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是OPEN

內(nèi)容概要

本書的每一篇作品，都可以說是試圖給小說概念以新詮釋的結(jié)果，雖不能說是對小說傳統(tǒng)的顛覆，也不能說是循著法國“新小說派”的舊轍前行，卻足以在中國當代小說魚龍混雜、泥沙俱下的創(chuàng)作洪流中形成一種深沉、有力的潛流，并逐漸激蕩出越來越絢麗的浪花。

作者簡介

　　常立，1976年生于河南焦作，復旦大學文學博士，現(xiàn)為浙江師范大學人文學院副教授。主要小說作品有《寒冰睡美人》、《我們的眼光，我們的方向》等。黑藍文學網(wǎng)管理員，ID：凌丁。

書籍目錄

常立/為了黑藍新小說縫果匠/柏林靜物生鐵/在鋪上宇文光/過年陳衛(wèi)/寬躺椅顧湘/小貓8349斷鼠黑天才/不過是open柴柴/霹靂火集集潘/懸巢石留/奇數(shù)魚附錄一：黑藍小說季度獎流程圖附錄二：黑藍小說季度獎歷屆獲獎名單

章節(jié)摘錄

　　為了黑藍新小說　　當小說的領(lǐng)域逐漸劃定了疆界的時候，創(chuàng)造一種“新小說”，將小說寫作重新推向疆界之外就成為一種責任。如果小說不能給習慣性的閱讀造成不安與逼迫感，不能給傳統(tǒng)的評論帶來無可回避的麻煩、刺激和壓力，如果一本小說一出現(xiàn)就被讀者和評論家們視作可愛的好孩子，那么毫無疑問，這種寫作本身一定不是“新”的。在我們看來，新小說應該是社會腹中的一塊無名異物，而不是美味放心的糖果、日常的食物，它應該有能力激起有別以往的從生理到心理的反應，當它在那里的時候，一切似乎都不對了，一切都需要重新審視、調(diào)整位置。說到底，它是反常的，是一種精心策劃的表面委婉的深層文字爆炸性事件。　　讀者諸君手里拿到的這本黑藍小說季度獎作品集，是黑藍文學網(wǎng)“黑藍小說季度獎”的獲獎作品精選，這個獎從2003年底設(shè)立至2007年一季度，共頒發(fā)了十四屆，從第十五屆（即2008年）開始改為年獎。一個中國文學網(wǎng)站設(shè)立的短篇小說獎，在這里，尤其是在眼下，我不想對它作過多的評價，對它的了解正是出版本書的目的。本書中的每一篇獲獎作品，都可以說是試圖給小說概念以新詮釋的結(jié)果，雖不能說是對小說傳統(tǒng)的顛覆，也不能說是循著法國“新小說派”的舊轍前行，卻足以在中國當代小說魚龍混雜、泥沙俱下的創(chuàng)作洪流中形成一種深沉、有力的潛流，并逐漸激蕩出越來越絢麗的浪花——我們稱之為“黑藍新小說”?！　『谒{新小說意味著什么？　　“黑藍新小說”——當我們這樣稱呼這些獲獎作品時，不可避免地要面對可能存在的質(zhì)疑——黑藍的新小說，到底“新”在何處？這種所謂的“新”意義何在？　　任何時候，試圖作出概念上的準確定義都是極其困難的，面對“黑藍新小說”這個概念，同樣如此，但這并不妨礙我們借助于諾德曼（Perry Nodelman）的“知識集”（Repertoire）概念對它作出描述性的定義——黑藍新小說，作為一種文類，可以被描述為一個有關(guān)知識的集合——　?。▌?chuàng)新的，獨立的，個人的，藝術(shù)的……）　　這些特質(zhì)構(gòu)成該集合的元素：創(chuàng)新的，獨立的，個人的，藝術(shù)的……當然，我們對元素的列舉仍沒有窮盡，事實上，也不可能窮盡。　　——創(chuàng)新的：求新求變是小說創(chuàng)作的常識，是小說這一名目的題中應有之義，從詞源上來看，小說（novel）的詞根（-new）就有新穎、新鮮的含義，而漢語中最早見于莊子作品中的“小說”一詞，則意指瑣碎另類的知識。因而我們所說的創(chuàng)新，實則是小說創(chuàng)作中最悠久的傳統(tǒng)之一。　　——獨立的：小說寫作可以說是世界上最孤獨的事業(yè)之一，在一個大型程序可以無限細分為眾多函數(shù)的強調(diào)分工合作的時代，小說的寫作者惟一可以依賴的仍然只有自己，而小說的寫作和閱讀，既不能使人獲取財富，也不能使人獲得道德水準上的提高，誠如哈羅德·布魯姆所說：“西方經(jīng)典的全部意義在于使人善用自己的孤獨”，通過小說的寫作和閱讀，學會與這個世界獨立相處，不諂媚政治，不取悅市場，不依傍文學史，不討好文學理論，也不斤斤計較于文壇得失，此謂獨立性?！　　獋€人的：自有小說以來，小說家的形象就如同流浪漢一樣自由不羈。在個人化與社會化的對立中，小說永遠站在個人一方。小說創(chuàng)作與大多數(shù)小說評論的分途正在于此，評論家更看重小說（們）的共性而非個性，他們往往論說的是這一群、那一批而非這一個，而對小說家來說，永遠只存在單數(shù)形式的小說，如果說，民族的才是世界的，那么我們也可以說：個人的，才是人類的?！　　囆g(shù)的：喬治·盧卡斯說：“藝術(shù)的本質(zhì)是技藝，藝術(shù)家總是要面對技術(shù)問題。”黑藍新小說的作者在面對技術(shù)問題時，始終在向?qū)懽骷妓嚤旧韺で蟠鸢付皇窍蛘?、歷史、民族、時尚、市場和冗長的字數(shù)索取無謂的支援和幫助?！　∨c其說我們在宣傳一種“新”的小說，不如說我們在呼喚回到小說創(chuàng)作的真正傳統(tǒng)中去，讓“小說”真正成為“小說”?！　『谒{小說季度獎指向何處?　　人類學家給我們描述了這樣一個文學發(fā)生的圖景：原始人在寒冷的夜晚圍坐在紅彤彤的篝火旁邊，聽長者講述部落的故事，而之外，一切都在黑暗中?！　◇艋鹪诎狄怪腥绱酥匾沟孟埠霉适碌娜巳壕蹟n起來，并且在聽著可能恐怖的故事時也感到溫暖和安全——我們期望黑藍小說獎能成為這暗夜中的篝火，召喚著相同愛好的小說作者和讀者，能讓我們在暗夜中彼此確認，相互支撐。　　從小說作者角度而言，黑藍小說獎期望能夠給予作者精神上的有力共勉和物質(zhì)上的一定支持，從讀者角度而言，黑藍小說獎期望能夠給讀者提供一個良好的藝術(shù)氛圍和交流探討小說技藝的環(huán)境；從廣義的小說未來的角度而言，黑藍小說獎期望能夠給所有有志于“新小說”創(chuàng)作的人多一些希望、多一些道路，期望在不遠的將來，或者遙遠的未來，有越來越多的小說愛好者能走在“新小說”這條路上，畢竟，年輕的心田如同美麗的鈴蘭空地，如果藝術(shù)女神不去光顧，哪怕是蚊蠅們都將會輕易地占領(lǐng)它。　　屬于昆蟲的堅韌的稟性　　在這篇短序行將結(jié)束的時候，我想起一則小事，大約三年以前，適逢黑藍小說季度獎啟動伊始，黑藍文學網(wǎng)和黑藍小說獎的創(chuàng)始人陳衛(wèi)到我暫居的校園一隅——那里擁有一個后園，園里“枝葉紛披，鳥蟲爭鳴，泥土松軟，陽光明媚”（陳衛(wèi)語）——我和他閑聊起后園的一只小蜘蛛：我甚至從來沒有見過它，只是每天看到它結(jié)的網(wǎng)，就結(jié)在后面的兩重門之間，每一次開門，都會毀滅它精心編織然而纖弱的“作品”……我很疑惑它為什么不換個更優(yōu)越、更安全的環(huán)境，也很訝異昆蟲身上的某種堅韌無比的稟性?！　∈聦嵣?，在我看來，黑藍文學網(wǎng)和黑藍小說獎就是以這種令人贊嘆的不動如山的方向感和堅韌的稟性在眾聲喧嘩中默默努力前行的，雖然這種努力還遠沒到談?wù)撌斋@成績的時候，但是讀者諸君閱讀手捧的這本書中的所有作品時，將會深切感受到其中所隱含著的兒童般純凈的好奇、情人般熱烈的敏感、科學工作者般的精細和昆蟲般的堅韌稟性……他們在走向邊界，他們在越過界限，他們逐漸遠去的背影里包含著諸多新的可能。　　柏林靜物　　“如果現(xiàn)在我要你寫一篇散文——”　　“那么我想，我應該聽話地，乖巧地去寫點什么，隨隨便便地，模擬一位數(shù)學家的思路，一名珠寶匠的斬釘截鐵，一個逝去的朝代的語氣。那個朝代無比昌盛、興隆，綿無終期，我想，我會秉承它那樣的氣質(zhì)，將句子鋪開，抖落上面的灰塵，舒展它淡綠色的條紋?！　　暗浇裉鞛橹?，我足不出戶已經(jīng)有半年了，歷經(jīng)遙遠的初夏、空曠的暮秋直到冬季。一直以來天氣平淡怡人，不曾帶給我幽閉的氣氛與情緒——后者總令人誤解隱居是關(guān)于殘窗、古屋、藤條與絞架的概念——因此長時間缺乏極端的陰郁、黯淡和痛不欲生，也缺乏它們所導致的恢弘與壯美。日子與日子是相似的，靜靜懸掛于發(fā)展中的房間、第三世界的鴿群與初級階段的高層建筑之間。風景里的事物顯得毫不暖昧，而是明晰確鑿的。陽光也沒有營造直刷刷的、轟鳴格斗的午后，它像泉水一樣輕盈、岑寂、眾妙無言，它或許為城市粗糙的質(zhì)感所磨礪，它傾灑在平面與體積之上，勾勒著為數(shù)不多的靜物，安詳，沒有須臾倦?。簳?、草稿、筆、翻卷的錢幣，并伴以躍滿灰塵的愜意在潔白的床鋪上投下一個忐忑不安的銳角。印在粗布窗簾上的，是一個下午自我消解著的隆重。　　“我坐在房間的遠端目睹這一切，這一切矗立著，讓我想起了汞，想起了氣墊與凹槽，還有鉻制的，泛著烏頓光澤的游標卡尺，當然了，還有我從前在玻璃工廠旁邊的廢料堆里撿到的一個小小的繼電器。那是一個殘次品，制造它的工人出于疏忽或者偶然，甚或節(jié)外生枝，在這個本該簡單地由玻璃護罩、鎢絲、蠟與軟鋁觸點制成的玲瓏剔透的小家伙里面，肆無忌憚地堆滿了蛇形管、蘑菇云溶膠、集成電路、制動閥門、蒸汽活塞和精銅導線。當時的天空是屬于曼徹斯特的，而街道屬于倫敦，來自布拉格的人群行色匆匆，緘默不語，通向玻璃工廠的胡同似乎變幻莫測。意外地闖進闃靜無人的露天廢料堆放場時，我是那么小，那么脆弱，不堪一擊，所以我像被陌生感捂住了嘴的孩子，說不出話來。超現(xiàn)實的天空瓦藍、空洞、悠遠、真實，充滿壓迫感，也許是因為那顏色太過純粹也太過龐大，更關(guān)鍵的原因是，它是被抽離的，與院落入口那扇銹痕剝落、漆斑愴然的大鐵門，與那條崎嶇陰霾的來路，與工廠低矮黝黑、刷著夸張標語的房屋格格不人，后者讓人想起工廠里那些木然、動物化的工人，骯臟、粗鄙、汗?jié)n、毛坯，作為絕活兒和竅門兒的唾沫，還有他們嘩嘩作響的食堂，綠搪瓷飯盆和女職工，枯燥的單杠和不見天日的車間。當然，最為醒目的仍是那一堆奇形怪狀，狂放不羈的玻璃制品，火焰、砂石、海洋與化學的孕生物，精湛手藝與規(guī)范觀念的走火，癲狂者的殤子。它們是剔透的，在雪白的陽光下與天空交相輝映，顯得宏偉、倨傲、不可逾越，極強的堆積感。它像一個結(jié)構(gòu)破損殘敗但整體堅硬明確的建筑，縈繞著潛隱的幽冥，但這只存在于我的臆測里，因為它是絕對的，毫不遲疑，全然暴露讓人無從接納，每一個細節(jié)都那么衰頹而冷靜，似乎其中假設(shè)著一條物質(zhì)的隧道，瞬間就可以被理性走遍。很難斷言它是一座廢墟，因為它自成體系，邏輯完整，經(jīng)得起推敲?！　　拔易吡藳]幾步，就撿到了那個繼電器?；秀遍g我忘了自己有多大，但總之是曠課、逃跑，擺脫了某種束縛，掙扎出來，追隨房頂瑟瑟的蘆葦與黯淡的墻壁來到此地。我想那是一個天才的造設(shè)，雖然它被流水化生產(chǎn)排斥，被質(zhì)量監(jiān)督標準否定，但它存在了，明確而固執(zhí)，說一不二，它是個具體的狂想。你可以從那里面看到三次工業(yè)革命，還有未來的，被它的制造者預測的嶄新革命的創(chuàng)意。可以聽到馬車空泛的回音，也可以聽到衛(wèi)星與航空器的虔誠。我深信作者還想往里面放入一盆鮮花、幾則謎語、一部詩歌和一副多米諾骨牌，后者是一種以普遍的傾倒揭示平面真理的游戲。只是這一切有待研究和開掘罷了。突然間，有艱澀的電鋸聲響起，潑濺著令人想起物質(zhì)橫飛的情景。我感到很害怕，就像聽到劣質(zhì)粉筆刮過黑板似的，被筆直的涼意攫取，擊穿。我跑開了，快得像個叛徒，繼電器在跑的過程中不知去向，也許是遺失了。我想不起自己的去向?！　　捌鋵崳槐芈?lián)想，這些優(yōu)雅高貴的靜物也足以令人愉快、通透，我是說，我的房間和這種波瀾不驚的時間?，F(xiàn)在已經(jīng)是冬天了，舊的事物正自然而然地逝去、消退、被忘懷。沒有新的東西到來，再也沒有，永遠沒有。秩序和靜態(tài)，讓人感到水和元素共存那樣迷人的、透明的魅力，于是事物都重新回到事物，不偏不倚。房間里存在著公正與清醒，但它們并不同于莊嚴、一絲不茍或者隆重、搖搖欲摧。事物以一種輕松、透徹、順利、簡單的方式井井有條地排列著，像棋子、簡諧波、勻速直線運動和等差數(shù)列那樣。窗簾的紋理、褶皺，枕頭的睡痕，建筑物的表面，晾衣繩的一側(cè)，正被愈發(fā)濃郁溫存的光輝映照，沉積著美感，而不是揮霍著。　　“我想不如描述一下這個房間吧。我坐在起居室里的長沙發(fā)上，對面是窗戶和通向陽臺的門。陽臺很長，南北向附著在住宅的西側(cè)。那里掛著衣物，在我此刻看不見的兩端，堆放著廢家具，久不打開的古老的藤條箱，祖輩的遺像和遺物，并不茁壯的花草，以及裝修剩余的瓷磚、漆料、泥子和膠，因為城市的緣故，它們都蒙著日襲來的灰塵。從那道門進來，起居室的西南角有一個雙層的茶色玻璃架子，是被淘汰的電視架，下面一層曾被用來放錄像機，看一些剪輯生硬、色彩模糊的國產(chǎn)電影，這都是來自過去的事情了?，F(xiàn)在微波爐在第一層，下面則疊置著紅木點心盒、餐巾、茶具和調(diào)羹等什物。在那扇窗下，沿著西墻抵進西北角的，是一條很長的棕色電視柜，它與微波爐架之間的空隙構(gòu)成了一條通道，通往陽臺。電視機蒙著綴有綠色細格的布，需要看的時候，就向墻角撩過去。柜子左右各設(shè)一個小門，里面塞滿了雜碎的日用品，電器說明書，無用的電線攪成一團，打開門它們會像沙子一樣沿著自我構(gòu)設(shè)的斜面滾出來，搭在木制地板上。柜門中間是兩個抽屜，里面盛滿藥物，也許還有許多若干年前的x光片和CT片，以及一些字跡潦草的診斷書。由微波爐向東緊挨南墻，是配有坐椅的餐桌，現(xiàn)在那上面擺放著很少的水果、花瓶、色彩斑斕的臺燈，還有一把緊閉的小折刀。時間在我的描述中飛逝，它們浸泡在傾斜的陽光里，色澤衰弱。不過那種零落得倔強的擺放方式仍然使它們安于自在，完滿，無憾。相對的，靠著北墻，是一張擺花的矮幾，被兩架單人木制沙發(fā)夾住。除了棱角分明、深邃、微顫的花和花盆，上面被隨手丟棄著一串散發(fā)銅銹的鑰匙，一根剔牙用的筆尖，幾張彩票和一個干癟的打火機。沙發(fā)流線型的扶手令人想起一段溫潤婉約的手臂，繼續(xù)下去，或許會有一只白皙而柔軟的手，手指修長，曼妙地以若即若離的力度夾著一支細長的女煙，清淡的薄荷味。也以想像雙腿，同樣的修長，以同樣的半是依賴半是控制欲望的姿態(tài)并攏，或是優(yōu)雅地蹺起來，不帶一絲輕蔑，然而矜持與傲慢會化作一種揮之不去的氛圍，來自于那樣的角度、那樣的高度和那樣的色澤。繼續(xù)向東，房間的東北角，是住宅與戶外的出入口。復雜卻必需的電線、電話線以及它們的陰影被固定住穿過一個孔洞通向外面，在室內(nèi)則盤根錯節(jié)，被一幅壁毯擋住。那是一件主題暖昧的作品，此刻它顯得深不可測，玄奧而遙遠，因為黃昏正徐徐降臨，室內(nèi)愈發(fā)黯淡，論證嚴密的午后已經(jīng)緩慢地被消解了。

編輯推薦

　　《黑藍小說季度獎作品集》，是黑藍文學網(wǎng)的“黑藍小說季度獎”的獲獎作品精選，這個獎從·003年底設(shè)立至·007年一季度，共頒發(fā)了十四屆，從第十五屆（即·00·年）開始改為年獎。本書是前14屆的獲獎作品合集。包括宇文光的《過年》，陳衛(wèi)的《寬躺椅》，顧湘的《小貓》等10個短篇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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