鹌棵贰穼ε私鹕徣梭w美的禮贊，或許受了這《十香詞》的影響，其藝術(shù)效果有過之而無不及。可見中國古代文人面對女性人體美，既非真的麻木不仁，也非一味淫心蕩漾。西門慶既為“嘲風弄月的班頭，拾翠尋香的元帥”，見的女性自不會少，卻對金蓮之美驚愕不已。美，本是位偉大的教師，她能教人尤其是男人立即斯文起來，溫和起來，可愛起來。西門慶在潘金蓮眼中也是“張生般龐兒，潘安的貌兒”的美男子。這意外的命定的相逢，充滿著詩情畫意，立即表演出才子佳人般的一見鐘情的浪漫劇。先是“可意的人兒，風風流流從簾子下丟與個眼色兒”，即刻使西門慶心頭有觸電之感：“先自酥了半邊，那怒氣早已鉆入爪哇國去了，變做笑吟吟臉兒?！苯又鞘浪拙眠`的動人一幕：這婦人情知不是，叉手望他深深拜了一拜，說道：“奴家一時被風失手，誤中官人，休怪！”那人一面把手整頭巾，一面把腰曲著還喏道：“不妨，娘子請方便?！薄侨诵Φ溃骸暗故俏业牟皇?。一時沖撞，娘子休怪?！眿D人答道：“官人不要見責?！蹦侨擞中χ蟠蟮某獋€喏，回應(yīng)道：“小人不敢！”那一雙……眼，不離這婦人身上，臨去也回頭了七八回，方一直搖搖擺擺，遮著扇兒去了。這一幕發(fā)生在三月春光明媚時分，作者情不自禁地贊美道：風日晴和漫出游，偶從簾下識嬌羞。只因臨去秋波轉(zhuǎn)，惹起春心不自由。（第二回）潘金蓮與西門慶“簾下勾情”，各自在對方的審美第一印象中都是極其美好的。審美第一印象，往往是以極富穿透力的直觀直感所捕捉到的審美對象最鮮活最典型的特征?！磅r活”則令人振奮，“典型”則令人難忘。這又往往是因熟視無睹而審美疲憊，或因?qū)徝榔v而熟視無睹的審美儀式中所無法達到的佳境。因而審美第一印象，在很大程度上制約著人們的審美評判，并演繹出種種故事。試想，潘金蓮、西門慶“簾下勾情”的一幕，如果沒被那間壁賣茶的王婆子看見，不經(jīng)這“積年通殷勤，做媒婆、做賣婆、做牙婆，又會收小的，也會抱腰，又善放刁”的罪惡導(dǎo)演的歪導(dǎo)，僅作為一個生活的藝術(shù)片斷來鑒賞，它難道不可以與《紅樓夢》中寶黛首次相見，那似曾相識的心靈感應(yīng)情節(jié)相媲美？這對男女如果只是幽會了，而沒在王婆的導(dǎo)演下走到謀色害命的境地，那么這“簾下勾情”也堪與《西廂記》“驚艷”中鶯鶯與張生“怎當他臨去秋波那一轉(zhuǎn)”的動人場面相提并論。

媒體關(guān)注與評論

中國《金瓶梅》研究學(xué)會秘書長吳敢：劉紹智《試論西門慶》是西門慶專題研究的第一篇論文。其后二十年，除前述西門慶研究專題論文54篇以外，凡研究《金瓶梅》人物者，幾無一例外，都要論及西門慶。但我以為，對西門慶的研究，本書最具光彩。江蘇省社會科學(xué)院研究員陳遼：西門慶究竟是十惡不赦的大壞蛋，還是充當“中國封建社會掘基人”的“新興商人”的代表，這關(guān)系到對《金瓶梅》思想意義和社會價值的整體評估。明清小說研究專家石鐘揚教授力排陳說，獨持新論：西門慶乃流氓的典型！認真研讀石著，我深深為石著的新論所折服。江蘇省社會科學(xué)院研究員王學(xué)鈞：石先生認為，《金瓶梅》所展現(xiàn)的潘金蓮是“以性為命”“為愛而亡”的悲劇，這種解讀具有一種片面的深刻，頗有啟發(fā)性。潘金蓮對愛情的自由追求的確內(nèi)涵了與婚姻制度沖突的必然性。南京財經(jīng)大學(xué)副教授陳協(xié)：石著通過對小說文本以及各種資料的條分縷析，相當完整地揭示了人物內(nèi)心乃至靈魂所遭受的足以窒息生命的巨大的精神困窘。有了這樣的邏輯起點，潘氏由“愛”而衍生的“協(xié)從殺夫”的惡行、與西門慶妻妾之問的生死爭斗等為人所不齒的行為，便都有了與這一特殊人物性格發(fā)展與延伸完全吻合的合情合理的解釋。南京大學(xué)副教授苗懷明：石鐘揚先生選馭了《金瓶梅》一書中兩個最為重要的人物潘金蓮和西門慶，闡述自己的新看法，他將西門慶定位為一個十六世紀的新型流氓，認為西門慶不過是中國封建官僚制度下產(chǎn)生的新丑，并非什么資產(chǎn)階級的新秀，《金瓶梅》則是這位流氓的喜劇生涯的生動展示，筆者對之深表贊同?？雌饋硎菍σ粋€人物的評價，實際上是對以往研究狀況的反思和質(zhì)疑。上海師范大學(xué)博士戴建國：當前，由于濃烈的男權(quán)主義心態(tài)導(dǎo)致的對《金瓶梅》中女性的罵評甚是流行，石鐘揚一改前轍時調(diào)，其思考的膽量何其可貴。對那些習(xí)慣罵評而未明了審美的研究家們而言，不啻是逆耳忠言。安徽性別文化研究學(xué)者杜進：鐘揚先生一路“去淫化”的解讀，是要對抗《金瓶梅》“污穢說”，還《金瓶梅》一個朗麗清明的世界，還潘金蓮一個如水的女兒身。美則美哉，只是，那還是不是蘭陵笑笑生的《金瓶梅》和潘金蓮？喜歡看《金瓶梅》和潘金蓮的男性讀者答不答應(yīng)？

編輯推薦

《人性的倒影》作者集歷代“金學(xué)”之大成，鄭重推出極具個性的全新見解，點評潘金蓮與西門慶兩大經(jīng)典人物，“還原”其賴以生存的環(huán)境，展現(xiàn)晚明社會的市井風情和人性百態(tài)，還將《紅樓夢》與《金瓶梅》作了客觀的比較，主張“少不讀《紅樓》，老不讀《金瓶》”。她是“天下第一淫婦”、 “一個為滿足其性欲無所不為的占有型色情狂”，還是“古今第一美妾”、一個擁有“另類的美貌、另類的激情、另類的風月，以性為命、為情而生的唯性、唯欲、唯情主義者”？他是“混賬惡人”、“新型商人”、“官僚、惡霸、富商三位一體的封建勢力代表人物”，還是一個官場、商場、情場皆無往不勝的得意流氓，一個狂歡到死的“東方不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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