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版時間:2009-10 出版社:江蘇人民出版社 作者:肖仁福 頁數(shù):3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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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nèi)容概要
領導最怕群眾沒追求,群眾最怕領導沒愛好,領導有愛好,真是群眾的福氣?! 【S都市機關幼兒園一夜之間被推上了事業(yè)單位改制的風口浪尖,善良而能干的園長卓小梅不忍員工飯碗被砸,施展渾身解數(shù)挽大廈于將傾,而在博弈過程中卻鬼使神差地平步青云、運勢亨通,到底是什么力量催發(fā)了這一切?而當她跳出一個圈套時卻發(fā)現(xiàn)自己無非陷入更大的圈套,在這場沒有盡頭的“爭奪戰(zhàn)”中,誰會是最大贏家?親人不相認,同學變宿敵,女色成棋子,錢財鋪仕途…… 圍繞幼兒園改制,作者描繪了一幅生動的機關浮世繪……
作者簡介
肖仁福,湖南城步人,1960年出生。歷經(jīng)中國改革的全過程,深諳為官之道,先后出版長篇小說《官運》《心腹》《位置》《待遇》《仕途》(三卷本),小說集《簫聲曼》《局長紅人》《臉色》《肖仁福作品精選》等多部震驚四座的現(xiàn)實主義力作,計五百多萬字?! ”蛔u為“21世紀機關小說第一人”。
章節(jié)摘錄
一 不用說,那部神氣活現(xiàn)的三菱車,便是市委機關事務局局長費有志的專車了?! ∽啃∶酚盟芰洗嶂话兴?,從公共汽車上走下來,抬眼就望見了停在幼兒園門口的那部三菱車。幼兒園的全稱叫做維都市直屬機關幼兒園,隸屬于市委機關事務局,費有志偶爾會下來轉轉,身為園長的卓小梅對他的這部專車并不陌生?! ∪廛嚨那伴T這時開了,只見費有志那微禿的小背頭慢慢伸出來,又遲緩地扭動一下,旋即抬高了。隨后那胖胖的身子便全都搬到了車外??少M有志沒離開他的三菱車,挺著啤酒肚,一手擱在車頂上,另一只手捏了根煙,仰著頭打量起前面的幼兒園來。這是星期天的下午,一橫兩豎三棟教學樓靜寂無聲。倒是夏天剛過,坪里的草木依然茂盛,被城市的喧囂逼迫得無處躲藏的小鳥們找到了嬉戲之地,忽上忽下,忽前忽后,啾啾啼喚著,給這塊鬧市中心的靜土平添了幾分生趣?! ∽啃∶返哪_步有些遲疑,她不知道費有志星期天跑到幼兒園來,究竟有什么意圖。領導沒有意圖,是不會輕易到下面來的。 卓小梅既渴望又害怕看到自己這位頂頭上司?! 【S都市直屬機關幼兒園成立于五十年代初,是作為市委機關福利機構組建的,所以一直歸口市委機關事務局管轄。但幼兒園是全額撥款的事業(yè)單位,包括退休人員在內(nèi)的百多號職工的工資都由財政負擔,園里按規(guī)定收繳的學雜費除給職工發(fā)放獎金和福利外,還可適當搞些房屋維修,添置些教具和玩具什么的,因此從某種意義上說,幼兒園又是相對獨立的財政核算單位,跟機關事務局沒有業(yè)務和太多的經(jīng)濟上的瓜葛。不過不管怎么說,市委機關事務局畢竟是幼兒園的婆家,婆家人高興了,有時也會給幼兒園點小恩小惠,比如六一兒童節(jié)快到了,去玩具店里買半板車積壓了好多年銷不動的玩具送過來,或是教師節(jié)將至,給園里打個小紅包,也算是事務局沒忘了下屬單位中還有個直屬機關幼兒園?! ∵@大概就是卓小梅還愿意見到費有志的唯一理由了??伤瑫r又更害怕見到這位頂頭上司。世上是沒有免費午餐的,事務局盡管是機關幼兒園的上級管理部門,照樣不會白給你好處,有時甚至給的少拿的多。比如這費有志,每次到幼兒園來,總會從袋里抽出幾張發(fā)票,要卓小梅給他報銷。都是些奶粉、油料或瓷磚水泥之類的支出,倒也屬于幼兒園的報賬范圍。當然不會是天文數(shù)字,每次也就兩千三千的。也許在費有志那里,兩千三千根本就不算回事,要別的財大氣粗的部門報銷還犯不著,所以才來找幼兒園,算是看得起你卓小梅,給了你密切聯(lián)系領導的絕好機會。豈料幼兒園是個精打細算的小單位,兩千三千已經(jīng)不是小數(shù),每次給費有志報一回賬,卓小梅就要心疼十天半個月。有時園里經(jīng)費短缺,實在沒法彌補這兩千三千的窟窿,不得不從幼兒伙食費中一點點往外摳,卓小梅良心上總是不太過得去,難免要內(nèi)疚好一陣子,像做了多么見不得人的丑事。 不知費有志今天到幼兒園來,他的袋里是否又裝著發(fā)票。卓小梅心里發(fā)怵,身子不由得就往后縮了縮。轉而尋思,費有志又不像是來報銷發(fā)票的。這是星期天,不太可能有人待在單位里,他要找你報銷發(fā)票,哪天都可以,怎么會偏偏選擇這天?不報銷發(fā)票,那他又到幼兒園來干什么呢?卓小梅敲著腦袋,琢磨了一會兒,終是不得而知。不過至少有一點可以肯定,費有志絕對不是來送好處的,因為現(xiàn)在既不是六一節(jié),也不是教師節(jié),他閑得再無聊,也沒有這個時候來給你幼兒園送好處的必要。 卓小梅心里正嘀咕著,費有志的頭忽然往后一別,眼睛向卓小梅這邊盯了過來。卓小梅不好往后縮了,只得硬著頭皮上前,朝費有志走去?! ∑鋵嵸M有志此時并沒看到卓小梅。走近了,卓小梅才發(fā)現(xiàn)他一副似有所思的樣子,眼睛瞇得像一道門縫,正盯著自己身后的天空。卓小梅不知費有志看到了什么,下意識地扭扭頭,順著他的目光朝身后看了看。這一帶沒有高大建筑,多是些低矮的普通民房,依稀能望見城外綿延的山影?! ∽啃∶泛芸斓艮D腦袋,費有志也收回了目光。她發(fā)現(xiàn)那目光飄忽而混濁,有些讓入捉摸不定的味道。卓小梅只得主動打招呼道:“費局長,今天是吹的東南風還是西北風,把您大領導吹到了這么個小地方?”費有志咧咧嘴巴,露出滿嘴黑牙,說:“剛送走一位準備到市里來投資的客商,路過這里,順便進來瞧瞧。當然主要是想念你吶,誰叫幼兒園的園長這么年輕漂亮,讓人牽腸掛肚呢!”卓小梅最看不得費有志那一嘴的黑牙。其實牙黑點也就罷了,主要是從那黑牙之間噴出來的氣味隆怪的,挨近了聽他說話,不小心就會被他熏倒。卓小梅對費有志的發(fā)跡史略知一二,他先在市委招待所做采購員,后來做上了副所長,接著升為所長,繼而又被市委領導看中,提拔為市委機關事務局局長。長年累月負責安排市里領導吃喝玩樂和接待上面來的客人,經(jīng)手的高檔煙酒自然不知其數(shù),不跟著抽點喝點,也對不起領導的栽培。這叫做不抽不喝,領導不樂,又喝又抽,群眾無憂。這話是有些道理的,領導日理萬機,身心疲憊,不抽好喝好,不利于工作,不樂也在所難免。領導要抽要喝,哪有自己親手購置的道理?必須由手下群眾采辦,雁過才好拔毛,經(jīng)手好煙好酒時,順便給自己留下一些,自然也就抽喝無憂了。毫無疑問,費有志的啤酒肚和滿嘴的黑牙就是數(shù)十年接待領導,與領導同樂同憂修煉而成的?! 槭棺约翰恢劣诒谎?,卓小梅下意識地往后退了半步,同時接住費有志剛才的話說:“費局長,您這漂亮話,哄那些十七八歲的小姑娘有用,我都老太婆了,是那么容易哄的么?”費有志嘴巴張得更大了,說:“你前年報批園長的材料還是我簽的字,我記得很清楚,當時你三十二歲,現(xiàn)在也就三十四五的樣子,在我這個老同志面前充什么老?不是討好你,你是真的不顯老,看上去頂多也就三十挨邊。”卓小梅說:“男人三十一枝花,女人三十豆腐渣。費局長您就別打擊我了?!辟M有志說:“你那是老黃歷了,現(xiàn)在是男人三十一枝花,女人三十枝開丫??茨阏情_丫的年華,可喜可賀?!薄 ∽鳛榕?,如果在平時,聽到這樣的奉承話,自然會高興一陣子,可今天卓小梅沒弄明白費有志的來意,心里不踏實,也就顧不得高興,轉換了話題,試探道:“費局長既然到了門口,就到辦公室去坐坐吧,我再把另外兩位副園長叫來,聽聽您的指示。”費有志說:“看你說的,我又不是什么大領導,哪有那么多的指示?好啦,今天是星期天,你有自己的事,我也得走了。”說著拉開車門,矮了身子,準備往里鉆?! ≠M有志到幼兒園來,不報發(fā)票,也不送玩具和紅包,莫非他是來看風景的?可卓小悔覺得這種可能性不大,幼兒園里除了幾排樹木和幾處花草,還有三棟教學樓外加教學樓后面的職工宿舍,實在沒有什么風景可供他觀賞?! ∫苍S是費有志的身子已經(jīng)坐進去了,再不用擔心他嘴里的怪味了,卓小梅才趨前一步,將信將疑地說:“沒什么指示,也進去看看嘛,您當領導的忙,好不容易才下一趟基層?!辟M有志說:“這是什么基層?就在市委的眼皮底下?!痹挍]說完,腦袋已經(jīng)縮進車里,再伸出手朝卓小梅揮揮,將三菱開走了。 卓小梅就愣在了那里。她跟費有志這樣的市里領導有過一些接觸,知道他們說話很有藝術,尤其善于正話反說,或話到嘴邊吐半旬,留下另外半旬讓你自個兒去琢磨,以檢測你的智商。費有志是市委里面的忙人,卻忽然跑到這里來,將幼兒園打量了半天,估計他不可能是吃多了撐得難受,特意到這里來散心的?! ∽啃∶返囊蓱]不是沒有一點道理,費有志這次看似偶然的光顧,后來真的給幼兒園帶來了難逃的劫難。 不過這已是后話了,卓小梅不是神仙,也不懂周易八卦陰陽五行,沒法預測后來的事情。當時卓小梅只在幼兒園門口愣了一會兒,就轉身朝教學樓后面的宿舍樓走去。那包中藥還在手上提著,卓小梅得趕快回去給兒子兵兵熬藥?! 〈蜷_家門,出門時才收拾整潔的客廳已是一片狼藉,桌凳朝天,書報遍地,玩具扔得滿屋子都是。兵兵則坐在地上,手里正撕扯著一部電動小汽車。開始兵兵沒有理睬卓小梅,直到她進了屋,關上門,換好拖鞋,正要動步時,兵兵才扔了小汽車,朝卓小梅“奶奶”“奶奶”地喊叫起來。 卓小梅看看兵兵,淚水忍不住模糊了雙眼。 不過卓小梅努力不讓淚水溢出眼眶,小心地在亂糟糟的地板上尋找著落腳的地方,去了廚房。把中藥倒進砂罐里,接上水,先泡著,晚飯后再熬,藥性容易出來。然后才過來收拾亂糟糟的屋子?! ”衲暌呀?jīng)七歲,小時候既聰明又活潑,非??蓯?,是卓小梅和丈夫秦博文的心頭肉。卓小梅不止一次聽搞小學教育出身的婆婆夸耀說,秦博文小時候跟兵兵一樣聰明機靈,一歲能背唐詩宋詞,兩歲能算加減法。卓小梅知道婆婆說的并不假,自己跟秦博文從小是一個班的同學,秦博文成績一直各列前茅,高中畢業(yè)以高分考上了上海的重點大學。也許是為了讓孫子早日成才,兵兵剛斷奶,婆婆就游說卓小梅,要把孩子接走,好教育出第二個秦博文這樣的高材生。卓小梅是搞幼兒教育的,知道孩子還是跟父母生活在一起有利于成長,卻不好拂了老人家的好意,何況婆婆還有秦博文這個成功的例子擺在那里,猶豫了幾天,最后還是把兵兵交給了她?! 〔幌氡棠虪敔斪×艘荒甓?,身體吃得自白胖胖,健壯如牛,知識卻總不見長,興趣全放在了玩具上,成天就拿著電動玩具拆拆裝裝,唐詩宋詞也好,加法減法也罷,一概不肯理睬。婆婆沒法,最后只得把兵兵交還給了卓小梅。卓小梅見兵兵已到了入園的年齡,便選擇了園里最好的老師,將兵兵送到了她的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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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的官場,到處都是機關。雖然看不見,卻制約著每一個人。肖仁福的長處,就是他進入機關。并且找到了按鈕?! 榉拧 ∽x肖仁福的小說,一總覺得他骨子里面永遠只能是個書生。我說他是書生。意思自是褒揚的。我喜歡有些書生氣的人。肖仁福因有股書生氣,才寫得出他那樣的小說。他幾乎是將當下官場生活原汁原味地搬了過來。真實得有點殘酷?! 踯S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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