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版時間:2008-4-1 出版社:人民文學出版社 作者:劉和平 頁數(shù):10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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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nèi)容概要
光明與黑暗并行。清廉與伉腐對決。盤根錯節(jié)的政治較量,驚心動魄的財權(quán)搏殺。讀長篇歷史小說《大明王朝1566》解嘉靖皇帝二十余年不上朝的執(zhí)政之謎,揭奸臣嚴嵩權(quán)極而衰的真實內(nèi)幕,看清官海瑞舍命相拼的反貪仕途!
作者簡介
劉和平,祖籍湖南邵東,生于1950年代,長于湖南衡陽,自認是最后一代漢人。幼輟學,從父讀書。好從宇里行間讀史。編有《甲申祭》、《雍正王朝》、《滄海百年》等劇作,為國家一級編劇、北京大學文化與產(chǎn)業(yè)研究所研究員、南開大學兼職歷史教授。其創(chuàng)作的舞臺歷史劇《甲
申祭》曾獲得戲劇界最高獎“文華獎”;其編劇創(chuàng)作的四十四集電視連續(xù)劇《雍正王朝》于當年囊括兩項電視劇最高獎“飛天獎”與“金鷹獎”的最佳編劇獎,該劇播出后,在中國引發(fā)“雍正熱”,并熱播海外,引起轟動。計劃創(chuàng)作續(xù)集《大明王朝1587》。這是萬歷十五年,也正是海瑞去世的那一年。
書籍目錄
極權(quán)主義下的道德抉擇——嘉靖與海瑞的意志對決無中生有寫大明楔子第一章 第二章 第三章 第四章 第五章 第六章 第七章 第八章 第九章 第十章 第十一章 第十二章 第十三章 第十四章 第十五章 第十六章 第十七章 第十八章 第十九章 第二十章 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二章 第二十三章 第二十四章 第二十五章 第二十六章 第二十七章 第二十八章 第二十九章 第三十章 第三十一章 第三十二章 第三十三章 第三十四章 第三十五章 第三十六章 第三十七章 第三十八章 第三十九章
章節(jié)摘錄
楔子 已經(jīng)臘月二十九了,嘉靖三十九年入冬以來京師地面和鄰近數(shù)省便沒有下過一場雪。一冬無雪,明歲準定是蟲蝗大作,饑饉臨頭,老天爺要收人了。人心于是惶惶,民間傳言如風: 大明朝自太祖高皇帝以來歷經(jīng)十帝,從來就沒有遭過這樣的天譴!天怒者誰?今年國庫虧空到連北京各部衙的京官都已經(jīng)好幾個月沒有發(fā)俸祿銀子了,民間疾苦可知。掌樞內(nèi)閣近二十年的首輔嚴嵩和他那個被公然稱作小閣老的兒子嚴世蕃以及眾多嚴黨立刻成了民怨沸騰的淵藪。農(nóng)歷十一月,西苑一場大火又突然將嘉靖帝日夜練道修玄的萬壽宮燒了。于是朝野的浮言又悄悄漫向了皇上。一場由天象引起的政潮已經(jīng)暗流洶涌。 明日便是除夕,京師是冬日高照。而鄰近數(shù)省的最后一批奏報在今天辰時急遞進宮更讓人絕望:依然還是山東無雪,山西無雪,北直隸無雪! 做了好幾壇羅天大醮祈雪的嘉靖帝終于坐不住了,從來只信方士而不聽欽天監(jiān)天象分析的他,在巳時將欽天監(jiān)監(jiān)正周云逸急召進了西苑玉熙宮。他想要欽天監(jiān)找出一個三代以來盛世無雪的例證來證明今冬無雪與人事無關(guān)。可君臣一番天象問對,周云逸的回話讓嘉靖帝震怒得將手中那根和闐玉杵摔得粉碎。周云逸立刻被東廠提刑太監(jiān)押到了午門,冠帶都被奪了。 正當午時,他兀立在午門中軸的蹕道上仰首望著天空那顆“異象”的太陽,等著受使有明一代所有官員都聞之心寒的廷杖?! 胺钪?,最后問你一次?!币粋€聲音從周云逸身后午門方向傳來,“今年入冬以來為什么不下雪?” “我已經(jīng)說了。宮內(nèi)開支無度,閣衙上下貪墨,國庫空虛,民不聊生,這是上天示警!”周云逸的眼仍然只望著天空那顆“異象”的太陽。 “唉!”他身后問話那太監(jiān)失望地發(fā)出了一聲嘆息,聲雖不大,卻透著恐怖。周云逸身邊四名東廠行刑太監(jiān)的四根廷杖立刻動了,前兩根從他的腋下穿過架起上身,后兩根同時向后腿彎處擊去。周云逸跪下了。前兩根架他的廷杖往后又一抽,他的身軀便趴在了午門的磚地上,四只腳立刻踩在他的兩只手背和兩個后腳踝上,周云逸呈大字形被緊緊地踩住了。接著,四個東廠太監(jiān)的目光都望向了午門方向那個問話的太監(jiān)。 奉旨問話的是東廠提督太監(jiān)馮保,他猶疑了片刻,還是沒有下命行刑,踱到周云逸的身邊,慢慢蹲了下去,貼在他的耳邊,聲音透著悲憫:“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你的家人都在等你過年哪。你就不能改個說法?” 周云逸的頭緊貼著磚石地面,閉上了兩眼,也閉上了嘴,只有兩滴淚珠從眼角冒了出來。 馮保失望了,倏地站了起來:“我再問你一句,這些話是誰教你對皇上說的?”周云逸仍然閉著眼:“我是大明朝觀天象的官員,傳天意于天子,除了上天,沒有誰能教我!”馮保退后了一步,不再看他,兩只呈外八字站著的腳尖突然向內(nèi)一轉(zhuǎn),站成了內(nèi)八字:“廷杖吧?!? 這是死杖的信號!四個太監(jiān)的目光一碰,然后四雙眼睛都閉上了,四根廷杖輪番猛擊向周云逸后背腰間腎臟的部位?! ∶恳徽认氯ザ紱]有聲音,也沒有血漬從袍服上滲出來,擊碎的都是內(nèi)臟,鮮血立刻從周云逸的嘴鼻間噴了出來。 二十杖片刻便打完了,前兩根廷杖貼著地面從周云逸的兩腋下穿了過去,把他的上半身往上一抬。周云逸的頭軟軟的垂著,上半身也軟軟的垂著。馮保又蹲了下去,捧起了他的頭, 扯下他的一根頭發(fā)伸到他的鼻孔前。那根頭發(fā)紋絲未動。 馮保嘆了一聲,站了起來:“通知他的家人收尸吧。” 太陽依然白白地懸在紫禁城瓦藍的上空,冷冷地普照著從嘉靖二十一年來就已經(jīng)沒有皇上居住的這九千余間宮室的每個屋頂。 第一章被大火燒了萬壽宮而遷居到玉熙宮的嘉靖,把自己關(guān)在宮內(nèi)那間自名為謹身精舍的丹房里,只好向天下臣民頒罪己詔了。大意是:皆因朕躬敬天不誠,上天才不降瑞雪,萬方有罪,罪在朕躬一人。從嘉靖四十年正月初一至正月十五朕將獨自在西苑玉熙宮齋戒祈雪。上天念朕一點誠心,自當降瑞雪佑我大明,佑我臣民。內(nèi)閣自首輔嚴嵩以降,司禮監(jiān)自掌印太監(jiān)呂芳以降隨之紛紛表態(tài),天不降雪,罪在內(nèi)閣,罪在司禮監(jiān),罪在臣工。所有在京官員年節(jié)間概不許升煙食葷,以分君父之憂。內(nèi)閣和司禮監(jiān)聯(lián)署的告示就貼在午門的墻上。至于各人的深宅后院內(nèi)是否依然在偷偷地傳杯遞盞淺斟低唱,這個年過得畢竟太過尷尬,有些忐忑,擔心的是正月十五前皇上還祈不下雪來,天子一怒,大火燒到誰的頭上,實在風向難測。竟這般快,轉(zhuǎn)眼就到了正月十五的寅時。這幾日天上倒是有了陰云,此時西苑上空雖黑沉沉地不見星光,卻仍然看不出有降雪的跡象。而天明后,大明朝最讓人頭疼的年度財政會議照例要在御前召開。齋戒了十五天的嘉靖到這時竟還是未能祈下一片雪來。天顏如何面對,與會的內(nèi)閣五大閣員和司禮監(jiān)五大秉筆太監(jiān)這一關(guān)先就過不去。一場誰該承擔罪責的御前爭吵很可能立刻引發(fā)嚴黨和清流派的短兵相接,而這場短兵相接不知又要牽涉到多少人的身家性命。除夕的爆竹、元宵的燈火。雪沒下,燈籠照舊要點。宮里的規(guī)矩比民間早一晚點燈,這天所有的太監(jiān)和宮女都要在丑時末起床、寅時初點燈。人影幢幢,西苑各處殿宇的屋檐下一盞盞燈籠次第點亮了,漸漸粘連成一片片的紅。遠遠看去,那一片片的紅映襯著天空無邊的黑,一座座巨大的殿宇檐頂就像漂浮在下紅上黑的半空中。一個太監(jiān)抱起另一個太監(jiān)的雙腿在點又一盞燈籠,被抱的太監(jiān)大約是由于手凍得有些麻木,那火絨擦了幾下仍沒點燃:“鬼老天,又不下雪,還賊冷賊冷的?!北奶O(jiān)一驚:“閉上你的臭嘴。讓人聽見了,今天再不下雪,招打的人里少不了你我?!秉c燈的太監(jiān)終于擦燃了火絨,點亮了這盞燈籠,剛要把紅紗罩套上去,突然,他的手僵住了,眼也僵住了,死死地盯住燈籠的紗罩。紅紅的燈籠紗罩的左上方赫然粘著一片鵝毛般的雪!接著又是一片!接著又是一片!“雪!”太監(jiān)的嗓子本來就尖,他這一聲又是扯著喊出來的,立刻便傳遍了大內(nèi)空蕩蕩的夜空。無邊的黑空、悄然無跡的雪花在與燈籠紅光交匯時才顯出了紛紛揚揚,一片片白又映著一點點紅!“下雪了!”幾聲驚喜的尖音在不同的幾處幾乎同時響起?!罢l在叫!”一個嚴厲的聲音立刻使四處又都寂靜了下來。一盞大紅燈籠的偏殿宮檐下,站著馮保,站著幾個他的東廠隨從太監(jiān)。馮保一邊伸出一只手掌接著紛紛飄下的雪花,望著上空,兩眼閃著光:“降祥瑞了,老天終于降祥瑞了!我這就給皇上去報喜,然后去司禮監(jiān)。你們把剛才瞎叫的幾個人拉到敬事房去。在我報祥瑞之前,有誰敢再吭一聲,立馬打死!”“是。”那幾個精壯的東廠太監(jiān)立刻奔了開去。馮保也立刻大步向玉熙宮方向奔去。與此同時,玉熙宮相反方向的司禮監(jiān)值房里,被堆滿了寸長銀炭的兩個白云銅大火盆燒得紅彤彤的,與屋梁上吊下來的幾盞紅燈籠上下輝映,暖紅成一片??砂ぶ眽σ涣镂灏腰S花梨木圈椅上坐著的五大太監(jiān)心情既不紅也不暖,一個個都沉默著,跪在腳前的小太監(jiān)們也都屏著呼吸在給他們脫下暖鞋換上上朝的靴子,站在身后的小太監(jiān)們在給他們的脖子上輕輕圍上白狐皮圍脖。突然厚厚的門簾掀進來一陣寒風,一個在外院當值的太監(jiān)喘著氣,興奮得滿臉通紅,幾乎是跌撞著闖了進來。那太監(jiān)一進屋,就對著坐在正中的那個大太監(jiān)撲通跪了下來:“恭喜老祖宗!恭喜各位爺爺!下雪了,老天爺下瑞雪了!好大的瑞雪!”幾乎是同時,五大太監(jiān)同時站了起來。兩邊的四大太監(jiān)都是急著想出門看雪的樣子,但都沒舉步,把目光全望向正中那個太監(jiān)。站在正中的便是被外朝稱為內(nèi)相、內(nèi)廷稱為老祖宗的司禮監(jiān)掌印太監(jiān)呂芳,目光中掠過的喜色顯出他也十分興奮,但沉著氣,像是有意不急著出去,只是把目光望向門簾,他那雙眼好像透過簾子也能看見屋外的大雪。“皇上有德呀!”在任何時候,呂芳說出來的話都透著大內(nèi)十萬總管的身份,“看看去?!闭f完這兩句話他才率先向門簾走去。屋外,在一片燈籠的紅光中雪下得比剛才更大了,好一番祥瑞!“皇上這時應(yīng)該正在精舍打坐吧?”站在呂芳右側(cè)的那個大太監(jiān)問道?!皯?yīng)該是?!眳畏甲髠?cè)的大太監(jiān)接道。 呂芳點了點頭,說:“議事的時辰也快到了,我們幾個一起去給萬歲爺報祥瑞吧。”“老祖宗。”剛才那個前來報喜的太監(jiān)湊到呂芳的身后,“奴婢聽說馮公公壓著大家伙兒不許吭聲,自己已搶先給皇上報祥瑞去了!”“有這回事?”呂芳長長的眉毛不經(jīng)意地抖動了一下?!昂寐铩!闭驹趨畏甲髠?cè)的秉筆太監(jiān)陳洪聲音又細又冷,“搶著報了這個喜,皇上一高興,說不準就讓他馮保取代咱們幾個了。”呂芳接道:“那咱們就再等等,等他給皇上報了喜,也該上咱們這兒來裝裝樣子了。”話剛落音,大雪中一個小太監(jiān)打著燈籠領(lǐng)著馮保從院子的月門里進來了。“喲!干爹和各位師兄都知道了!”馮保說著就在呂芳面前的臺階下冒著雪跪了下來,“兒子給干爹賀喜了,給各位師兄賀喜了。有了這場雪,皇上高興,干爹和師兄們的差事便辦得更好了?!笨牧藗€頭,他便站了起來,滿臉恭順地望著呂芳。呂芳臉上堆著笑:“降瑞雪的事皇上都知道了?”馮保連忙答道:“回干爹的話,兒子已經(jīng)替干爹向皇上報了祥瑞了?!眳畏加肿穯柫艘痪洌骸盎噬下犃讼灿嵳f什么了?”馮保默了一下,答道:“兒子是跪在殿門外報的喜,皇上的面也沒見著。只聽見里邊的銅磬響了一聲,這也就是說皇上他老人家已經(jīng)知道……”“我還以為皇上一高興就賞你進了司禮監(jiān)呢。”呂芳打斷了他的話,臉上仍然笑著。一直沒有吭聲的司禮監(jiān)四大秉筆太監(jiān)的目光一下子全望向了馮保。馮保一愣,僵在那里。原來就說馮保壞話的那個陳洪緊接著說道:“是呀,我們這些人也是該挪挪位置了。”馮保臉色陡變,對著呂芳和四大秉筆太監(jiān)撲通一下跪了下去,接著揚起兩只手掌在自己的兩邊臉頰上狠勁地抽了起來:“兒子該死!兒子該死!兒子原只想替干爹和各位師兄早點向皇上報個喜興,死了也沒有別的心思!”呂芳不再看他,對站在兩側(cè)的四個秉筆太監(jiān)說:“內(nèi)閣那幾個人也該快到了,我們走吧?!迸L和白狐皮袖筒是早就拿在手里的,他們身后的幾個太監(jiān)立刻給五個人披的披系上披風,套的套上狐皮袖筒。緊接著院子里五頂蓋著油布的抬輿上的油布也掀開了。呂芳和四大秉筆太監(jiān)走下臺階坐上抬輿,各自的太監(jiān)又把一塊出鋒的皮氈蓋在他們的膝上。四人一抬的抬輿冒著大雪抬出了司禮監(jiān)的院門。本應(yīng)仍在這里當值的太監(jiān)們都不敢在這里待了,全都一個個走了出去。司禮監(jiān)值房空蕩蕩的大院內(nèi),只剩下馮保一個人跪在雪地上。一行輿從走出司禮監(jiān)院門天已經(jīng)蒙蒙亮了,到處張掛著的燈籠仍然點著,由于雪大,不到半個時辰,地上已是白茫茫的一片。本來是“天大”的喜事,因馮保打了招呼,到處都是死一般的寂靜,只是有些太監(jiān)已經(jīng)在各條通道上掃雪了。望著司禮監(jiān)五乘抬輿迤邐而來,最近的那條路上幾個掃雪的太監(jiān)立刻在雪地上跪了下來,緊接著遠遠近近正在當差的所有的太監(jiān)和宮女都跪了下來。雪地上、臺階上、走廊上,黑壓壓地到處都跪滿了太監(jiān)和宮女。抬輿上的呂芳掃視了一眼遠近到處跪著的那些人,對身邊扶著轎桿的一名太監(jiān):“看馮保把這些孩子嚇得……告訴他們,這雪是我大明朝的祥瑞,叫他們不要掃了。讓大家伙兒都起來,報祥瑞,聲音越大越好?!薄笆恰!蹦敲O(jiān)扯開了嗓子,“老祖宗有話,這雪是我大明朝的祥瑞,不許掃!大家伙都起來,報祥瑞,聲音越大越好!”開始還是瞬間的寂靜,緊接著就有個太監(jiān)發(fā)泄般地站了起來,將手中的竹帚一扔,扯開了嗓子:“下雪了!”“下雪了!”立刻便是許多人的歡呼?!袄咸鞝斀等鹧┝耍 薄袄咸鞝斀o咱大明朝降瑞雪了!”歡呼聲中,呂芳滿臉漾著慈愛的笑,一行的抬輿就在這些歡呼的太監(jiān)和宮女中前行,玉熙宮就在前方了。呂芳突然叫停了自己的抬輿。一行抬輿也都隨著停住了,循著呂芳的目光,眾人隱隱約約望見對面月門中一乘抬輿和幾個穿著披風的人影也向著玉熙宮宮門方向來了?!八麄兊搅恕S挥?。”呂芳下了抬輿,另外四個秉筆太監(jiān)也下了抬輿。呂芳帶頭,四個秉筆太監(jiān)隨后,徒步向迎面的那乘抬輿走去。雖然在飄著大雪,天仍是漸漸亮了。對面的那行人也能漸漸看清了,頭上的毛皮暖耳冬帽雖是白的,身上的官服連同肩背上的披風卻一色的大紅,這可是一二品大員才能用的服色——呂芳指的“他們”,便是大明朝內(nèi)閣當時的全體閣員,首輔嚴嵩,次輔徐階,閣員嚴世蕃、李春芳,還有在去年臘月突然被皇上指名列席內(nèi)閣事務(wù)的戶部堂官高拱和兵部堂官張居正。皇上在天象示警、民怨沸騰的時候叫嚴黨這兩個異己做了內(nèi)閣的準閣員,今天他們又名正言順地來參加大明朝最重要的年度財政會議,天心難測。嚴嵩一直沒有流露任何態(tài)度,倒是嚴世蕃心里早有了提防,自己兼著工部和吏部兩個堂官的差使,去年的虧空多數(shù)是在自己手里花出去的。皇上或許是叫這兩個人來制衡自己父子,抑或是有意測一測代表清流的這兩個人是不是幾個月來暗中非議朝廷那些人的代表?好在有了這場雪,這兩個人如果敢在今天的會議上發(fā)難,他便會立刻亮出那把屢試屢驗的刀,將他們定為周云逸的后臺,定為暗中攻擊皇上的主謀,將他們“立斬”御前。嚴嵩獨自乘坐的那乘抬輿停下了,須眉皆白的嚴嵩已看清了迎過來的是呂芳等人,連忙吩咐緊跟在抬輿旁的嚴世蕃:“快,扶我下來。”嚴世蕃立刻攙著父親下了抬輿。嚴氏父子在前,幾個閣員和高拱、張居正若即若離地跟在后面,二行人也向迎面走來的呂芳等人迎去。“大喜呀!”遠遠地,呂芳就拱起了手?!按笙玻〈笙?!”對面的嚴嵩見呂芳時永遠是滿臉菊花般的笑?!伴w老!閣老!”呂芳自然也是滿臉堆笑地迎上去攙住了嚴嵩的另一條手臂,“這場雪下來后,你老去年八十,今年該是七十九了?!薄皡喂@是嫌我老嘍?!眹泪怨室馐樟诵?,提高了那一口永遠帶著江西鄉(xiāng)音的聲調(diào),“雪是好雪,要是下的都是銀子,我也就不再操這份心,可以向皇上告老還鄉(xiāng)了?!薄翱蓜e。”呂芳攙著他向玉熙宮臺階走去,“皇上萬歲,閣老百歲。你老還得侍候皇上二十年呢。”“真還干二十年,有些人就會恨死我們了?!睌v著嚴嵩左臂的嚴世蕃冷冷地摔出了這句話。雖然也五十出頭了,但在京里待了二十多年,他已改掉了江西老家的鄉(xiāng)音,京腔已說得十分地道?!安粫??”呂芳笑望向跟在嚴嵩身后的那幾個閣員。那幾個人像是什么都沒有聽見,各自把目光望向了地面?!巴酃矟酃矟??!眳畏既匀恍χUf話間一行人都登上了臺階,“玉熙宮”三個蒼勁渾圓的楷書大字和匾額左側(cè)下方“臣嚴嵩敬書”五個恭楷的小字都能看清楚了,一行人都噤聲不語了。殿門外當值的太監(jiān)紛紛替司禮監(jiān)幾大太監(jiān)和閣員們解披風,掃落雪,動作不只是快捷,而且十分的輕敏,似乎都怕弄出了聲響。這時的呂芳也已換上了一副肅穆謹敬的面容,慢慢掃望向大家:“臘月二十九周云逸的事大家都知道。從初一到今兒,皇上一直就在這里清修祈雪。今天雖然降了祥瑞,可皇上的心情也不準能好到哪兒去。虧空上的事,能過去我們就盡量過去,今年再想別的辦法。我還是那句話.,天大的事情,端賴我們同舟共濟。”嚴嵩當然深表贊同地點了點頭,嚴世蕃卻把目光望向身后幾個閣員,那幾個閣員卻依然以目視地。兩個太監(jiān)去開門了,不是推,而是先用雙手各自使著暗勁將各自的那扇門慢慢抬起一點兒,然后慢慢往里移——兩扇門一點兒聲響都沒有被慢慢移開了。左邊是司禮監(jiān)的幾大太監(jiān),右邊是內(nèi)閣的幾名閣員、準閣員,雁行般進了殿門。這里面大確實大,卻不像“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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