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

內(nèi)容概要

小說的殺傷力在于鏡頭無限的拉近。霎那間看見他們受『京的慌亂的眼睛，甚至，是看見自己的倒影，從未如此真實呈現(xiàn)，以至于要閉上眼睛才能面對。但這一瞬間你已經(jīng)看見了結(jié)局，路邊的荊棘搖曳，上面是你光榮的鮮血。而路的盡頭，花朵在你面前枯萎。然后，你就老了。    也許你不再記得；也許你在夢里看到自己自高處跌落，血淌過雪地；也許你在街角，人來人往中想起某些熟悉場景。這本書送給你——送給散落四處的我們。

作者簡介

獨眼，27歲，北京人。北京某大學(xué)建筑歷史專業(yè)碩士畢業(yè)，從事文化遺產(chǎn)保護工作，并給報紙雜志寫有關(guān)建筑和城市的專欄文章。私下長期進行小說寫作活動。

書籍目錄

我再沒有她結(jié)婚的時候耶么傷心生活不是理想，不能幻想害羞又潛藏著欲望的一張臉自由仍然是獵人與獵物之間的一種距離也不過就是生不如死。錢，我的夢里全是錢。我的夢里只有你，可你的夢里全是別人你不能捂暖我的手腳啊長時間在床上，抵抗一旦偏離軌道，就只能一直向前跑，錯過一個個出口直到死你不知道自己要什么，別說自己沒機會

章節(jié)摘錄

　　1．　　她說：“后天結(jié)婚，我?！毙χ！　∥易谒磉?，仰頭瞧著房頂，說：“蜘蛛?！薄　　班牛俊彼岔樦铱匆妷侵┲刖W(wǎng)上趴著的大蜘蛛，打了個冷戰(zhàn)?！　∠奶斐保倳@樣。　　我開始哭，哭到直哆嗦?！　∷贿呅σ贿叧读耸旨埲轿沂掷铮骸翱奘裁窗?。”　　我知道，其實沒什么可哭的。　　她該結(jié)婚了。　　歲數(shù)到了。漂亮女人都該早結(jié)婚。　　她說：到冬天我就特喜歡你。　　“嗯？”　　她看著自己的手指，晃來晃去：“你的手暖和。舒服。”　　冬天，她的手指在我手背上劃來劃去，指尖點幾下，　　像密碼：“來吧，來握住我吧?！薄　∷氖挚偸潜鶝?，從手心到指尖，瘦瘦的?！　∥野炎约旱呐质治丈先?，用圓滾的指肚撫過她每一小片皮膚?！　?．　　她結(jié)婚之后，胡同拆了，我們搬家了?！　∥沂萘?，還長高了不少。　　我在街上遇到她，呆立著看街對面的她走過?！　∷郧八频淖呗愤€東張西望，　　朝我這邊兒晃了好幾眼，竟然一次都沒瞧見?！　∥蚁霌]揮手，卻只是垂著胳膊動了動手指?！　∷@輩子再也認不出我了?！　　芭肿?，干嘛呢?！蔽彝瑢W(xué)叫我了。　　我本應(yīng)該也認不出她來，　　脖子手腕手指，沒一處不負重的?！　』瘖y了，頭發(fā)也燙卷了，披散著。　　3．　　我還是喜歡她梳馬尾辮的樣子?！　∥业呐质种笍乃^發(fā)之間一溜煙兒地滑下去?！　∷驹谠鹤永锵搭^，歪著腦袋，　　頭發(fā)全垂在一邊兒，發(fā)梢浸在水里，趁全濕把長發(fā)梳通，　　向我微笑：“胖子，你回來啦?！薄　∥亿s緊低頭進屋，我媽在小廚房里炒著菜跟我嚷嚷：　　“死胖子，也不跟人家打招呼?！薄　∥覐膩聿唤兴敖恪?，叫不出口。　　她也只有對著她的朋友們才說“這是我弟”，指著我?！　]別人在，她摸著我的寸頭，或者捏我的臉，笑著叫我“胖子胖子”?！　∵@個時候，我也笑。　　大概看起來很憨厚?！　?．　　“胖子，我一定得從這個院兒里搬走，住了20多年，煩死了?！薄　∷班亍钡靥稍谖疑磉?，我坐在床邊，摳哧著床框的木頭。　　“結(jié)婚了就好了。立馬兒走人?！　∵@兒，悶得慌。”她說?！　√旎ò迥敲吹?，糊著報紙、掛歷，柜子、箱子、紙袋子一直堆到頂?！　∷饋?，靠著我的背，摸我的頭，輕聲說：“胖子……”　　我要能一直跟她這么坐著該多好?！　】晌覡敔斣诮校砷_手，我站起來，　　用攥在手里的手紙又擦了一遍眼睛和鼻子?！　∷谛??！　∥野鸭埲舆M紙簍，在褲子上抹抹手。　　“回頭上我們家玩兒Ⅱ巴，比這兒大。比整個院子都大。”　　她也站起來，說。　　我用手背抹鼻子，覺得自己只要一撇嘴又得哭，趕緊跑了?！　?．　　整夜都難過，老爺子還不停叫?！　　芭肿印肿印摇懒恕彼f?！　∷呀?jīng)這么喊了三年了?！　∥覐纳箱佂嶂X袋看他，　　他別著頭，半張著嘴，大聲地喘氣，口水流到枕巾上。　　“……胖子……”　　“……胖子……”　　“……胖子……水……”　　我趕緊爬下床，開燈，給他喝水，摸摸他身子底下的尿不濕潮不潮?！　∷人易诖策叺囊巫由辖o他端著?！　∷瓢芍涂谒f：“胖子，你戀愛啦。”　　“喝你的水吧?！薄　∷呛呛堑匦?，一會兒就嗆得只能咳嗽了?！　∥遗闹谋?，把枕頭墊好。　　“……胖子……女人啊……”　　6．　　花車來接她，我已經(jīng)把爺爺抱上輪椅，正推到院里水管子旁邊曬太陽。　　她穿成白茫茫一片，被人簇擁著?！　∷蛭覔]揮手，我卻低頭去看滴水的龍頭?！　±蠣斪右贿吙纫贿呎f：“她還真俊……咳……呵呵……咳……”　　她笑得越開心我越生氣?！　∧翘煳野种蛋啵以诩铱蠢蠣斪??！　≈挥形覌尫捶磸?fù)復(fù)在圍裙上把手擦干凈伸著紅撲撲的雙手去吃了喜酒?！　∷貋碚f：“廖俊怎么找了這么一位啊。　　個兒不高，長得不好看，還不如咱家胖子呢?！薄　±蠣斪佑趾呛堑匦Γ骸澳恪瓤瓤取氵@么說，胖子他……他更窩火了……”　　7．　　反正她是結(jié)婚了?！　〔还芩l結(jié)，人再好再有錢長得再帥，我心里還是沒法認命。　　以前我爸問我想要一什么樣的后媽，　　我跟他說：“找個廖俊那樣的吧?！薄　∥野忠恢荒_踩在椅面兒上，拿著杯白酒，舔著嘴唇，說：　　“太小了吧？”　　那年我七歲，她十五?！　『髞恚野指覌屢娏嗣?，　　臨走以前穿了隔壁張律師的西裝，脖領(lǐng)子怎么都不合適，　　我爸一邊打領(lǐng)帶，一邊別扭著脖子，一邊叨咕：“干脆穿警服算了?！薄　⌒齑髬屖墙榻B人，沖進屋來囑咐我爸：　　“你見了人家得表現(xiàn)好點，別當(dāng)人面兒抽那么多煙，　　喝酒要適度，你得想著，這事兒責(zé)任很重大，　　要對胖子和他爺爺有個交待。”　　“交待，交待個屁?！蔽野忠呀?jīng)煩了，開始罵罵咧咧。　　他不穿警服就沒人樣?！　∥矣X著相親這事兒只是走個過場，百分之百得砸?！　】晌液髬屨娴氖且粋€百分百不開眼的女人?！　?．　　他們登了記，在胡同口請徐大媽吃了頓飯?！　‘?dāng)晚我爸就喝多了?！　⌒齑髬尵o著走回來叫我去把我爸拖回來：“你媽一人兒不成。”　　我嘟囔著：“誰媽?！薄　∥野阉线M門弄上床，她傻站在門邊上?！　∥艺f：“你現(xiàn)在反悔也來不及了?！薄　∷€跟那兒站著?！　∥疫@個后媽原先住在十二條，有個打人的丈夫?！　z人天天打架?！　∷幌胍獋€孩子，　　懷孕六個月，倆人還打架，她倒在地上，丈夫摔門出去喝酒了?！　∫娏思t?！　〈蟀胍沟?，她一人兒撐著走到胡同口，流一路的血?！　『⒆記]了?！　?．　　對于我爸來說，再也沒有比女人生產(chǎn)更可怕的事兒了?！　∥覌屔业臅r候，他在產(chǎn)房外面聽她干嚎，　　感覺好像天塌了。　　我媽生我花了兩天，　　死去只用了一瞬間，變成心臟監(jiān)控器上的一道橫線。　　醫(yī)生們正忙著包我?！　∥疑聛砭褪莻€胖子，九斤多?！　∵@要了我媽的命?！　∥野值奶焖恕！　∷运偸且贿吅染埔贿厡に甲约阂僬乙欢ǖ谜覀€不能生的女人?！　?0．　　我爸沒法讓我爺爺接受新兒媳，他覺得在我這兒不能服軟，　　教訓(xùn)了我很多次，審犯人那點能耐都使全活兒了，　　打，抽，踢，毫無改觀，“媽”這個稱呼我叫不出口。　　最后他也累了，坐在床上喘著粗氣，嘟囔著：　　“這日子總得過啊。唉……”　　這么多年，我沒叫過，你不能拎回家一女人就讓我認媽?！　∷谂沙鏊蛋?，我后媽做飯?！　∷酥埻?，說：“叫我一聲媽，我就給你飯吃?！薄　∥也徽f話，鼓著嘴?！　∷е齑??！　∥议_著門，坐在門檻上?！　《斓睦滹L(fēng)呼呼地吹進屋。　　“死胖子，快進屋?！彼f?！　≡豪锏娜硕悸犚娝齼次??！　﹂T廖俊正和她媽回來，看我跟那兒蹲著，說：　　“胖子，怎么不進屋吃飯啊，大冬天開著屋門干嗎？”　　我說：“沒飯吃?！薄　∷读艘幌?，說：“那來我家吃啊。”　　媽從屋里出來，拽著我耳朵往里頭拽?！　『髞恚镌旱膵鹱咏逃?xùn)自己小孩，總是說：　　“你再鬧，你再鬧讓你爸也給你找個后媽?！薄　∥覌屄犚娏?，坐在門口的凳子上一邊剝洋蔥一邊哭?！　　澳憧奘裁窗?。”我問。　　“洋蔥弄的!”她沒好氣地說?！　　斑M屋去。剝它干嘛?！薄　　氨陆?。”她哭出聲來，還是很兇，一頓，“你還要我怎么著啊!”　　她扔下一個洋蔥頭，　　我看著它一直滾到院子當(dāng)間兒水池子邊兒上進了下水道的一個坑里。　　11．　　她一吵鬧，我就跑到廖俊家吃飯?！　×慰∷龐屘叵矚g能吃的小孩，　　廖俊她弟弟廖凱長得瘦小如豆芽萊，跟我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疑纤页燥垼盟懿凰鼗爻燥埗及ちR，吃得更少，更挨罵?！　　澳憔筒荒懿簧衔壹也滹埌??！薄　　澳憔筒荒懿簧衔壹也滹埌??！薄　∷磸?fù)叨念這一句話。特小聲地?！　　澳惚麓罾硭！绷慰⌒χ艺f，“胖子，上我屋來?！薄　∷蝗藘河泻苄∫晃荨！　H能放下一張大床，有一矮柜擱床上，一塊木板釘在窗臺上勉強當(dāng)桌子使。　　我一進去，屋子顯著擠得不成了?！　∥易诖策吷希慰∽镞厓?，打牌?！　∷钕矚g玩“騙人”?！　∥铱偙凰R破，卻永遠不知道她什么時候在騙我，　　最后總是滿手握不住的一大把牌?！　∷龝鋈徊恍Σ徽f話，只看著我?！　∧菚r候我胸口像有只野狗在叫?！　∷蝗簧焓帜笪业哪?，大笑著說：“哎呀胖子，你怎么這么胖啊。”　　12．　　光為了跟廖俊家蹭飯，我也不能跟我后媽妥協(xié)，　　即使我知道她心里不好受?！　〉轿壹业诙欤野诌€沒起她就開始收拾屋子，　　從床底下拽出我爺爺放蛐蛐罐兒的編織袋，　　她打開看了一眼，噴了一臉灰，當(dāng)即拖到胡同里扔了?！　∥覡敔斣缟狭镞_回來就跟她急了，把我爸也吵醒?！　∥野肿钣憛拕e人把他吵起來，于是仨人都竄了，大呼小叫一早上?！　±蠣斪影肷聿凰熘岸疾桓覌屨f一句話?！　?3．　　我跟我后媽打過一架，幾句話說不對付的事兒?！　∷箘磐莆乙话?，　　其實，以她的力氣推不倒我，　　只是我自己一笑，沒站穩(wěn)，楞是磕在爐子角上，鮮血嘩嘩流?！　∷龂槈牧?，不知道是應(yīng)該先去找我爸還是先送我去醫(yī)院?！　∥亿s緊說，你給我頭包上，先去醫(yī)院縫。　　醫(yī)生問我名字，她答了，　　問我生日，她含糊了?！　♂t(yī)生瞥了她一眼，說：“你是不是他媽啊你。”　　我非?？斓卣f：“是。這不廢話嗎?！薄　∷ゎ^看我，眼睛里亮晃晃的東西轉(zhuǎn)動，讓我不敢看她?！　∥夷軐λ袆e人說：“這是我媽?！睂λ齾s叫不出口?！　∽源撕?，我頭上多了道疤?！　∥野终f：“有疤瘌好啊，像個男人。”拍拍我的肚子?！　?4．　　小六兒是在我腦袋上還貼著紗布的時候搬來的?！　∷退麐尡蝗擞镁囁蛠恚　z人只有一個舊皮箱?！　∷麄冏≡谖覀冊簝阂婚g空屋里?！　∧情g房，朝北，終年無光，　　夏天漏雨漏得一塌糊涂，屋里有整面墻都被雨水沖成土黃色?！　∫还擅刮丁！　?5．　　小六兒他爸本來是個普通工人，好打麻將，瞞著老婆欠了不少錢?！　讉€月以前，他請牌友吃飯，　　我爸說：“初步分析他請人吃飯是為了借錢?！薄　z人吃著喝著，那人就趴在桌子上了?！　⌒×鶅核指读速~，還跟飯館的人囑咐說讓那人先睡一會兒，抬腳兒走了?！　⌒★堭^打烊要把人叫起來，翻騰過來，發(fā)現(xiàn)他竟然死了?！　∷之?dāng)晚沒回家，沒人知道他去哪兒了?！　∥野诌叺咕七呎f：“很可能他夜里回家來著，但他老婆死也不說?！薄　鳌⒛撬廊说睦掀盘焯斓搅鶅核音[，尤其是那寡婦?！　　八谒麄冊洪T口，哭啊喊啊硬是不走?！　〔蛔尯⒆由蠈W(xué)，不讓大人出門，只要人一出來就拽著不放。”　　“這是干嗎??？”　　我媽切了豬耳朵絲兒放在小碟兒里，擱在我爸面前，　　夾幾根給我，“胖子，給你爺爺挑兩根邊兒上沒軟骨的?！薄　∥野终f：“要錢唄，仗著死了男人，詐錢?！薄　∪绻?dāng)時去法院申訴，大概事情還好解決?！　×鶅核麐層纸枇耸f塊錢，給了那女人?！　∷磥礤X這么容易反而鬧騰得更歡了，　　還是小六兒原來院兒里的鄰居報了警。　　16．　　小六兒他媽長得特別白，看著很年輕，　　不像我媽顯得皮糙肉厚，一笑起來一臉褶子，非常勞動人民?！　⌒×鶅阂查L得特別白，眼睛大，瞳仁瞳孔黑作一團?！　∥覌尩谝淮味⒅×鶅嚎磭樍艘惶?，拍著胸口扇呼半天。　　我爺爺說：“我就說她嘛，咋呼又神經(jīng)?！薄　∠窨诰?，我媽說，他的眼睛?！　?7．　　小六兒他爸早先把房契押給了別人?！　∷麄兡缸又缓冒岢鰜?，或許不是搬，是給轟出來?！　?jù)說他媽帶著小六兒在東四十條橋底下過了夜。　　大清早兒被我爸一管片兒的同事碰巧看見，帶到派出所?！　∥野中÷暩覌屨f：　　“看她那樣兒，我們覺著她是不打算活了?！薄　∷肫鹞覀冊簝豪镞€有空屋，湊合一下暫時還能住?！　】偙雀稚蠌??！　】伤麄兪裁炊紱]有，連衣服都沒幾件?！　∥堇锏拇舶?，爐子啊，都是我爸發(fā)動鄰居?xùn)|拼西湊到一塊兒的?！　≡瓉淼募?，被人換了鎖，我爸去過兩次，一直沒人在。　　18．　　小六兒他媽夜里總不在。　　到了冬天，　　我媽擔(dān)心他一人兒在屋里煤氣中毒或者爐子滅了凍壞了，把他叫來跟我一塊兒睡。　　上下鋪的鐵床，我在上鋪，我爺爺在下邊兒。　　即使我這么胖，小床也還有富裕?！　∥铱客馑奖阆麓哺覡敔斦垓v。　　小六兒縮在墻角里。　　日后，　　他有了兩米三見方的大床，一米七七的身高，真睡著了，還是縮在角兒上。他總是做同一個夢，　　夢見自己在睡覺，越睡越難受，憋得要命，　　睜眼，看見他媽掐著他脖子。在東四十條橋底下。　　“特黑?！彼f?！　　叭缓竽?？”我問?！　　拔揖蛧樞蚜耍簧砗??！薄　∷雺粢娝?，可是一次都沒成?！　∶康脚R睡，他都念念有詞，　　像所有沒爹的孩子那樣，他巴望著他爸能回來，　　設(shè)想了無數(shù)種可能：　　變成大款回家，一切問題都解決了；　　就算真是殺人犯，他也愿意跟他爸跑；　　或者，什么都不是，只是普通人，　　甚至，真的進了監(jiān)獄，　　小六兒連給他爸送什么飯這種事情都想得很仔細?！　】煽傄矝]回來?！　∥衣犞墓适氯胨?，　　夢見各式各樣的他爸對各式各樣的他媽都特別好，對他也特好?！　⌒×鶅号苓^來跟我說：　　“胖子，你看，現(xiàn)在要多少彈球都有?！薄　∮袝r候醒來，很恍惚，　　似乎只是看到了曾經(jīng)發(fā)生過的景象，　　或許即將發(fā)生?！　?9．　　我一直以為，　　小六兒的那個夢，到底只是夢。　　我小時候，我爸常說你是我路邊撿來的。　　我聽了立馬九覺得特委屈，　　晚上夢見我爸把我給扔到路邊兒，怎么也找不著家。　　很多大人垂著手，我去拉，　　可抬頭看，他們一個個都不是我爸?！　∥覀儼崃藰欠恳院?，我爸請他們同事哥們兒幾個一起吃飯。　　每人都說了幾件他們當(dāng)差這么些年遇到的稀罕事兒?！　‘?dāng)天路過立交橋下的那位說：　　“我走過去，她……”，　　他把拿在手里的煙叼在嘴上，歪著頭，伸直了胳膊，　　“就這樣，一邊兒哭一邊兒掐著小孩的脖子，　　我站在她身后，她猛一回頭看著我，怕是我只要再走一步她連我也掐死?！薄　∷[著眼睛吸煙，吐氣，說：　　“我當(dāng)時嚇一跳，結(jié)果她忽然哭了?！　÷晝哼€特大。跪地下?！薄　∷v完了?！　÷牭娜巳徽f話，好長時間，　　直到有人揮揮手說：“這個沒勁。我來一個…”　　我坐在旁邊跟他們一起喝酒?！　∈迨迮闹业谋痴f：“你們別說，胖子變瘦了還真是‘帥哥’啊。”　　那天我喝多了，頭一回是我爸扶我上床?！　∥矣肿鰤袅?。　　夢見小六兒搬來的第二天，他問我玩不玩彈球。

編輯推薦

　　一旦偏離軌道，就只能一直向前跑。錯過一個個出口，直到死?！　∽髡擢氀鄣牡诙拘≌f，長篇。保留了她一貫的分行寫作的特點，以及隨之而來的節(jié)奏感與畫面感?！　拇笾黝}的角度來看，也許可以說這本書旨在展現(xiàn)變遷，一代人（70年代末80年代初）的變遷，北京城的變遷，以及兩種變遷之間微妙卻觸動人心的關(guān)聯(lián)。在故事里，我們能真切地看到舊日胡同里的景象：瑣碎的摩擦、細小的溫情、嘮嘮叨叨、守望相助，也能看到記憶中的舊式童年。故事的結(jié)尾，胡同拆掉了，鄰居四散再無聯(lián)絡(luò)，傷感一點說，我們都長大了，以前的日子以及城市，卻也永遠都回不去了?！　」适吕锏闹魅斯?，胖子，小六兒，廖俊，陳可，小丫頭，石頭，等等，都是敏感的。生活的無奈就在于“供求不匹配”，每個人的愿望，都稍微實現(xiàn)了一點， 可又發(fā)現(xiàn)，與他們本來期望的，還有差距。而愿望的實現(xiàn)，和幸福毫無關(guān)系。另外，任何轉(zhuǎn)變，都沒能帶來幸福，無論是搬家，長大，還是得到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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