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教史中的笑

用戶評論 (總計6條)

•   這本書能啟迪人們從哲學(xué)的角度來思考很有幫助。宗教的原型本身不是一個儀式般的象征物。如果想對笑作深入的思考，這書是一個好的入口。
•   　　某本討論現(xiàn)代派藝術(shù)的書中有一則軼事，一些好事者拿著一些畫布，一大早就來到大街上，請清掃街道的工人用掃地的掃帚在畫面上亂劃一通。然后他們把畫鑲在名貴的畫框上，并擺在豪華的展廳中。某日約來了一些知名的藝術(shù)評論家，對這些“畫作”發(fā)表意見，奇怪的是這些評論家對這些“作品”都能講得條條是道。由此可見人們追尋意義的欲望有多強烈！這也難怪，既然事物多多少少都是互相聯(lián)系的，最夸張的說法是“蝴蝶效應(yīng)”，在巴西的一只蝴蝶振翅，會引來亞馬遜河的颶風(fēng)。因此從任何一個角度看待一個事物，都會多多少少看出意義來?！蹲诮淌飞系男Α肪瓦x擇了笑這個的角度，來觀照宗教現(xiàn)象。不過這個追尋之旅并不讓人愉快，作者只要在神話或者圣書上看到笑字，都要探尋個微言大義來，引介評論一番。加上作者說故事的時候啰啰嗦嗦，講的道理經(jīng)常牽強附會，閱讀的過程更加令人不耐煩，有時不免一目十行，無法集中精力。不知道這樣的結(jié)果該怪譯者還是怪作者。
  　　笑的含義較廣，作者下了一個定義，笑是一種普遍的人類表達方式，人會而動物不會。不過這個定義是大而無當(dāng)?shù)模覀冞€是不知道應(yīng)該把目光投在何處。作者又對笑進行了分類，其中色情的笑，欺騙的笑，神圣的笑，都顯得牽強附會。不過在作者搜集了大量與笑有關(guān)的宗教現(xiàn)象，偶然有時也能啟發(fā)人深思。我們發(fā)現(xiàn)可笑/嘲笑是一個讓人相對能夠深入下去的題目。一件事或者一個判斷可笑，就是其中有秩序和價值錯亂的部分。而嘲笑則是指嘲笑者對事物秩序或價值的態(tài)度。耶和華答應(yīng)亞伯拉罕說，他的妻子撒拉會生一個兒子，亞伯拉罕就嬉笑，因為他的妻子已經(jīng)九十歲了。九十歲的女人與生孩子，事物的秩序發(fā)生淆亂。當(dāng)神的使者又說了同樣的話時，撒拉聽了也暗笑，耶和華就追問她為什么發(fā)笑，因為耶和華完全不覺得這件事可笑，這正是實際應(yīng)該發(fā)生的。耶和華發(fā)笑的時候，是因為他的選民認不清他的價值，反而去崇拜異教的神，這是令他自然而然地發(fā)笑，同時也有嘲笑的意味。書中也提到人們對耶穌的一個發(fā)現(xiàn)，就是他從來沒有笑過，這非常適合耶穌的身份。他是神的兒子，本身也是神，世界的秩序就是神的秩序，這個秩序是堂皇和威嚴的，神全知全能，他從來不會弄錯，從來不會看走眼，善與惡，天堂與地獄，所有的事物的東西都各就其位。而對別人的迷誤，事關(guān)救贖與得救，也事關(guān)生大，耶穌都非常嚴肅認真。他教訓(xùn)別人的時候，常說的字眼是：我確實對對你說，透出嚴肅認真的勁頭。世界上還有其它的真神和教主和信徒，他們對自己所領(lǐng)悟的世界秩序也是確信無疑的，只不過耶穌可能是最嚴肅的，其它的人只是偶而會笑。耶和華有笑的時候，他笑眾生的愚蠢，不識得他這個真神。典型的佛陀形象上臉一有淡淡的微笑，而是沉浸于無限和諧的境界中；孔子有莞爾而笑的說法，這含有贊同的意思。這些情況下不是覺得有什么可笑的事，而是有其它的含義。因此凡是嚴肅的宗教，必然會對笑懷有戒心?！豆盘m經(jīng)》中說：“信道的人們啊！你們中的男子，不要互相嘲笑，被嘲笑者或許勝于嘲笑者。你們中的女子，也不要互相嘲笑，被嘲笑者或許勝于嘲笑者?！北緯幸昧讼嚓P(guān)教派的情況。猶太教的艾賽尼教派認為笑是應(yīng)該受懲罰的理由：任何愚蠢地哄笑的人應(yīng)該做三十天的苦修和懺悔。敘利亞的艾弗萊姆說笑是靈魂毀滅的開端。圣本尼迪克清規(guī)中規(guī)定，在常說中寧愿適度也不要地喋喋不休，不要喜愛過度的或鬧哄哄的笑。還規(guī)定開始唱圣詩時由于咳嗽而不能很好地唱出來的人，被命令做六個小時的補償，那些在服務(wù)中微笑的人，也是6個小時。
  　　可笑與嘲笑既然包含了對事物的秩序和價值的否定，自然有一種消解和瓦解現(xiàn)存秩序和既定價值的作用。最早的基督教反對者就是通過嘲笑來跟基督教作對的。在《彼得啟示錄》中，耶穌在十字架上受刑的時候，就有人在旁邊哈哈大笑，因為受刑的耶穌只是耶穌的幻影，真的精神耶穌早已離開了十字架。它嘲笑的是基督教的核心價值，耶穌的道成肉身。他不只有神性，還有人性。沒有了在上帝十字架上受刑的有血肉之軀的人，就不會激起信徒的激動和崇高感。諾斯替以嘲笑為武器，與基督教進行正面的交鋒。其實笑也采取了潛移默化的方式，漸漸地消解基督教的價值。書中介紹了愚人的節(jié)慶，就是對基督教莊嚴神圣氣氛的一種反動，教會的低級神職人員穿著奇異的服裝，扮演各種各樣的角色，戴各種各樣的面具，唱瀆神的歌曲，嬉笑打鬧。在這場鬧劇中，又有毛驢參加進來，更增加了笑料。毛驢在這里是一個亦莊亦諧的角色，它的形象原是圣經(jīng)的一個角色，耶穌參著他進入耶路撒冷，來應(yīng)驗舊約所說的話，騎著毛驢進城大概也象征著主謙卑柔和?？墒敲H還是低賤的牲畜，它長的樣子，還有它嘶叫的聲音，它的出現(xiàn)自然而有喜劇的效果。毛驢這個元素的出現(xiàn)形式，或者是真驢，或者是人扮演的，或者只是模仿驢子的聲音，都會造成可笑的后果。出現(xiàn)這種情況，西歐天主教日益世俗化的結(jié)果。隨著天主教的普及，信眾日益增多，它的生活方式已經(jīng)不是一小撮信仰精英者所從事的事業(yè)了，而是走向普羅大眾，他們所喜愛的，是充滿粗俗下流的插科打諢東西，就如東北二人轉(zhuǎn)所表現(xiàn)的題材，整天正襟危坐一本正經(jīng)不是他們所能接受的，就如東北二人轉(zhuǎn)所表現(xiàn)的題材。在中世紀后期，還出現(xiàn)一種神跡劇的戲劇形式，最早起源于宗教角色的扮演，后來漸漸走向民間，演出的內(nèi)容從上帝創(chuàng)世開始，一直演到末日審判，演員由各手工行會的手藝人組成?？上攵?，嚴肅的宗教跟下層民眾的趣味結(jié)合在一起會是什么樣子。中世紀時天主教正好不斷經(jīng)受著靈性下降的折磨。教會也房產(chǎn)多，土地多，財貨多，神職人員也喜錢財，愛淫欲，衣錦繡，與世俗人的生活沒有什么兩樣。他們走向世俗化的過程是不斷伴隨笑聲的。后來不斷有有人重拾安貧、守貞和順從的精神，十世紀的克呂尼運動，十三世紀的多明我會和對芳濟各會都是例證。為了維持信仰的嚴肅，也不斷出現(xiàn)對笑聲的拒絕。
  　　以賽亞?伯林的看法很有道理，人追求各種價值，這些價值本身是不能兼容的，是不可調(diào)和的，世界是分離的，斷裂的，基督教，還有其它偉大宗教的那種統(tǒng)一和諧的世界觀不大可能再度出現(xiàn)，世界上生活的各種人也追逐不同的利益，有不同的世界觀和視角，有利益沖突也有文明沖突。從各自的角度，必然覺得許多事物是可笑的，也要對不認可的事物進行嘲笑。因此本文所討論的意義的這種笑不會斷絕的。我們生活的這個世代，物質(zhì)生活日益富足，社會結(jié)構(gòu)日益穩(wěn)固，它能容納更多的自由，也能容納更多的笑聲，可是還不能容納所有的笑聲，生活中有許多事物還是不可觸動的。英國作家拉什迪的《撒旦詩篇》嘲諷了伊斯蘭先知穆罕默德和其他圣人，因而被伊朗政府判處死刑，他自己不也得東躲西藏。去年基地組織懸賞追殺瑞典漫畫家維爾克斯，因為在他的作品中把先知的頭安到了狗身上。在伊斯蘭的信仰中描繪先知的形象已經(jīng)是犯了褻瀆偶像罪，更別說把先知作這樣沒有尊嚴的處理了。中國在八十年代末期有人嘗試用漫畫表現(xiàn)當(dāng)時的政治領(lǐng)導(dǎo)人，完全是正面的和善意的，可還是引起激烈的爭論，后來就再也沒有人敢這樣做了。前一段時間法國的汽車公司把毛澤東的畫像做了變形處理，來宣傳他們的產(chǎn)品。中國人得知這件事，怒不可遏，紛紛聲討，汽車公司連忙道歉，換上拿破侖的畫像，后者沒有那么多擁護者。中國已經(jīng)能嘲笑許多價值，可是我們得高度尊重政治的價值，因為沒有其它信仰和價值觀把我們結(jié)合在一起，只有政治這根繩索才能把我們捆在一起，這根繩索折斷對大多數(shù)人都不是好事。對許多可笑的事我們得一本正經(jīng)，對我們嘲笑的欲望，也要有更多的節(jié)制。
  　　[挪威]英格維爾特?薩利特?吉爾胡斯著：《宗教史上的笑》，陳文慶譯，上海人民出版社，2005年9月，19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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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某本討論現(xiàn)代派藝術(shù)的書中的開頭有一則軼事，有好事者手拿一些畫布，來到大街上，請清掃街道的工人用掃地的掃帚在畫面上亂劃一通。然后他們把畫鑲在名貴的畫框上，并擺在豪華的展廳中。某日約來了一些知名的藝術(shù)鑒賞家，對這些“畫作”發(fā)表意見。令人稱奇的是這些評論家對這些“作品”居然都能講得條條是道，讓外行也不敢再懷疑這些作品的價值。解讀事物是多么隨意和隨意的事情，經(jīng)常一不小心就會離題萬里。《宗教史上的笑》選擇了笑這個的角度，來觀照宗教現(xiàn)象。不過作者的解讀特點就是隨意和散漫，還透著膚淺，閱讀的過程令人非常不耐煩，有時不免一目十行，無法集中精力。不過書中搜集了許多資料，對于我們生活在沒有宗教傳統(tǒng)的國度，有些還是挺有趣味，我們可以自己解讀一番。
  　　　　一件事或者一個判斷可笑，就是其中有秩序和價值錯亂的部分。嘲笑是指嘲笑者對事物秩序或價值的態(tài)度。耶和華答應(yīng)亞伯拉罕說，他的妻子撒拉會生一個兒子，亞伯拉穿罕聽完就嬉笑，因為他的妻子已經(jīng)九十歲了。九十歲的女人與生孩子，驢辱不對馬嘴，事物的秩序發(fā)生淆亂，自然就可笑。當(dāng)神的使者又說了同樣的話時，撒拉聽了也暗笑，耶和華就追問她為什么發(fā)笑，因為耶和華完全不覺得這件事可笑，這正是實際應(yīng)該發(fā)生的。耶和華發(fā)笑的時候，是因為他的選民有眼不識真神，反而去崇拜異教的神，有嘲笑的意味。書中也提到人們對耶穌的一個發(fā)現(xiàn)，就是他從來沒有笑過，這非常適合耶穌的身份。他是神的兒子，本身也是神，世界的秩序就是神的秩序，這個秩序是堂皇和威嚴的，神全知全能，從來不會弄錯，從來不會看走眼，善與惡，天堂與地獄，所有的事物的東西都各就其位。而對別人的迷誤，事關(guān)救贖與得救，也事關(guān)生大，耶穌都非常嚴肅認真。他教訓(xùn)別人的時候，常說的字眼是：我確實對對你說，透出不容置疑的勁頭。世界上還有其它的真神、教主和信徒，他們對自己所領(lǐng)悟的世界秩序也是確信無疑的，只不過耶穌可能是最嚴肅的。耶和華有笑的時候，他笑眾生的愚蠢，不識得他這個真神。典型的佛陀形象是臉上有淡淡的微笑，這是沉浸于無限和諧的境界中?！豆盘m經(jīng)》中說：“信道的人們??！你們中的男子，不要互相嘲笑，被嘲笑者或許勝于嘲笑者。你們中的女子，也不要互相嘲笑，被嘲笑者或許勝于嘲笑者?！北緯幸昧似渌膛蓪πΦ目捶ā＊q太教的艾賽尼教派認為笑是應(yīng)該受懲罰的理由：任何愚蠢地哄笑的人應(yīng)該做三十天的苦修和懺悔。敘利亞的艾弗萊姆說笑是靈魂毀滅的開端。圣本尼迪克清規(guī)中規(guī)定，寧愿適度也不要地喋喋不休，不要喜愛過度的或鬧哄哄的笑。還規(guī)定開始唱圣詩時由于咳嗽而不能很好唱歌的人，被命令做六個小時的補償，那些在工作中微笑的人，也是6個小時。
  　　　　笑與嘲笑既然包含了對事物的秩序和價值的否定，他自然有一種消解和瓦解現(xiàn)存秩序和既定價值的作用。最早的基督教反對者諾斯替派就是通過嘲笑來跟基督教作對的。在這派的經(jīng)書《彼得啟示錄》中，耶穌在十字架上受刑的時候，就有人在旁邊哈哈大笑，因為受刑的耶穌只是耶穌的幻影，真的精神耶穌早已離開了十字架。它嘲笑的是基督教的核心價值，耶穌的道成肉身。他不只有神性，還有人性。沒有了在上帝十字架上受刑的有血肉之軀的人，就不會激起信徒的激動和崇高感。其實笑也采取了潛移默化的方式，漸漸地消解基督教的價值。書中介紹了愚人的節(jié)慶，就是對基督教莊嚴神圣氣氛的一種反動，教會的低級神職人員穿著奇異的服裝，扮演各種各樣的角色，戴各種各樣的面具，唱贖神的歌曲，嬉笑打鬧。在這場鬧劇中，又有毛驢參加進來，更增加了笑料。毛驢在這里是一個亦莊亦諧的角色，它的原是圣經(jīng)的一個角色，耶穌騎著他進入耶路撒冷，來應(yīng)驗舊約所說的話。毛驢大概也象征著主謙卑柔和?？墒敲H還是低賤的牲畜，它長的樣子，嘶叫的聲音，它的出現(xiàn)自然面然地會伴有喜劇效果。毛驢這個元素的出現(xiàn)形式，或者是真驢，或者是人扮演的，或者只是模仿驢子的聲音，都會造成可笑的后果。出現(xiàn)這種情況，是西歐天主教日益世俗化的結(jié)果。隨著天主教的普及，信眾日益增多，它的生活方式已經(jīng)不是一小攝信仰精英者所從事的事業(yè)了，而是走向普羅大眾，他們所喜愛的，是充滿粗俗下流和插科打諢東西，就如東北二人轉(zhuǎn)所表現(xiàn)的題材，整天正襟危坐一本正經(jīng)不是他們所能接受的，就如東北二人轉(zhuǎn)所表現(xiàn)的題材。在中世紀后期，還出現(xiàn)一種神跡局的戲劇形式，最早起源于宗教角色的扮演，后來漸漸走向民間，演出的內(nèi)容從上帝創(chuàng)世開始，一直演到末日審判，演員由各手工行會的手藝人組成?？上攵瑖烂C的宗教跟下層民眾的趣味結(jié)合在一起會是什么樣子。中世紀時天主教正好不斷經(jīng)受著靈性下降的折磨。教會也房產(chǎn)多，土地多，財貨多，神職人員也喜錢財，受淫欲，衣錦繡，與世俗人的生活沒有什么兩樣。他們走向世俗化的過程是不斷伴隨笑聲的。后來不斷有有人重拾安貧、守貞和順從的精神，十世紀的克呂尼運動，十三世紀的多明我會和對芳濟各會都是例證。為了維持信仰的嚴肅，也不斷出現(xiàn)對笑聲的拒絕。
  　　　　英國學(xué)者以賽亞·伯林認為人所追求各種價值，本身是不能兼容的，是不可調(diào)和的。人的生活應(yīng)該有許多的目標，人們追求一個目標的時候，另一個目標就會受到影響或者犧牲，不會是所有的目標和諧共處?；浇?，還有其它偉大宗教構(gòu)造了極其統(tǒng)一與和諧的世界觀，只是這種世界觀不會再出現(xiàn)了。社會發(fā)展，世界上生活的各種人也追逐不同的利益，有不同的世界觀和視角，有利益沖突也有文明沖突。從特定的角度看待其它事物，必然會覺得他們不完全是和諧的，是不值得的，不適當(dāng)?shù)模蚨彩强尚Φ?，笑與嘲笑是不會噤聲的。我們生活的這個世代，物質(zhì)生活日益富足，社會結(jié)構(gòu)日益穩(wěn)固，它能容納更多的價值，能容忍更多的自由，自然也能容納更多的笑聲。可還是不能容納所有的笑聲。生活中有許多事物還是不可觸動的。現(xiàn)在最敏感的是教的價值和政治的價值。英國作家拉什迪的《撒旦詩篇》嘲諷了伊斯蘭先知穆罕默德和其他圣人，被伊朗政府判處死刑?；亟M織懸賞追殺瑞典漫畫家維爾克斯，因為在他的作品中把先知的頭安到了狗身上。在伊斯蘭信仰中描繪先知的形象已經(jīng)是犯了褻瀆偶像罪，更別說把先知作這樣沒有尊嚴的處理了。中國在八十年代末期有人創(chuàng)作了兩位當(dāng)時還在世的領(lǐng)袖人物的漫畫形象，完全是正面的和善意的，可還是引起激烈的爭論，后來就再也沒有人敢這樣做了。有關(guān)政治的價值也是不能隨便嘲笑的。前一段時間法國的汽車公司把毛澤東的畫像做了變形處理，來宣傳他們的產(chǎn)品。中國人得知這件事，紛紛聲討和抗議，汽車公司趕緊出來道歉，換上拿破倫的畫像者。中國已經(jīng)能嘲笑許多價值，可還得高度尊重政治的價值，當(dāng)我們能更自由更輕松地嘲笑政治價值時而不會引起恐懼和緊張的時候，說明我們的社會進步了。
•   　　本書的標題就給出一種暗示，在宗教中，發(fā)笑是神的特權(quán)，特別是在以“拯救”為目的的基督教中。作為被拯救的人身陷罪惡、痛苦和腐朽的泥沼，而作為拯救者的神頭頂圣潔、全能和不朽的光環(huán)，不難看出，何者更適合戴上發(fā)笑的面具。
  　　然而在后來被認定為異端的早期基督教派——諾替斯教派中，笑的意義被顛覆了。諾替斯主義者的二元論視角將物質(zhì)與精神徹底分離，需要被拯救的是被囚禁于物質(zhì)中的精神，而拯救的途徑就是諾替斯（知識），一旦精神獲得了諾替斯，它就將從物質(zhì)中解放，拯救者同時也是被拯救者。本書提到了《彼得啟示錄》中的一個例子：“彼得‘看見’了被釘在十字架上的耶穌，他看到耶穌被祭司們抓住，看到了他們怎樣打他的手和腳。彼得困惑不已，因為在這一切發(fā)生的同時他看見了另一個人在十字架上快樂的大笑?；礁嬖V彼得，那個嘲笑十字架的人是活的救世主，而那個被祭司們用長釘釘在十字架上的人則是物質(zhì)性的基督?！弊髡哒J為這個地方的笑是諷刺的笑，基督嘲笑那些無知的人分不清物質(zhì)與精神。我個人認為——鑒于諾替斯教派將精神從物質(zhì)的束縛中解救出來的終極目的——基督的笑不僅是諷刺的笑，更是解脫的笑，是精神終于獲得自由的暢快淋漓的笑。實事上，在看到上面那個例子時，我想到了陸川的電影《尋槍》。結(jié)尾處，槍聲響過，姜文倒下，不久他又站起來，開懷大笑的往前走。有人認為姜文其實沒有中槍，而我個人傾向于把這一結(jié)尾理解為以肉體的終結(jié)換來精神上的解脫，全片不斷積蓄的壓抑緊張氣氛在最后這一笑中得到徹底的釋放。
  　　P.S. 在劉曉楓的《拯救與逍遙》中，佛教和基督教一同被界定為“拯救的宗教”。比起基督教來，笑在佛教中更為突出，比如彌勒佛（即藏傳佛教中的未來佛）總是被塑成大腹便便，笑口常開的形象，人們認為他大肚能容，容天下難容之事，開口便笑，笑天下可笑之人。佛教中還有一種特有的笑——“領(lǐng)悟之笑”，最為人熟知的就是迦葉拈花一笑的故事。這種笑被認為是成佛的必經(jīng)之路，在慈、悲、喜、舍四無量心中，喜即是一種“領(lǐng)悟之笑”。
•   　　咦咦，笑在宗教史上是這么大的事啊，還真是，何時何地人都不得自由、傳說里的神笑，就是災(zāi)厄，嘲弄，羞辱，傲慢，大抵也是發(fā)自內(nèi)心，但與市井小民的溫馨愉悅是無關(guān)了；到基督教，哭才是修行，笑既是意志不堅……恩，大概笑著的神，不過是走下神壇的人罷了，因其有感情，被拉到與人一樣卑微，而修士們因愉悅而笑，因笑而愉悅，就難以宗教那高高在上的神為救贖了，快活的活與死后折磨，苦修著活死后升天，不過順序不同，大抵任何情感都可能腐蝕信仰吧，神如此虛弱，教義亦同。
  　　巴格梵的話：生命是無窮無盡的歡樂……我痛苦，所以我在。我笑，所以我不再。當(dāng)你不在的時候，當(dāng)自我死去的時候，只有笑在。生存就是一次捧腹大笑，就是一個美麗的玩笑。鳥兒在笑，樹林在笑，星星在笑，佛們，基督們和巴格梵們都在笑。只有我們坐著，被封鎖在我們的限制之內(nèi)，板著一副僵硬的臉。
  　　
  　　這本書，對西方或者說非東方的神話、宗教談?wù)摰亩?，對佛教里笑的提及較少且泛泛。姑且讀之。結(jié)尾一段：
  　　將自己放任于笑，意味著一個人傳統(tǒng)自我的暫時消失和一種狂熱的釋放……但在笑的黑暗深處，賦予生命和毀滅價值聚集交織，究極而言，人類思想并不能穿透這些黑暗深處。
•   你的笑，往往引起別人的哭。世界就是這么隔膜，各種價值，各種情緒，就是如此不能兼容與統(tǒng)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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