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文:回望與沉思

出版時間:2012-8-15  出版社:福建人民出版社  作者:潘新和  頁數(shù):360  字數(shù):30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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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nèi)容概要

  本書分別對葉圣陶、黎錦熙、張志公、朱光潛等四位現(xiàn)代最著名的語文教育大師作了系統(tǒng)、深入的研究。在開闊的時代和學科視野上,對他們畢生的語文教育探索作了精湛的概括和評述,對他們所做的貢獻作全面的條分縷析的“互文”式的審視,清晰地展現(xiàn)了四位最著名的語文教育家的精神特質(zhì)和對語文教育實踐的思考進程。對他們的見解,不但有正面的肯定和褒揚,也有中肯的批評和檢討,努力探求語文教育成效不彰的原因。通過對他們的語文教育觀的細致梳理和描述,較為完整地勾勒出我國現(xiàn)代語文教育理論與實踐的輪廓,覆蓋了現(xiàn)代語文教育探索的百年歷程?!谶@一基礎(chǔ)上,尋求療救現(xiàn)代語文教育痼疾的良方,為今天和未來的語文教育實踐提供借鑒。

作者簡介

 
潘新和,生于1952年12月,福州人?,F(xiàn)為福建師范大學文學院教授,博士生導師。兼任中國寫作學會副會長,福建省寫作學會會長,國際漢語應用寫作學會副會長,中國現(xiàn)代寫作學研究會顧問,福建省教育廳基礎(chǔ)教育課程改革實驗專家組成員、學科指導組顧問。在中國寫作、語文教育史,寫作、語文教育教改研究方面成績頗豐,在國內(nèi)語文界、教育界廣有影響。擔任北師大版初中《語文》教材副主編。
  潘新和教授從教近三十余年來,在《教育研究》《課程?教材?教法》《光明日報》《福建師范大學學報》《寫作》《語文建設(shè)》等報刊發(fā)表論文二百余篇。出版《語文:表現(xiàn)與存在》(上、下卷)《語文:回望與沉思——走近大師》《語文:審視與前瞻——走近名家》《語文高考:反思與重構(gòu)》《中國寫作教育思想論綱》《中國現(xiàn)代寫作教育史》《寫作:指向自我實現(xiàn)的人生》《新課程語文教學論》《高等師范寫作三能教程》等著作和教材十余部。

書籍目錄

語文魂、世紀夢:一個平民教育家的精神苦旅
——走近葉圣陶
導言:全中國孩子、語文教師的良師益友,一位純粹的知識分子,我國語文教育史無法繞過的精神存在。為現(xiàn)代語文教育奠定了平民化方向,為此踐履畢生。
實用主義教育家的大悲憫,平民教育理想:應付生活論和工具論。前者為本體論,后者為功能論、教學論?!皯渡钫摗薄皯枵摗?,是20世紀語文教育的元理念。
針對“重寫”傾向,提出閱讀是寫作的“根”,是“基礎(chǔ)”,認為閱讀還是一種獨立的能力與目的,確立了“閱讀本位”指導思想,形成了現(xiàn)代語文教育的“重讀”“精讀”傳統(tǒng)。
為文學教育提供鑒賞理論和方法——意義:觀;態(tài)度:玩;本體:我;預備:知識、語感;途徑:詞句的字面和背面;憑借:生活、經(jīng)驗、想象、語文素養(yǎng);參考:他人的評論。
精心結(jié)撰了20多套教材,周到和精致,達到了時代的極致。和夏丏尊合編的《國文百八課》,精湛的教材理念,精彩的“文話”和“文選”,令現(xiàn)今編寫者徒嘆奈何。然而,解放后的教材遠不如前期。
……
語文新時代的揭幕者:語文教學新潮的弄潮兒
——走近黎錦熙
導言:現(xiàn)代語文教育的揭幕者,帥才兼實干家。以語言學家的身份研究語文教育,語文教育觀引領(lǐng)時代新潮。是現(xiàn)代語文教育前期用力最專,著書最多,活動范圍最大,影響人比較多,工作比較持續(xù),成績最卓越的領(lǐng)軍人物。
劃時代成就:打出“言文一致,國語統(tǒng)一”的旗號,撰就《新著國語文法》《新著國語教學法》《國語運動史綱》等,為現(xiàn)代國語教學立法張目。所擬“國語教學之目的”,鞭辟入里、歷久彌新,比今天新課標“三維目標”更加深刻。
引領(lǐng)時代“新潮”,推崇“設(shè)計教學法”,注重生活化、生成性、表現(xiàn)性,全方位達成國語教學目的。體現(xiàn)了師生、生生合作,自主開發(fā)教學資源,實施校本課程,打破學科界限等先進的教育理念。
……
困窘中的堅守:學術(shù)饑荒年代的學者楷模
——走近張志公
導言:20世紀60年代,代表了語文學者良知,填補了語文教育史研究的空白,80年代后引領(lǐng)語文教育的主流,在語文教育的科學化,語言學的實用化方面作出了歷史性貢獻。
開中國語文教育史研究之先河。對傳統(tǒng)語文教育作出了第一手的梳理,以教材研究為本,精辟地歸結(jié)出了一系列的規(guī)律、方法和問題,給當代語文教育以借鑒,也奠定了自己崇高的學術(shù)地位。
語文教育“統(tǒng)籌規(guī)劃”——幼教:語言訓練;小學:讀寫訓練、識字、寫字三條線分進合擊;初中、高中:增設(shè)文學課,按照知識與實踐的合理關(guān)系組織語文課。由此可見出他的繼承傳統(tǒng)的教學觀。
……
永不凋萎的美:文學、寫作教育理論的奠基人
——走近朱光潛
導言:我國現(xiàn)代最杰出的語文教育理論家。從未當過語文教師、沒有寫作語文教育學著作,他對語文教育理論的貢獻,比起同時代語文教育家的總和還要多。他的學海無涯、曲徑通幽的治學觀,發(fā)人深省。他的研究方法代表著語文學研究的方向。
開創(chuàng)了美感和美感教育理論,美育是為了“盡性”“脫俗”與實現(xiàn)完美人生,是超越利害、培養(yǎng)“無所為而為”
的心性。為文學審美教育開辟了通道、確立了價值,也為語文、文學教育打下了基礎(chǔ)。
文學是人格的流露。使文學教育回歸到普遍的人格修養(yǎng)和趣味上?!叭の丁笔瞧浜诵母拍?。反對低級趣味,培養(yǎng)高尚純正的趣味,主要途徑是讀詩,是“佳妙”的領(lǐng)悟。有所付與才有所得。實踐上兼顧寫實與想象。
……
附錄 語文學科呼喚科學態(tài)度和理性精神
——我國現(xiàn)代語文教育的世紀反思跋

章節(jié)摘錄

  語文魂、世紀夢:一個平民教育家的精神苦旅  --走近葉圣陶  導言:全中國孩子、語文教師的良師益友,一位純粹的知識分子,我國語文教育史無法繞過的精神存在。為現(xiàn)代語文教育奠定了平民化方向,為此踐履畢生。  鄭振鐸稱他是一個“秀美的男性”,這自然說的是當年,我覺得也是??催^他各個時期的照片,奇怪的是,我以為他晚年比年輕時更“有型”。在我的心目中,他就應該是靳二平為他畫的那幅油畫的樣子,一個長著白發(fā)、白眉、白胡子,穿著墨綠色漢裝,壽眉皚皚,目光炯炯,神情柔柔,身子如樹般沉穩(wěn)端坐著的長者。我國現(xiàn)代語文教育的歷史,就是他主筆的,這個人就是葉圣陶?! ≌f他主筆現(xiàn)代語文教育歷史,絲毫沒有夸張的意味。各個時期都有一些書寫語文教育歷史的人,這些人都很杰出,才華在葉圣陶之上的,也不乏其人,然而,葉圣陶是無與倫比的。他是不經(jīng)意地、逐漸地產(chǎn)生了影響力的,就像水蒸汽無聲無息地蒸發(fā),到了一定的時候,突然電閃雷鳴,漫天溢地,下起了傾盆大雨。他將畢生的才智都傾注在漢語教育上,他活得比同時代的那些同仁都長,加之他在這個領(lǐng)域特殊的地位與身份,使這種影響力在時空延伸中持續(xù)地擴大,以至終于一躍超越了那些曾經(jīng)比他更優(yōu)秀的人物。即便在他的身后,他的觀念作為一種傳統(tǒng),作為語文教育文化的一部分,還在人們的無意識中發(fā)揮著作用。他是一棵大樹,盤根錯節(jié)、虬髯龍須,其他人漸次都成了附著于莖上的枝葉。要破解現(xiàn)代語文教育之謎,我們無法回避葉圣陶,無法繞過這棵巍然屹立的百年老樹。  學者和作家(科學家也相似)不同。一個三四十歲的詩人、小說家、劇作家,可能就已經(jīng)走到了創(chuàng)作的巔峰,剩下的日子做的就是一件事:重復自己。他們是否江郎才盡不重要,他們已經(jīng)把生命的光彩交付給人類,這就夠了。而學者對時代和后人的影響,他所取得的學術(shù)聲望,既要靠他的才華,還要靠他的地位和閱歷,從某種意義上說,學者在歷史上的作用的大小,不但取決于才華,而且取決于誰的地位高、命長。學術(shù)成就有一個被認識、接受的過程,這個過程比文學作品的被認可要漫長得多,學術(shù)聲望是需要長時間地積聚的,而學者的地位可能會縮短這個的過程。一個有才華的學者,如果過早地退場,他的學術(shù)價值尚未為學術(shù)共同體所認識,那就有可能隨著學者的離去,成就隨之湮滅,這對于學者來說自然是大不幸。毫無疑問,在現(xiàn)代語文教育界,葉圣陶絕不是最頂尖的學者,但是,他的不凡的成就,加上堅韌的生命,和作為教育界領(lǐng)導者的地位,使他成為了當之無愧的泰斗。--說句題外話,年輕的學者在展露才華的同時,也請悠著點,珍惜生命也是一種學術(shù)智慧。至于是否非要當領(lǐng)導,我只能說這是一把雙刃劍,它助成你,也損耗你,學者的根本還在于你的學術(shù)貢獻。有時欲速則不達,“企者不立,跨者不行”,說的就是這個理?! ∪~圣陶(1894-1988),出生在江蘇蘇州,是我國現(xiàn)代杰出的文學家、教育家、語文教育家、編輯出版家、社會活動家。他當過小學、中學、大學教師,創(chuàng)作了大量的文學作品,當過《小說月報》、《婦女雜志》、《中學生》《國文雜志》等諸多刊物的主編或編輯,還擔任過人民教育出版社社長、出版總署副署長,教育部副部長,全國政協(xié)副主席。但是,只要你對他稍有了解,就決不會把他當作“官”,也不會把他當作這個“家”,那個“家”,就只認他是一個“語文教育家”。他的其他身份,他的一切秉性和才具,助成了他成為一個卓越的語文學者--一個始終眼睛向下的平民教育家。我以為這是對他的最恰當、尊敬的認定?! ?hellip;…

媒體關(guān)注與評論

  能讀到這樣讓我引起語文思考的書,又能讓我堅信自己教改方向的書,真的不多?! ?mdash;—江蘇省語文特級教師 管建剛  該書對長期致力于語文改革的研究者和辛勤躬耕于語文圣地的一線教師而言,不僅是一次精神的沐浴,同樣也是一次思想的施洗。它不僅滋養(yǎng)和舒展了語文原野的一顆心,而且撥亮和燃燒了語文天地的一片火,而此前我們只能在大部頭的著述中探尋語文教育思想的洞天?! ?mdash;—張華

編輯推薦

  走近葉圣陶、黎錦熙、張志公、朱光潛四位現(xiàn)代語文教育大師,與大師真誠對話,洞悉思想的甘苦艱辛,傾聽歷史的遺韻回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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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戶評論 (總計11條)

 
 

  •   很好的一本書,可以了解葉老等大師的語文教育情懷
  •   語文老師一定要讀一讀潘新和。
  •   是適合語文老師讀, 大師是怎么練成,讀了只會有答案!
  •   回望與沉思——走近大師思索著
  •   追憶大師,勵我前行。
  •   收獲不少,了解更深。
  •   挺喜歡,推薦給同事閱讀!
  •     作者對大師的解讀是建立在對學科歷史與現(xiàn)狀的洞悉之上,并且以自己精研寫作教學的專業(yè)背景和對語文教育進行的深度理性思考為參照,而非人云亦云、鸚鵡學舌。這就使得本書具備了其他著作所缺失的,以作者獨具的歷史資源、學識資源與理論資源作內(nèi)在支撐的厚重感和學術(shù)高度。
     ?。S朝猛:《面對大師:理性對話——評潘新和<語文:回望與沉思>》,載《中學語文教學參考》,2008年第10期)
  •      一直以來,為了擴大學生的閱讀視野,我們在課堂上進行講讀的時間實在太多了,以致占據(jù)了學生自主閱讀的時間,甚至剝奪了學生自我建構(gòu)知識的能力與創(chuàng)造,因為一講到底與簡單的形式訓練一起,共同禁錮著學生思維能力的發(fā)展。講讀只是擴大閱讀的一個手段而已,但并非唯一方式,把所閱讀到的知識與文法加以運用,并通過寫作加以強化與體現(xiàn),這才是閱讀的根本性目的,也是語文學習中兩者有機結(jié)合的最佳體現(xiàn)。
        
         由于我們的寫作有固定的時間、形式與要求,不管是命題作文,還是半命題或自由命題作文,都難以使學生在結(jié)合生活實際的過程中寫出真實的文章來,個別學生為了應付老師的檢查,竟然可以寫出滿紙謊言。這樣的作文訓練不得不讓我們?yōu)橹y過。然而,學生若能每天養(yǎng)成寫讀書日記的習慣,把生活與學習有機地結(jié)合在一起,便能逐漸形成真實的學習狀態(tài),從而有效地提高其學習效果及培養(yǎng)其良好的學習品格。從實踐層面上看,這是一個不難操作的方式。
        
         “寫作重于講讀,日札優(yōu)于作文”之語文教學觀點,是黎錦熙對現(xiàn)代語文教育的最大貢獻。前者糾正了“閱讀本位”的片面性,后者在實踐操作上給我們以積極的啟發(fā)。他對語文教育的研究主要側(cè)重于語言學的研究,在推動“國文課”改為“國語課”上作出了積極的貢獻。
        
         黎錦熙把國語的要旨分為“語文(形式)方面”和“心意(實質(zhì))方面”,前者有“五能”(即能讀、能聽、能說、能作、能寫)和“四法”(即讀法、話法、作法和寫法),后者在學習主體的個人修養(yǎng)(即智與德)方面包容更廣闊——“擴充知識與經(jīng)驗、啟發(fā)想象與思想,涵養(yǎng)感情與德性”,這比起新課標中的“三維目標”還更深刻。在知識形成的過程中,他更加重視學習主體的終極關(guān)懷,能讓人的德性接受更加和諧的熏陶。
        
         教材的生活化能夠引起學生更廣泛的學習興趣,并發(fā)展探究的能力。黎錦熙的“設(shè)計教學法”盡管在操作上有一定的難度,但他根據(jù)生活實際逐漸引導學生將眾多學科知識涵括在一個完整的教材體系中,完成了師生之間的共同編寫教材之目的,這是對統(tǒng)編教材的有效補充,充滿了自主性的創(chuàng)造空間。由于教學分工之細密,這種系統(tǒng)的教材編寫已經(jīng)不復存在,但他的創(chuàng)造卻豐富了語文教育的實踐內(nèi)涵,更是對而今死氣沉沉的教案之當頭棒喝。
        
         教法之陳舊,教材之脫離生活,這些是造成語文教學低效的根本性原因。黎錦熙為此提出了“教學上的三原則”:寫作重于講讀,改錯先于求美和日札優(yōu)于作文。這無不強調(diào)了閱讀與寫作之間的重要關(guān)系,同時也指出了生活化之寫作比起形式化之課堂寫作訓練重要的理由。
        
         黎錦熙之重視語法教學,對語文的實踐是大有幫助的,但現(xiàn)實中收效甚微,為何?作者細究起來,皆因現(xiàn)有漢語語法未能準確揭示漢語運用的規(guī)律,科學語法與自然語法混淆不清,語言共性與語言個性不分,語法規(guī)則并非固定不變。黎的語法“圖解法”在一定程度上給漢語語法分析提供了嚴密的科學系統(tǒng),但卻只能在操作中偶爾為之,畢竟分析的繁瑣是可見的。
        
         每個富有創(chuàng)造性的學者,其理性實踐具有唯一性,都能夠冷靜地各守一方天地。這是后學者應該謹記心頭的。
      
  •      偉人說,忘記過去就意味著背叛。當今語文教育正如火如荼地行駛在改革的高速路上,而越是高速前進,越是需要注意安全,協(xié)調(diào)平衡,駕馭方向?;赝^去,不僅是看剛剛走過的幾步路,更重要的是往遠處看,往深處看。這對校準方向更有用,甚至能在歷史長河里找到語文教育亙古綿延的密碼。當前,學術(shù)著作的摩肩接踵,學術(shù)概念的鱗次櫛比,形形色色的教育理論將要淹沒我們的時候,作為每一個語文教育研究者和實踐者,我們更需要找到自己的立足之地,這就是在教育上的皈依:尋找語文教育的原點——不可割斷傳統(tǒng),忘記過去。試問,一度踽踽獨行的語文教育,其“根”何在?其“魂”安在?中國寫作學會副會長、福建師范大學文學院教授潘新和先生將大師的思想與先輩的智慧作為一種崇高的目標,開始了歷史尋根和時代前瞻的真切回答。其新著《語文:回望與沉思——走近大師》一書由福建人民出版社于2008年1月出版,該書對長期致力于語文改革的研究者和辛勤躬耕于語文圣地的一線教師而言,不僅是一次精神的沐浴,同樣也是一次思想的施洗。
        
        思想是人之生命和時代精神的策源地。一種富有力量的教育思想,不僅要沖擊經(jīng)驗的惰性、保守和凝固,更要激發(fā)人們的想象、激情和信念,鞭策思維的反省、批判和創(chuàng)造。毫無疑問,語文教育先驅(qū)者們的思想力度和亮度,從某種意義上決定了人們領(lǐng)悟語文的廣度和深度,甚至會影響語文的發(fā)展進程和前行方向。葉圣陶、黎錦熙、張志公和朱光潛,我們誰也無法回避也不能拒絕的四位學界前輩。正如《語文:回望與沉思——走近大師》一書所言,“與大師真誠對話,洞悉思想的甘苦艱辛;走近大師的心靈,傾聽歷史的遺韻回聲”,潘新和先生以史為經(jīng),以思為緯,以思想者的大氣和冒險者的銳氣頑強而執(zhí)著地傳達自己對前輩們的檢視和省思,既注重文獻史料的去粗取精,更注重學術(shù)話語的去偽存真。從追溯語文教育先輩們的履歷開始,潘新和先生通過翔實的史料和厚重的筆墨,或濃墨重彩,或淺斟低唱,措辭深入淺出,行文耐人尋味,將四位先輩的思想軌跡一一給予回放和圈點,清晰地還原了語文教育思潮的真實原貌。
        
        從該書對這些語文教育家的描述和思考中,我們看到的不是從一個統(tǒng)一的模型里倒出來的塑像,恰恰相反,每一個人的個性、思想和性情都在書中得到淋漓盡致的展示。該書中的人物,一個個都有自己的精神境界,都有自己的萍蹤俠影:葉圣陶——“一個平民教育家的精神苦旅”,全中國孩子、語文教師的良師益友,中國語文教育史無法繞過的精神存在,為“為人生”的夢想竭盡全力;黎錦熙——“語文教學新潮的弄潮兒”,以語言學家身份研究語文教育,現(xiàn)代語文教育的揭幕者,帥才兼實干家;張志公——“學術(shù)饑荒年代的學者楷?!?,代表了20世紀60年代的學者良知,一個獨自支撐那個時代語文教育的統(tǒng)帥;朱光潛——“文學、寫作教育理論的奠基人”,我國現(xiàn)代最杰出的語文教育理論家,一個在現(xiàn)代語文教育中超然于語言學者之上的人文學者。捧讀該書,我們可以自由地與那些最偉大的靈魂對話,每一個讀者最內(nèi)在、最深邃的“自我”不僅可以虔誠地“走近”大師的身邊,而且可以溫暖地“走進”大師的心靈。
        
        在某種意義上說,語文教育陳陳相因的現(xiàn)狀和如履薄冰的癥結(jié),既與缺乏語文教育思想的核心和底氣有關(guān),也與缺乏語文教育反思的信心和勇氣有關(guān)。畢竟,肯定和褒揚語文教育前輩歷來順理成章,批評和檢討語文教育思想?yún)s極可能是“冒天下之大不韙”。毫不客氣地說,大凡能在語文教育領(lǐng)域摸爬滾打一年半載,都能“引經(jīng)據(jù)典”地對教育前輩頂禮膜拜,甚至都能“理直氣壯”地對語文教育指指點點。如同“言必稱希臘”一樣,語文教育界似乎也形成了“言必稱三老”的教育情結(jié)。尤其是在西方強大的理性范式、分析哲學面前,語文教育理論與實踐的“失語癥”也逐漸凸現(xiàn)開來。一方面,我們忽視教育經(jīng)典和精華的積蓄和繼承;另一方面,我們固守和拘泥陳舊的傳統(tǒng)思想和觀念。無論如何,這都有可能導致語文教育的兩大頑癥劣根:一是教育根系的斷裂;二是教育脈絡(luò)的阻滯。老子曰:輕則失根,躁則失君。經(jīng)驗、技術(shù)上的問題尚且可以修修補補,思想、觀念中的貧血則是一個異常危險的傾向。
        
        應該說,在今天“技術(shù)至上”、“改革風行”的背景下,普通的語文教師很少擁有真正意義上的思想交鋒的機會。如果說對語文教育的“回望”是為了認清道路方向,那么對語文教育的“沉思”則是認清我們自己。難能可貴和欣慰的是,能如潘新和先生這樣,對語文教育思潮進行鞭辟入里的把握。更讓人驚詫和敬仰的是,潘新和先生對語文教育前輩進行切中肯綮地檢視則幾乎是罕見的。這一次,語文教育思想史的深重和沉寂被該書打破,這不僅因為作者的學術(shù)生命讓我們肅然起敬,而且因為作者的真知灼見讓我們茅塞頓開。比如針對葉圣陶先生的“以應付生活為目的”、“以閱讀為本位”的語文本體論,潘新和先生在肯定其積極作用的基礎(chǔ)上,也冷靜客觀地指出其弊端:一方面造成對言語生命的短視,對生活理解的錯覺;另一方面導致語文教育的實用主義、功利主義。再比如作者對朱光潛先生的評述,在條分縷析其文學、寫作和閱讀理論的基礎(chǔ)上,將朱光潛先生視為語文教育的奠基者,這又是一般人難以企及的。
        
        有道是:思想有多遠,我們就能走多遠。如果沒有一雙明亮的眼睛,沒有一顆睿智的心靈,看不清前面的道路,是無法走得長遠的。盡管每個人心中都可能有自己的一架天平衡量語文,但是,作為普通人的我們未必都能找到合適的砝碼。畢竟,缺乏對語文教育思想的深刻理解作為靈魂支撐與智慧支持,教師就沒有精神皈依,這容易導致教師輕而易舉地遺棄語文教育的淵源,難以達到對語文教育的洞悉,而其所推行的教育或改革也容易成為膚淺的技術(shù)或技藝。因而,學習語文教育前輩的思想,品讀語文教育思想的著述,這理所當然應該成為我們借鑒前人的思考來尋找變革和解答困惑的最佳途徑。從這個意義上說,對語文教育思想的回望與沉思正是作者為語文的心靈花園尋找土壤所做出的一種努力。猶如長途跋涉中的一盞心燈,打開《語文:回望與沉思——走近大師》一書,聆聽作者思想的旋律,收獲的將是靈感與激情,智慧與希望。這對“學而不思”和“思而不學”的人們而言,無疑將是一個走向語文教育圣境的指引。
        
        文如其人,人如其文?!墩Z文:回望與沉思——走近大師》不僅滋養(yǎng)和舒展了語文原野的一顆心,而且撥亮和燃燒了語文天地的一片火,而此前我們只能在大部頭的著述中探尋語文教育思想的洞天。毋庸置疑,查閱繁雜的文獻資料、書寫漫長的歲月歷史是需要勇氣和毅力的,除此之外,在《語文:回望與沉思——走近大師》一書中,我們領(lǐng)略和品讀到的更有語文教育和作者生命的錚錚血性與脈脈溫情。作者的目的顯然不僅僅是要給讀者提供一個確定無疑的結(jié)論,而是要引導讀者對語文教育思想展開步步深入的探索,以得出自己心中的答案。沿循和追溯四位先輩的思想歷程,人們不僅要認真思考語文教育的昨天、今天和明天,更要對“何謂語文”和“語文為何”的本體性命題給出睿智的回答?;诖?,潘新和先生才會在附錄中振臂高呼:“語文學科呼喚真正的科學態(tài)度與理性精神!”也許,只有當人們真正思考了人,理解了言語及其二者關(guān)系的本質(zhì)內(nèi)涵和真實含義之時,我們才可能對語文教育給出一個公正合理的評判。
      
  •      自白話文以來,語文教育的爭論與問題此起彼伏。以古詩文為例,有一段時間,大家是很反對將他們編入教材的,認為古詩文只要有專門的人去研究就行,一般的人是不需要怎么去讀的。說這一觀點的還是非常權(quán)威的專家?,F(xiàn)在看來這個觀點是多么幼稚,人教版教材都已經(jīng)將文言文編寫小學高年級語文教材了。各地的經(jīng)典誦讀也開展得如火如荼,課程標準更是明確頒布了小學生必須熟背的70首古詩。大家越來越清晰地認識到,我們的語文是離不開古詩文的,中國人是不能割掉前人的文化血脈的。對于這個現(xiàn)象,我常想入非非:我們的語文教育究竟還有多少類似于這樣的彎路和錯誤呢?怎樣去清晰地認識可能存在的語文教育的誤區(qū)呢?我以為,最重要的是對百年語文有一個不說細致、周密,至少也是全面、扼要的了解。于我,一個奔波于一線的語文教師,要能夠?qū)Π倌暾Z文有這樣一個“了解”,顯然是有些困難的,一方面我是很清楚哪些大師的書必須要讀的,另一方面我也不是很能輕易地判斷哪些大師的觀點可能是受那個時代的影響,需要我謹慎揚棄的。
        
        《語文:回望與沉思》就是這個時候來到我手邊的。我和潘新和先生的認識,完全是書信的緣故。我在讀了潘教授的《語文:表現(xiàn)與存在》后,被先生書中的觀點迷倒,于是想辦法搞到了先生的電話,繼而有了信的來往。兩年前,得知先生到杭州講學,我趕到杭州,與先生見了面。比我想象里的先生更樸素,也更合得來。那個先生就講起他正在寫的書,要將百年語文教育中最重要的十位大師梳理出來,讓讀者了解大師們的思想形成的過程,讓讀者看到大師們的觀點在那個時代是怎樣的相反相成,怎樣的相互碰撞、補充和修正的。我對這本書很感興趣。我很清楚,我們一線語文教師是缺少這樣一個系統(tǒng)的語文學術(shù)背景的,由于這一學術(shù)背景的缺少,我們的發(fā)言往往缺少大氣,缺少整體,缺少回望中的前進,而只剩下黑胡同里摸著腳底的鵝卵石走路,走得對不對,自己不明確,只是跟風;走得快不快,——當然是慢的。由于篇幅關(guān)系,這本書中所錄的只有四位大師:葉圣淘,黎錦熙,張志公,朱光潛。除了黎錦熙先生,其他三位的文章多多少少讀過一點,這次是放在由潘教授梳理的大背景和思想行進的整體之中,讀來味道更好。潘教授說:“黎錦熙是語文教育領(lǐng)域中最不該以往而被遺忘的學者之一。今天從事語文教改的老師們,不知道梁啟超、湖適、魯迅等人的貢獻也許情有可原,……而不知道曾為現(xiàn)代語文教育沖鋒陷陣的黎錦熙,就不能不說是一樁莫大的憾事?!蔽液軕M愧,如果不是這之前我讀了潘教授的書,我真不知道黎錦熙。讀后,我或許還是覺得潘教授的言語多少激烈了一點,但是黎錦熙先生確是每一位有志于語文教育的教師都應該了解、甚至研究的。他的《新著國語教學法》所呈現(xiàn)的教學設(shè)計,今天讀來依然是一個需要我輩努力再努力才能達到的教學境界:率性,好玩,幼稚,盡興,生機勃勃。
        
        而我最感興趣的則是黎錦熙對作文教學的重視。黎先生與葉圣陶先生是同時代的。葉圣陶先生這個時候倡導的是“閱讀本位論”,他說:“學習國文,事項只有兩種,閱讀和寫作?!倍陂喿x與寫作這兩種中,他以閱讀為重(——這本是極深刻、穩(wěn)重的認識,這個認識的提出是有深刻的歷史背景的,這在后文再說)。葉老認為,閱讀教學教得好,便不必有什么作文指導;閱讀是作文的基礎(chǔ)。也就是說,只要閱讀教學搞好了,語文教學的一切問題便迎刃而解。就是在這個時候,黎錦熙提出了他的“教學上的三原則”:(一)寫作重于講讀;(二)改錯先于求美;(三)日札優(yōu)于作文。關(guān)于“寫作重與閱讀”,黎錦熙如此指出:“這本來是一般人都承認的,只因各級學校的國文教員,大多數(shù)因為負擔太重,時間不夠,學生作文的批改和指導,實在太輕忽了,所以特提出來,作為第一原則?!焙芨兄x潘新和教授在這里作了注解:黎錦熙將此歸因于“教員負擔過重”,說得比較婉轉(zhuǎn),其實,最主要的原因,從觀念看,是“閱讀獨立目的論”。讀到這里,我似乎看到兩派爭論,一是葉圣陶的“閱讀本位論”,一是“寫作重與閱讀”論。這樣的現(xiàn)實場景的聯(lián)想和想象,讓我覺得兩位老人家的可愛,讓我覺得語文教育在那個時代的百家爭鳴。這兩家的爭鳴結(jié)果如何?從現(xiàn)狀來看,是葉圣陶贏得了最后的勝利,君不見,講讀教學一統(tǒng)天下嗎?要問的是,葉老先生贏得的勝利是不是真理性勝利呢?我不能不想到潘新和教授談到的,一個學者獲得學術(shù)地位,擴大學術(shù)影響的三個因素:(一)學術(shù)水平;(二)政治地位;(三)壽命。我們至少可以保守地認為,葉圣陶先生的政治地位(先生做過教育部的部長)和壽命,都遠勝于黎錦熙。這就不能不使人作進一步的追問和思考。
        
        感謝《語文:回望與沉思》所呈現(xiàn)的諸多真實材料。從中我們能輕而易舉地發(fā)現(xiàn),葉圣陶先生提出“閱讀本位論”的由來,及其成效。白話文之前,中國教育一直是以作文教學為主的,寫作的目的是為了參加科舉,也就是說,那個時候語文教育的所有目的,作文,科舉,做官。在這一狀況下,葉圣陶先生提出閱讀自有其獨立的目的,提出“閱讀獨立目的論”,提出閱讀本身就能為生活服務、為生活所用的作用,是有著穩(wěn)妥的、積極的、現(xiàn)實的意義的。如果不是葉圣陶先生大力倡行“閱讀獨立目的論”,那么我們對閱讀本身的價值認識得至少要推遲多年。然而,也不能不遺憾地看到,“閱讀本位論”下的語文教育,并沒有出現(xiàn)喜人的局面。30年代,有人撰文說“現(xiàn)在的中學國文教育糟,是糟透了”,為此葉圣陶先生于1934年11月到1935年6月,在《中學生》雜志發(fā)起一場歷史8個月的“中學生國文程度的討論”,討論中,他是持樂觀的態(tài)度的,說他不是“不行”“不行”的悲觀論者。到1942年,外界對語文的批判聲依然沒什么改變,于是葉圣陶先生又在《國文雜志》上進行一場關(guān)于國文程度的爭論,這次他悲觀地接受了這個殘酷的現(xiàn)實:國文教學尤其成問題;國文教學卻不在成績是優(yōu)良還是平常,而是成績到底有沒有。中國語文教育經(jīng)歷“文革”之后,呂叔湘在《人民教育》指出:“十年的時間,兩千七百多課時,用來學本國語文,卻是大多數(shù)不過文,豈非咄咄怪事!”“少數(shù)語文水平較好的學生,你要問他的經(jīng)驗,異口同聲說得意于課外看書?!钡?0年帶,一場“語文誤盡蒼生”的大討論,再次將語文教育批判得鮮血淋淋。從這一路梳理下來的語文軌跡中,我們不難看出,“閱讀本位論”下的語文教育恐怕是行而不遠的。而“閱讀本位論”之所以會在不同時期受到老師們的追捧,有一個重要的現(xiàn)實因素:大多數(shù)語文教師不會寫作文,不會教作文。閱讀教學至少有課文,有教參,能教,教得好不好,再說。而作文,是不能教、不知道怎么教的問題,不是好不好的問題。
        
        邊讀邊想到這里,即便潘新和教授不再提“語文表現(xiàn)論”觀點,我也會堅持黎錦熙先生的語文教育方向?;蛟S這樣的路也不一定是真理性的,但是在“閱讀教學”一統(tǒng)天下的時刻,需要有人做這樣的嘗試。什么時候什么事物一統(tǒng)天下,這個時候就是一個危險的時候,也是一個迫切需要新事物去沖擊和碰撞的時候。能讀到這樣讓我引起語文思考的書,又能讓我堅信自己教改方向的書,真的不多。張志公先生是大家都熟知的語文教育家;美學大師朱光潛為什么受到潘新和教授的推崇,進入語文大師之列?自己種的瓜甜,自己煮的菜香,我就拋個疑問的團,等讀者自行解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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