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謎語·記憶看見我

前言

譯者序獲得2011年諾貝爾文學(xué)獎的瑞典著名詩人托馬斯?特朗斯特羅姆（下簡稱托馬斯）總共發(fā)表了十二部詩集：《詩十七首》（1954）、《路上的秘密》（1958）、《未完成的天》（1962）、《鐘聲與蹤跡》（1966）、《黑暗中的視覺》（1970）、《小徑》（1973）、《波羅的?！罚?974）、《真理的障礙》（1978）、《狂暴的廣場》（1983）、《為生者與死者》（1989）、《悲傷的鳳尾船》（1996）與《巨大的謎語》（2004）。這個集子將他最后的兩部詩集介紹給中文讀者。我相信托馬斯二十三歲時將他頭一本詩集題名為《詩十七首》的時候，一定想到了迪倫?托馬斯（DylanThomas，1914—1953）二十歲發(fā)表的詩集《詩十八首》（18 Poems）。影響托馬斯的詩人很多，其中最重要的詩人是艾略特（T.S.Eliot，1888—1965）、帕斯捷爾納克（Boris Pasternak，1890—1960）和瑞典詩人艾克羅夫（Gunnar Ekel?f，1907—1968）。《詩十七首》發(fā)表之后，轟動了整個瑞典的文學(xué)界。托馬斯的詩之特色是獨特的隱喻、凝練的描述與言簡而意繁的組成。托馬斯原來是一個優(yōu)秀的鋼琴家。他的自由詩的音樂性很強。除了自由詩和散文詩，托馬斯常常從古代羅馬和希臘借來比較短的格律形式，也采用日文的俳句。他使用這些詩律的時候，完全模擬原來的節(jié)奏形式。托馬斯自己認(rèn)為他的詩創(chuàng)作，從形式上看，也與繪畫接近。他從小喜歡畫畫。1990年8月4日，中國詩人李笠訪問托馬斯的時候，托馬斯說：“寫詩時，我感受自己是一件幸運或受難的樂器，不是我在找詩，而是詩在找我。逼我展示它。完成一首詩需要很長時間。詩不是表達瞬間情緒就完了。更真實的世界是在瞬間消失后的那種持續(xù)性和整體性……”（北島《時間的玫瑰》，193頁）。托馬斯詩作里獨特的隱喻很多。頭一本詩集、頭一首詩的頭一行，有詩人最有名的隱喻之一：“醒來就是從夢中往外跳傘”。另一個例子出現(xiàn)在《路上的秘密》中頭一首詩的第五闋的最后一行：帶金黃發(fā)雨的夏天或者一只吠叫的狗上面一片孤獨的雷云。種子在土中猛踢。（馬悅?cè)蛔g文）托馬斯的詩已經(jīng)譯成六十種語言。李笠把托馬斯詩集譯成中文（《特朗斯特羅姆全集》，2012年，四川文藝出版社）。董繼平將托馬斯的詩歌都譯成中文（《特蘭斯特羅默詩選》，二十世紀(jì)世界詩歌譯叢，2003年，河北教育出版社）。董繼平的譯本，當(dāng)然未及收納托馬斯最近的作品，2004年發(fā)表的《巨大的謎語》。將托馬斯的詩譯成英文的起碼有十個翻譯家，其中最優(yōu)秀的翻譯家，據(jù)我看是蘇格蘭詩人兼翻譯家若彬?佛爾頓（Robin Fulton）。他把托馬斯所寫的詩和散文都譯成節(jié)奏跟原文一樣的英文。佛爾頓精通與瑞典文很接近的挪威文。另一位把托馬斯的詩譯成英文的人是美國詩人兼翻譯家羅伯特?布萊（Robert Bly）。他的翻譯方法跟佛爾頓的完全不同。從事翻譯工作的詩人有時隨意改他們所翻譯的詩的原文。布萊先生就是他們里頭的一個。托馬斯1958年發(fā)表的詩集《路上的秘密》中有題名為“巴拉基列夫的夢”的一首詩。其中的一闋佛爾頓譯得很正確：There was a field where the plow lay / and the“plow was af allen bird”。董繼平把這闋譯成“有一片田野放著一臺犁/而這臺犁是一只墜落的鳥兒?！蔽易x這闋詩的時候就看那臺犁的一端躺在土地上，另一端以四十五度的角度傾斜往上，正像一只斷了翅膀的鳥。布萊把這個非常戲劇性的意象譯成“and the plow was a bird just leaving the ground”，逼著讀者接受那犁垂直地立在田里。布萊1970年初把他的譯文寄給托馬斯看。托馬斯回答說：“你那‘a(chǎn) bird just leavin the ground’比我的‘a(chǎn) crushed bird’好得多?！蓖旭R斯的回答涉及到一個很重要的問題。我認(rèn)為詩人已發(fā)表的詩不屬于他自己，屬于他的讀者，屬于全世界愛好詩歌的人。因此，詩人不應(yīng)該讓譯者隨意改詩的原文。在史坦納（Georg Steiner）的巨著《巴別塔之后：語言與翻譯層面》（After Babel: Aspects of Language and Translation，1975年）中作者指出，翻譯在其他特性之外，也是自我否定的成品，翻譯家必須服務(wù)原文而絕不該將自我強加于原文之上。但他也指出，所有的翻譯就像所有的閱讀行為，甚至聆聽行為一樣，也是編輯與詮釋的成品。如果詩人（The poet）是造物者（Creator）（實際上就字面來看這也是Poet這個詞的基本意義），那么最理想的譯者應(yīng)該是技術(shù)極為純熟的工匠。我們知道古代東方及西方的文明中，工匠是奴隸。自我否定是奴隸的基本美德之一。但因為翻譯的任務(wù)也涉及到編輯及詮釋，譯者也必須化身為演員。譯者必須模仿原文作者，而其譯作必須近似原文。雖然有時譯文的文學(xué)質(zhì)量因各種原因似乎會優(yōu)于原文，但譯者絕對不可試圖超越作者。據(jù)我看，譯者實際上應(yīng)如奴隸一般工作。譯者應(yīng)該體認(rèn)到自己的雙重責(zé)任：對原文的作者與譯文的讀者負(fù)責(zé)任。譯者的工作對象是文本。這些文本可能有各式各樣的形式。文本可能切劃成長短不一的段落，除了語言本身存在的韻律規(guī)則外，別無其他韻律規(guī)則將這些段落組合在一起。有的文本以或多或少嚴(yán)格精確的規(guī)則組合在一起。這些規(guī)則規(guī)范了段落的長短與音節(jié)的重音或輕音，句讀和韻律要素，列入尾韻和頭韻。譯者的職責(zé)在于盡可能忠實地傳遞原文的信息，甚至原文形式及結(jié)構(gòu)所夾帶的信息部分。兩種語言之間，有時會有極大的差異，甚至任何將詩歌形式從一種語言轉(zhuǎn)換成另一種語言的嘗試，都注定會失敗。翻譯古代中國詩歌，無論是講平仄的近體詩或不講平仄的古詩，譯者面臨的巨大障礙都表現(xiàn)在幾個特色中。像《孔雀東南飛》之類的詩歌中一長串的韻文，無法在西方語言中找到對應(yīng)。平仄的對比當(dāng)然不能譯成缺乏聲調(diào)的語言。五言詩和七言詩中，停頓的固定位置，也無法保存于譯文中。當(dāng)然，絕句和律詩中對偶句子的安排，譯文中很難反映出來。每一種語言有其內(nèi)在的節(jié)奏。請看以下的漢語、瑞典語和英語的例子（ta代表一個讀輕的音節(jié)，tám代表一個讀重的音節(jié)）：孩子睡在床上。tám ta tám ta tám taBarnet sover p? s?ngen. tám ta tám ta ta tám taThe child is asleep on the bed. ta tám ta ta támta ta tám我們注意到瑞典語和漢語的句子有相似的節(jié)奏，所謂下降的節(jié)奏。英語的句子相反地有上升的節(jié)奏。兩種語言不同的內(nèi)在節(jié)奏當(dāng)然會對譯者造成困難。托馬斯愛用古希臘所謂薩福的詩律（Sapphic metre）。這種詩律包括四行。頭三行有相同的組織：tám ta tám ta tám ta ta tám ta tám tám（兩個揚抑格，一個揚抑抑格，一個揚抑格和一個揚揚格）。第四行包括一個揚抑抑格和一個揚揚格。瑞典文中兩個音節(jié)的名詞、動詞、形容詞和副詞多半有揚抑格的形式，三個音節(jié)的名詞、動詞與形容詞多半有揚抑抑格的形式。因此薩福詩律非常適合于瑞典語。托馬斯的薩福的詩律完全合格。佛爾頓的英譯文也忠實于托馬斯的原文。以下是佛爾頓所譯的托馬斯短詩“暴雨”（取自《詩十七首》）：〈Storm〉Here the walker suddenly meets the giantoak tree, like a petrified elk whose crown isfurlongs wide before the September ocean’smurky green fortress.Northern storm. The season when rowanberryclusters swell. Awake in the darkness, listen：constellations stamping inside their stalls highover the tree-tops.翻譯《特蘭斯特羅默詩選》的董繼平先生的譯文如下：〈暴雨〉散步者在這里突然遇見巨大的橡樹，像一頭石化的麋鹿，它的冠寬大。在九月的海洋那陰沉的綠色堡壘前面。北方的暴雨?；ㄩ惫蛎浀募竟?jié)。醒在黑暗中，傾聽吧：星座在廄棚里跺腳走動，在高高的樹端上面。六七十年代左傾的詩人和評論家批評不合時代潮流的托馬斯，認(rèn)為他忽略參與社會政治活動，責(zé)備他為保守派與資產(chǎn)階級。其實，托馬斯自己是一個左傾的自由主義者，對國內(nèi)和國際的政治活動很感興趣。可是他不愿意讓他的詩作為政治宣傳的武器。在一首詩里，托馬斯把自己視為一個巨大的記憶的見證人：〈一九七二年十二月的晚上〉來的是我，一個看不見的人，也許叫一個巨大的記憶雇傭來正在這時活著。我駛過那關(guān)閉的白色的教堂──里頭站著一個木頭的圣徒微笑著，身不由己的，像給偷走了眼睛一樣。他孤獨。別的一切是現(xiàn)在，現(xiàn)在，現(xiàn)在。把我們白天壓向工作，夜里壓向床上的引力。戰(zhàn)爭。（1972年2月美國空軍重新開始轟炸越南的河內(nèi)和海防兩個城市。馬悅?cè)蛔g）1960年代托馬斯在一個年輕罪犯的管教所當(dāng)心理學(xué)家。他的心理學(xué)背景很少出現(xiàn)在他的詩歌中。以下的詩也許是一個例外：〈冬天的程序三〉陳列在黑暗的管教所的亭閣像電視屏幕閃耀。一把隱藏的音叉在嚴(yán)格的寒冷中發(fā)出它的音符。我站在星空下感覺到世界在我的外套里爬進爬出像在一個蟻冢里。（經(jīng)馬悅?cè)簧晕⑿薷倪^的董繼平的譯文）托馬斯1990年中風(fēng)而失去說話的能力。發(fā)表在1996年的《悲傷的鳳尾船》是詩人中風(fēng)之后頭一本詩集。其中兩首詩表達詩人對他的命運的感慨之嘆：〈四月和沉默〉荒涼的春日像絲絨暗色的水溝爬在我身旁。沒有反射。惟一閃光的是黃花。我的影子帶我像一個黑盒里的小提琴。我惟一要說的在夠不著的地方閃光像當(dāng)鋪中的銀子?！凑绠?dāng)孩子〉正如當(dāng)孩子時，一種巨大的侮辱像一個口袋套在你頭上模糊的太陽光透過口袋的網(wǎng)眼你聽得見櫻花樹哼著歌。還是沒幫助，巨大的侮辱蓋上你的頭，你的上身，你的膝蓋。你會間斷地動搖可是不會欣賞春天。是的，讓閃亮的帽子蓋上你的臉從針縫往外看。海灣上水圈無聲的擁擠。綠色的葉子使地球暗下來。（馬悅?cè)蛔g文）托馬斯1990年中風(fēng)之后，只會講幾個詞，例如ja（是的），nej（不是），men（可是）和mycket bra（很好）?？墒侵灰峭旭R斯的妻子莫妮卡（Monica）在他的身旁，托馬斯會參加任何題目的談話。你無論問托馬斯什么問題，莫妮卡看了托馬斯的面孔之后，就會回答你的問題；“Mycket bra！”托馬斯說。有時托馬斯會畫一個圖，告訴莫妮卡他要什么。我記得有一天我在托馬斯和莫妮卡的家里吃午飯。托馬斯忽然在一張紙上畫了一個馬頭給莫妮卡看。這一次莫妮卡簡直猜不到托馬斯要什么。托馬斯不耐煩地再畫一個馬頭?！鞍?，”莫妮卡說，“你要你的眼鏡！”“Mycket bra！”托馬斯高興地說。我不懂一個馬頭跟托馬斯的眼鏡有什么關(guān)系。莫妮卡給我解釋說：“托馬斯的詩集《黑暗中的視覺》有一首詩叫“打開的窗子”。那首詩最末了的幾句是：“我不知道我的頭／向哪邊轉(zhuǎn)——／以雙重的視野／像一匹馬?！蔽液髞韱柲菘ㄕf：“要是托馬斯要他的眼鏡，他為什么不畫一副眼鏡呢？”莫妮卡回答說：“托馬斯不是那么簡單的一個人！”今年滿八十歲的托馬斯和他的妻子莫妮卡經(jīng)濟情況一直都是困窘的。托馬斯的薪水并不高，他的詩集賺不了多少錢。他1970年代給他的老朋友、美國詩人布萊寫的一封信中說，他和莫妮卡每到月底就得抖一抖他們衣柜里的衣服，看兜兒里有沒有一些硬幣！我認(rèn)識托馬斯和莫妮卡快五十年了。這半個世紀(jì)，我們夏天有時在托馬斯那當(dāng)領(lǐng)航員的外公在一百五十年前于斯德哥爾摩外的一個海島上蓋的“藍房子”見面。這個海島是托馬斯的真正的故鄉(xiāng)。最近十幾年托馬斯和莫妮卡住在斯德哥爾摩的南區(qū)，離托馬斯小時候住的地方很近。從他們的公寓看得見海和港口的一部分?？蛷d里有托馬斯的大鋼琴。我們每次去見他們，托馬斯給我們彈鋼琴，他收集很多專門為左手寫的鋼琴曲。見面的時候當(dāng)然談得最多的是與詩及翻譯詩有關(guān)系的一些問題。我1983年把托馬斯的詩集《狂暴的廣場》譯成英文，發(fā)表在瑞典與英國的雜志上。1987年我把托馬斯的一些散文詩譯成英文，發(fā)表在題名為《藍房子》的小本子上（Houston: Thunder City Press）。1985年，托馬斯和我有機會同時訪問中國。有一天托馬斯在北京外國語學(xué)院給學(xué)瑞典語的學(xué)生朗誦自己的詩。他朗誦完的時候，有一個男學(xué)生舉手說：“我不懂你剛才朗誦的詩?！蓖旭R斯回答說：“詩是不需要全讀懂的！你接受吧，把它當(dāng)做你自己寫的！”我愿意想像那名年輕的學(xué)生后來當(dāng)了詩人。這本書包括托馬斯?特朗斯特羅姆兩部詩集：《悲傷的鳳尾船》與《巨大的謎語》?！侗瘋镍P尾船》是好幾年前譯好的。2004年訪問臺北的時候恰好遇到“總統(tǒng)”選舉的熱鬧。為了躲開那奇異的場面，我的妻子文芬和我逃到礁溪去過一個周末。文芬那時忙于寫東西，而我則利用那個機會把我的友人托馬斯當(dāng)年新發(fā)表的詩集《巨大的謎語》譯成中文。本書根據(jù)1996年初版《悲傷的鳳尾船》（Sorgegondolen）、2004年初版《巨大的謎語》（Denstorag?tan）瑞典原文翻譯，兩書皆由瑞典出版社Albert Bonniers出版。

內(nèi)容概要

　　詩歌集《巨大的謎語》是詩人1990年中風(fēng)之后的作品，中風(fēng)之后的詩人基本喪失了說話的能力，但仍能用左手寫詩和彈鋼琴。這部詩集又包括了兩個小集，分別是《悲傷的鳳尾船》（1996）和《巨大的謎語》（2004），詩作圍繞著死亡、歷史、記憶、大自然等主題，除自由詩和散文詩外，還采用日文俳句的格律，言簡而意繁，有很強的音樂性，一如既往的獨特隱喻，可以說臻于化境，美至無言。
　　傳記文章《記憶看見我》大約寫作于詩人六十歲時，詩人形容自己的人生猶如一顆彗星，有頭有尾，最明亮的是童年和青少年，而最密集的核心，是決定生命最重要特征的幼年。全書猶如被通透明亮的陽光照亮，在回憶的光束之下，向讀者娓娓道來：人生的神秘，童年的奧秘，好奇心，以及如何逐漸地走向詩歌創(chuàng)作的道路。文字簡潔淳樸，真摯感人。

作者簡介

　　托馬斯·特朗斯特羅姆（Tomas Transtr?mer，1931－ ）
　　瑞典著名詩人，2011年諾貝爾文學(xué)獎得主，被認(rèn)為是20世紀(jì)屈指可數(shù)的最偉大詩人中的一個。1954年發(fā)表第一部詩集《詩十七首》，震動瑞典文壇。從那時起，至今共發(fā)表了十二部詩集，兩百多首詩，“但每首都近乎完美”（北島語）。俄國大詩人布羅茨基不止一次承認(rèn)，“我‘偷過’他的意象?！敝Z貝爾獎評選委員會稱他的詩“通過凝練、透徹的意象，給我們提供了通向現(xiàn)實的新途徑”。其詩作已經(jīng)被譯成六十多種語言。
　　馬悅?cè)唬℅?ran Malmqvist）
　　生于1924年。瑞典漢學(xué)家，斯德哥爾摩大學(xué)榮譽退休教授。瑞典學(xué)院、瑞典皇家科學(xué)院、瑞典皇家人文科學(xué)院院士與歐洲學(xué)院創(chuàng)辦院士。連任兩屆歐洲漢學(xué)學(xué)會主席。他在漢學(xué)研究方面著作多半有關(guān)中國方言學(xué)：上古、中古和現(xiàn)代的漢語音韻學(xué)、語法學(xué)、詩律學(xué)與中國文學(xué)，尤其著重于詩歌歷史的發(fā)展。他譯成瑞典文的中國文學(xué)上古、中古、近代、現(xiàn)代與當(dāng)代的著作總計五十冊。他同時也是現(xiàn)代瑞典語著名詩人的英文翻譯者。馬悅?cè)坏闹形闹靼ā顿骄湟话偈住贰读硪环N鄉(xiāng)愁》。

書籍目錄

★巨大的謎語 目 錄
譯者序
悲傷的鳳尾船
四月和沉默
不安全的國度
夜讀的書頁
悲傷的鳳尾船，第二
具有太陽的山水
過去的東德十一月
一九九〇年的七月
布谷鳥
詩三闋
正如當(dāng)孩子
兩個城市
光線流進來
夜里的旅行
俳句
在島上一八六〇年
沉默
隆冬
一八四四年的草圖
巨大的謎語
短詩
老鷹崖
正面
十一月
下雪
簽名
俳句
★記憶看見我 目 錄
譯者序
記憶
博物館
小學(xué)
戰(zhàn)爭
圖書館
初中
驅(qū)邪
拉丁文
附錄：托馬斯最早的詩

章節(jié)摘錄

版權(quán)頁：   我上了床準(zhǔn)備睡著，那部電影像平常一樣在我的腦子里再一次演出。 突然，恐懼讓房間里的氣氛緊張起來，某一種東西完全把我占有了。我的身體，尤其是我的雙腿，突然開始顫抖。我像一種上了發(fā)條的機械玩具，無助地顫抖，是我的意志控制不了的一種痙攣。我從來沒有經(jīng)歷過這樣的痙攣。我呼救，媽媽跑進我的臥房來。痙攣慢慢地消失了，不再回來?？墒强謶旨由盍耍恢迸惆槲覐狞S昏到黎明。夜里統(tǒng)治我的感情是佛列茨·朗在他的電影《瑪布斯的遺囑》表現(xiàn)的那種恐懼感，尤其是在開場的鏡頭——某一個人躲藏在一個印刷廠里，廠里的機器和別的一切同時在震動。我立刻在其中認(rèn)出了自己，可是我的夜里沉默得多。 我的存在中最重要的要素是疾病。世界是一個巨大的醫(yī)院，在我面前我看見身體和靈魂變形的人。開著的燈試圖把那些可怕的臉面擋開，可是我有時候打盹。閉著眼睛時，那些可怕的臉面突然逼近我。 這都發(fā)生在沉默中，可是沉默中一直都有聲音。墻紙的圖案做了鬼臉。墻壁里有時出個嘀嗒的聲音。是什么引起的？是誰引起的？我自己嗎？墻壁作聲是因為我病態(tài)的思想逼它作聲。那更糟了……我有神經(jīng)病么？即將有吧。 我害怕流進瘋狂中?？墒强偟恼f來我沒有感到任何疾病威脅我。也不是一種疑心病——不，叫我害怕的是那病態(tài)的全部力量。就像一部電影：一種令人憂郁的音樂會完全改變一個非常平常的公寓的內(nèi)部。我感覺到病態(tài)的全部力量，因此我對外界的看法完全改變了。幾年前我愿意當(dāng)探索家，現(xiàn)在我進入了我不愿意造訪的一個陌生的國家。我發(fā)現(xiàn)了一種邪惡的力量，或者該說：邪惡的力量發(fā)現(xiàn)了我。 （我最近讀到幾個十幾歲的少年喪失了他們對生活的樂趣，因為艾滋病將占領(lǐng)全世界的念頭使他們心神不寧。他們肯定會理解我。） 那深秋的晚上，媽媽目擊了我遭受的痙攣?？墒悄翘煲院蟊氐冒阉龘踉谕饷?。所有的人都得擋在外面，發(fā)生的事太可怕，不能談起。幽靈在保衛(wèi)我，我也是一個幽靈。這幽靈每天早晨到學(xué)校去又不露出秘密上課。學(xué)校變成一種喘氣的空間，那兒的氣氛不同。鬧鬼的是我的私生活，一切都顛倒了。

媒體關(guān)注與評論

通過凝練、透徹的意象，他給我們提供了通向現(xiàn)實的新途徑。    ——諾貝爾文學(xué)獎授獎詞    特朗斯特羅姆大于諾貝爾獎。把今年文學(xué)獎授予他，與其說是托馬斯的驕傲，不如說是瑞典學(xué)院的驕傲。    ——北島    對于瑞典人來說，托馬斯?特朗斯特羅姆的出現(xiàn)，猶如在漢語中出現(xiàn)了唐詩。    ——于堅

編輯推薦

《巨大的謎語+記憶看見我(套裝共2冊)》編輯推薦：2011年諾貝爾文學(xué)獎得主托馬斯?特朗斯特羅姆最新的詩和最初的人生，著名漢學(xué)家、諾獎評委馬悅?cè)蛔钯N近原作的譯文。瑞典文學(xué)界兩位大師傾力合作的精品。最新的詩和最初的人生，一頭一尾，別有意味；而馬悅?cè)坏淖g文呈現(xiàn)出一種文白夾雜、凝煉又從容的風(fēng)味，最好地還原詩人原作。詩人最新詩集《巨大的謎語》和唯一自傳《記憶看見我》，兩個單本并置于精美的封套中，裝幀設(shè)計大師陸智昌先生傾力操刀。

名人推薦

通過凝練、透徹的意象，他給我們提供了通向現(xiàn)實的新途徑?！Z貝爾文學(xué)獎授獎詞特朗斯特羅姆大于諾貝爾獎。把今年文學(xué)獎授予他，與其說是托馬斯的驕傲，不如說是瑞典學(xué)院的驕傲?！睄u對于瑞典人來說，托馬斯?特朗斯特羅姆的出現(xiàn)，猶如在漢語中出現(xiàn)了唐詩?！趫?/p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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