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虐記

出版時間:2007/07  出版社:新潮社  作者:桐野夏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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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nèi)容概要

薄汚いアパートの一室。中には、粗野な若い男。そして、女の子が一人――。
失蹤した作家が殘した原稿。そこには、二十五年前の少女誘拐?監(jiān)禁事件の、自分が被害者であったという驚くべき事実が記してあった。最近出所した犯人からの手紙によって、自ら封印してきたその日々の記憶が、奔流のように溢れ出したのだ。誰にも話さなかったその「真実」とは……。一作ごとに凄みを増す著者の最新長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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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戶評論 (總計38條)

 
 

  •      本來沒有想過要寫這篇書評,是在跟一位朋友討論的時候,她的建議,所以有了這篇書評,謝謝她的鼓勵!
         我并沒有看過簡介,僅僅從題目想象進入了正文,在與書中文字賽跑的過程中,和大多數(shù)讀者一樣,費力地追逐著真相。但是很遺憾,我發(fā)現(xiàn)自己一次次被作者耍了。
         不停地有新的認知輸入進腦海中,不停有新的真相和發(fā)現(xiàn)來干擾我的判斷力。直到最后一頁,伴隨著失落感我不禁發(fā)現(xiàn),自己搞錯了重點。作者并沒有試圖給我們還原一個真相,作者是想告訴我們?nèi)耸窃趺粗圃煺嫦嗟模?br />      世界的復雜性超出了我們的想象,你所謂的真相不過是你所看到的那一部分,通過謊言和想象的加工而成“人工真相”,如果這個世界沒有真鉆,那么姑且把人工鉆當做鉆石看待吧!如果這個世界沒有真相,那么“人工真相”也可以算真相了吧!
         然而,“人工真相”的背后是一群只有狹隘想象力的人群不負責任的惡意揣測!他們比洪水猛獸可怕,洪水猛獸可以采取手段殺死它們,而藏在別人腦海里的想象該怎么才能抹殺掉?
         所以這是一部兩個少年,在謊言和想象殘虐下,成長和毀滅的悲歌。他們的經(jīng)歷告訴我們,人的存在,就是馬不停蹄地遭受毀壞,直至消逝。
         兩個少年,兩條主線。
         明線是景子的成長剖析和心理獨白。
         暗線是建治荒誕而悲哀的人生歷程。
         關(guān)于景子,我們姑且能夠了解一些,那么建治呢?那個在監(jiān)獄里度過了20余年,余生已經(jīng)全部荒廢的人,他的人生在被送進監(jiān)獄的那一刻停止了,之后只不過是姑且活著,沒有意義的活著。或許是更早前,就遭到了不可逆的損壞,遇見景子只不過是他最后一次徒勞的拯救,當這次拯救失敗之后,他若無其事地接受了審判,把自己推向絕望。誰來替他的人生負責?
         所以他不能原諒自己,人生不夠努力么,為什么留不住一點期待?
         所以他也無法原諒景子,為什么要撒謊,為什么要隱瞞,為什么要放棄他?
         
         作者對于建治的刻畫確實很成功,甚至什么都沒有具體交代,只是通過虛虛實實的描寫和推測,讀者收到了作者的暗示,自動描繪了一個立體感的建治,甚至連他身上所帶的屈辱感也撲面而來。
      
         父親的離世,母親的出走,他被雙親拋棄。
         孤兒院的欺凌,忍無可忍的一把大火,燒光了他對這個社會的期待。
         以為是好心收養(yǎng)的谷田部,一直在他身上宣泄性欲,可是連這樣一點自以為的喜歡,也在年長后被拋棄。
         即使是利用,也想討谷田部的歡心,囚禁戕害女性走上不歸路,到頭來人生還是沒有一件屬于自己的東西,不能需要也不被需要。
         直到遇到景子,他們產(chǎn)生愛情是他最后一點對人世卑微的祈求。他熱切地期待著她長大,期待著真正的愛情。可是景子送出求救的紙條,無疑是代替了所有人對他徒勞掙扎的嘲諷。
         所以不再做任何掙扎了,所以絕望地放她走了,接受自己充滿屈辱的一生吧,對自己說,生而為人對不起。
         
         有一個設(shè)計,是晚上的建治,是會變成四年級生的建治。不正是暗示著他不算真正意義上的大人,他的人生在更早前停滯在了四年級。是,他可惡,他犯法,他扭曲了景子的一生,他是個不折不扣的加害者。
         然而,孩子雖然可惡至極討人厭,但是真正罪惡的源頭在他背后的大人。
         谷田部還有那對工廠的夫婦,或許還有以前的許多許多,父母雙亡后冷眼旁觀的親戚們,孤兒院里的漠不關(guān)心的大人們,來自社會的嘲諷和鄙視,還有更多更多,他們才是原罪。但是那些大人卻全部巧妙地避開了法律的制裁,作為孩子的建治承擔了一切,從這層意義上說,建治首先已經(jīng)是一個受害者,雖然依舊是不被同情的加害者。
         景子能和建治產(chǎn)生感情的原因大致在于此吧。同樣的孤獨,同樣的格格不入,同樣的遭受損壞。加害者居然和受害者產(chǎn)生了惺惺相惜的感情,人們不會投來善意,狹隘的想象力只容得下更惡意的揣測。理解到讓人理解自己的復雜性和艱難性,明白無法控制周圍一切的無力感,讓景子藏起秘密,筑起堡壘,用想象和謊言把自己包裹嚴實,在世間姑且艱難地行走著。
         但是如果有一天堡壘坍圮了呢?
         能理解景子的始終只有建治,能理解建治的也只有景子。
         他們的人生沒有辦法在離開對方后正常的繼續(xù),或者說不正常的開端,扭曲了他們整個人生。
         充滿屈辱的兩個人,最后一個隱姓埋名,一個消失無蹤。
         世界那么大,但能夠容得下他們場所始終不在這里。
  •     人物的心理描述十分細膩,被綁架的女孩和多少有點人格分裂的男人,這讓我想到了斯德哥爾摩綜合癥,他們在一個狹小的空間呆了一年多,男人有時粗暴,有時卻又像小孩一樣百依百順,而女孩獲救后又感覺到了現(xiàn)實中的殘酷與無助,人們憐憫好奇的眼光,自然會回想到那個能讓自己封閉的小小空間。有點期待作者其他的作品了~
  •     喜歡書皮上黃色標注和書頁中的亮黃色紙。
      
      拼命誘導“我”說出并不存在的事實;對于真正需要幫助的人(《一個被稱作“它”的孩子》中我求助于學校某老師無果)的求助卻不屑一顧,真是滑稽
      
      麥比烏斯環(huán),在《單戀》中出現(xiàn),也在《殘虐記》中出現(xiàn)。一條帶子扭轉(zhuǎn)180度之后接合,里是外,外也能變成里。
      
      “你所受的傷越深,周圍人的善意與同情帶給你 的痛苦也就越深?!标P(guān)心的人總是抱著獵奇的心理前提,讓自己的同情泛濫,而這往往是二次傷害,而且很煩。
      
      精神性創(chuàng)傷后壓力癥候群PTSD
      
      當我一旦喜歡上了健治后,那間房間便成了我與健治,只有我們兩個人的王國。健治每晚都抱著我說:“快點長大吧,阿美,那樣的話就能成為真正的戀人?!?br />   
      整本書,最喜歡這一段。
      
  •      比起東野圭吾的高評分作品,我更加中意桐野夏生的《殘虐記》,有一種很真實的感覺,好像就會發(fā)生在自己身上的毛骨悚然的感覺。
       隔壁窺探的眼睛,來自我曾經(jīng)最想求助的人,他在那個地方興奮著,透過那個洞看見你,看見我。
       而綁架者因為隔壁的窺探而興奮著,他們一起組成異常詭異的話劇,沒有人是觀眾,沒有誰需要被救贖……這是一場綁架,目標不是被綁的少女,而是墻壁后面那雙眼睛。
  •     不可思議。
      讀完此書其實有一種微妙的上當受騙的感覺。
      這書里沒有那種故事,那種理直氣壯言明自己為真相的故事。
      這些多種層面的假設(shè),尤以那荒誕的監(jiān)禁中的愛戀首當其沖,最后都變得難以確信。
      但恰恰因為這些想象之謎,我倒感受到那間鐵工廠的2樓似乎的確存在,而那里似乎也的確流傳著一個有關(guān)監(jiān)禁的故事。
      或者就像自由與束縛,愛與監(jiān)禁之間的關(guān)系一樣,
      真相造就了謎,謎亦反過來鑄造出真相的實體吧。
      亦或者又是我過度感受了。
      總之,困擾著人的糟糕的東西是些什么呢?
      名為束縛的自由和名為自由的束縛?
      名為愛的監(jiān)禁和名為監(jiān)禁的愛?
      不。
      我覺得真正糟糕的是名為真相的謎和名為謎的真相啊。
      而更加更加糟糕的是這些玩意兒還每人都有各自的一份。
      所以如果這世界能聽到我的聲音的話,我也想對他大喊一句
      即使你不原諒我也沒有關(guān)系,我首先就不會原諒你!
      
  •     如果一個小說可以做到?jīng)]什么破綻,大概就可以稱之為好。這體現(xiàn)了小說家對筆下的世界的駕馭。當小說的質(zhì)地是均勻的,說明作者懂的取舍,有控制力,最終制成一個不存在長短板的木桶——當然,我自己是極喜愛看到由于一時的靈光、作家的任性等等各種各樣的理由出現(xiàn)的不平衡,從中可以看到箍桶人的審美和傾向;觀察“水”溢出來的瞬間,無疑是極有趣的。
      (同樣是元小說,麥家的《風聲》則像一個烤壞的蛋糕,處處都是褶皺和空洞。)
      
      
      稍微有點閱讀經(jīng)驗的讀者對手記、自白這類手法并不會感到陌生。《殘虐記》的美妙之處在于,它不光光是文本內(nèi)部互涉,它的小說世界有四層:作為讀者的我們所處的世界是一層(真實世界),取得《殘虐記》手稿的丈夫是一層(小說中的真實世界),《殘虐記》是一層(經(jīng)過女作家加工的真實世界),《殘虐記》中女作家寫的小說是一層(虛假世界)。
      
      
      不斷重構(gòu)同一個故事,最后形成元小說的亦幻亦真感,都是通過“文本”這一手段達成的;過去先鋒小說經(jīng)常借由夢境、記憶(的不確定性)、憑空消失的人或物(《殘虐記》中亦有此節(jié))、元敘述,來破壞傳統(tǒng)小說中作為先驗的真實性,《殘虐記》用以完成這一過程的,是“書寫”。同時,構(gòu)成了小說主題的一個隱喻。小說中的重要道具“交換日記”,也在暗示這一點。
      
      
      桐野夏生很快揭出了底牌。這亦是《殘虐記》打動我的第一個地方。她借女主角這樣說到:“我選擇寫小說為職業(yè)也許是一種必然,因為我不想讓其他人踏入自己的生活。創(chuàng)作小說時,作者可以毫不顧忌地削尖自己,并以此作為武器,深深地鉆入所寫的對象中去,所以作家恰好可以實現(xiàn)我所期待的生活方式”
      
      
      虛構(gòu)的份量有多重,虛構(gòu)的邊緣在哪里,當虛構(gòu)和真實的領(lǐng)域發(fā)生重疊時,我們在那片陰影中,還享有多少份額的自由——這或許是大部分書寫觸犯大多數(shù)人道德底線的畸戀題材的作家所背負的,不得不面對的原罪。閱讀和本作相關(guān)的資料時我發(fā)現(xiàn),這不是桐野第一次從小說家的角度對道德提出挑戰(zhàn)。
      就像有相同經(jīng)歷的女孩在日本亞馬遜對本書的留言:并不是這樣。更多的人,沒有從這個故事里得到救贖,乃至任何一般道德上的安慰。
      《殘虐記》里肆意的進入和返回,是故意的。
      所以不能單單把它看成斯德哥爾摩癥。
      
      
      這是個什么樣的故事呢,簡單說來,是年僅10歲的女主人公“我”(小海鳴海/景子)被一個表面智商低下的工人健治誘拐并囚禁了一年。少女歸家后,家庭破裂,她將這一事件的疑點寫成《猶如泥濘》,成為了小說家。25年后,女小說家收到了出獄的健治的來信,留下《殘虐記》的書稿后失蹤。
      本文從得到這一書稿的小海的丈夫?qū)懡o編輯的一封信開始。
      
      
      這是我看到的第一篇從洛麗塔的角度看亨伯特的小說。從男性的角度書寫,國外有《石室藏嬌》和《洛麗塔》,雖然暫時想不起來比較有代表性的日本本土例子,然而純潔無暇(通常脾氣很壞)的美少女和她智商低下的奴仆、禁忌閉鎖的空間,幾乎是日本大眾文藝作品里必備的固定形象。細究起來,是否從《癡人之愛》這一著名女性狂熱崇拜作品/明治后期一系列從厭女癥塑造的風月形象開始亦不可知。
      有的時候,這種關(guān)系會赤裸裸地被表現(xiàn)為嬌縱的女兒和愚蠢無能的父親。
      在《殘虐記》這個特殊文本中,這種情結(jié)也有所體現(xiàn)。
      
      
      日本社會特殊的集團性是本書的基調(diào),具體體現(xiàn)在排他性和排異性上。小女孩景子因為母親的緣故自小就是社會的他者,小說開頭不光點出了原因,還從各種側(cè)面描寫了這一點:明明存在各種目擊者,但在他們眼里,景子不在那兒。她是透明的。
      來歷不明(被火燒毀),智商似乎不健全,無法書寫漢字,長期處在鄙視和嘲諷中,連買春也只能選外國流鶯的健治,更是遭到世界的徹底厭棄。
      從一開始,他們就是同類。真正的共謀關(guān)系,則從“交換日記”(書寫)開始。
      
      
      《殘虐記》里許多隱喻非常巧妙而耐人尋味。比如來自外部的巨大噪音,干渴時充滿鐵銹味的水,菲律賓賣春女,孔。
      得救歸來以后,景子因為是“受害者”,被重新納入這個社會。但她與由一般社會共識和規(guī)范支撐起來的現(xiàn)實之間的斷裂卻越來越深,過去這種格格不入存在于外部,這一次,是發(fā)生在內(nèi)部,她自身。可以說,她從那個宛如宇宙洪荒的封閉房間里,看到了人生的真相,從此她就宛如藍胡子的新娘,因為洗不掉手指上的痕跡,再也無法回到人群中去了。
      
      
      此時拯救她的,正是書寫。
      通過書寫,她重新找到了被雙重遺棄的自己。這個書寫,是想象的書寫,是虛構(gòu)的書寫,是隱匿了作者(如手記中的第一部分所稱:“創(chuàng)作小說時,作者可以……”)的書寫。
      景子從一個被寫體(欲望的投射對象),重新掌握了話語的權(quán)力,變成了欲望的主體。
      《猶如泥濘》中,健治在景子的筆下是一個性別倒錯者,他亦是和谷田部的同性戀關(guān)系中被動的一方,于是健治從一個加害者變成了被害者。健治原本是欲望主體,對景子施加各種暴力,囚禁她,毆打她,抹去她的名字,對著她的身體自慰;景子寫的小說中,也同樣剝奪了健治的姓名,性別,將他變成他人的禁錮對象/性暴力對象。
      窺視孔這個伏筆非常絕妙。谷田部通過孔對健治和景子進行偷窺,對這個事件的再生產(chǎn)/虛構(gòu)之后,變成了景子對谷田部和健治異常關(guān)系的偷窺。
      在這里,小說亦從一種男性敘事轉(zhuǎn)向了女性敘事。
      
      
      看到這里,我?guī)缀蹰L嘆一聲,這就是“小說”啊。
      《殘虐記》對虛構(gòu)邊緣的探索和表現(xiàn),實在精彩。幾乎每個人,都通過“想象”(虛構(gòu)),獲得了與真實同等份量的地位。
      在這層層疊疊的改寫中,真相是什么已經(jīng)不再重要。我們只需知道,這個夢境的質(zhì)感,它之中蘊含的聲音、氣味、溫度。
      
      
      談到這,我還是要說……桐野夏生的基本功太差了= =盡管她的控制力讓《殘虐記》堪堪有一個架子;文章的主體是日常的倒錯和失序,作者的筆力撐不起來,因此當人失去日常時那種驚怖和失重感沒有應有的感染力。
      
      
      誠然,對一篇推理小說做出這種要求過苛了。
      我只是忍不住想,若是由另一個人來重新寫這個故事……
  •     我看的第一本桐野夏生的書是《異?!罚鞘且槐緩那楣?jié)到人物設(shè)定再到表現(xiàn)手法上對我來說都非?!爱惓!钡囊槐拘≌f,犀利冷硬,讀起來讓人冷汗直流又暢快淋漓。那種陰暗變態(tài)的風格雖然會讓人心里有點不舒服,但整個閱讀過程卻異常地痛快。
      
      我喜歡推理小說,其中有個很重要的原因是推理小說總誰有清晰的過程和結(jié)果。雖然過程難免會紛繁復雜,結(jié)局很多也很沉重,但總會很明確,讓我能了解作者的意圖是什么。但是《異?!泛汀稓埮坝洝穮s不是一般的推理小說,他們的故事情節(jié)從不同的人物口中緩緩敘述開來,各個角度的敘述有重合的地方也有很多互相矛盾的地方。直到最后,作者也沒明確地告訴我們誰說的是真話,誰說的又是謊言?!稓埮坝洝防?,寫下那本書的女作家到底身在何處命運如何,她的手稿里又有多少話是可信的,這些都沒有明確的答案。這種小說看著真讓我難受。從開篇就貫穿在心里的疑慮,直到最后也得不到解答,就像某個長久以來的渴望一直沒有實現(xiàn)般地讓人心里發(fā)慌。
      
      《殘虐記》里最殘忍的,就是女孩的幻想了。
      
      想象是件很美好,但也很可怕。不知道有多少人喜歡想象呢,但至少我是很喜歡的。從小到大,我喜歡用想象給自己構(gòu)造一個個不同的世界,在那些世界里我可以任意妄為,任何事都有可能發(fā)生。沉溺在那樣的生活里真的很瘋狂,尤其是我不知道其他人是不是也會這樣,還是說就我一個人是這樣用想象支撐自己的。
      
      幻想的事情越多,就越能感到快樂??墒怯酶鞣N光怪陸離的幻想來逃避現(xiàn)實又有什么用呢,即使在想象世界中不斷地追尋自我,最終讓自己感到心滿意足,我的現(xiàn)實生活也不會因此而變得更好。難以自控的幻想真的是非常殘忍的。主人公因為承受不了龐大的幻想而選擇用寫小說的方式來抑制心中長出來的那些怪草,這大概是她能選擇的唯一的道路了吧。畢竟自己幻想出來的世界是難以被他人理解的,甚至讓人覺得可笑至極。她只好用寫小說的方式救贖自己。比起被誘拐的那段經(jīng)歷,或許在獲救后,那些止不住的幻想,才更令她感到壓迫吧。
      
      我只能說,在幻想這個問題上,這本書確實引起了我的共鳴。至少它讓我覺得,我還不是無藥可救的。
      
      
  •      認識桐野夏生是因為這本書,對于心理類與懸疑類都很在行喜好的我,頓時被這本書的內(nèi)容吸引了,我也不否認自己是個崇日文學的人,從《殘虐記》到《殺心》再到《Out》,從《女神記》到《東京島》,以及現(xiàn)如今準備入手的《異?!?,我已經(jīng)把桐野夏生的作品當做必不可少的部分,隨后我會一一奉上她這些書的書評。
      
       看這本書已經(jīng)一年了,情節(jié)依舊深刻,夜幕下竄動的人流,掩蓋了面善可親內(nèi)心卻十足空洞的患有人格分裂的健治,墻上那只偷窺而獲得內(nèi)心私欲的眼睛,那個普通的小書包中的日記本又背負了多少秘密,屋后的尸體、求救的紙條、在利益中打滾的丈夫,同我這樣一個活在自己建立的圍城里,無路可退也無處可走,深受其害而不能自拔,內(nèi)心極端矛盾的女主景子……
      
       景子一開始以一種受害人的身份在直白的敘述自己離家而被人格分裂的健治綁架之后一段時間內(nèi)的生活,而后卻又像一個獲益人一樣從絕望中煥發(fā)出求生的本能,卻又帶著玩味的態(tài)度描述著那只在墻上偷窺被健治囚禁生活的眼睛,又像一個冒險者一樣大膽探求著這個房間和有關(guān)于健治的一切秘密,直到獲救那天又一次轉(zhuǎn)而變成純良無知的少女,以一種備受其害而無言以對的態(tài)度來面對所有人,內(nèi)心卻在瘋狂的猜測內(nèi)心所有人的想法,仿佛自己是這個事件的始作俑者,好比游戲中籌碼最多的大玩家,脫胎換骨的周圍生活又成就了她的作家生涯,她隱藏事實來引起律師丈夫的注意,新婚生活之后,自己也再沒有關(guān)注的熱點,那些秘密仿佛再也不是秘密一樣供人挖掘,痛苦不堪的回憶翻江倒海的涌來,沒有同丈夫去互相了解,交心的日子,想起了與健治在一起的生活,患上了斯德哥爾摩綜合癥的景子收到監(jiān)獄中服刑的健治來信之后,“一句我知道老師不會原諒我,但我也不會原諒老師”,景子發(fā)現(xiàn)這么長時間自己營造出的形象瞬間在自己渴望“被愛”的人的面前瞬間崩塌,發(fā)現(xiàn)自己正在需要的是那個需要自己的人。
      
       這無關(guān)乎平常的愛情,以一種畸形的方式呈現(xiàn)在讀者的面前,沒有甜言蜜語,不表達愛情,不敘述愛情,圍繞著人性利益的愛,囚禁之傷變成了困獸之愛,殘虐記的最終章終究還是殘虐了自己。
      
      
  •     五月風箏2010-11-02 11:46:45
      
      傍晚六點多快遞把書送到我手中,七點半的時候,已經(jīng)讀完。
      
      封面是我喜歡的顏色,淡雅的素黃,一個女子光裸而孤單的背。拿在手中,便發(fā)出一種誘人的氣息。于是毫不猶豫的從七八本推理書中將之挑出。
      
      對于閱讀的小說,我覺得讀者可以簡單的分為兩種:覺得好看的,還有覺得不好看的。而在好看的小說中,又分為將之視為一個好看的故事的,和能讓自己融入其中,有種身臨其境的感受的。作為好看的故事,讀者會隨著故事情節(jié)的起伏而入神的閱讀,并恨不得一口氣讀完;而唯有能讓自己切身融入其中的小說,則身心都投入其中,隨著書中的人物時而悲,時而喜。
      
      我是偏好于捕捉人的心理的那種人,因此也甚為喜愛閱讀這方面的書,一如這本《殘虐記》,從第一頁開始,便完全的被吸引,并將自己融入其中。這也是第一次看桐野夏生的小說,其筆法簡練而精湛,文筆并不華麗,但絲絲入扣,將人物的行為、心理刻畫得淋漓盡致,很奇妙的便產(chǎn)生了一種悲傷的共鳴。
      
      這一本并不是推理小說,故事也很簡單。一個童年曾遭受過一年囚禁的女子,長大后憑著自己的經(jīng)歷作為靈感的源泉,而后成為著名的作家。過去的一切似乎被塵封了,然而有一天,她突然接到二十五年前囚禁自己的那個男人的信,于是她留下一部名為《殘虐記》的文稿,而后悄然失蹤。她的丈夫?qū)⑦@本記錄當年所發(fā)生的一切的隱秘事件,連同那封信,一并寄到了出版社。便寫成了這一本書。
      
      在故事中,作者描寫了一個孤獨的少女,在遭遇綁架的前后,及綁架期間的心理變化。本是一個貧窮的女孩,卻因為母親與周圍格格不入的氣質(zhì),一直遭到排擠。當被一個陌生而粗魯?shù)哪凶咏壖芮艚?,最初試圖逃走,卻不斷的被打,而后漸漸形成了與環(huán)境相適應的心態(tài),甚至慢慢的喜歡上這個人。一年多后,當她終于獲救,卻發(fā)現(xiàn)周圍的人都帶著異樣的目光看待她,甚至于家庭也隨之破裂。為了使母親放心,她努力的將一切掩埋起來,假裝漸漸的恢復。但人的心理便是如此,有些創(chuàng)傷,是永遠也無法痊愈的。在平日里好像若無其事,一旦出現(xiàn)了催化劑,卻能山崩地裂。
      
      當終于放下書時,才驚覺,自己的表情里多了一絲茫然,仿佛,從另一個世界里返回。也許,自己內(nèi)心里也有如此的一些黑暗的裂洞?;貞浧鹞业耐?,曾經(jīng),也是那么早熟,那么孤獨。
      
      
      
  •      廣西師范的桐野夏生的三本小說從裝幀到內(nèi)頁的文字都算的上優(yōu)
       比南海出版不知從哪隨意down來的圖剪裁一番便作為封面
      內(nèi)頁更像盜版的行徑,更是顯得誠意十足。
      
      《殘虐記》的封面是三本里最為清淡的,
       素色的搭配似乎隱藏起所有的能量靜處一旁,
       里面的書簽亦簡單清白,
       只有看完了才發(fā)覺它完全不像
       封面所表現(xiàn)出的善意,不算厚的兩百余頁里構(gòu)制著讓人錯失的迷惑,
       以致必須時而翻開才能繼續(xù)。
      
       日系小說的兩極分化異常明顯,有諸如青山七惠,吉本芭娜娜那般
       將生活描述成輕飄的云朵,所謂苦難只是偶爾吹動云朵的風,
       全部的全部都不算糟,都不算晚。
      
       也有如宮部美幸或此時桐野夏生,從瑣碎人生里不斷發(fā)現(xiàn)者惡意
       再將其做成帶刺的花朵
      
       寫小說的人何其危險,又何其明白。
      
       曾在網(wǎng)絡(luò)上見到兩位的真顏,似乎所謂“相由心生”是有跡可循的
      
       宮部同樣寫惡,她更側(cè)重的是從許多人的對于活著這樣的事里
       產(chǎn)生的共惡中還有一點希望,一條寫著“EXIT”的通道。
      
       至于桐野似乎就決絕的多,年過五十的她的面容仍冷傲和精致的
       好看,大概年輕也是有毒的御姐一枚,不然怎會寫下這些滿是
       毒液的文字。
      
       她寫女人,她只寫女人,她從不會把諸多人糅合在一起,那是宮部
       她只把主人公與一兩個必要的人關(guān)在狹小的巷子里,
       任其中發(fā)生怎樣的齷齪,刁鉆,變異,而后也不一定留出口。
      
       桐野就是這樣專司于女人的女作家,或許你訝于她筆觸的惡毒,
       對于細微轉(zhuǎn)變下不易被承認的人心的機敏。
       所謂“泛泛而全知”這樣的事只有在天朝的笑話中存在,
       “精而深”才是不二法門,桐野便是如此。
      
       故事并不復雜,“我”在小學被名為“健治”的工人監(jiān)禁了一年有余
       獲救后逐步成為作家,而“我”在事件后二十余年接到“健治”的一封信
       遂留下一份書稿后失蹤,此為《殘虐記》
      
       任何故事被概括起來都會變成一張皺巴巴的紙,其中的趣味全無
       這種遭到監(jiān)禁后又重生的故事并不少見
       常見的路數(shù)會發(fā)展成“復仇記,或為復仇卻被仇人的孩子擊中的狗血不倫情愛劇”
       請不要嘲笑這樣的套路,在它們成為套路以前,于是前人的心血寫就
      
      
       《殘虐記》采用的是“書中書”的寫法,作為讀者的我看到的是名為
       “桐野夏生”的作家寫的這本“殘虐記”,翻開后則是她筆下的身為
       作家的“我”留下的書稿,亦名“殘虐記”。
      
       雖然不是很復雜的設(shè)定,但對于迷惑,或者說沉于故事里則有很好
       的催化作用。
      
       再度重復故事,或告訴你這里很重要,這是愚蠢也是剝奪閱讀樂趣
       的事,除去主要脈絡(luò)外,許多對于人的描述也頗為有趣,值得記錄
      
       孩童固然是天真的,是需要保護的,但同樣是最好的自我生長的時候
       那樣的質(zhì)變是旁人無法,也不愿去觸碰和了解的。
       “我”在獲救后,比起對“健治”的恨,更多的是對父母,對周圍不恰當
       的善意,不知如何放置的關(guān)懷的反感。
      
       有時,不對的關(guān)心反而是傷害,是屈辱,是促使“我”開始試圖編制夢的助力。
      
      
      
       或許在那個年紀,較之確切的恨意,這種與周圍脫離,找不到出口
       而各種關(guān)切無法擊中自己,產(chǎn)生的迷失感更為要命。
       這直接致使“我”決意不要試圖述說和理解,而是完全內(nèi)化,成夜晚的 夢。
      
       這些夢將“我”推上作家的路,在其中愈走愈遠,夢太多了,可能就會
       遮擋住真實的東西。在“我”留下的手稿里,究竟有多少是真實的現(xiàn)實
       有多少是環(huán)繞的夢,不再和現(xiàn)實交集的人寫下的文字里,你又會看到
       多少真實。
      
       桐野的小說不會留下生路,不會留下結(jié)局,不會留下希望。
       她總是惡狠狠的展示給你看,然后在似乎就要看到邊緣的時候
       又一把將你推向深淵,轉(zhuǎn)身離去。
      
       也不會有所謂明確的目標和理由,看似理由的理由卻將人埋葬其中
       落得迷失一番。
      
       “我”與“健治”之間究竟是如何相處關(guān)系,到結(jié)尾仍沒有肯定的告知
       “我”也失蹤了去向不明,只留下一部書稿和旁人的揣測。
       似乎可以相信的也只有作為書稿的“殘虐記”
      
       但,若“我”早已被想象吞噬,連書稿也是編織的夢呢?
      
       故事中的旁人?!敖≈巍?,“我”,包括看著書的我,所見的皆是桐野編織的夢。
      
       此,最為殘虐。
      
      
      
      
  •     日本作家的作品大多都是有些思維上的虐。
      
      殘虐記。殘虐記。深深地被這個書名吸引。
      
      整本書的結(jié)構(gòu)很有意思。從陌生人的信再到書中書。
      
      一切都纏繞在一起。就如同景子糾結(jié)的童年。
      
      看到最后也不知道哪些是真實,而哪些又是虛幻。
      
       父親的身份以及自己家鄉(xiāng)因等級而造成的分割、母親不符現(xiàn)實身份的高調(diào)、父親對母親的不忠、母親高雅外表下的粗鄙內(nèi)心。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年僅十歲的景子心中殘虐的不想承認但必須承受的事實。
      
       盡管不知道真實究竟是什么。但是我相信景子在被囚禁的那一年中真的愛上了建治。對于她來說,建治雖然在一天中的角色會轉(zhuǎn)換成不同樣子。但白天蠻橫大男人的建治、亦或是夜晚如同小學生的可愛建治在各自應該存在的時間都是真實的建治。這也許就是景子愛他的地方。建治白天蠻橫粗暴是為了扮好大男人的角色。而夜晚童真可愛是為了追隨心中所想的自己。
      
       建治是精神分裂么?
      
       也許這樣的精神分裂才能看出真實的人心。
      
       景子在逃脫了建治的魔爪之后,又陷入了另一個虎穴。其實她本身也一直在這個虎穴之中難以逃脫。---現(xiàn)實。
      
       景子的幻想是為了避開現(xiàn)實的丑惡而建起的心墻。她花了25年時間,去尋找真正的真相。最后發(fā)現(xiàn)一切不過是自己的想象罷了。所以想象是種多么可怕的東西。
      
       比起肉體的殘虐。如果真正殘虐的是暴露在陽光下的現(xiàn)實。那么你會選擇哪一條路呢?
      
      
      
  •     閱讀《殘虐記》的過程并不算愉快,我?guī)缀跏菐в性骱蕹煞值睾仙狭俗詈笠豁?。讀桐野夏生小說的感覺可以用一條經(jīng)濟學的原理來解釋,那就是邊際效益遞減,從第一本《異常》到《殺心》再到這本,滿足感是逐漸下降的。桐野夏生擅長運用羅生門般的多方多角度敘述和文本拼貼來表達人與人之間各自懷揣的惡意,虛偽,欺騙,傷害,這種手法初次在《異常》中讀到時覺得甚為驚艷,到了《殘虐記》,桐野夏生更是用虛虛實實的筆觸把一樁囚禁案雕琢得宛如迷宮般深邃。巧合的是,故事女主北村景子的身份正是一名少年成名的小說家,更有意思的是,在桐野筆下,小說家被心思單純的囚禁犯稱為“編造謊言的成年人”。不知道這是不是意味著桐野在把文字玩轉(zhuǎn)得風生水起的同時也有一點自嘲的意思呢。
      
      
      日本人的小說總是很極端。有吉本芭娜娜和青山七惠那樣的治愈系,把生活描繪得螺旋式上升無限接近陽光,生活中的糟粕情節(jié)在她們的小說里只是蛋糕上草莓一樣的點綴;有村山由佳這樣暢銷的寫出超現(xiàn)實主義愛情,偏離日常真實的日式瓊瑤;那也必定有專門培育毒汁蘸染文字,叩開女性真實心理的桐野醫(yī)生。黎老師的《私語書》中曾經(jīng)提到日本人的人際關(guān)系:日本人際很清淡,就是每個人都不會給別人添麻煩。即使在地鐵上,人與人也不會相互對視。因為平時太壓抑了,所以人一旦爆發(fā)了怨念就會變得變態(tài)和血腥。作者能寫出一樁持續(xù)二十幾年的病態(tài)囚禁案也實屬有社會環(huán)境太壓抑的原因,故事中的罪犯安倍川健治也同樣如此。
      
      
      健治是充斥著娛樂場所和紅燈區(qū)的K市的一名普通工人,由于自小被父母遺棄加上童年長期承受同伴欺凌,成為一個隱藏在10歲兒童心智下的情緒紊亂者。在25歲那年,社會弱勢群體的代表——健治在K市的街上綁架了一個放學回家路上的小學生景子,囚禁在工廠的宿舍內(nèi)。白天時候的健治是有暴力傾向的成年男子,而到了晚上則變身成為和景子一樣的小學四年級學生,靦腆、溫柔、不善言辭,甚至有時會被景子的言語駁倒;”小學生“健治在作業(yè)本上用幼稚歪曲的平假名寫下日記,渴望與景子交換心聲 。為了讀到景子的交換日記,在一個清晨健治違反常例地留下了日光燈,也正是這一盞燈的亮度,讓被囚禁1年1個月零兩天的景子獲救。短短幾十頁的前塵往事只是整個故事的導火索,小說真正開始時,景子已經(jīng)是失蹤的小說家小海鳴海,在收到出獄后健治寫來的一封”老師一定不會原諒我,我也一定不會原諒老師“的情真意切的信件后,留下一疊文稿,從所有相關(guān)人等的視界中逃開了。
      
      
      健治是一根火柴,照亮了景子在經(jīng)歷綁架事件后匍匐前進的人生和被綁架前被咽進肚子里的心事。景子與健治的相同點在于都是日本工業(yè)高速發(fā)展后新流入的移民?;貞浧鹱约旱暮⑼瘯r代,景子竟覺得沒多少讓她感到幸福的時光,或許有人會說是綁架事件扭曲了孩子的心靈,但景子倒認為人們的童年大都籠罩在灰暗的陰影中,因為孩子總是承繼著大人們的陰影。景子的母親是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半吊子音樂家,在工人的社區(qū)里,母親不”合乎身份“地過于裝扮自己,她的裝模作樣引起極高回頭率的同時也引起其他藍領(lǐng)階層嘲笑的目光。人們對景子母親的不善之意像帶著贈品一般送到景子手里,被迫附庸風雅地與富人家的孩子學習芭蕾,穿著寒酸的景子倍感屈辱。沒有人比孩子對屈辱更敏感,因為他們不具備派遣的方法。當景子被警察拯救出來以后,屈辱就加倍地長期陪伴她,然而這層屈辱在人們好奇的眼神中經(jīng)受著錘煉,隨著時間的推移,逐漸變厚,變硬,最終化為角質(zhì)一樣守護著景子。
      
      
      景子從此之后獲得了優(yōu)于常人的智慧——雖然是畸形的。她把與健治的交換日記鎖在抽屜,隱瞞在工廠墻壁上發(fā)現(xiàn)的小孔,對自己觀察與推理緘默不語,在心理上玩弄著想得知綁架案真相和希望鑒證景子家庭持續(xù)崩潰的檢察官宮坂。而充滿好奇心的宮坂也沒有把景子當做一個11歲的女孩,而是一個已經(jīng)成熟的大人。兩人在景子的成長過程中做著斗智斗勇的較量,直到宮坂逐漸對關(guān)注景子失去興趣。景子慢慢變得像當年綁架自己的健治,活在日與夜的邊緣,她不想忘卻這段記憶,甚至想躲進當年與健治營造的這段單純的生活中去;這種想法強烈地占據(jù)了景子的思緒,因為那時她感到世界是那么充滿敵意,令人煩惱,也令人享受。
      
      
      成為高中生的景子又一次企圖用當年的線索引起宮坂的關(guān)注,她認為除了自己和健治以外,所有人都在享用這個案子帶來的愉悅。而若干年后,當電話那頭的宮坂的反應讓她失望:”對不起,我不能再享用你的案子了,讓你失望了吧。“時隔多年,隱姓埋名的景子把當年的案子用虛假的形式寫成小說,成為了媒體口中所稱贊的超越少年人心智的天才小說家。當沒有人再享用自己時,景子開始享用自己。她向自己證明,痛苦的經(jīng)歷也可以被享用,被人注視也有快樂。受到監(jiān)禁,遭到侮辱的景子,在當時當刻,難道會一點快樂都沒有么?
      
      
      在桐野夏生的文本設(shè)定中,宮坂這個好奇心的代表人物成為了成年后景子的丈夫,這也意味著景子在某一時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最終成為當年那個被自己鄙夷的”母親“,”不合身份“地偽裝著自己。在經(jīng)歷了事業(yè)的高峰期之后厭倦了生存,雖然大名鼎鼎卻處于文壇邊緣,靠給雜志寫小文來糊口。她最后沒有把自己的推理說出口:在白天和黑暗兩個人格的健治之外,還存在這另一個善良的健治,他為了救出景子故意把燈點亮,等待她被發(fā)現(xiàn);被她帶去遠方遁于人世的真相還有她和健治在那個幽暗世界的相愛。
      
      
      窺視景子也愛過景子的宮坂在最后和健治一樣說到:老師一定不會原諒我,我也不會原諒老師。雖然最終被年老后的健治稱為”編造謊言的成年人“,但諷刺的是,景子再也寫不出任何文字,她的想象力超越表達出賣了自己。早已逃離生活的景子也一定不會原諒自己。
      
      
      
  •      真的無語了,寫了那么多,竟然沒有保存到。真沒有勇氣再寫第二遍!
       原本有許多關(guān)于他和她的話要說,現(xiàn)在說過一次不想再說第二次了。
       這真是一個凄美動人而荒涼的愛情故事,至少在我的想象中。
  •     首先該作品的格式很新穎。開篇以一封信引出,末篇亦由另一封信收尾。
      
      雖然北村景子不承認她患了斯德哥爾摩綜合癥,但是我認為她的行為就是斯德哥爾摩綜合癥的體現(xiàn)。
      
      斯德哥爾摩癥候群又稱為斯德哥爾摩綜合癥、人質(zhì)情結(jié)、人質(zhì)綜合癥,是指犯罪的被害者對于犯罪者產(chǎn)生情感,甚至反過來幫助犯罪者的一種情結(jié)。(wikipedia)
      
      究竟健治說的事實是什么樣的呢?畢竟他人格分裂,白天和晚上判若兩人。那具尸骨還有與谷田部的關(guān)系該作何解釋呢?最終還是需要讀者來思考的……
  •      本來當初看這本書的時候沒有抱有特別大的期望。如今翻譯日本作家的書實在是太多太多了。用一個吸引人的名字來賺取眼球也不是什么新鮮事。標題黨當然在小說界大量存在著。
      
       可是讀著讀著越發(fā)來了興趣,本來想慢慢看,兩三天就讀完了。是有種爽快,跟著作者的幻想走。而健治這樣的人當然是存在的。看完后不得不對健治深表同情。
      
       這樣一個心地善良的人,從童年時就受到不良影響。一直生活在局促之中。沒有人疼愛和真正的關(guān)系,他只能寄托來寄托去。最后只有依靠自己。
      
       他當然是施虐者,又是受虐者。然而這樣的境況,又該來責備誰。責備他孤兒院里的頑童,責備他的義父,還是工廠的老板夫婦?;蛘呤沁@個社會。
      
       故事是離奇,但我相信,社會上遠遠有這樣的人群存在,只是有些人沒有爆發(fā)而已。很多人是需要關(guān)懷的,更多假high的人也需要關(guān)懷。
  •      把一件殘酷的事情用近乎零心跳的平淡語言表達出來,一種變態(tài)的行為,更何況殘酷事情的本身就是一件變態(tài)的事情;而與其相比更變態(tài)的是對想象力的蹂躪,以往從多個謎題到一個答案的讀書套路到了這里就來了個徹底顛覆,所有的答案到最后反而擰成了一個謎題;肉體上的傷害是有形的,愈合時間是可以估算的,你傷害了我,我會恨你報復你,可心理上的摧殘是無形的,沒有傷口沒法下藥,反倒會隨著時間滲透到各個細枝末節(jié),你傷害了我,我卻可能愛上你奔向你,這是故事里最變態(tài)的事,也是故事里最大的謎題。
  •      最可怕的,從來都不是身體上的暴力,而是精神上持久的,悄無聲息的折磨。
       其實所有的苦難從囚禁他的人開始,卻一直因為周圍人心里無盡的惡意和猜測而持續(xù)。他們帶著自己的臆想打量想要恢復正常生活的她,在心里勾畫無數(shù)的下流鏡頭。因為那樣才符合自己的想象,才足夠為自己想要詛咒發(fā)泄的心情找到理由。而這樣的情感,卻意外的成為了景子寫作的土壤。惡意的泥土里開出奪目卻凄涼的花。
       開頭的信,中間的文字,最后丈夫的敘述。一點一點開始還原我們以為的真實。她確實是沒辦法釋懷的,所以那封來信輕而易舉的摧毀了她看似平靜的生活。她出走了,其實更是逃離。卻永遠沒辦法逃開曾經(jīng)的記憶。
      
       我們總是不憚于用最壞的情況去揣度他人的不幸。殊不知,我們眼神里的探究,帶出了心底的惡意,侵入他人的生活,直到毀掉一切。
      
      
      最后,其實還是覺得景子有斯德哥爾摩綜合癥= =在那樣的環(huán)境里愛上一個人,還是很詭異。
      
  •     這是我第一次看桐野夏生的小說。是書店的人推薦我看的!我個人覺得桐野夏生的寫作手法和想象都挺特別的!讀了她的書感覺很新穎!這可能是我第一次讀日本作家寫的書吧!現(xiàn)在正在準備看桐野夏生的其他書朋友們可以給推薦一下哈!?。?/li>
  •     作為女性作家,桐野夏生對女性心理的刻畫可謂是不遺余力。她在字里行間透露出來的氣息,既細膩又帶有陣陣妖氣,與男性作家的筆下的女性人物大相徑庭。男性作家描寫女性形象,大抵都是從男性視角來描寫女性形象——并不是不真實,只是因為男性視角本身的局限性,很可能無法展現(xiàn)女性角色的內(nèi)心生活,尤其是她們不足為外人道的一面。桐野夏生的優(yōu)勢就在于此,她筆下的女性角色更側(cè)重于心理活動而非外在行為,在閱讀的時候卻能給讀者另類的感受,甚至在桐野夏生筆下我們還能看到更加黑暗虐心的描寫——因為這些描寫不是出自故事人物的行為,而是出自她們的內(nèi)心。畢竟對一個人來說,可能腦子里會有各種各樣的壞念頭,而因為自律、法律等各種內(nèi)外因素的影響,真正能做出黑暗行為的人可能少之又少。關(guān)于行為,太多作家已經(jīng)描寫了太多,所以桐野夏生從內(nèi)心世界出發(fā)進行推導的描寫,實在是別具一格。
      這本《殘虐記》,故事主線是一個小女孩景子被工廠員工健治誘拐一年的生活。但小說采用的是作中作的形式,景子長大之后成了作家,把這段經(jīng)歷用真真假假的手法寫成了小說,小說的名字也叫《殘虐記》。其實這個故事并不復雜,但在桐野夏生的筆下,卻開放出了一朵妖異之花。
      當然,在小說中桐野夏生也用自己的方法渲染了斯德哥爾摩綜合征。斯德哥爾摩綜合征又稱為人質(zhì)情結(jié),指的是被綁架的人質(zhì)對于綁架者產(chǎn)生某種情感,甚至反過來幫助綁架者的一種情結(jié)。從本質(zhì)上說,也是綁架者在具體綁架過程中馴服了人質(zhì)。不過景子并非是因為健治想要索取贖金,而是出于他的病態(tài)心理。當然,十歲的景子在被囚禁的過程中,對健治的態(tài)度極為復雜。因為健治白天和夜晚,差不多是迥然不同的兩人:白天的健治是個大人,而夜晚的健治則像個小孩子。在不見天日的環(huán)境中,景子極難有機會接觸外界,所以她很大程度上生活在想像之中。期望有人來救她、期望隔壁的谷田部先生能夠發(fā)現(xiàn)自己、一直在心中揣摩健治到底是怎樣的人——她的希望全是想像。
      但這段時間里只有景子一個人在想像嗎?非也。景子的父母、社區(qū)的街坊也同樣在想像景子在這段時間里的生活。處在喧囂擁擠的社會中,自己的一舉一動、稍微一點不光彩的事情,都可能在鄰里街坊的閑談中不脛而走,尤其是對景子來說,她一直杳無音訊,過了一年才被發(fā)現(xiàn),原來是一直被人囚禁了。奇怪的是,人們對于別人的想像,往往會用上自己最壞的惡意,本來就不關(guān)自己的事,用上自己最毒辣的想像也無所謂。就算景子平安得救,從此以后人們看待她的目光,也不能再回到過去了——因為在人們眼里,景子已經(jīng)附上了林林總總的想像成分,再也無法褪去。
      那么,這段生涯到底對景子產(chǎn)生了怎樣的影響?曾經(jīng)看過一句話:“傷害猶如釘在墻上的釘子,你可以在事后將其拔出,但那個洞會永遠存在?!焙敛豢蜌獾卣f,景子的一生都定格于這一年,事后谷田部不知所蹤,所有詭異現(xiàn)象的線索全部終結(jié)。剩下的還是只能靠景子自己的想像。她會在腦中不斷思索那一年詭異現(xiàn)象的正確解答,最終把自己的想法全部寫成了小說,讓想像從虛擬世界中最終落筆成文,如同卸下了自己心頭最大的一個包袱。然后景子就消失無蹤了——
      與其說她還在逃避現(xiàn)實,倒不如說她在追尋自己的想像。
      人與人組成的社會,想像與想像組成的生活。我們可以隔著一條街相互對望,然后相互想像,憧憬無數(shù)良辰美景。說成是葉公好龍也好,畫餅充饑也罷,總而言之我們的希望在于想像。
  •     首先我承認對桐野夏生非常好奇,導致一口氣幾乎買了她所有的中譯本,最大的原因來自對日本女性推理小說的好奇,尤其是主觀本格影響下,這個女人是如何成功的,僅從第一本的直觀感判斷,桐野的特別之處不是分析案情,而是分析情感,這本書能刺激讀者在于人們對受害者秘密的好奇心。這個故事幾乎在一切的偏激中建立起來,一個偏激的少女遇見了偏激的綁架者,過著偏激的雙重人生。北村晴子是個對周遭懷著敏感敵意的孩子,和她那多愁善感的母親一樣,總是在建立假想敵,她開頭表述著自己‘不幸’的童年,結(jié)果陳述的種種不幸福,都只是普通人幾乎都要遭遇到的,枯燥的家庭生活,孩子間的矛盾,但是在她看來自己是個不被喜歡的人,和她另類的母親一樣。她會覺得周圍的人對于自己的不幸都是予以了幸災樂禍,她憎恨別人的同情,認為所帶來的傷害甚至等同于綁架。著重于她和健治的相處中,我至始至終覺得她毫無余地的憎恨著健治,處于兒童本能被剝奪的快樂的角度,但也會幼稚的和健治做游戲,但是從來未曾感受到愛。其后所產(chǎn)生的愛是來自于偏激,她偏激的將自己孤立起來,防備任何人,越孤獨她越需要安慰,于是她通過想象制造了一個健治,制造了一個需要愛,并且極力保護自己的健治,至于所謂阿美或者菲律賓女人都只是幌子插曲,她只想要制造一個愛自己并且自己熱愛的健治。而我認為健治綁架景子的理由也是如此。這就是這個故事。關(guān)于作者的極端我早有耳聞,坦白講這本書能讓我熬夜看完有它的迷人之處,而這種偏激也是日本人獨有的魅力。但我認為偏激只能帶來刺激,快感褪去,一無所獲。
  •     桐野夏生是我這一兩年來最喜歡的日本作家之一,從《異常》到《怪物們的盛筵》她把正常女人和古怪女人的古怪性趣和卑微到可憐可悲的渴望被需要被愛慕的心寫得那么清晰透徹,可《殘虐記》我卻幾乎看不下去了,并不是成熟男人或者骯臟的精神分裂或智障的變態(tài)對于小女孩的扭曲的性欲,也不是為人父母卻現(xiàn)實殘酷的討厭人性,而是,有一天,我開始厭倦這些黑暗里不斷滋生的細菌般的欲望和奇想。
      
      陽光下,和一個好人拉著手走,這件事情原來已經(jīng)發(fā)生了
  •     首先我們需要一個精確的、關(guān)于“互文性”一詞的定義。
      曾經(jīng)茱莉亞?克里斯蒂娃(Julia Kristeva)在談?wù)摲枙r如是說:
      
      ?Jeder Text baut sich als Mosaik von Zitaten auf, jeder Text ist Absorption und Transformation eines anderen Textes.“
      (任何文本皆由引文拼貼而來,任何文本皆是對其它文本的吸收轉(zhuǎn)化。)
      
      經(jīng)典小說遵從完整的敘事結(jié)構(gòu),一本書往往是一個封閉的世界——相同的角色、事件、時代貫徹始終。作為此類文本的鏡子,需要拿出另外的幾本書或者幾部電影來比照,指出原書中某個人物的原型是另一部著名作品中的誰誰,或者是某幾個人的性格雜糅,或者性格的對立面;某一個小的事件、或者大事件拆解開來,各自暗喻現(xiàn)實傳記文本或者虛構(gòu)作品中的哪些經(jīng)典情節(jié);文章所訴說的那個時代、特征化的場景、重要的時間點……這些也都有另外的文本來源?;ノ男约捌渫庋樱ū热鐪饰谋净虺谋镜鹊雀拍睿噲D囊括一切文本的歷史,并且預言一切文本的未來:這是大約是取了一個類宏大敘事式的開闊視角來分析文章。只要選擇了這一體系,體系就自動將進入的文本們安置得服帖,各就其位。
      新小說熱衷于破除此種限制,拼貼是其中一類常見的方式:諸如點題的《坎特伯雷故事集》或者恰克?帕拉尼克的《惡搞研習營》,以至古老的《一千零一夜》等,都使用了文本中嵌套另外完整文本的方式,來推進故事本身的進行。至于在小說中同時對文中文進行符號學解構(gòu),借此來找尋內(nèi)文本建構(gòu)的骨架之類,也已是甚為常見的技巧了。
      《殘虐記》的向內(nèi)拼貼,以推理小說的例子來類比,是類似于《第四扇門》或者《黑暗坡食人樹》那種“套皮”式的含蓄方式。簡而言之,乃是主體仍具備經(jīng)典小說的架構(gòu),但是卻以手記或者文內(nèi)小說的格式,來達成文本嵌套結(jié)構(gòu)之間有機組織的形成,從而體現(xiàn)小說的完整性。手記走的通常是小格局(以文內(nèi)文為“皮”),《殘虐記》本身則與霍爾特的《第四扇門》類似,走的是一種大格局(以文內(nèi)文為“肉”)——這樣的例子往遠了數(shù)有莎翁的《馴悍記》。觀賞者需要連續(xù)進行兩次文本世界觀判定,內(nèi)嵌的世界觀在文本流動時逃脫不了“外殼”的轄制,完整結(jié)構(gòu)中的各個分部之間都包含有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讀者在閱讀之時,總也忘不了最開始時設(shè)下的懸念:大格局文內(nèi)文的給出,讓隱含虛構(gòu)的第一層文本內(nèi)人物亦隨讀者的閱讀進度來閱讀文內(nèi)文,閱讀完畢之后,這些內(nèi)嵌的獨立部分將會對初始文本產(chǎn)生怎樣的影響?
      而在桐野夏生的另一部最新作品《殺心(IN)》(2009)中,向內(nèi)拼貼的方式尤為鮮明,變成了一種“柵欄式”的建構(gòu)——已完成作品、未完成作品和口述文本之間互相角逐,讀者也隨著章節(jié)的變換在各個年代之間穿梭,懸念感覺更為強烈。這就好比普魯斯特在《追憶似水年華》中穿插大段的“睡前回憶”,或者福克納在《我彌留之際》里任意玩弄時空那樣:文本之間進行強橫的跳轉(zhuǎn),喜愛此一風格的讀者會讀得樂此不疲、欲罷不能,而過分強調(diào)情節(jié)完整性的讀者們大概會覺得很不適應。這一風格在桐野早期作品如《濡濕面頰的雨》(1993)與《越界(OUT)》(1997)中尚不明顯(雖然視角的頻繁變換已是常事)。但自《柔嫩的臉頰》(1999)這一時期開始,無論是本文所提的《殘虐記》(2004)還是剛剛提到的《殺心》,都有一種“作家圈子小說”的傾向,這和“向內(nèi)拼貼”風格的凸顯是密不可分的:因為文內(nèi)文總歸需要一位敘述者,口述容易演變?yōu)閷υ捘J剑ㄈ缭凇稓⑿摹分锈從经h(huán)采訪村上禎子的女兒靜子時那樣),雖然也可以僅取單方面對話內(nèi)容來達成敘事風格上的獨特統(tǒng)一感(如《殺心》中鈴木環(huán)采訪茂斗子即阿茂一段),但總也無法在提問模式中完全回避交流;筆述實際上全部具有小說形式,于是這類拼貼明顯的小說其內(nèi)很容易演變?yōu)槁殬I(yè)作家角色與業(yè)余作家角色之間的交戰(zhàn)。自然,也還有其它方式來回避久讀此一模式的乏味:但這并非本文打算討論的問題。
      在《殘虐記》中真正重要的乃是自外拼貼。
      我深信“互文性”一詞,至少在這篇嚴肅評論桐野夏生先生《殘虐記》的文章里,指的是一種自廣袤文本時空中牽引出來的明確關(guān)聯(lián)?;蛘甙凑振T內(nèi)古特在《貓之搖籃》中的波克農(nóng)式宗教概念來類比,就應該這樣說:
      “以下六位都是小海鳴海(生方景子)故事的卡拉斯(karass)。”
      而一切產(chǎn)自桐野夏生的小說,又同為她自己生活的卡拉斯。
      一切宇宙時空、人與事、過去現(xiàn)在未來,皆為一體。
      
      殺戮之?。ㄎ覍O子武丸,1992)
      
      本書以獵奇小說為賣點,提及書名能讓人想起的電影應是《困惑的浪漫》,講述某男子性欲倒錯,殺人,奸尸的情節(jié)。書中性器、射精、陽具等詞語隨處可見,而大篇幅的性愛描寫亦讓此書立身于官能小說領(lǐng)域。若言推理,此書僅可稱是差強人意:詭計過分單一,推理幾近于無,即使將這部分抽離開去,也不影響小說真正所欲展現(xiàn)之物。
      《殺戮之病》在《殘虐記》中的互文體,乃是為其所共有的獵奇本質(zhì)。
      如今獵奇一詞已被狹義化為“血腥、殘酷且暴力”的作品(更集中于Guro派而漠視其它派別,或者關(guān)注諸如駕籠真太郎、丸尾末廣、早見純等重要創(chuàng)作者時只去過多關(guān)注其血腥一面,對其它方面視若罔聞)而往往忽略掉其中的奇想、破格、解除世俗道德禁錮等等本質(zhì)因素?!稓⒙局 分械臍⑷朔甘詹嘏孕云鞴?,并借此來滿足性欲;《殘虐記》中的健治通過囚禁幼女、人格分裂及視奸手淫等方式來滿足性欲。此二人的反社會道德行為輕重在常人眼中必有差異,但本質(zhì)卻相同——獵奇作品表達了一種反常規(guī)、反社會、反倫理、反邏輯的傾訴欲望。其要么運用紀實視角,將主角鎖定在邊緣人群所做的邊緣異事之上,要么刻意虛構(gòu)出能夠淪陷常人觀點的情節(jié),發(fā)揮其本身的異色吸引力,利用人天生具有的好奇心來達到吸引閱讀的目的。作者本身往往也在撰寫或者描繪獵奇異色的圖景時得到傾訴欲望的滿足。
      
      裂舌(金原瞳,2003)
      
      讀罷《殘虐記》,第一本想到的書實是這本《裂舌》。
      聯(lián)系之一是邊緣人群:《殘虐記》中的健治是一個心理封閉的孤兒,白天在噪聲震天、總計只有三名職員的小鐵工廠做著辛苦且危險的工作,晚上住在條件極端惡劣的宿舍小屋里。生活朝不保夕,雖然是日本人,對于一般市民而言,卻仿佛是住在外星球一般(說到這里我想起法斯賓德《恐懼吞噬靈魂》中的阿里);《裂舌》描寫的則是受到硬核朋克、情感核、視覺系樂隊風格影響的青年群體——在歐美舶來品的東洋化過程中,那部分討厭思考的孩子們自覺濾去了朋克精神中的反政府、不合作、自由主義及虛無主義之類嚴肅主張,僅將注意力放在表現(xiàn)于外的、他們認為很“酷”的膚淺部分:例如穿孔、自殘、雕皮紋身、體內(nèi)置物、自我閹割或者如小說中所描寫的“蛇舌”等。兩本書里的兩種邊緣化有其共性,即角色都企圖在他們說認定的邊緣群體中找尋認同感——《裂舌》中路易(RUYI)、蛇男阿馬(AMA)與青年阿柴(SHIBA)間存在“同類”的吸引力,這一吸力通過以上所言青少年玩酷的各種概念來搭建;《殘虐記》里健治強烈的自我封閉傾向,使其渴望保留孩童的心智。雖有大人的身體和欲望,心靈需要卻是一個“同齡”的孩子。他對真實世界的感知不多,因此完成愿望的方式是綁架和囚禁。兩本書里的兩類人從未試圖去合理化自己的行為,只因為他們本身處在此一群體之中,在這個邊緣化的小世界里,就即時認定了自己“行為合理”。
      聯(lián)系之二是皆為獲獎之作。2004年,《殘虐記》一書獲第十七回柴田煉三郎賞,同期獲獎作是大沢在昌的《潘多拉島》?!读焉唷穭t于2003年獲得第二十七回芥川賞,同期獲獎作是千頭雛田的《紙船海岸》。
      似乎是兩位女性作家在相似的時間約定好了要去寫相似的人群一樣??上Ы鹪珜ξ淖值馁|(zhì)量有一種規(guī)避的意思,視角選擇也相對便宜:文中19歲路易的敘述水平讓人在深度和表象上顯出雙重性的指責乏力。這位有史以來最年輕的芥川獎獲得者,她并非能夠跳出一個圈子去做何事,而是勉強有一個可供游離的文體選擇范圍——這其實是一部差強人意的、不成熟的小說作品,鼓勵的意味已然高過其余一切。
      反觀《殘虐記》的文筆、結(jié)構(gòu)、情節(jié),皆有一種成熟作家方能體現(xiàn)出的張力——以少見的敘事方式表達帶獵奇性情節(jié)的主題,娓娓道來,年輕寫作者刻意為之、用力過猛的痕跡遍尋不著,相反是那種淡然恬靜的心態(tài)能夠感染起初為噱頭吸引而來的讀者們。
      柴田煉三郎好比是日本的古龍,寫著多是戰(zhàn)國俠客,文字如詩優(yōu)美,故事總在解謎,帶足了推理味道。獲得此獎的作家們,實力多是不俗:如夢枕貘、連城三紀彥、奧田英朗、小池真理子等獲獎?wù)撸际侨毡疚膲膶嵙ε蓱?zhàn)將。
      還有一處奇妙的聯(lián)系,是現(xiàn)實與文本間的游離:金原瞳作為“最年輕的、也幾乎是最名不副實的芥川賞獲獎?wù)摺边@樣一個念頭,同時將她跟《殘虐記》中年輕少女小海鳴海的處女爭議作《猶如泥濘》及《殺心》中三浦弓實的獲獎作《邂逅》聯(lián)接起來,演變?yōu)楝F(xiàn)實情境里的真實作者與小說內(nèi)文里的虛構(gòu)作者之間最為有趣的一處互文實例(這里就不多提羅蘭巴特了)。
      
      荒野獵人(文澤爾,2008)
      
      勉強拿自己的書來做比,是因為目前已經(jīng)想不到更契合的關(guān)于此一種互文組合的例子了:兒童時期所受創(chuàng)傷、兒童時期的異界經(jīng)歷、成年后以作家為職業(yè)的尋根(或言解脫)方式——這三點相似皆是關(guān)于角色的成長,以下分段略述。
      其一,兒童時期所受創(chuàng)傷;
      《殘虐記》里十歲少女所受的創(chuàng)傷是巨大的,肉體與言語暴力、脅迫、監(jiān)禁、軟虐待……這些發(fā)生在被囚禁的一年多時間里;而獲救后人們的虛情假意、口是心非、刻意孤立等等,又造成了比囚禁期間更深得多的傷害,讓女主角有時恨不能回到被囚禁的房屋去:她比一般同齡女孩更為聰明敏感,囚禁事件帶來的劇變,將她的人生軌跡完全改變。
      《荒野獵人》里八歲男孩在出走之前,父母被以政治犯的身份押往首都處決。一個作為“偉大存在”敵人的陌生祖父用皮帶抽他,嚴厲而粗暴地干預孩子的生活。決定并執(zhí)行離家出走這一計劃之后,過程滿是波折,甚至險些被野獸吞食;而從出走事件中折回之后,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行動無意間導致世界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兩部小說著意描述的都是因為無法承受已有的心靈或肉體創(chuàng)傷而出走,然后徹底改變生活軌跡的孩子的故事——和《荒野獵人》不同,《殘虐記》的家庭悲劇在于母親的孤傲獨行,要讓孩子去別的城市學習芭蕾舞,卻使孩子進入與己不合的群體,最終使她在壓抑之下選擇一刻逃離。兩部小說里出走的肇始,男孩反抗長輩的男性霸權(quán),女孩反抗長輩的女性霸權(quán):其過程相似,本質(zhì)相同,皆是作為之后漫長歲月中各種傷害的源頭而存在。
      其二,兒童時期的異界經(jīng)歷;
      所謂“異界”,乃是指人物突然來到和既往生活完全不同,從經(jīng)驗上講是完全陌生之處。前往的原因在上一段中已經(jīng)提及,而于此處因為所獲體驗太過于超出一般模式化人生中所能體驗到的平和場景,故而勢必將干擾返回“正?!焙蟮娜松呦?。
      “禁閉”是《殘虐記》的異界主題,那是一個被膠合板與黑色蠟紙封死了的密閉空間。女孩的手被拷著,房屋里的一切神秘而深邃,未來完全不存在任何可預見性。每天的視奸,還有夜晚的共眠,就像是十歲前的人生徹底結(jié)束,而后來到某個僅有房間大小的骯臟星球地底成為了奴隸一般——雖然時刻想著逃離的可能性,對身邊之人卻也懷有復雜的感情。
      《荒野獵人》的異界主題則是“無限”,從被約束的固定的道路和城市里掙脫出來,懷著確定但不牢靠的目標前往回憶時認為是命中注定的安息之所。原本假想了作為政治犯的正義維護者,八歲孩子卻一不小心進入了荒野密林中的異界,等同于在無邊際的可能性中冒險。
      這兩本書的異界主題,從敘述者的角度來講:《殘虐記》是空間有限而時間無限,《荒野獵人》則是空間無限而時間有限——當然,如果試著揣度隱含作者在創(chuàng)作時的意圖,其中還是有“自明”或者“不自明”的區(qū)別。無論如何,文中敘述者都是在進行事后講述,這樣便無法回避既有事實的確鑿;不得不注意的是,文中敘述者在講述的同時,為了滿足自己的內(nèi)心需求,同時也對記憶進行了改造,以讓其更符合自己寫作時的精神狀態(tài)。
      這正是成年后須以作家為職業(yè)來尋根的必要性——童年創(chuàng)傷的傾訴欲望,小海鳴海寫《猶如泥濘》時只說了一半,而《殘虐記》中的內(nèi)文本《殘虐記》則是經(jīng)由歲月的累積發(fā)酵,以及當年人物再次出現(xiàn)帶來的沖擊后,在掙扎中寫出了更本真的體會。文本嵌套的意義,又在于否定內(nèi)文小說的真實性,同時說明了人心具有對己身己命拼力保護的天然責任感。
      而《荒野獵人》中的作家自傳與日記,以及于2008一年間經(jīng)歷的神奇事件,亦充分說明了敘述行為本身的不可靠性。日記中尚且分解為“可公布于眾的內(nèi)容”與“僅供私藏的文字”這樣兩個寫作人格,還必須面對事后由其他人文字揭曉的、同自己在自傳及日記中講述全然不同的真實。實際上,文字表述和閱讀的“真實”早已迷失在荒野密林之中,反復的推翻和重建表達的是一類不穩(wěn)定的無力感,無論是《殘虐記》、《荒野獵人》還是我們“真實”的生活皆是如此。
      我們鄭重且努力闡明的是:無論在何處都根本沒有確定的真實,只有情緒自在體。
      
      洛麗塔(納博科夫,1954)
      
      洛麗塔,我生命之光,我欲望之火。
      納博科夫在《洛麗塔》中借了亨伯特的虛擬作家身份來自白,《殘虐記》也是類似的自白方式。這些基礎(chǔ)建構(gòu)之物在本文最初關(guān)于拼貼的解說中已經(jīng)幾乎說盡,此處應說的是繼父亨伯特形象與健治形象在互文體海洋中的交匯重合。
      自從孤兒院被燒毀后,健治的心就停留在兒時,不再成長。其后更受到難以想象的長期侵害而被嚴重扭曲(此處因為有礙閱讀感受,不便具體透露)。他看似需要有一顆相似的心靈來幫助成長,同時又有一種相悖的愛意來阻止他成長、強令他保持原狀,博取惡魔的歡心。于是綁架十歲的少女,作為自救的寶物。夜晚的健治展現(xiàn)少女同齡人的人格,與其努力建立真摯的感情;白天的健治卻肆意渲泄成人的魔性,讓少女淪為玩物。納博科夫筆下的亨伯特,初戀摯愛安娜貝爾早夭(她和文中的亨伯特一樣,都是漂亮的混血兒、美麗的妖姬),使他不知不覺將關(guān)于“愛戀”的一切停留在十四歲之前——他真正的愛意從此只能贈給少女,眼光不再放在二十之后的女人身上了。
      《殘虐記》同《洛麗塔》(也包括《荒野獵人》)均在文章開篇做了童年經(jīng)歷的回顧,而且都用了不少的篇幅——展現(xiàn)悲劇,或者講述悲劇的成因,實際都是在剖析“故事之所以這樣收尾”的原因。亨伯特因為殺死情敵奎爾蒂,他的命運在一開始書寫時、在陪審團的眼睛看著這一切情節(jié)流轉(zhuǎn)時便已注定。小海鳴海在《殘虐記》正文一開始就被宣告失蹤,不過這里不再是陪審團的目光,而是數(shù)十年來內(nèi)心的折磨,以及已老的健治的召喚在作祟:這對因為禁閉而養(yǎng)育的雙生毒花已然成為無法被倫理、道德、常識摧毀的命運公共體。一切的閱讀也就蘊含了不可逃避的、悲戚的回味。
      另一處值得一提的是:兩部作品都涉及一宗真正的殺人案件。這樣想著,好似一切有關(guān)戀童癖的悲劇都涉及到死亡事件:比如《布爾什維克的虛弱》(Lorenzo Silva,1997)中的瑪麗亞之死,杜拉斯的《情人》,臨末尾更是滿溢了死亡氣息。
      求愛行為皆是自身靈魂的映照,尋找的永遠是契合需要之人。一樹梨花壓海棠式的浪漫,在此一時代愈發(fā)被公眾道德觀所排擠?!堵妍愃芬唤嗄辏蛑^其情色,實際過多顧慮的是顛覆傳統(tǒng)道德觀的、不受限制的情欲恐慌?!稓⑿摹分性u價《無垢人》的一段說得好:
      “有讀者說:‘作為一個小說家的丈夫,由于拈花惹草傷害了妻子??墒沁@個小說家卻赤裸裸地把傷害的過程描寫出來,讓他的妻子出丑。我們能原諒這種小說嗎?’這些讀者來信的觀點被認為是正確的,而寫信的主要是一些家庭主婦。不知道為什么,讀過《無垢人》的男人們保持了沉默。”
      這世間最真誠和最要命的東西,同是公眾道德。
      
      韃靼人沙漠(布扎蒂,1940)
      
      布扎蒂的《韃靼人沙漠》表面上浮了兩個詞:信念與漫長。內(nèi)里藏著的卻只有一個詞:空虛。若需類比精神內(nèi)蘊,可以說這是一部被拉長了的博爾赫斯作品。說它和《城堡》與《等待戈多》相似也可,因為讀者可以從里面窺視宇宙,也很可能一無所獲。
      我們現(xiàn)在來設(shè)想一下《韃靼人沙漠》的情境:
      一個可能來人的沙漠,一座不能離開的城堡,每日相同的生活簡單的飯食,無法確知的大概也并不存在的敵人使人抓狂,然后麻木。最大的信念皆放在用望遠鏡遙望沙漠時看到的移動緩慢的小點——可能是其它什么東西,但最好是那些敵人、那些韃靼人。
      再來對比《殘虐記》的情境:
      少女來到一個可能來人、但又不能離開的房間。來之前不得看見,不知道這個房間在哪里——屋外發(fā)生的一切都是未知,只能從房間主人也即囚禁者的口中得知少許外界的信息,還只限于這個“城堡”周圍之事。有一個在毫無辦法的情況下可以勉強寄予希望的“谷田部先生”——這正是《殘虐記》中的韃靼人。而后韃靼人的真正到來卻跟隨了主角一切信念的毀滅,這情形在《殘虐記》一書中也驚人地相似。
      在如此的對比思考當中,兩部小說中的各種元素:人物化作地點,時間轉(zhuǎn)作場景,期盼和絕望的本質(zhì)被從表象中抽出。明明是完全不同的作品,其中卻蘊藏了相似甚或相同的情愫。
      
      情人(杜拉斯,1940)
      他愛她,至死不渝。
      這是《情人》收尾的一句話,也是這部杜拉斯作品成為經(jīng)典的原因。
      國別、年齡、階級、身份上一切巨大的差距都敵不過一個“愛”字,絕愛與絕望都由此而來——她已經(jīng)習慣那黑色的轎車,即使自己是以童妓的身份被出賣來換取維持一個大家庭的金錢,即使這種殖民地戀情是如此扭曲,他們?nèi)匀粡男詯凵燎閻?,最終成為不渝的真愛。即使長期別離,女人結(jié)婚,男人結(jié)婚,有孩子、離婚,女人成為了作家(她是杜拉斯的映射)……一切種種。最后一通電話響起,事隔多年,一切竟然都沒有改變。紅線還系過手心,世事紛雜,年月更替,惟愛意永恒銘記。
      再看《殘虐記》:健治和他的阿美相隔了二十二年,那年同處時光中的每一幕卻仿佛近在眼前,清晰、具體、刻骨銘心。在小說的末尾,時隔多年后,已經(jīng)成為作家的女孩坦承了自己的心意,很簡單:“我喜歡上了他”。就在這樣一年多的時間里,作家已經(jīng)聲明那絕非斯德哥爾摩綜合癥,而是可以言明的愛意——她希望能有僅屬于他們兩個人的王國。她在《殘虐記》的最后坦白了一切,而她的坦白就是她的救贖。
      是的,兩部作品收筆時的情感表達極為相似,皆是對愛意的確認。年齡相差懸殊,身份地位對立,甚至連被燒成灰燼、眾叛親離、一無所有也都毫不在乎、在所不惜,只求能將此種愛意通過文字勇敢表達出來。兩個女人最后都成為了作家,不止是文中的虛構(gòu)作家,甚至——我認為可能桐野夏生和杜拉斯一樣,親身經(jīng)歷過類似的心境。為了保護自己的內(nèi)心,同時也使用了丈夫生方淳朗這一角色來對事實加以改裝、掩飾或否定。筆者已托付出版社方親詢作者關(guān)于小說取材的問題,希望稍后能夠解決此一疑惑。
      
      比較就此告一段落。
      我絕對無意于對文章的各種細微末節(jié)之處進行分析、盛贊或者抨擊。評論越精細,同時也就變得十分私人化。對小說進行大規(guī)模解構(gòu)在很多時候都不是作者的本意,作者其實往往只是想要傾訴而已。我曾給約翰?蓋利肖(John Gallishaw)的《小說寫作技巧二十講(Twenty Problems of the Fiction Writer)》以極低的評價,原因之一毫無疑問是因為這是一本相當陳舊的書(1929)。作者抱持了某種創(chuàng)作沙文主義的主張,過分強調(diào)解構(gòu)主義(當然,彼時海德格爾還未率先提出這個影響甚大的新詞)與分類學的重要性,仿佛要將一切小說區(qū)分開來,在試管中測量出“優(yōu)秀”的比重:場景應該如何搭建,描寫部分最多取多少字,人物必須如何塑造,插曲的固定寫法,怎樣做段落承接,怎樣制造和解決危局以持續(xù)吸引讀者們的注意力,或者怎樣用戲劇手法安排情節(jié)……過分自信與絕對化的粉飾了的教條主義,對一個可能的創(chuàng)作者不是幫助,而是禁錮。
      寫作是不可教的。
      筆者不諳文學批評,但卻深知文學批評的重要性。推理小說是一類對犯罪行為的描述,在過去許多年里這種描述過于形式化、過于封閉了。未來的趨勢很可能是通過向內(nèi)的含蓄直指“犯罪”這一概念的本質(zhì)——通過熟讀桐野夏生先生跨度數(shù)十年來的多部作品,個人認為她將“犯罪”定義為任意一種行為或精神上的“越界行為”(《越界》也同時是她至今為止最為重要的代表作),然后忠實于此方向來展開各種故事。這一方式瞬間淡化了類型小說與嚴肅文學間的界限,極大拓展了推理小說的邊界,真正將類型本質(zhì)從案件與兇殺的形式主義鐐銬中解脫出來。這給寫作者提出了極高的要求,也同時迎來了更為廣泛的受眾與共鳴。在定義遭遇危機時,捍衛(wèi)的手段絕非僅限于在陳舊技法與結(jié)構(gòu)上進行修補。文學是在創(chuàng)新的愉悅中進化的生命體——砸碎舊的定義瓶頸,完善新的定義邊界,在更為廣大的可能性中開疆拓土,誠以為這將是本格推理小說或言類型小說自衰敗中突圍的唯一出路。
      昆德拉、略薩、錢鐘書、艾略特、馮內(nèi)古特、博爾赫斯、魯迅、納博科夫……人人都熱衷于談小說,至于文學評論家們,談?wù)摰镁透嘁哺D深些——談?wù)撔≌f本身也成為了一種技藝。然而讀者群體是廣大的,他們要的大多是閱讀時的精神愉悅,這就對流動的文本提出了具體的要求。塞繆爾?柯勒律治(英國詩人Samuel Coleridge,以《古舟子詠》聞于世)在《文學傳記》中曾言:“讀者自愿對懷疑的臨時懸置,構(gòu)成了詩歌信仰”。馮內(nèi)古特在《時震》中借特勞特的分裂重申,此種任憑非理性流動的態(tài)度,乃是欣賞詩歌、小說和戲劇的必要條件。桐野夏生的作品向來是易讀的,不止是翻譯之功,還因為她在描寫時經(jīng)常強調(diào)局部情緒,對閱讀的厭倦點把握合適,恰到好處地變換人物、人稱、時空場景等等,運用技巧來避免乏味,但同時也不減損主旨本身的深刻與整體完整性,這在當今仍在創(chuàng)作中的日本作家中而言,是尤為可貴的。
      在這個時代仍認為推理作品與嚴肅作品之間存在鴻溝,是一種不負責任的愚蠢。
      這里我還很想談?wù)劇稓⑿摹分杏善促N手法構(gòu)建的共時性,奈何篇幅時間所限,還是另外開篇詳述才好(注:即http://book.douban.com/review/3620027/一文)。
      
  •   我覺得把這本當作洛麗塔式的小說顯然不對味,小海鳴海去回憶十歲的自己,這個視角混雜著成人與童年人的雙重視角,不過在小海鳴海那里,只有一個相當成熟的視角。她只能把這個小女孩塑造成一個所謂相當早熟的人,這樣才不背離寫作者的視角。
    我喜歡她那種從緊閉空間走出來,去追溯各種根源的寫法,這一下子就顛覆了”禁室培育“什么的題材。
    我也懷疑作者的基本功的問題,但因為讀的過程中感覺不是那么流暢,所以倒是對你”日常的倒錯和失序“的說法頗有興致?
  •   為什么不對味呢?我沒看懂你的論點……我覺得這個顛覆,是通過“書寫”辦到的,“書寫”背叛了現(xiàn)實。
    雖然是回憶,但書稿中的時間是正常時序,就是十歲的她=>少女的她,尤其是禁室這一段,成年的小海鳴海并沒有對小景的情況做出評論?
    桐野寫一個小女孩的視角太糟糕了,一個作家最重要的基點就是觀察,遇到這種異常的情景,異常的人物,應該可以寫出更為不同的況味。
    我前陣子看一個叫《奧菲麗婭事件》的小說,就把青春期少女的心態(tài)寫得非常好…
  •   我說的不對味,就是那個觀察視角,小海鳴?;夭坏绞畾q小景的那個視角,相比《洛麗塔》、或者塞林格的視角,后倆人就有這個能力。我覺得你所說的,“遇到這種異常的情景,異常的人物,應該可以寫出更為不同的況味。 ”其實跟我上面質(zhì)疑的那點有點像,即作者沒法完全投入到那個小說世界里,因此會讓人覺得有些假吧……
        
    顛覆是說,前提是這樣社會推理小說我以前沒看過,剛看開頭以為是一個禁室培育的小說,不過這個禁室一個章節(jié)就搞定了,然后作者從這個緊閉空間走出來,去寫根源性的東西,這對我來說是一次顛覆。
  •   這篇小說的確寫得不太成功,主要是結(jié)構(gòu)過于復雜導致人物故事反而缺乏具象化,引起閱讀快感下降,最終影響成品觀感。
  •   桐野夏生的小說普遍都有這個問題 總感覺像眼高手低還是怎么的…
  •   這本我也很是喜愛~
  •   @deep
    握手握手.=v=
  •   推薦桐野夏生《柔嫩的臉頰》,堪稱她的最高杰作~
  •   《柔嫩的臉頰》+1
    正如文中所說那樣,這本書可說是“新桐野夏生時代”的開始呢.=v= 不過到了近作《殺心》,又出現(xiàn)了疲乏態(tài)和瓶頸..期待她在后繼作品能夠有所突破 前段托出版社的老師向桐野夏生先生詢問了一些創(chuàng)作觀上的問題,期待有機會可以和先生做深度交流
  •   這這這是論文啊……
  •   在這個時代仍認為推理作品與嚴肅作品之間存在鴻溝,是一種不負責任的愚蠢。
    說的好啊。。。我身邊還是有很多抱持這個愚蠢觀點的人。。
  •   剛看完書
    文澤爾你你的評論好強啊
  •   頂老妹
  •   文兄現(xiàn)在的職業(yè)?應該是和文學有關(guān)吧
  •   那還真沒有……
  •   桐野還真是厲害!看了這個書評馬上去亞馬遜拍了您老的荒野獵人,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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